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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痛,有難過,有陰郁。被鬼徹踹到的地方還在隐隐作痛,和樹魅的痛哭流涕相比,她只是一個人埋頭默默的流淚,喃喃自語道:“你們在胡說,在騙人,林螢才不會死。”

脆弱的生靈,鬼徹悶不吭聲的把樹魅從山精身旁拉扯開,扭頭滄安瀾道:“三皇子殿下,我現在就要你報答救命之恩。”

【重締契約】章伍拾伍

?重締契約】章伍拾伍

常言道:得人恩果千年記,滴水之恩,湧泉以報。鬼徹沒有理會周圍人們投來的驚詫目光,依舊是一副冷淡漠視的态度凝視着滄安瀾,等待着他的發話。

滄安瀾還未從山精的死中緩過神,對于突然提出的報答救命之恩,更是困惑不已,劍眉深蹙的問道:“徹公子,你不是在開玩笑?”

鬼徹無所謂的聳肩道:“誰在和你開玩笑?我像是常開玩笑的人麽?”

樹魅本以為鬼徹将她拽開是為了救山精,沒想到他現在卻是要收霁月山神的魂魄,急忙跑上前去,“撲通”一下跪倒在他的腳邊,拽着他的長袍,抽泣道:“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吧?鬼·····徹公子!你再想辦法救救林螢,他平日裏也為您做了不少事,您不能就這樣将他舍去啊!更何況你就是掌管生死的······”

鬼徹斜睨了一眼腳邊的樹魅,指着還靠在岩壁,正埋頭哭泣的溪月,聲音不大不小的威脅道:“櫻桃,我要是你,現在就立刻閉嘴,乖乖的和傻子蹲在一起,待會等着我的安排,否則我也不能保證你的死活,誰也不能。”

樹魅聽着鬼徹的話不似在開玩笑,看了眼地上的屍體,哭的更加傷心起來,雙手不住的抹着眼淚,朝着白溪月的方向走了去。

腦子開始尋思起其他的方法,讓山精活過來。

滄安瀾看着一旁兩個女子可憐巴巴的模樣,更加無法理解鬼徹的不近人情,渾身上下已無半點力氣可言,帶着一絲惱怒的情緒說道:“徹公子,你這又是何必?你看我現在的德性也是一個将死之人,現在哪裏還有本事再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反倒是我還有一些未了的心願。若是你能救這孩子,現在就想想辦法吧。”

正如他所說,此時的滄安瀾被發鬼如刀如刃的黑發弄得遍體鱗傷,身上滲出的血已經浸染了所有的衣物,他坐在地上手持長劍,彷如綻開在空谷之中的彼岸花,燃燒着最後生命的火焰,帶着葉落花開花獨豔的落寞。

鬼徹走到滄安瀾的身旁,低頭俯瞰着他的将死之态,哼聲笑道:“我要的就是你死後的東西。”

死後的東西?在滄安瀾的腦子裏怎麽都想不出來,他死了以後還有什麽值得争搶的東西?他又不是太子,死了還有皇位争奪。

他将周圍柔軟的草葉壓平徹底躺了下來,一直疲憊疼痛的身體終于可以得到休息,長舒一口氣,扭頭看了眼還在昏睡的花南蝶,雙眸裏占盡世間的柔情憐愛,心中難免有幾分惆悵,現在若是他死了,她也不會太難過了,畢竟還有李嘉澤在。仰頭看着鬼徹挑眉問道:“徹公子,你想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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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徹坦然道:“我要你死後的魂魄。”

“這·······”果然是個怪人,滄安瀾臉上露出猶豫之色道。

到了該攤牌的時候了,鬼徹直截了當的說道:“滄安瀾有些事,我也不喜歡藏掖,哄騙你,魂魄之事非同小可,你也要考慮清楚。”

說着他就從寬袖裏掏出裝有“一夢泉”的玉瓶,放在耳邊搖了搖,一本正經的說道:“你死後的魂魄按照常理本該是去極樂淨土或是在地獄中輪回,若是到了我手中就不一定會到哪裏受什麽苦難。”

滄安瀾呵呵幹笑了兩聲,像他這種人極樂淨土之地算是沒有可能了,估摸是要去地獄輪回,扭頭對着鬼徹釋然的笑道:“那你要我的魂魄作什麽呢?”

