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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當花南蝶的機會,再沒有比這個更劃算的買賣了。”
這樣的事情,一旦被點透,所有的情節就都連接了起來,為何李薇會帶着宋子善道歉,為何受傷的會是眼睛,為何劉大夫會欲言又止,以及為何眼前的櫻桃會對李嘉澤說謊,一切都顯得那麽荒唐,卻又被那個徹公子全都辦到了,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才會想出種匪夷所思的事?
尹春花把所有的細節在腦海中閃過一遍,冒充一個人談何容易?即便是她同意了,也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無法解決,她搖頭,無奈的笑道:“這怎麽可能?即便他蒙了眼,聲音也是能辨識到,還是趁早坦白吧。”
樹魅卻滿不在乎的從懷裏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遞到尹春花掌心。
“這是?”尹春花不解的問道。
樹魅将尹春花平攤的手握了回去,謹慎的囑咐道:“徹公子給你的變聲藥丸,明天清晨是否服下都憑你一人決定,三天內所有的事交給我們就好,你無需操心。記得,千萬不要摘下身上的香袋,明天你就會明白是何原因。”
這種藥丸和妖精平時所施展的幻術是一個道理,妖精可以變幻成他人的模樣,發出同樣的聲音。
鬼徹把這種幻術凝聚在黑色丹藥之中,獨獨只對聲音的改變加強,凡人便不宜發覺,藥效又能持久,而觸發這種藥丸幻術的東西,真是全新的搜魂香袋。
一切都交代完畢,樹魅看着尹春花複雜而糾結的神色,知道她的欲望和內心的本真做着最後的對抗,結果到底如何,似乎也在預料之中,走到門口時,對尹春花淺笑道:“對了,徹公子還說,今天的蘋果當真很好吃呢,很期待三天後和春花姑娘共同分享這蘋果到底是何種的味道。”
【紅袖添香】章肆拾玖
?紅袖添香】章肆拾玖
等着,等着,天色由化不開的深藍漸漸變成黎明的白色,又逐漸成淡藍色。
尹春花穿戴好衣服,把額頭的劉海梳了上去,看了眼銅鏡中的自己,又特意看了眼別在腰間的香袋,全神貫注的凝視着窗外的櫻桃樹,重重的嘆了口氣。
她手中捏着樹魅送的藥丸,推門走出了屋子,又坐在外面的廊道裏許久,走到李嘉澤的屋子前,輕輕叩門,聽到屋子裏的人,透着不悅的說道:“進來吧,銀鈴,你怎麽現在才來,快給我把換洗的長袍找出來。”
銀鈴沒有給伺候他換衣服?尹春花輕推開房門,腳步輕快的走進裏屋,發現李嘉澤還是穿着昨日的長袍。
他正坐在床榻邊,隐忍着想要發作的脾氣,終于聽到有腳步聲接近,聲音內荏的指揮道:“趕緊給我換一下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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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春花娴熟的從衣櫃裏取出一件青色玄紋雲袖的長袍,兩人只有一指之隔,她低垂着雙睫,臉頰炙熱的滾燙,連她緊到窒息的呼吸聲都聽的那樣清晰,湊到他跟前正要伸手解開他的腰帶,李嘉澤卻敏感的向後退了一步,偏着腦袋,一雙被蒙住的雙目看向尹春花,疑惑的問道:“你不是銀鈴,是南蝶麽?南蝶你怎麽來了?”
