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節
找個會疼它的,省的被你不知憐惜的□□。”
殷瑟回了她一個白眼,道:“骨肉皮囊,雙親恩賜,天生的。”
“……”你說一只狐貍還沒條大蟲長得吃香糟不糟心。
影疏有打了個哈欠,算是清醒了一半兒,“你這擾人清夢,不會就是讓我來看你幹搓臉吧。”
殷瑟的手僵住,許久後他手指一勾拉來了牆角的酒喝了半壺後可能好點了,抹了把臉道:“小狐貍,我問你,若是……若是你幾年前遇見個人,你們挺合得來,你就想這便一直在他身邊也挺好,不準備走了的時候他突然就……”蛇妖蹙着眉,思索這措詞,“……就說你們不合适,然後好些年不見……”
不合适!
這老蛇妖還有被拒絕的那一天!
影疏眼睛一亮剛準備掏瓜子就見殷瑟張對着窗外的一樹桃花出神,目光專注而悠遠,似乎是在透過玄窗穿過歲月去找尋凝視另一個人。
這蛇妖平常一副有腦沒帶不着調,萬事不挂懷的模樣。真的正經起來又唬人的很,心高氣傲,一雙桃花眼灼灼的能燒起來。
他道:“你以為你早就忘了他了,可重新見到時你才恍然發現,他的一個眼神一個點溫度更甚至是一點味道你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很奇怪是不是?那個人不甘願與你往來,你也不是非他不可,可……可就是……”殷瑟哭死卻不得言語,只能怔怔的對着桃花出神。
影疏也喝了點酒,又咬了兩口茶點,拍了拍手中的碎屑讓蛇妖回神,故意打趣似的說道:“诶,我說你這一張拉出去溜一圈就能騙到一街大小姑娘的臉,能被人說不合适。哪家姑娘?有個性!”
“……姑……娘?”殷瑟覺得這腦子裏長坑的狐貍可能理解錯了什麽。
“嗯哪。我問你,那姑娘的名字是不是叫什麽斐……斐文……最後一個什麽字來着?”狐貍揉了揉自己的下巴,仰着臉想。
殷瑟嘴一快:“德,斐文德。”一個名字出口,蛇妖自己先傻了,“狐貍,我何時對你提過這個名字?我怎麽不曉得?”
“你喝斷片了。”影疏擺了擺手,這會子全清醒了,“你還不知道自己,喝多了就犯渾,再醉點就什麽也不知道了,好幾個晚上……”影疏說道這裏白了赤煉一眼該是回憶到了什麽不太好的事情,抽了抽嘴角,“好幾個晚上揪着姑奶奶的尾巴就模糊的喊這個名字。我的殷瑟大人,恭喜了,老鐵樹終于開花了。”
殷瑟一口桃花酥梗在了胸口,好半天才吞了下去,“開花?開什麽花?我……我那時想打他一頓,氣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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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臉殷瑟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他有什麽好心虛的?但從剛剛影疏開口起,心跳聲便好若擂鼓聲聲在耳。好像已經提前預料到了什麽。
影疏眼中笑意顯了出來,一語點醒:“桃花!殷瑟大人,你這是動了心,喜歡上人家了!”
殷瑟一口茶嗆住,咳了好半響後拿袖子抹了把嘴,又掏了掏耳朵,“小狐貍,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影疏好笑,對着那蛇耳朵大喊:“我說,你殷瑟喜歡上她斐文德了!”
驚天嗓門,轟得殷瑟腦中“嗡嗡”作響。
影疏喊完了,撇了一眼殷瑟覺得渾身舒爽,就是覺得那姑娘的爹娘是有多想生個男娃,取這麽個名兒,還有點兒耳熟。
殷瑟的鬧鐘反複就一個念頭,一尾蛇妖喜歡上了一個高僧。好不好笑?簡直是殷瑟這三千年來聽到的最好笑的一個笑話!
可他笑不出來。
影疏伸出芊芊玉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麽?傻了?”
殷瑟毫不憐香惜玉拍開她的爪子,“沒,就是在紅塵中打滾,見多了風花雪月的事。就連你這說是最當不得真的小樓也上演無好幾出,不料有一天,我自己趕上了。”
影疏驚訝:“你承認了,這麽大方?羞都不羞一下?”
“……”殷瑟閉了閉眼,“喜歡上……就是喜歡上了,能怎麽樣?不承認心就算是沒動嗎?說不喜歡我就真的不想他了?只是,你說‘喜歡’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小狐貍,我喜歡他,我該怎麽辦?”