鬼徹嚴肅的看着滄安瀾的雙眸,将手中的“一夢泉”塞到他沾滿血的手中,嘆聲道:“在塵世間飄飄蕩蕩的仙魂,背負著執念一世的宿命,在紅塵中徘徊。前世的愛與今生的緣,在你決定踏入輪回鏡子之時,最終的歸宿就已經注定,我為你而來,助你完成今生的劫與難。”

滄安瀾好奇的看着手中的玩意,糟糕的是他現在連拿起這小小翠綠玉瓶的力氣都快沒了,耳邊再次響起鬼徹悠悠蕩蕩的聲音:“喝下這‘一夢泉’,讓你便會知曉真相。”

毒藥還是仙水?周圍的氛圍突然被這徹公子營造的異常詭異,其實滄安瀾心中明白,沒有無緣無故的相助,在他和南蝶被救下的一瞬間,眼前這個男人的目地就已經達到了。

他沒有任何猶豫,将這所謂的“一夢泉”喝下,接踵而來的是昏天黑地的記憶席卷,透過虛幻,前世今生連接在一起,彷如深秋的紅色楓葉紛紛入眼,卻又抓不住摸不到,他的雙眸翻滾着驚濤駭浪的思緒,擡眼看着鬼徹,沉聲道:“我是霁月。”

比起叟仙知道前世時的痛哭流涕,滄安瀾的表現已經算的上沉着冷靜,鬼徹好笑道:“你以為誰都能知曉山神故事的麽?”

滄安瀾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山精,又看着冥界禦史鬼徹,也跟着好笑道:“既然我是霁月,那麽魂魄終歸是要去聚魂燈之中。”

鬼徹把滄安瀾手中的玉瓶重新拿回到手中,木然道:“我就是為碎裂的聚魂燈而來,與你重新締結前世的契約。當然,你也可以拒絕我,然後生生世世在俗世間輪回。”

原來如此,雖不知為何這冥界的禦史會出現在凡間,但看不遠處的白溪月,滄安瀾也就沒有任何的疑問,擡手道:“不需要了,前世和今生我已經得到夠多的了,答應魔神的事豈會食言?只是螢的事,請你務必救活他。”

鬼徹看了眼身後的山精,冷然道:“這算是附加條件,我不能答應,除非你給我更高的利益。”

此時的滄安瀾仰頭哈哈大笑起來:“鬼徹神君,我連魂魄都不再屬于自己,還有什麽可以給你得?”

鬼徹指着還在昏迷不醒的花南蝶,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翩雅絕塵的說道:“有,就在你的身後,我要收下花南蝶的魂魄。”

此時的滄安瀾像是一只困獸之鬥中垂死掙紮的野獸,警惕憤然的盯着鬼徹,不容拒絕的厲聲道:“不,這絕對不可能!我是不會答應這樣的條件。她上一世已經為我受夠了苦難,今生我也沒有任何權利将她的魂魄給你!”

還真是情深似海的神君,不知是厮守一生的情愛重要,還是主仆之情重要呢?鬼徹走到林螢的屍體旁,遺憾的說道:“是麽?那麽我對林螢的事就深感遺憾了。”

滄安瀾看着鬼徹,原先不明白不明了的事,全都變得清晰起來,不再客氣的說道:“不愧是鬼徹神君的好手段,好計謀,你明明可以更早一些找到我和南蝶,可偏偏會選在螢舍身營救,而我深受重傷的時候出現,不就是等着我的認命麽?等着我和南蝶将魂魄拱手相送麽?”