她開合着雙唇,話到嘴邊卻怎麽都無法說出,為何他們在同一個院子,他最先想到猜到的會是花南蝶?而且還如此肯定。心口處似被捶打着,痛的眼中擠出淚來,擡手抹去,尹春花帶着不甘的上前一步,纖細優美的手指柔柔的撫在他被蒙住的雙目上。
分明被厚厚的紗布擋去大半部分臉,溫潤的弧度依舊讓她着迷,清晨的陽光打在他的周身,渡上一層清冷寧靜的光芒,嘴角正彎着淺笑的弧度,他抓住尹春花的手腕,柔聲道:“南蝶你怎麽不說話?若是想要捉弄我,你就打錯算盤了。”
他探身在她的肩膀上嗅了一下,自信的說道:“因為你身上的香氣從以前就很特別,明明是優美清淡的櫻花香氣,在你身上卻總能是那麽濃郁芳香,特別是和安瀾在一起時,不知為何總是莫名的好聞,正如現在一樣。”
和她平日見的冷冰冰的李嘉澤完全不同,這樣柔聲細語的話,尹春花聽着感覺耳朵都在發燒,像是和這聲音相戀了一般,只可惜這一切都不是說給她聽,是因為昨天徹公子給她的香袋?還是因為上面有花南蝶的香氣?
尹春花慌亂的把手從他寬大溫暖的手掌中抽出,心中慌亂的同時還帶着一陣的刺痛,聲音在喉嚨顫抖着,她擡手捂住雙唇,指間上還帶着方才的餘溫,每個舉動都在誘惑着她想要了解更多,催眠着她把捏在手裏的變聲藥丸咽了下去。
可能是咽下時太多焦急,她俯下身子劇烈的咳嗽起來,李嘉澤摸尋着前面的路,擔憂的問道:“南蝶你沒事吧?”
尹春花拍着胸脯感到舒服不少後,急忙開口阻止道:“我······我······我沒事。”
變了!沒想到聲音真的變了!确實是花南蝶那種軟糯柔美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像那纏綿的絲帶,不經意間就能俘獲心靈。
李嘉澤總感覺今天的花南蝶有點不一樣,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同,伸手拽住她的袖袍,寬慰道:“南蝶,這次來晉源城本是要帶你離開金陵那個是非之地,本以為我能好好保護你,可是我沒想安瀾會來而且還帶着龍嘯令,更沒想到你還會回來,既然回來了,那我們還是成親吧。”
尹春花還沒從聲音改變的事實中緩過神來,突然聽到李嘉澤這樣直白的說起成親的事,腦袋天旋地轉的一陣暈黑,想着先前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盡量控制着情緒,不安的問道:“春花姑娘呢?我想春花姑娘是歡喜你的。”
喜歡他?李嘉澤站在原地靜默片刻,嘆聲道:“春花哪裏是喜歡我?她從小就敬畏我這個做兄長的,你可沒見過她兒時,每次見到我的神情,謹慎到每句話都要思量一便才說出口,生怕得罪了我。”
尹春花從未想到她的自卑和膽怯,在李嘉澤的面前會這麽笨拙的展露無遺,輕易被看透,急忙辯解道:“之所以會那樣是因為怕你讨厭她,厭惡她啊。”
這點他在很多年前就意識到了,李嘉澤越發覺得心煩意亂的說道:“我看着春花長大,怎麽會不了解情況?她從小就讓我父親當成男子教養,又被灌輸上将來會成為我娘子的想法,何曾有一天真正為她自己活過?這些對她來說都太不公平,若是連相守一世的戀人都這樣強迫她,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尹春花聽李嘉澤的話裏并未對她感到厭煩的意思,抱着最後一縷希望的問道:“那你喜歡她麽?”
李嘉澤倒也不避諱,坦然道:“說起喜歡,我更心疼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春花只有五歲,她看起來那麽弱小好像一旦碰觸就會破裂的瓷娃娃,讓我不禁想要保護她。”
聽了這番話,讓尹春花更加看不清,看不懂李嘉澤到底是怎麽看待她的?
她靜靜的凝視着對面的李嘉澤,一時忘記了現在是頂替着花南蝶的身份,帶着絕望的心境問道:“你還是要和花南蝶成親對麽?”
