15 你這瘋女人

洛陽作為九朝古都,風調雨順,人丁興旺,其繁華毫不遜于長安。

洛河穿城而過,畫舫運船川流不息,兩岸遍布風月場所。在那衆多花樓之中,牡丹樓也算頗有名氣。這裏的姑娘姿容絕色,能歌善舞,多少達官貴人流連此處,只為尋得一夜風流。

兩個游神來到牡丹樓外,卻見大門緊閉,門可羅雀。這種地方雖然白日客人少,但也不至于大白天關門。

“有些奇怪。”兩人直接透門而入,游光也跟着進去了。進門後還是沒看到人,偌大的花樓冷冷清清,每間房門都緊閉着。但能看到房內有人影晃動,還有人在竊竊私語。

雲修立狐疑地看向游光,“這是怎麽回事?”

游光攤了攤手,“我可不知道,我之前帶鬼來埋屍的時候,這裏可熱鬧了,到處都是買醉的風流浪子。”

三人穿行在回廊裏,羅夜生好奇地把頭伸入一間房內,腦袋毫無障礙地穿進了門紗。幾名衣着暴露的姑娘正擠在床上,見房門被一陣陰風吹動,愣時吓得抱做一團。

“奇怪,她們應該看不見我吧?”

“非禮勿視你懂不懂?”雲修立一把将羅夜生拽了出來,心想這貨也不害臊的,萬一房間裏有人在翻雲覆雨呢?

游光帶兩人來到了舞池前,只見歌臺上空懸着紅綢帶,臺上陳設着琴瑟鐘鼓,四周碧池環繞,蓮影浮動。

“他的另一只手臂就在這裏。”游光指着水池一角,此處是女子聚集的重陰之地,自然是埋屍的絕佳地點。

雲修立這便抽出斬刀,準備把屍骸挖出來,游光忙勸阻道:“等下,此刻太陽還沒落山,你若把屍骸挖出來,恐怕一經光照就會腐爛,還是等入夜了再挖吧。”

“免得挖出來爛了,還要說我耍你們。”游光言又補了一句。

雲修立便和羅夜生在堂前坐下,耐心等待天黑。

見桌上的果盤裏有葡萄,羅夜生随手摘了一顆就扔嘴裏,誰知嚼了兩下就一陣作嘔,卻什麽都沒嘔出來。雲修立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怎麽了,一路嘔個不停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吐。”羅夜生難為情地擦了擦嘴角,懷中小靈貓探出腦袋來,似乎也很納悶他的行為。

Advertisement

游光躲在一旁石柱後偷笑,心想等他肚子大起來你就知道了,日游神搞大了夜游神的肚子,這絕對是冥界今年最勁爆的話題!

這時花樓大門打開了,鸨母招呼一群人進來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老道人,他身着黃大褂,頭戴蓮花冠,一手握拂塵,一手舉桃劍。身後還跟着六名青袍小徒,分別拿着各式收鬼法器。

“瞧這陣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羅夜生嘆道。

“一群江湖術士,半瓢水而已。”雲修立鄙薄道。

鸨母一回來就哭天喊地道:“咱這兒鬧鬼可兇了,接連有客人暴斃,再鬧出人命還怎麽做生意啊!道長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放心,老道來此,保證斬鬼除魔!”老道士信心滿滿,吩咐徒兒們趕緊去貼符箓,布置捉鬼禁陣。

“原來是鬧鬼了,難怪這麽冷清。”雲修立和羅夜生就在一旁看着人們忙活,號稱道行高深的道士絲毫沒發覺他們的存在。

羅夜生似想起了什麽,扭頭對一旁的游光道:“你要不先避避,萬一他們待會兒捉鬼,把你也捉了怎麽辦?”

游光不屑地哼了一聲,“我可是名聲赫赫的兇鬼,豈是這群凡夫俗子能敵的,要捉我至少也得閻王出馬!”

雲修立翻了個白眼,“狗掀簾子,就指仗着嘴。”

一個時辰之後,太陽即将落山。道徒們在花樓內貼滿了符箓,還用紅線鈴铛布好了禁陣,只等着厲鬼們自投羅網。

光線漸暗,花樓內掌起了燈,燈火搖曳不定。

雲修立動身去舞池邊挖屍骨,羅夜生和游光就坐在一旁看着。這時候一個道徒經過,嘴裏念着咒,揮手撒了一把金色粉末。那金粉落在兩人身上,竟讓他倆當場現了形。

“咦,他好像看見我們了。”

此刻在道徒眼中,這兩個鬼一個烏帽黑袍,笑嘻嘻地托着腮幫,另一個卻披頭散發,臉色慘白,渾身煞氣騰騰。

“啊——有鬼啊!”