聰明如他,沒有精确的計劃他從來不會輕易行動,鬼徹坦然道:“字字如實,我不反駁。”

滄安瀾手持着長劍,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一邊朝着山精走去,一邊低喃道:“可惜我偏偏不是認命之人,上一世便是,這一世更加不會。”

“不要!”深幽的山谷中,突然響起樹魅痛徹心扉的呼喊,她瘋了似得沖到滄安瀾面前,拽扯這他的衣衫,雙手被沾染的滿是鮮血,聲音嘶啞的哭喊着:“你對林螢做了什麽!他可是念了你百年之久。”

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已經疲憊至極的男人,這個曾是山精最為尊敬的霁月山神,竟然會用盡最後的力氣撲倒在山精身上,與凡人接觸的山神真身就在一瞬間化作無數螢光飛散在空中,像是突然綻放的煙花,流光溢彩的炫美之後,消匿不見,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留下。

滄安瀾任由樹魅在身上捶打着,唾棄着,本是如星子的雙目變得空洞無神,那是看透一切的悲涼,從喉嚨裏發出沉悶的笑聲,絕望道:“他本就是山中的螢火之光,何需拘泥于這無所謂的真身之中?若他也似我這般愛上凡人,豈不更是痛苦?連最簡單的碰觸都做不到!”

不僅談判失敗,就連籌碼都被滄安瀾舍棄,好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成全的滄安瀾,好一個霁月山神,連這樣的事都做的出來,之前當真是小瞧他了,鬼徹瞪着雙目哼聲道:“論起手段,你也不比我差,我當真開始佩服你了。”

樹魅方才還在想着用其他方法将山精複活,可現在連幻想的機會都不交給她,冷,渾身依舊是侵蝕肺腑的徹冷,現在的她連哭的力氣都被消磨殆盡,無助的跌坐在山精原本在的地方,嗚咽道:“瘋子!你們都是瘋子!你們都把他還給我!還給我!他說過以後會保護我的!不是你們!”

而在白溪月所在的牆壁處,突然散發出強大的白色柔光,只覺她身後似有煙霞輕攏,待她擡起頭來,緩緩站起身,像一尊伫立在原地的神女雕塑,神情不樂不憂,不慌不忙,不焦不躁,肌膚勝雪,嬌美無匹,容色絕麗,不可逼視,一眼就能看出她非塵世中人。

【魔神降世】章伍拾陸

?魔神降世】章伍拾陸

白溪月步步生花的走到樹魅面前,凡是經過之地,生出一樹一樹的如雪梨花,她彎腰俯身将樹魅從地上拉起,神情中滿是憐愛,柔聲細語的問道:“櫻桃,你為什麽哭?”

現在白溪月對樹魅來說一點也不陌生,很久以前,她本就是這樣的模樣,這樣的性情,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如空谷幽蘭,說不盡的溫柔可人。

一雙杏眼不再那麽清亮透徹,猶似一泓清水蒙上薄霧,猜不透她的心思,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亵渎。

樹魅用手擦拭着雙目的眼淚,不敢擡頭,謙卑有禮的說道:“林螢死了,我為他哭,為自己哭。”

為他哭,為自己哭,白溪月仰頭望着眼前蕭索的秋景,素手挽花掐決,在樹魅的身旁揮起白色廣袖流仙裙的寬大長袖,像是在捕捉什麽,片刻之後,在她的周圍萦繞着數不清的螢色光芒,她抓住一團光芒藏在手心,在樹魅的面前展開來,眯眼笑道:“櫻桃一切不過是開始,從未結束。你看,是不是很美?”