李嘉澤聽着話裏的意思,以為花南蝶覺得這樣的成親太過委屈,畢竟誰都希望能和真心相連的愛人結為連理,不帶任何利益,任何私心,可現在是情況所逼,她又不肯再和滄安瀾在一起,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丢了性命。
他伸手摸了一下花南蝶的腦袋,像是兄長一樣柔聲的哄勸道:“南蝶,成親的事,我們之前不是說好的麽?最起碼讓你先躲過這一段日子,到時候我再想辦法吧,金陵城你是萬萬不能回去了。”
尹春花聽着李嘉澤話裏的意思,怕是還有一些隐情在裏面,她若再執意問下去只會暴露身份,環抱住他的腰身,把眼中的淚抹在他的長袍上,撇嘴道:“我只是有些不明白太傅大人罷了。”
這樣親昵的舉動,在李嘉澤的映象裏只有僅有的那麽幾次,演給滄安瀾看,演給花英涵看,演給花南容看,其餘的時候,從未這樣過,被這樣一抱,他倒是先不自在的臉紅起來,沒想到性情直爽的花南蝶也會任性的像個孩子,感覺連身形都變得嬌小了。
他又搖了搖頭,可能是因為看不到的緣故,才會有這樣的錯覺, 嘴角吮起一抹笑意,将尹春花推出自己的懷裏,不自然的說道:“既然我家的丫鬟也不知跑哪去了,那就只能麻煩南蝶姑娘幫我穿戴一下,扶我到屏風後面吧,畢竟還沒成親,讓他人看到說了閑話總歸是不好。”
李嘉澤獨自一人費力的換上長袍,扶着屏風走出來時,摸着臉上繃着的沙帶,有些洩氣的說道:“宋子善那個小混蛋絕對是故意的。”
“太傅大人,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他也是不小心,不要太放在心上。至于這長袍,還是我給你整理一下吧。”尹春花看着他身上系得歪七扭八的長袍,撲哧一笑,伸手給他解開,重新穿戴了起來,這次倒沒有了先前的不順當和羞澀,頗有種妻子照顧丈夫的感覺,心裏說不出的幸福。
今天的花南蝶突然這樣不認生,李嘉澤實在無法适應,難不成又是新的捉弄?新奇的說道:“南蝶啊,總感覺你變得沉穩不少,跟春花一樣,小小年紀非要深沉的跟個大人似的,好生無趣,現在這個年紀不多嬉鬧,将來哪有再重來的韶華時光?”
尹春花用力拍了他的胸口,惱怒的替自己申冤道:“每天和她打交道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紀的掌櫃還生意人,怎麽可能嬉鬧起來?”
剛說她沉悶,這麽快就又活潑起來,又覺得她說的話倒有幾分道理,李嘉澤遺憾的說道:“所以當初就該堅持讓她繼續在學堂念書。”
發生的事終究無法挽回,他沒多想又自我安慰的說道:“不過,現在她可比我精貴多了。我現在可是一個真正的窮酸太傅大人,我的俸祿那叫一個少的可憐。”
尹春花當即撇嘴道:“誰稀罕你們家裏的那些嫁妝。你的俸祿還是能養活的起一家子,最起碼可以養活普通人家的五十多口人吧。”
俸銀300兩,祿米360斛,他的俸祿是多少,尹春花再清楚不過,他平日開銷極少,俸銀總會有剩下資助一兩個生活貧苦的學生。唯一費錢的就太傅府院子裏的兩只褐色斑駁雲雀,看起來冷冷的像他一樣。
以前在學堂的時候,這花南蝶最不喜歡的就是他的算術課,沒想到這些年過去了,長進不少,李嘉澤誇獎道:“什麽時候花南蝶也變的這樣精明?當真是女大十八變,心思也變的細密起來,難不成你還偷偷打聽過官員的俸祿?若是将軍的話,俸祿可比我的多,最起碼400兩。”
本來是誇獎她的話,現在卻全按在花南蝶的頭上,尹春花聽着心裏生出幾分不痛快,扶着他坐在書桌前,也閑的無聊,想起這些年一心盼着能為他紅袖添香的一天,現在她是夠條件了,可惜旁邊的李嘉澤看不見了,坐在他身旁,思忖了片刻,扭頭笑眯眯的問道:“雲澤,你今天想看哪本書?我讀給你聽。”
