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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同學——你等一下。”楊芊箐從後門出了大禮堂，猶豫了下還是沒有和其他人一起回教學樓那邊, 而是在門口等了一會兒, 看到顧席從前門出來，她小跑着追上去。

顧席腳下的步子停了一瞬, 偏頭看她，“有事？”

“我……”楊芊箐看着他的眼睛, 道：“我想加入播音組。”

“這件事不歸我管。”

“我知道，可是, 可是……”楊芊箐回頭看了眼大禮堂的方向, 語氣有些微微的不甘, “雲卷同學不喜歡我……”

“你的意思是——她會因為不喜歡你而故意讓你選不上？”顧席的聲音帶着點譏诮，“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 剛才面試的時候你在場吧？你覺得你比其他的人更優秀？”

“我是學播音的，我有基礎, ”楊芊箐雙頰漲紅, 有些着急地解釋：“我今天只是有些緊張, 只要多練習幾次, 我一定可以……”

“等等，”顧席輕輕擡手往下一壓, 面上露出點恰到好處的足夠表達自己的不屑、又不至于讓他看起來很蠢的疑惑，“用每天中午的時間來給你練習？憑什麽？明明其他人不用‘練習’也可以做的很好，那為什麽不選其他人而要選你？”

楊芊箐的眼眶一紅，神色倔強：“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播音……我只想要一個公平的機會。”

“公平？”顧席眼神發冷，“注意你的措辭, 不要把你心裏見不得光的猜測當成事實，還到處招搖。”

“……”楊芊箐愣愣地看着他，有些恍惚地說：“可是我……你……”

“救了我？”顧席想起兩年前的事，眉眼間浮起一股郁氣，“……我只會幫你一次，你确定是要進播音組？”

楊芊箐被他漠然疏離的态度激道：“我只是想要一個公平的機會，我當初也不是為了和你要什麽東西才救你，那時候不管是誰受傷了我都會幫忙，我不需要你幫我做什麽，我也不想被人說成走後門進去的。”

顧席被她這串前言不搭後語的發言弄得心裏更煩，只覺得雖然雲卷也是一無是處、心眼奇多，但好歹她看起來比面前這位順眼，他不願意在和她多說，略一颔首，“我知道了。”

雖然楊芊箐口口聲聲說是不想走後門，可當顧席找人把這後門給她打開的時候，她還是一臉平靜地就進了——她是“一臉平靜”的進了播音組，雲卷可就不能平靜了。

雲卷捏着播音組的最後名單，死死盯着“楊芊箐”三個字，咬牙道：“不是都把她名字劃出去了？怎麽？難道她也是什麽校長的哪個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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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媛媛坐在桌邊排這周的播音表，聞言直接道：“我問了下胡老師，他說是顧席找人和他說……”

她話還沒說完，只聽得身後一段急促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寧媛媛回頭望了眼，猶豫了下，還是沒有發消息給顧席說這事，俯身繼續寫手裏的東西。

雲卷一路跑到高二一班，這會兒正是午休的時間，整棟樓在越發炙熱的陽光裏安靜地睡着，雲卷噔噔的腳步聲引得窗邊的同學偏頭朝她看了看。

她從前門走進教室，徑直沖着顧席的位置走過去。

顧席沒有午睡的習慣，這會兒正側身靠着牆在看書，他看得很認真，沒有注意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直到手腕被雲卷握住才發現她來了。

雲卷跑了一路，掌心的溫度高得有些燙人，顧席心裏飛快撩過一簇火，肺腑間的空氣幹得發燥，他皺眉抽出自己的手腕，擡眼看她——幹什麽？

雲卷張嘴要說，想到一教室在睡覺的人，把到了嘴邊的話吞回去——這讓她心裏更煩躁，眉頭死死擰在一起，她指了指外面，示意顧席跟她出去。

顧席合上書，繞過睡得口水直流的江灑，和雲卷一起出了教室。

一班在五樓，往上就是天臺，這兒本來是鎖着的，但不知道被哪一屆的學生撬開了，鏈子和鎖都還掩耳盜鈴地栓在那兒，實際上一撥就能打開。

雲卷扯下鏈子往地上一掼，剛踏進天臺，她轉身對着顧席就是一串噼裏啪啦的刻薄質問：“你為什麽要幫楊芊箐進播音組？你是不是喜歡她？你瞎了嗎？她又醜說個話還結結巴巴的，你看上她哪兒了？你這麽幫她是不是當初在禾川見到她的時候就喜歡上她了？啊——？你說啊！”

“你要我說什麽？”顧席低頭，眸光洩下來落到她眉眼間，“說我對她有好感？還是說覺得你因為私心而不選她的行為讓我看不下去所以出手幫她？”