樹魅伸手去碰觸那在白溪月掌心飛舞的螢色光芒,一股奇異的溫暖傳到指尖,心中莫名的平靜了下來,點頭哽咽道:“恩,很美,像他一樣,明明那麽渺小卻可以照亮我的心,耀眼而璀璨。”

白溪月捂嘴柔柔的笑了起來,伸出手指在樹魅的額頭輕輕一戳,嗔笑道:“傻姑娘,這本來就是他,現在他屬于你。”

說完所有的螢光就在樹魅的面前漸漸的彙聚在一起,化作了少年的模樣,柔軟的短發,白淨的臉龐,山精再次安靜的躺在原地,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樹魅跌坐在地上,瞬間破涕為笑,笑的難看極了,笑着笑着又開始嘤嘤的垂淚,把山精抱在懷裏,對着溪月滿是感激的說道:“溪月神女,你能不能救一下······”

白溪月把食指放在嬌豔瑩潤的雙唇中間,對着樹魅會心一笑後,走到滄安瀾面前。

現在的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偏過頭呆愣的看着白溪月的身影,梨花淡白盛秋谷,說不出的美輪美奂,失笑的打招呼道:“溪月神女,你是來看熱鬧的麽?”

還真是落魄,比起當年為了阿瑩殺了村名時還要頹廢,白溪月神情肅然的問道:“霁月,你可願再次與我締結契約,死後魂魄入聚魂燈中。”

滄安瀾再次堅定的說道:“我從不食言,但南蝶不行。我不要生生世世,今生今世足矣。”

白溪月看了眼花南蝶,掐決将白色的柔光籠罩在滄安瀾身上,治愈他身上的傷口同時,搖頭道:“你說的這樣灑脫卻不懂你身旁女子的心,也罷,緣分未到,終有一日會水到渠成。”

瞬時間滄安瀾感覺自己似置身在溫暖如春的泉水中,劃傷的疼痛輕緩得從體內抽離,潰散的意識也開始彙聚起來,擡起手腕,不知何時已經烙下一朵梨花的印記,他淺淺一笑,這是和白溪月達成契約的印記。

一直懸着的心終于落了下來,已經到極限的疲憊精神,在舒服的環境裏安穩的沉睡起來。

鬼徹靜靜的看着發生的一切,心裏別扭之極,最讨厭別人插手他的計劃。現在突然恢複正常的傻子不但攪合進來還把他辛苦釣到的大魚放跑了,指着昏睡的滄安瀾道:“這也未免太便宜他了,一條皇子的性命最起碼值一萬兩銀子吧?你把他救了,日後翻臉不認人怎麽辦?”

白溪月仰起頭,不屑的瞪了眼鬼徹,伸手道:“鬼徹神君,你太胡來了,明明已經是凡人還要開六道輪回眼,不過是地獄道的幻術就傷你如此,快把林螢的魂魄給我,現在還不是收花南蝶的時候。”

鬼徹甩下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佯裝聽不懂,嘴邊開始吹起口哨來。

白溪月冷哼一聲,慢悠悠的說道:“若是連勾魂引魄的本事都沒有,你豈不是白當冥界禦史了?”

哎呦,現在想起來他是冥界禦史了?早幹嘛去了?鬼徹掀起眼皮,冷嘲熱諷的說道:“傻子神女大人,這段日子享受我貼身伺候的可還滿意?”

白溪月一愣,來到凡間的這段日子雖然是癡傻,但是和鬼徹相處的每一個細節記得都異常清楚,好的壞的,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頓時感到一陣羞赧,赤紅着臉,背過身強裝鎮定的說道:“滿意,怎會不滿意?若不是還需要鬼徹大人的貼身伺候,現在我真想一掌拍死你,送你到冥界的老家。”

滿意,她竟然覺得滿意?還想繼續讓他伺候?鬼徹抽動着嘴角,看着眼前恢複神智的女人,恨不得擡手給她腦袋一掌,可現實中,人家是神,他現在是個渣,還是一個戰鬥力只有五的受傷渣,自知之明讓他強壓着怒氣道:“求之不得,樂意奉陪,以後我肯定好好伺候你。”

他把伺候兩個字咬的特別重,被這麽說出來,總帶着特別的味道,白溪月轉過身,瞪着鬼徹道:“當真是個性格惡劣的男人。”