以前她就很羨慕能直呼他名諱的人們,雲澤公子,這四個字在她桌案的浣桃花色箋紙上,來來回回不知寫了多少次,更是念在心中擦抹不掉,如今頂着別人的身份在他身邊,倒也不再懼怕他會不悅,按着心意脫口喊道。
被突然這麽喚着的李嘉澤,呆愣了許久,朝着尹春花的方向笑了一下,無奈道:“以後就這麽叫我吧。總叫太傅大人,我也聽着別扭。書櫃第二排,右手起第三本書,三十五頁。”
尹春花利落的從書櫃上取出書,調皮的拍了一下李嘉澤腦袋,嗔笑道:“雲澤公子,指揮起人來當真是順手。”
【兩天時間】章 伍 拾
?兩天時間】章 伍 拾
鬼徹和樹魅站在尹春花院子門口,聽着屋子傳來了念書的聲音,妙音缭繞,說不出的平靜安詳。
樹魅閉眼聆聽起來,雖是花南蝶的聲音,但字字句句流露出的情愫,确實是尹春花的沒錯。
鬼徹無聊的打了個哈欠,推了樹魅一把,困頓的說道:“櫻桃姑娘,現在滿意了吧?走吧。我早就說過,尹春花一定會把變聲的藥丸吃下去,憑借搜魂香的味道和變聲藥,最起碼她能愉快的度過兩天時間。”
樹魅急忙追上已經慢悠悠往回走的鬼徹,忐忑不安的問道:“不是說三天麽?怎麽變成兩天了?”
鬼徹好笑的說道:“李嘉澤又不是白癡,蒙眼三天,若是兩天都無所察覺異樣,那他還當什麽太傅?一個有資格輔佐君王的男人,可比你們想象中的奸詐的多。”
這些道理她一個樹精怎麽會知道?人類的世界和妖精的世界,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級別,在妖界,誰法力高強誰就受人推崇,簡單又粗暴,所以才會有妖精向往人類的生活。樹魅每天也只是按着鬼徹的吩咐辦事,自然不愛用腦子想事,随口問道:“那這兩天我們只能等着?”
鬼徹看着樹魅,當真覺得最近的妖精們傻的可愛,眯眼逗趣道:“不懂風情的妖精,人家兩個人談情說愛,難不成你也要拿本書湊熱鬧?”
若是這樣就能看到尹春花幸福的表情,她還當真樂意奉陪的去看書,不禁心馳神往的說道:“其實看看他們也不錯······”
到底怎樣才能拯救他身邊一衆無知的妖精和神女?鬼徹瞥了眼不争氣的樹魅,故意提醒道:“山精到現在都沒回來,你也不操心一下?”
樹魅擡頭看着鬼徹不似在開玩笑的神情,捂着臉驚呼道:“什麽?他還沒從連山回來!難道發生了什麽意外?你怎麽不早點說啊!”
鬼徹實在看不下去一驚一乍,表情誇張的樹魅,又開始打哈欠的嫌棄道:“所以啊,這兩天我們也要入連山找人去。”
樹魅一聽是我們,想到昨天進了連山之後的驚悚一日游,心有餘悸的問道:“我們要帶溪月神女麽?”
他連頭都懶的回,理所應當的說道:“你這不是廢話麽?當然要帶上去,她可比你們有用多了,最起碼身上的修為和靈力還在,多教她幾個法術比什麽都實在。”
好吧,看來是沒得商量喽,面對無法改變的事實,樹魅好心的提醒道:“能幫忙當然是好事,我就是怕神女大人操作不慎,招來比昨天還要兇殘的百鬼,把我們的小命賠進去。”
鬼徹停下腳步,昨天又沒受傷又沒消耗多少體力,見這樹魅臉上是真害怕的神色,實在難以捉摸,無奈的說道:“你個妖精怕什麽死?即便是死了,只要有內丹,你的真身和修為都可以重新修煉,除非你傻不拉叽的把內丹拱手送人,或者是被其他大妖精搶去強化自身內丹。”
說完他就繞着樹魅走了一圈,揉了一下雙目,閃出黑紫色的眸光,打量着樹魅身體裏青綠色的內丹,啧啧道:“就你這成色的內丹,就算是被其他妖精搶去固本培元也一定會被嫌棄,當真是塞牙縫都不夠。讓你跟在我們身邊,我也是積德行善了。”
樹魅方才還在為自己的生死擔憂,現在這種想法不但被氣的煙消雲散,還憑空多出來一種想要痛揍眼前這個男人的念頭,要不是自己本事不夠,這個鬼徹早就死在她手裏一百次了,瞪眼咬牙道:“鬼徹神君,你說話能再損點麽?你這樣的性格不管是在冥界還是神界,應該都沒幾個朋友吧?”