影疏雙手托腮,挑起一個溫柔的弧度,她道:“喜歡便是他讓我等,我便在這裏等得心甘情願。你根本就不用想着該怎麽辦。你看你醍醐灌頂囫囵就明白了,她若是也瞧上了你就也懂得何謂喜歡。當然這世上萬千色相,情,也總有不同的吧。只是我沒見到過。你嘛,随心吧。”
殷瑟陷入了沉思。
蛇妖喜歡一個和尚,可那個和尚說人與妖不宜相交,那他想要與他一道的第一步豈不就是先化蛟!乖乖,人家談個情頂多是兩盞花燈幾首情詩。他喜歡個人得渡個雷劫,扒層皮,削層肉,換骨頭。
“這是傻瓜的喜歡,也不過是将性命給了去,也都心甘情願。”這是在他父親死于雷劫之下,母親跟随父親去的時候說的話。
心甘,情願。
這狐貍也說心甘情願。
殷瑟回到自己的小竹屋,撫過床前的桃花屏風,那是他母親喜歡,父親便親手學了雕給母親的。四扇的屏風前後八幅畫,雕的都是父親眼中的母親。那時候啊,還沒有他這尾小赤煉呢。
章四:半縷煙岚,醉夢桃花
說來也是諷刺。古往今來多少大妖欲飛升成仙,渡劫上界。可結果呢?個個沒個幾千歲就丢了性命,反倒是他這條無所作為,整天玩樂人間不知向上為何物的蛇妖,活的久不說還差一步便得以褪去妖骨。如此說來,他也倒算得上天眷顧咯。
“其實成不成仙有什麽所謂,能好好的躺在你手心睡個昏天黑地,一覺醒來入目的便是你的臉,可比成仙逍遙快活讓人滿足得多。你這個和尚,你這個和尚……”殷瑟反複念叨了兩遍最後沒由來一陣火氣,憤憤的摔上門,居然還真的正正經經的修煉去了。
三天。
嗯。他勉強入定了三天,後來實在是呆不住了。想要見一見,那個,和尚。
金山寺。
寺廟山門都是坐南朝北,唯有金山寺寺門朝西,依山而建,殿宇栉比,亭臺相連,有大雄寶殿、天王殿、觀音閣、妙高臺、楞伽臺及金山的标志-慈壽塔等景觀。
聽說山門朝向西邊是朝向西方極樂世界。殷瑟倒是覺得金山原聳立于江心,大江由西向東奔流,游人在寺門眺望,才能觀賞到何謂“大江東去,群山西來”的壯麗景色。
殷瑟倒是恰好早課結束,大小和尚三三兩兩的自大雄寶殿裏出來。殷瑟活的再久,修為再高,說到底也還是只妖。照不得佛光,見不得如來寶相,只得挂在大殿外的樹上,伸長了脖子四處瞧,可有他家的法海方丈。
白僧袍,紅□□,紫檀的佛珠上綴着淺色的流蘇。
殷瑟笑了,将方才在路上随手摘得一朵桃花朝大殿內淨手禮佛的人身上投去。
從前,在沩山的時候顏色來尋法海不是塊小石頭就是花瓣樹葉。這蛇妖術法還算不錯,每每都能正中靶心,可現在這和尚腦袋後面跟多了雙眼睛似的,往後一抓,就将桃花撈到了手心。
回頭一望,果然桃花色衣衫的妖精趴在樹叢裏朝着他笑。
三月桃花,恰是微雨紛紛時節。作業方下過場小魚,金山頂罩着團缥缈的霧氣,說是人間跟似仙境。
風撲在臉上滿是潮氣。那尾蛇便在新生的嫩葉中笑得明媚如應雨而綻開的桃花,讓人從心底生出一股暖意。這妖精衣衫多又雜,黑、青、藍、紫、白……一身桃花色時最為好看。
法海堪堪走進,蛇妖便急不可耐的将手中食盒扔了過去,好懸沒拍中法海的臉。面對差點破相的危險,法海也依舊頂着張棺材板臉,冰雪不化,不喜不悲,超然于世。他一手提着食盒,單手何時,手上也纏着一串長長的估摸這有百來顆紫檀的念珠,襯着筋骨分明的手愈發好看。
殷瑟被點破了心事,心境不同看着同一個人也能大量出些特別來。瞧着那和尚的手愈是仔細愈是滿意。角兒自個的眼光就是與衆不同,格外的好。
揚起的小便更大了些,頰邊深深的酒窩讓這眉目豔麗的妖精多了風流之外的幹淨純真,“和尚,這可是紅怡樓不外傳的點心手藝。我特意找那狐貍學的桃花酥,不過我把甜的改成了鹹的,你嘗嘗。”
撥動着佛珠的手指一頓,法海略仰着頭看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就差沒在臉上寫上“快誇我”三個大字的蛇妖,法海抿了抿唇:“……嗯。”
殷瑟一口氣悶胸口,你嗯什麽!嗯?有什麽好嗯的啊!!這和尚越長大越不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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