鬼徹呵呵幹笑了兩聲,性格惡劣,伺候這傻子快半年的時間,竟然只落下這樣的頭銜,狼心狗肺的女人,看來該給她提醒一下是誰先招惹誰的!不由氣惱的接話道:“也不知是哪個傻子天天哭喊着要嫁給我這性格惡劣的男人,那叫一個煩啊,打都打不走。”

這要是放在過去,打死白溪月都不會相信自己做過這樣的事,可惜昨日記憶歷歷在目,她又氣又惱的哼聲道:“你越來越來勁了。不過還挺有自知之明,知道只有傻子才會喊着嫁給你。”

想嫁給老子的神女多的去了,真把自己當成一個人物,鬼徹陰陽怪氣的說道: “真是靠後門當上神女的人物,平日就修煉耍嘴皮的功夫了吧?”

還是頭一次被神界的人這麽羞辱,白溪月咬着雙唇,也跟着鬥氣道:“呵呵,彼此彼此,鬼徹神君的嘴皮子功夫也不錯,就是你的吻技術,當真是,爛、透、了!”

占了老子的便宜還賣乖,有本事別再栽在老子手裏,鬼徹故意伸出舌頭添了一遍雙唇,媚眼如絲的說道:“馬馬虎虎,神女的技術更是不敢恭維。”

“你!”白溪月氣的語結,手中已經彙聚着靈力準備朝着鬼徹攻擊而來,突然身上就沒了力氣,腦中一片空白,“咚”的一聲栽倒在地上。

鬼徹以為是白溪月在使詐,走上前擡腳在她身上用力的踢了一腳,沉聲道:“喂?!傻子?!起來了!別以為你假裝睡過去就能掩蓋你是女流氓的事實。”

踢了半天都沒再見動靜,心中不由的慌了起來,這個混蛋女人,清醒的突然,暈迷的也突然,閉眼将手放在她的靈臺之上,探到溪月的魂魄還在只是靈魂又沒了,一時心情悲喜交加。

悲的是本以為傻子清醒過來能幫他早點找到仙魂,現在看又是空歡喜一場,喜得是終于又栽倒他手裏了!短短一瞬間,他的腦子裏就能相處十種折磨傻子的方法。

對着白溪月陰冷的一笑,站起身正打算讓山精醒來,就聽到頭頂出來一悉悉索索的腳鈴聲,他擡頭望去,只見魔神吳少卿正斜躺在祥雲之上,擡手打招呼道:“哎呦,這不是我的不醉不歸的同窗好友麽?鬼徹最近日子過的可還好?”

難怪傻子會莫名其妙的清醒過來,弄了半天是這個不要臉的玩意下凡了,鬼徹斜睨了一眼盤坐在雲上的人,淡然道:“吳少卿,你怎麽死下來了?”

吳少卿坐在祥雲上圍着鬼徹繞了一圈,搖頭啧啧道:“鬼徹啊,別一天天的把死挂在嘴邊,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掌管冥界不是?”

得瑟,天上降魔神,神明風姿盡現,吳少卿的肌膚上隐隐有光澤流動,一雙海藍色鳳眼閃動着琉璃的光芒,鑲碧鎏金冠把如綢緞的海藍色長發束起,身上穿着一件錦白色龍紋鱗甲紋勁裝,腰間系着龍角鳳羽裝飾的藍寶石錦帶。

鬼徹冷哼一聲道:“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吳少卿頗有為得意的嬉笑道:“鬼徹你現在打不死我。”他看了眼四周的人們,當真是熱鬧,對着氣勢洶洶鬼徹又道:“你繼續忙,我就是順路看看你,我可是帶着神命下凡的,馬上就回去。”

魔神肯定不能随便能下凡,在滄月國魔神便是戰神,定是滄月國的皇帝或是将軍在舉行祭天儀式,祈求魔神庇佑,才讓他有機會下凡,鬼徹心煩意亂的擺手道:“你滾吧!”話說完又喊道:“回來!給我一顆仙丹!老子現在的身子承受不住六道輪回眼的精神力。”

吳少卿鳳眼飛俏,笑的越發明豔的說道:“鬼徹你求我啊,求求萬能的魔神大人。”