鬼徹挑眉冷笑道:“哎呀,小櫻桃你倒是操心夠多啊,每天思考範圍夠廣的啊。我的朋友,我怕你見了以後會哭。”
樹魅早就跑到裏鬼徹三丈遠的地方,像是終于抓到別人的小尾巴,扯着嗓子得意的喊道:“哭就哭,我怕什麽啊,你要是有朋友的話,他們怎麽不來幫你?你也好早點脫離苦海吶。”
鬼徹步履如風行,快步走到樹魅身旁,看着她驚呆的神情,笑得愈發妖嬈起來,擡頭仰望天空,仿佛能看到的九重天似的,陰郁的說道:“你說的朋友們估計也快來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來凡間也就四五個月的時間,差不多也快有臭不要的臉的東西,跑過來挖苦看好戲了。”
“······”
當你發現身邊的朋友都是一些靠不住的坑貨時,也就不再指望什麽一臂之力,只能祈求不要一坑再坑。
空中有一片落葉飄下,頗為配合着鬼徹現在的心境,再多一個魔神這樣的損友,估計安逸的生活永遠不會來到,他搖頭繼續向前走着,滄桑的說道:“唉,說多了都是淚,你去告訴銀鈴,讓她把那張寫有花南容名字的紙收好喽,等李嘉澤拆開蒙眼的紗帶,我有用處。”
樹魅不明白為什麽鬼徹會突然這樣的惆悵,感覺和神經病相處實在太困難,終于找到抽身的機會,急忙跑開道:“我這就去告訴銀鈴。”
“順便叫上花南容一起進連山,就說我要帶他進山抓蝴蝶去。”
樹魅頓下腳步,看着鬼徹又開始哼着詭異小調的背影,低聲嘟喃道:“當真是一個性格惡劣的神君。”
他像是背後長了耳朵眼睛似的,扭頭對樹魅說道:“有麽?我覺得自己還不夠惡,更別說劣。你若說我是美男子,我倒是會贊同。”
“······”
鬼徹走進屋子的時候,白溪月已經醒來。
發現鬼徹不再屋子裏之後,她就穿着寬松的睡袍,不哭不鬧,一直靜靜的坐在床榻上垂首望地,青絲遮擋着她如皎月的臉容,讓人不忍去驚擾。
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溪月急忙從床上跳下,也沒顧上穿鞋子,快步跑到門口,見果然是鬼徹,一把抱住他的腰身,嗚咽道:“徹,你去哪裏了?”
昨天他特意讓金鈴給白溪月洗了澡,清晨醒來的她不施粉黛,如花樹映雪,如新月清暈,身上散發出那純淨的梨花香氣,清甜而誘人,低頭見她沒穿鞋子,鬼徹伸手用力揉了一下那松軟長發,彎腰将她橫抱在懷裏,壞壞的淺笑道:“我出去走走罷了,你不想再睡了?”