看着她面上越發憤怒的表情，顧席收回目光，走到欄杆邊，平靜地看着遠處，“你想聽這些嗎？——你知道我不喜歡她，但你卻偏偏要說這種話，雲卷——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在想着什麽？”

雲卷腦子有一瞬間空白，她幾乎都要以為他知道些什麽了，牙齒碾過舌尖，用尖銳的刺痛感壓下有些亂的心神，“我也想知道你在想些什麽！你別想給我轉移話題，我告訴你顧席——我們是訂了婚的，我是你未婚妻，你要和楊芊箐搞在一起那她就是個小三！”

“我不會放過她的——”雲卷狠狠說完，踹了腳地上的鏈子，“等着吧！”

說完她近乎倉惶地跑離了天臺，一路跑到三樓，她才停下來，靠着樓梯扶手緩了緩，手掌按着胸口，心髒激烈地搏動，“呼——”

她慢慢吐出一口氣，勉強整理好心情，換了表情，臉色陰沉地走回八班，路過楊芊箐位置旁邊時雙眼滿含怒火地剜了她一眼，然後走回自己座位上。

蘇巧兒趴着在玩手機，感覺到自己身邊有人，飛快擡起頭一看，見到是雲卷，她緊繃的神色緩和下來，把手機塞桌洞裏，小聲問：“我剛才給你發消息你沒看到嗎？班主任午休剛開始的時候來過，問你去哪兒了。”

“……”雲卷沒理她，抿着唇死死盯着楊芊箐的後背，若是目光能夠化物，楊芊箐這會兒早被捅了千兒八百個窟窿眼了。

“放心，我和他說你上廁所去了，”蘇巧兒順着她目光看向楊芊箐，“她做什麽了？你這麽看着她？”

“你知道我上周三去選播音組的人了吧？”

“祖宗，聲音小點，”蘇巧兒拉了拉她的衣袖，看了眼周圍睡着的人，“然後呢？”

“我和你說過的，楊芊箐那天也報名了，但就她那種做個自我介紹就緊張得結巴的人怎麽可能選的上？”雲卷跟着壓低聲音，“胡老師明明都把她的名字從名單裏給去掉了，我親眼看到的！可是，今天寧媛媛拿給我看的名單上面有她！”

蘇巧兒觑着她難看的臉色，又掃了眼楊芊箐的方向，試探着問：“顧哥幫她的？”

“對——”雲卷後槽牙緊緊咬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女的不是什麽好玩意，當時還和我說什麽‘客觀’，就她那種水平我閉眼吹才是不客觀！一邊說着什麽喜歡播音，自己能力足夠，一邊又找顧席開後門——又當又立，呸，不要臉。”

蘇巧兒臉色變了變，“你打算怎麽做？”

“我——”雲卷愣了下，她就是氣頭上罵幾句，一時還想不出什麽太好的辦法來收拾楊芊箐。

“你湊近點，我跟你說，”蘇巧兒朝雲卷招招手，她也就随便問一問，心裏也沒指望雲卷能突然把腦子給長出來。

雲卷俯身把耳朵湊過去——

“播音組歸宣傳部管，她現在是播音組的人，你不是想怎麽收拾她就怎麽收拾她？”

雲卷雙眼一亮——是啊，她現在也算是落我手裏了。

還不待她說些什麽蘇巧兒又跟着補充：“不過這會兒你別再上去指着她一頓罵了。”

“憑什麽？”雲卷不滿。

“你想想當初寧媛媛那回——而且，你對她的惡意太外露的話，其他人只會覺得你仗勢欺負她，不會有太多人覺得她有錯，”蘇巧兒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我不信顧哥會主動幫她進播音組，這事肯定是楊芊箐去求顧哥的，畢竟……”

她頓了一下，沒有提當初楊芊箐救顧席那一茬，繼續說：“求人都要進播音組，看來是真的很喜歡播音啊——讓一個人最難受的事，莫過于喜歡，卻不能得到了，你就想個辦法讓她當不了這個播音員。”

雲卷偏着頭琢磨一會兒，點頭，“你說的對，但是……我要怎麽做才能把她趕出去？”

“這就要你自己想了，”蘇巧兒微微直起腰，撐着頭打了個呵欠，“但是事情太小應該趕不走她，得嚴重點的，能一次就趕走最好，次數多了就跟狼來了一樣，會起反作用的。”

狀似無心地說完這番話，蘇巧兒趴在桌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眼睡覺。

雲卷将臉貼在桌面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劃過桌面的教科書——要怎麽做才能自然地在表面給楊芊箐扣鍋的情況下，把這鍋穩穩當當扣在自己頭上呢？

作者：問：你們猜這個鍋到底會扣在誰頭上？

A：雲卷

B：楊芊箐

C：一起沉淪

D：顧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