賤人,神界最賤,非他莫屬,鬼徹從地上抄起一塊石頭朝着吳少卿砸去,大聲道:“你還是滾吧。”

吳少卿四周開着結界,石頭自然的反彈回來,不偏不倚的砸在鬼徹身上,惹得他哈哈大笑道:“鬼徹的性格還是這麽傲嬌,搞得人家好想把你帶回去蹂躏一番。”

鬼徹被彈回來的石頭砸的悶哼一聲,指着遠處,面目表情的說道:“你離我遠點,能滾多遠,滾多遠。”

見時辰不早,吳少卿從腰間的乾坤袋裏掏出一顆仙丹,丢在鬼徹的懷裏,故作悲傷的說道:“你好絕情啊,不過我就喜歡你翻臉不認人的德性。”

【回魂之術】章伍拾柒

?回魂之術】章伍拾柒

鬼徹先把仙丹放在鼻子前嗅了下,淡雅的味道沁人心脾,量這吳少卿也沒有膽子把他毒死在凡間,咽下仙丹後,果真心肺絞痛的感覺減輕不少,頭也懶得擡得擺手道:“賤人,你可以滾了。”

別人見了故友怎麽也要親熱寒暄許久,他可倒好,時時刻刻在趕人走,不開心,不愉快,太不給他這神魔兩界第一美男子面子了,吳少卿拍手道:“鬼徹為你方便你在凡間愉快的玩耍,我可是允許了好多人來探看你,倒時候可不要太感動。”

很多人來看他?是派來很多人來折磨他吧?鬼徹不屑的撇嘴道:“這麽說我要給你跪地感謝了?”

吳少卿此時腦袋中又回響起滄月國皇帝的禱告,等待着神啓的出現,看了眼地上的滄安瀾和花南蝶,突然變得一本正經的說道:“見過世面的凡人鬼徹,你可一定要保住小命,最近多事之秋,若是你死在凡間,我可不能保證在你葬禮上不笑。”

“·······”

鬼徹靜默了片刻,凝眉問道:“你要去哪座城?”

天機不可洩露,吳少卿認真的環視了一下四周,在倆人之間打開結界,思忖片刻之後湊到鬼徹耳邊道:“鳳凰臺上鳳凰游,鳳去臺空江自流。”

鬼徹把這兩句話在心裏默念了一遍,再擡頭看吳少卿的時候,他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空谷之中還回響着他腳鈴清脆的聲響和悠悠蕩蕩的話語:“禮物時間到了,回見。”

鳳凰臺在金陵城,這麽說吳少卿是要去金陵城,而且金陵城要有兵變的可能,只是這鳳凰是誰?金陵最近不太平靜,對于他們來說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

鬼徹回過神,看了眼四周的爛攤子,走到山精跟前,對着樹魅重重的嘆了口氣道:“櫻桃,下次出門帶點腦子,幸虧我沒有告訴你計劃,不然就憑你的演技,所有的事就都泡湯了。”

樹魅一直觀察這鬼徹他們的動态,見他終于有空理會,抱着山精困惑的問道:“鬼徹神君······什麽意思?”

鬼徹也不想細細的解釋,嫌麻煩的指着一處說道:“意思就是你給我滾邊去,我要給山精回魂。”

“哦。”回魂?樹魅不知為何這鬼徹突然來了興致救山精,木讷的走到山精的另外一旁,不敢離開太遠,有了滄安瀾的教訓,她紅腫靈動的雙目一刻都不肯離開山精的身體,忐忑不安的看着鬼徹的一舉一動。

鬼徹走到山精身旁展開寬袖,只見從裏面緩緩流淌出藍色純淨的光芒,順着山精的鼻息鑽了進去,光芒變的越來越少,樹魅屏氣凝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生怕自己的呼吸都會驚擾到鬼徹的回魂儀式。

只聽到他在山精的耳邊喃喃道:“幽游在塵世間的魂魄,吾将以回魂之術,引導你的渺茫之路,将你這惶惶的迷途羔羊,牽引回俗世永無盡頭的旅途之中繼續歷練。”