溪月自然的靠在他胸膛,把手穿過他披散未梳起的黑發中,摟着脖子撒嬌道:“你不在旁邊,我睡不好。”
鬼徹坐在床榻上,重重嘆了口氣,想着昨日動手之前就該蒙住她的眼,本來腦子就有毛病,要是再吓出什麽好歹,将來要是不能恢複正常,徹底成了傻子,他的罪過就更大了。
溪月見鬼徹不是很開心的樣子,閃過昨天的零星記憶,把頭深埋起來,愧疚的說道:“徹,昨天我是不是做錯事了?那些怪物都怎麽了?我都記得不大清楚了。”
鬼徹捏着她的下巴,故意板着臉說道:“你當然是闖禍了,怪物都是死了,你現在不用再害怕了。”說着他在床頭摸尋找了一會兒,找到昨天在山裏摘的蘋果塞到白溪月手中,帶着點小自豪的說道:“拿着,我說到做到,這是連山的果子,昨天你睡着了,我獨自摘得。”
都死了?白溪月看着手中金色的蘋果,确實是她前一陣盼望已久的果子,卻沒有立刻咬下去,一雙朗若明星的杏眼,愣愣的盯着鬼徹,好奇的問道:“徹,我死的時候你會在我身邊麽?”
鬼徹對上溪月的純淨的眼神也好奇她怎麽好好問起這個來了,凝眉說道:“一般情況下你不會死,除非你經歷各種亂七八糟理由的天劫,運氣太差神形俱滅,魂飛魄散,那我也無能為力了。”
白溪月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爬在鬼徹耳邊,神秘的低聲道:“我跟你說哦,他們說我現在沒有靈魂噠,所以才能跟你在一起。之前天帝都不肯讓我來凡間,他說我要是來到凡間随時會死掉,然後會被帶到可怕的地獄裏。”
呵呵,天帝真是宅心仁厚,有時間擔心沒靈魂的傻子神女來了凡間遇到危險,怎麽就沒空擔心一下沒修為的鬼君在凡間會不會死掉?鬼徹伸手彈了一下白溪月的腦門,眯眼笑道:“天帝吓唬你的。”
白溪月抓着鬼徹的前襟,歡快的喊道:“徹,你真的沒騙我?我真的不會突然死掉?”
終于發現比他更會騙傻子的人,這個人還是天帝,鬼徹捂住白溪月的嘴,做着靜音的動作,掐住她的臉頰說道:“死不了就是死不了,我是掌管神君輪回歷劫的禦史,到時候給你個優惠,你記得給我預付款。穿衣服。”
唯一困擾在白溪月心頭的不快,抱住鬼徹的腰身,耍賴的說道:“不要,這樣抱着你好開心,我想多抱你一會兒。”
鬼徹想到白溪月也曾跟是個正兒八經的神女,将來還可能恢複正常,撇嘴道:“傻子,你這是間接的占我便宜,這筆帳我先記住,等你腦子好使了,我會和你要求索賠。”
白溪月把頭靠在鬼徹溫暖的胸膛上,擺動着淩波玉足,咯咯笑笑道:“徹,你在說些什麽啊,我聽不懂。”
【風尋法術】章伍拾壹
?風尋法術】章伍拾壹
反正也不急着進山,鬼徹也就沒再催促,他慵懶的依靠在床上,外面雖然雨已停,但依舊是化不開的陰沉天氣,秋季的連陰雨,哪有這麽快結束。
白溪月樂此不疲的換着花樣摟抱鬼徹,最後枕在他的膝間,糯糯的喚道:“徹。”
此時鬼徹手裏正把玩着她的青絲,失神的回應道:“嗯,又怎麽了?”
溪月擡頭盯着鬼徹俊美的臉容,嬌笑道:“我想親你。”
鬼徹一愣,還以為她又要玩什麽游戲,他的手淹沒在她傾瀉鋪展開的青絲間,沒再動彈,嗤笑一聲道:“女流氓。”
突然多了一個除了傻子以為的新稱呼,溪月坐起身歪斜着腦袋,困惑的問道:“什麽意思呢?”