聞聲,老道士帶着衆徒趕了過來,看到兩個鬼就在堂前,立即抛出一張大網罩向二人。游光速即騰身躍起,敏捷地攀坐在房梁上,見那網罩住了羅夜生,笑得是前仰後合。

“哈哈哈……小夜巡你太可愛了!”

“……”羅夜生一臉懵圈,他一個捉鬼的,居然被人當鬼捉了。

道徒們各抓住縛鬼網的一角,一邊念咒一邊圍着羅夜生急轉,還不停往他身上撒粉末,誰料對他起不了任何作用。

“哈哈哈……真是好強悍的兇鬼呢!”游光忍不住為羅夜生鼓掌,而雲修立看了眼那傻子,又繼續埋頭挖泥巴。

“你笑什麽笑!”羅夜生惱火道,猛地一把掀開了頭頂的縛鬼網,連帶着把幾個道徒都給掀飛了出去。

老道士見狀飛身上前,一劍刺向了羅夜生胸口。他身體一震,忍不住皺眉。那桃木劍刺到他心口,竟咔嚓一聲碎成了無數片,果然是相當強悍的兇鬼!老道士頓時傻了眼,退後幾步慘然跌坐在地。

“少俠饒命啊……”老道士驚恐地後退,只覺得此人跟房梁上那厲鬼完全不一樣,卻不知他到底是何來歷。

“滾——”羅夜生擡手理了理衣發,扶正了自己的小烏帽。

“快過來!”鸨母吆喝一幫壯丁過來了,本是來給老道士當打手的,誰料對方已經躺在了地上,幾名道徒也倒得橫七豎八,叫苦不疊。吓得鸨母臉色煞白,僵在原處不知所措。

與此同時,雲修立将舞池裏的屍盒挖了出來,用刀刃刮掉其上的水草污泥,正準備把盒蓋打開,不料大門突然砰地一聲打開,一股陰風從四面八方席卷進來,所有的燈盞在頃刻間熄滅。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衆人喪失了視力,唯有羅夜生和游光的眼睛仍然雪亮無比,掃視着黑暗中的一切異動。

哀怨的歌聲傳來,一會兒悠遠空靈,一會兒又近在咫尺。衆人驚駭不已,急忙尋找聲音傳來的方向,樓頂傳來瓦礫碰動的聲響,堂內又傳來急促的鈴铛聲,聽着格外瘆人。

“來了!那女鬼要來了!”

正在衆人神經緊繃之際,舞池間又傳來了琴瑟之聲。只見那歌臺上,一名紅衣女子正在彈奏吟唱,另一名白衣女子則在翩翩起舞,琴聲與舞姿完美結合,叫人如癡如醉。

“哪兒來的兩個豔鬼?”羅夜生正在納悶,游光忽然說了句不妙,急忙用觸須纏住他的腰身,一把将他拽了過來。

下一刻,那白衣女子舞姿淩厲,強勁的陰風拔地而起,滿屋符箓被掀飛起來,呼啦啦向着夜空飛去。曲音倏然轉急,紅衣女子指間琴弦盡數繃斷,化作無數條利刃嗖嗖向衆人襲來。

人們立時被那弦刃割喉,慘叫疊聲,血腥彌漫開來。

“你沒事吧?”雲修立險些避開了弦刃,在這樣昏暗的花樓內,他完全看不見,面對敵人全靠聽風辯位。

“沒事——”羅夜生回了一聲,游光又在他耳畔道:“那兩個女鬼都是剛死不久,怨念深重,可不認識你們這些游神。”

黑暗中忽然傳來鸨母的呼救聲,白衣女鬼正向她撲掠而去。壯丁們見狀紛紛沖上去阻攔,只見那女鬼已不複之前美貌,而是鼻青臉腫,眼角還在滲血,可不是之前私逃時被打死的那姑娘!

“放過我……救命啊,救救我!”

“冤有頭債有主,誰也跑不了!”