樹魅明顯感受到山精寒涼的身體漸漸溫暖起來,就連白皙的臉頰都開始泛起了紅潤。

鬼徹不停的重複着咒語直到寬袖中的藍色光芒全都融入山精的身體之後,他才站起身眯眼道:“他好了,也省的再聽你的哭嚎。”

山精的手微微的動了動,緩緩的睜開雙眼,迷糊的看着眼前欣喜激動的樹魅,困惑又焦急的攥緊她的手道:“櫻桃?你也死了麽?”

鬼徹見兩個人實在笨的無可救藥,伸手在山精的腦袋上拍了一下道:“真是為你們的智商抓急,已經沒事了,現在最好閉嘴,好好歇息。”

山精記得自己魂魄離開身體的一瞬間,也看到他的屍體還纏繞在千鬼姬的黑發之中,之後的事卻一點也回憶不起來,樹魅護短的揉着山精的腦袋,對着鬼徹不滿的問道:“鬼徹神君,什麽時候把山精魂魄招到你的寬袖裏?也不早點和我說······”

鬼徹嗤笑一聲,淡然道:“就說你腦子不夠用還不承認,睡在那裏的傻子都比你們強,我們剛來這空谷的時候,山精的魂魄剛好離體,那個時候我就将他的魂魄收了進來。”

樹魅這才細細回想起他們從發鬼中脫險之後的事,驚訝的指這所有的人,捂着臉頰喊道:“鬼徹神君,你演技真好。”

本以為能騙過滄安瀾,一舉收下兩個魂魄,沒想到恢複前世記憶的滄安瀾根本不吃山精死的這一套,又加上傻子清醒過來的搗亂,白費了他的一場好戲,撇嘴道:“這點騙人的本事都沒有怎麽在冥界混?”

現在山精醒了過來,樹魅反倒有些生疏,站在離他遠遠的地方,想着之前誤會鬼徹的事,支支吾吾的問道:“鬼徹神君,我們現在怎麽辦?”

鬼徹把昏倒的白溪月扛在肩膀上,扭頭對着他們置氣的說道:“我們現在涼拌。”走了兩步,又扭頭指揮道:“馬車就在上面,你們帶着花南蝶和滄安瀾去百鬼齋,櫻桃記得把結界撐開,把百鬼齋值錢的東西都裝上馬車,等我回來,然後出遠門。”

百鬼齋,結界,收拾東西,出門?!樹魅和山精同時喊道:“啊?出遠門?我們去哪?”

誰知道要去哪啊,鬼徹哼聲道:“這就要看滄安瀾的情況,給我看好他們兩個,一個也不準跑掉。”

樹魅想到鬼徹和白溪月之前争鋒相對的情景,生怕鬼徹做出沖動的行為,急忙跑上前去,為難的問道:“那溪月神女······”

鬼徹理所當然的回話道:“她當然跟着我走,要是在百鬼齋又招來鬼怪,我也沒法招呼你們。”

“也對。”

樹魅低沉下頭,無言以對的沉默了片刻,手依舊抓着鬼徹的長袍不松手道:“鬼徹神君······”

這都是怎麽了?還讓不讓他走了!鬼徹扭過頭無奈道:“櫻桃姑娘,你又怎麽了?”

樹魅被心事憋的漲紅臉,低下頭,終于鼓足勇氣的喊道:“你不會是想悄悄的把溪月神女給殺了吧?”

哈?鬼徹看了眼爬在他肩頭的白溪月,大抵是突然被魔神抽去靈魂才會昏迷不醒,一臉嫌棄的打量着樹魅問道:“你們腦子有病吧?”

樹魅警惕的向後退了一步,生怕鬼徹開始發脾氣,看着白溪月一臉賠笑的說道:“我就是擔心一下神女。”

鬼徹仰頭嘆了口氣,怒視着樹魅道:“你是傻了麽?殺了神女會遭到天譴,九十九道天雷砸下來,我還能活?”