鬼徹起了捉弄的心,抿唇笑道:“誇你好看的意思。”
溪月重新端坐在塌上一板一眼的學着鬼徹語氣,眯眼笑道:“男流氓。”
這個傻子·······鬼徹無奈的看着白溪月,拍着他舒展開的雙腿,挑眉道:“以後不許這麽說我,不然我會生氣,想要吻我就自己來。”
本是心中暗想讓傻子犯難,說完他就微微閉起雙眸等着白溪月的行動,沒想到瞬間身體就被包裹在溪月綿軟的懷抱裏,接下來的行動,更是讓鬼徹心中一驚,這傻子竟然還有膽子跨坐在他身上!暗香襲人,青絲拂面,甜美的唇瓣覆到他的嘴上,起初只是像貓一樣不停地在唇上啄咬厮磨。
片刻後,她停頓了一下,想到先前和鬼徹的吻,嬌哼一聲,伸出微涼的香舌生澀的滑進他的口中,是淡淡青草香葉的味道,溪月憑着感覺把對鬼徹所有的喜愛和情愫都揉在這個吻裏面,貪婪的舔舐着只屬于她的氣息。
漸漸感到渾身燥熱難忍的溪月心性本就是未經人事的孩子,哪裏承受的得了情動與情欲同時的侵蝕,無力的爬伏在鬼徹懷裏,紅着臉低喘的問道:“徹,我有進步麽?我們現在能不能做夫妻了?”
世間果然壞東西永遠學的最快,最容易上手。
鬼徹一個翻身将溪月壓在身下,霸道的回吻了起來,比起溪月的情意綿綿,他更像是一只肆意掠奪的野獸,沒有放過她唇齒間的每一個角落,不留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寬大的手掌探入她絲滑的睡袍裏,冰冷纖細手指撫上凝脂般的肌膚,撩撥起溪月身上還未褪去的情潮,溪月身體本能的緊繃起來,推搡着嬌喊起來:“徹,不要,我好熱,這個樣子好奇怪,嗚嗚嗚,好難受。”
教訓傻子時間結束,鬼徹沒有任何猶豫的撤離開來,穿戴好靴子站起身,一邊整理着有些褶皺的長袍,一邊挑眉不屑的說道:“等你練到這個程度,讓我難自持了,我再考慮你的要求。”
溪月坐起身,絞動着松散開的睡袍,扁嘴道:“徹,真的好難啊,不過,我會努力的。”
鬼徹看着床榻上的人兒,睡袍滑落在肩頭,依稀可見漂亮的鎖骨,媚态如風再配上楚楚動人的神情,不由得開始佩服起自己的定性,還好他是一個見過世面的凡人神君,取下衣架上金鈴為溪月準備的衣裳,丢在床榻上,命令道:“想和我做夫妻哪有那麽容易。穿衣服,我們去連山。今天教你兩個好玩的法術。”
溪月爬到床邊托住鬼徹的手撒嬌的搖晃道:“徹,你給我穿嘛,你好久都沒有給我穿衣服了。”
這種奶爸的工作什麽時候就是個頭兒,鬼徹用力摁了一下溪月的腦袋,妥協道:“還慣出你毛病來了。背過身去,我給你穿衣服。”
鬼徹早已習慣了給白溪月穿戴衣服的事,掌握訣竅之後異常的順手,從裏到外,一件一件的穿戴好後,将一條白色的緞帶綁在溪月的發間,另外一條放在桌面上,對她笑道:“現在要開始學新法術了,現在我說什麽,你就學什麽,将靈力彙聚到雙手,掐訣,結印!”
溪月認真的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他對着白色的緞帶輕吹一口氣,雙手快速的結印念決道:“東風吹,花千樹。”
白溪月聚精會神的盯着鬼徹的雙手學習,跟着一起念道:“東風吹,花千樹,”
“風聲動,流光轉。”
“風聲動,流光轉”
“尋聞笑語盈盈暗香去,風尋咒!”
“尋聞笑語盈盈暗香去,風尋咒!”