桌椅翻倒、酒壺摔碎、嘶喊掙紮的聲音混雜在一起,白衣女鬼與衆人打作一團。紅衣女鬼見狀拍琴掠起,卻被雲修立揮刀攔住,雖然他不值夜班,但也不能容這些惡鬼作亂。

混戰間,羅夜生鬥轉無極傘默念心訣,霎時光華奪目,将暗夜耀得恍如白晝。白衣女鬼慘叫一聲匍匐在地,艱難地抓着他的腳踝道:“我沒有錯,明明是這些人該死!”

“你報仇沒錯,但是鬼有鬼道,有什麽冤屈找閻王說去,會給你秉公處理,別在這裏霍亂人間了。”羅夜生心一橫就旋傘收了她,無極傘收的惡鬼會被鎮壓在夜游府,交由陰司處理。

眼看同伴被收走,紅衣女鬼霎時七竅流血,周身煞氣大作,雙手指甲竟長成一尺來長,宛如利刃。

“哪裏逃!”雲修立刀芒橫掃,激鬥時屍盒哐啷落地,稍一晃神就被女鬼一爪掃開。她厲叱着向羅夜生急掠過去,雲修立匆忙追上,不料迎面撞碎一根石柱,轟然一聲暈頭轉向。

紅衣女鬼破風而來,羅夜生還來不及抵擋,手中無極傘就被掀飛了出去,在黑暗中劃出一道清亮的光弧。同時女鬼也扼住了他的脖頸,鋒利的指甲幾乎要割破他的咽喉。

游光立即甩開觸須纏住女鬼的手臂,喝令道:“放開他!”

“你為何……”女鬼不解地看着游光,他明明跟自己一樣是厲鬼,卻為何要幫助這收鬼的陰官?

這時老道士爬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拍了兩道符箓在女鬼背上。她凄聲慘叫,将羅夜生和游光都甩飛了出去,背上的符箓轉瞬燒毀。混亂中,隐隐傳來了嬰兒的啼哭之聲。

“我知道了!”羅夜生恍然頓悟,這紅衣女鬼之所以癫狂狠厲,是因為死的時候懷有身孕,一屍兩命怨氣難平。

果然,那女鬼周身怨氣更甚,眼冒血光,長發飛揚,衣袖一揮便将老道士打飛了出去,噗通一聲落入舞池中。

此刻鸨母正在地上悄悄爬行,眼看着就要爬到門口,卻被女鬼用頭發拽了回去,緊接着是凄厲的哭喊和飙濺的血花。女鬼就這麽當衆将鸨母的腦袋擰了下來,滿地血跡。

“你還我命來,還我兒命來!哈哈哈……”女鬼拎着仇人腦袋狂笑起來,這個滿眼只有金錢的老女人,讓她帶着身孕接客,還要強行堕掉她的孩兒,不服從就被淩虐至死……

就在衆人驚駭之時,花樓外倏然出現了三道人影,一道凜凜的女音傳來,“怎麽,區區一個女鬼都收不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雲修立更是頭疼得緊。

“兩個廢物,非要本座替你們動手!”門外那女子說着,抽出腰鞭縱手一揮,焰龍般的長鞭張牙舞爪而來,咬到女鬼身上,頃刻将她撕得魂飛魄散,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不好,是裂魂鞭!”游光吓得拔腿就逃,但女子一進門就看見了他,反手就是一鞭,那噬魂焰龍立時向他狂咬而來。

“住手!”羅夜生慌忙沖上去阻止,可那女子根本不聽勸,身形又極其敏捷,追着游光一頓狂抽猛打。

“傻子你別管他,快過來我這裏!”雲修立大喊道,哪料一動身又撞到了牆壁,更是頭疼欲裂,找不着東南西北。

鞭焰所過之處是一道道深深的溝壑,偌大的木桌轟然炸開,碗口粗的石柱也被抽成兩截。游光像只老鼠似的上蹿下跳,好幾次險些被抽到,一旦中招他注定要灰飛煙滅。

“住手——我叫你住手啊瘋女人!”

羅夜生哪裏會知道,他正在罵的瘋女人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魅閻羅。如果說,以日游神為代表的一群陰官是地府惡勢力,那魅閻羅就是惡勢力中的惡勢力,冥界萬惡之母,專治所有不服!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