樹魅恍然的點點頭,愣頭愣腦的走到回到山精身旁,對着鬼徹放心的喊道:“也對啊,那你們快點回百鬼齋啊。”

花南容被瞌睡蟲纏着,現在估計還在山頂的兔鹿橋上昏睡,鬼徹不屑的朝上山的路走去,用只有自己聽到的聲音說道:“放心好了,我會慢慢的折磨這個傻子,殺了她多沒意思。”

上山之路艱苦,夾在兔鹿橋的雙峰雖不高,但驚險異常,要穿過凄迷的荒草,叢生的荊棘,爬山途中要瀕臨絕壁,只要稍稍一探頭就會看的人膽戰心驚,常人手腳并用才能勉強通過,但對于鬼徹來說如履平地。

他輕快的走在山壁不成形的石頭棧道,石頭上布滿了青苔,山間楓葉紛紛,順着彎彎曲曲的路向上攀去,終于登上山頂來到兔鹿橋上。

稍做停頓後,鬼徹才繼續走到花南容面前,已經出來兩日,現在烈日當頭,太陽曬得毒,也不知道是誰在他的臉上蓋了片葉子,倒也會享受。

他擡腳在花南容身上踹了一下,大聲喊道:“起來吧,回李府了。”

花南容懶懶的擡手,把臉上的葉子取了下來,板着臉道:“竟然突然給我下迷魂藥,其實我早就醒了,你到底去哪找人去了?怎麽就你們兩個爬上來了?櫻桃呢?你總要給我一個交代吧?徹公子······”

鬼徹也知道這花南容的瞌睡蟲最多也就維持五個時辰,他和白溪月遲回來了一個時辰,爬了這麽久的山當真有些疲累起來,把溪月放在來時的馬上,笑眯眯的說道:“你問題真多,那麽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花南容爽快的回話道:“說。”

鬼徹上下打量這神清氣爽的花南容,哪裏像是操心自己妹子的模樣,挑眉問道:“尹春花前一陣子遇難的時候是你救的她吧?”

花南容突然像是一直受到驚吓的兔子,湊到鬼徹耳邊,提防的問道:“你怎麽知道?”

鬼徹無所謂的騎上馬道:“尹春花突然無緣無故的袒護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之間有點關聯。”

“但是這和找南蝶有關系麽?”這徹公子是長了幾個腦子,什麽事都這麽上心,花南容困惑的問道。

鬼徹調整着姿勢,盡量把白溪月在馬上弄牢固了,好笑道:“沒什麽有關系,我就是好奇問問,花南蝶你不用找了,他們已經騎馬離開了。”

花南容似乎早就料到鬼徹會是這樣的答案,帶着不滿的說道:“徹公子你這樣好敷衍,你是故意诓騙我出來的吧?”

現在也沒有再隐瞞的必要,鬼徹用手指歸攏了一下飄散的長發,灑脫坦然的說道:“這兩日我想讓李太傅和尹春花促進一下感情有錯麽?天機派的人已經在搜山了吧?所以你才會不着急的在這裏佯裝睡覺。”

【香氣俘虜】章伍拾捌

?香氣俘虜】章伍拾捌

這個男人到底還知道多少事?花南容雙眉緊蹙的望着鬼徹,要不是天機派的人交代過不得過問徹公子的事,他還當真想要逼問一下,沮喪的說道:“徹公子要不是我親眼看到你從山下面爬上來,我當真懷疑你只是躲在暗處偷看我的一舉一動。”

鬼徹騎馬和花南容保持兩丈遠的距離,嚴肅的說道:“花公子,你想太多了,我不喜歡男人。”

“我不是那個意思!”花南容急忙辯解道。

鬼徹騎着馬又向前走了兩步,堅持道:“你喜歡男人也不行!”

這次花南容是真的被鬼徹的話逼急了,跳上自己的馬追了上去,哭笑不得的說道:“徹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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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 天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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