咒語念完,同樣是食指和中指并攏指着桌子的白色緞帶,鬼徹手中沒有絲毫的靈力出現,而白溪月的指尖卻流出瑩白色的柔光,附着在緞帶之上,使其緩緩的漂浮在空中。
鬼徹取下緞帶輕緩的系在白溪月的手腕上,緞帶像是水中浮游向上的水草,飄蕩在空中,仿佛擁有了生命一般,朝着固定的方向游動,笑的掐住溪月的臉頰道:“法術成功了,幹的不錯。”
白溪月嘿嘿傻笑着,低頭開始撥弄玩耍起手腕上神奇的緞帶。
風尋咒本來就是根據要尋找人的氣味,讓風代為尋找蹤跡,白溪月的緞帶上灑着花南蝶香袋裏原本的搜魂香,只要一路跟着緞帶所飄動的方向,進入連山尋找花南蝶和滄安瀾就變的輕而易舉了。
花南容騎着馬在李府門口看着鬼徹他們慢悠悠的走了出來,完全忘記了先前與他們的不愉快,跳馬焦急的問道:“徹公子,你真的能找到南蝶?她沒有回金陵?你怎麽肯定他在連山中?你不會是在捉弄我吧?”
突然砸過來這麽多問題,鬼徹嫌麻煩的捂住耳朵,瞥了眼溪月手腕上的緞帶正指着是連山方向,眯眼看着花南容反問道:“我長的像騙子麽?我說能找到就是能找到,廢話怎麽那麽多。”
花南容也好奇,這個徹公子怎麽會突然如此好心的幫他找南蝶,可現在他也不能擅自行動,畢竟牽一發而動全身,輕舉妄動只會讓事情變的越來越複雜,只能跟着他們先試着找找再說。
這次鬼徹讓白溪月和樹魅她們坐在馬車裏,他和花南容策馬前行,這樣安排到時候找到人也方便出行。
而在昏黑的山洞中,花南蝶動了動幹裂的雙唇,最終還是沒發出聲音,現在就算滄安瀾找到她,怕也有些熬不過去了。
打算繼續昏睡之際,驀然間聽到地上一聲沉悶清脆的聲響,像是鐵器之類東西落地的聲音,危機感讓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其實方才洞口的一眼她也看沒真切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滄安瀾?萬一是她臆想出來的幻覺呢?
花南蝶不自覺收斂了濁重的呼吸,凝神摒氣,也不敢再動彈,還是裝死比較好吧?
“南蝶,你當真讓我好找。”就在她猶豫的時候,一聲沉啞的聲音突然傳入她的耳中,惹的她心中安然又煩亂。
原來真的是滄安瀾。
身後傳來一陣搬動樹枝的細細索索聲響,滄安瀾走到花南蝶跟前,盯着她後背還未凝出血痂的傷口,蹲下身去拽扯她身上唯一的內襯,力氣不大,卻弄得花南蝶身體蜷縮起來,聲音嘶啞如咽沙的警惕道:“別動我!”
滄安瀾停下手中的動作,見她似在渾身發抖,急忙從身上掏出火石點燃樹枝生火,等到火光照亮整個山洞時,他才發現她後背受傷的情況比想象中要糟糕。
心中暗暗慶幸:虧得來之前有所準備,沒有在尋她的時候嫌麻煩得把東西丢棄掉。
他固執的按住花南蝶肩膀,凝眉厲聲道:“我給你處理後背的傷口,你不要亂動,若是現在不醫治的話,傷口會發炎,高燒難退危及性命。”
花南蝶知道他沒有什麽惡意,也沒有力氣再争執什麽,當真乖乖的沒再動彈,這個時候活命總比禮義廉恥重要,任由滄安瀾把內襯脫掉,解開肚兜的繩線,用沾上雨水的內襯給她輕輕擦拭着後背,把傷口辨別清楚之後小心翼翼的上藥。
滄安瀾把她扶起準備綁繃帶時,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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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傳奇,一戰成名;鳳凰聖女,風火流星神界刀法;雙升融合,金陽藍月,雷霆之怒,這裏沒有魔法,沒有鬥氣,沒有武術,卻有武魂。唐門創立萬年之後的鬥羅大陸上,唐門式微。一代天驕橫空出世,新一代史萊克七怪能否重振唐門,譜寫一曲絕世唐門之歌?
百萬年魂獸,手握日月摘星辰的死靈聖法神,導致唐門衰落的全新魂導器體系。一切的神奇都将一一展現。
唐門暗器能否重振雄風,唐門能否重現輝煌,一切盡在《鬥羅大陸》第二部——《絕世唐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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