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在夜裏默默堅持的傻傻的向日葵

春天來得竟是那樣的快，白天的時間開始變長，忽然就覺得手上握着大把的光陰而不知怎麽去揮霍。

看着四周一片生機勃勃的樣子，于是就貪戀起這段時光。

陽光打在身上，連毛孔都呼吸起來，眼皮上被溫柔的陽光覆蓋，即使閉上眼睛都可以感覺出橘色的光亮。

其實生活也算是美好的。

如果你不那麽憤世嫉俗的話。

“黎肅然.”

沈耀走過來的時候黎肅然還閉着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将毛毯輕輕搭在黎肅然身上，他才懶懶的睜開眼：“沈老師，你來了。”

柔光灑在黎肅然毛茸茸的頭發上，将它們鍍成麥黃色，愈發顯得他氣色極佳，皮膚看起來紅潤健康，沈耀覺得，黎肅然的頭上就差一個光環了。

繞到他身邊坐下，說：“你又背着護士偷偷跑出來了對不對？”

黎肅然癟癟嘴角。

“不是跟你說了要去哪就讓護士陪你去嗎？怎麽還是沒聽進去。”

“我想一個人呆着。”

“那你至少要跟他們打聲招呼啊，讓別人知道你的行蹤。”

黎肅然沉默着不說話，沈耀沉默幾秒後妥協：“好吧，你喜歡這樣那就這樣吧。”

這是一個小公園，很多病人會來這邊散步，這兒有很多綠植，很适合在這邊呼吸新鮮空氣。

其實即使不通知任何人他的去向，沈耀也能輕易的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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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黎肅然能去的地方也只有這麽一點空間。

別的地方，他不會去，也不敢去。

“我剛才問過醫生了，他說你現在可以出院。”

“是啊，養了這麽久的傷，也該好了，要盡快把沒完成的事做完。”

“你這樣，身體可以嗎？”

“可以的，只是不知道推遲了幾個月，我還有沒有這個資格。”

“我之前跟學校反映過，他們說這是特殊情況，可以諒解。”

黎肅然苦笑：“要是校方知道我的特殊情況是因為反悔才造成的，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将我pass掉。不過——這一次，我不會再臨陣反悔了。”

沈耀直視黎肅然，說道：“被送進手術室之前，你死死拽着我的手，讓我別告訴鐘錦西你出事了還記得嗎。一直到今天，你依然沒有後悔過當時的決定嗎？”

黎肅然面對着太陽那一面，笑着搖搖頭：“直到現在都沒有後悔過。”

那個樣子，像極了向日葵。

在夜裏默默堅持的傻傻的向日葵。

“你會怪我嗎？”

“啊？”黎肅然疑惑。

沈耀說：“那次鐘錦西在最後時刻趕來機場，我卻騙他你已經登機了，對不起我只是想讓鐘錦西明白失去的感覺，以後他才會好好珍惜你，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其實——應該是我明白了什麽是失去。謝謝你為我着想，只是這次你真的錯怪錦西了，是我對不起他，讓他受到了傷害。幸好，你騙了他，這樣至少現在可以瞞着他。”黎肅然抓住沈耀的手腕，緊緊的抓住，他說：“沈老師，我拜托你，千萬不要讓錦西知道我的事，還有學校那邊，你想辦法幫我堵住他們談論這件事，總之一點風聲都不能透漏，好不好，你幫我好不好？”

看到沈耀點頭黎肅然才露出了稍許輕松的表情，他輕輕的說：“謝謝。”

沈耀望着黎肅然，半響才問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為什麽你現在不回到他身邊去呢？”

是啊，他也想回去他身邊，但是，怎麽回去？

終究只是搖搖頭: “誰也不知道這是暫時性還是永久性的，你不記得那天醫生說······”

拳頭握得死死的，顯得那麽不甘和無奈，卻也只能放開。

——‘七年之癢’，你說我們會像這樣嗎？

——我們以後一定要坦誠相對，不愉快的也要說出來，即使以後不在一起了，至少以後回想起現在是愉快的。

——為什麽你總把我的感受放到最後一個呢，你是不是就篤定了我會一直站在那裏不離開所以就忽略掉我了

——黎肅然，有時候我懷疑我們到底是不是在戀愛，你到底是不是那個我愛的人。

那些歷歷在目的畫面像是老的膠片電影，帶着卷片的聲音，将他們的過往如數放映。

快樂的溫馨的幸福的，還有猜疑的決絕的掙紮的，一切一切都是無法複制且改變的回憶。

半個月後，黎肅然提着行李箱，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城市，便毅然決然的登了機。

錦西，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