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奸細!你們都是奸細!你們這些可惡的騙子!”熊貓城主氣得暴跳如雷,伸着圓滾滾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指着他們,恨不得将他們戳出洞來。

如果他是人的話,這會兒從嘴裏噴出來的唾沫說不定都夠澆盆花了。

“說什麽呢?”斐垣倒是不生氣,還主動上前幾步,溫柔地伸手拍了拍他圓滾滾的腦袋。

熊貓城主像是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斐垣這是要幹什麽,但很快,對強盜的憤怒又湧上來沖垮了他的理智。

“該死的強盜!我要你們付出代價!”

“噓——”斐垣捏住了他長出來的圓嘴巴,哄孩子似的說,“安靜一點,我不喜歡吵鬧的孩子。”

熊貓城主瞪着眼睛,忽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塑料的黑眼睛不可思議地瞪着他。他又不是真熊貓,怎麽可能會因為被捏住嘴就說不出話來呢!

“你還要狡辯嗎騙子!”拄着拐杖的老山羊落後一步從門後走了出來,“可惡的強盜,你們會遭報應的!”

斐垣臉上的溫和卻是立刻就消了下去,他不太高興地看着老山羊說:“我說了,安靜一點。”

老山羊氣急了,渾身直哆嗦:“你以為你是誰?!”

斐垣面無表情地說:“我希望,在你說話之前,你能好好想一想,我說的,到底是要求,還是請求。”

老山羊下意識地抖了一下,似乎又想起了被“斐垣大人”支配的恐懼,但這會兒想到斐垣不是什麽“斐垣大人”而是可惡惡心的強盜——

“我說了,我讨厭別人罵我,你是聽不懂,還是故意想找死?”

斐垣抓着老山羊的角狠狠地将他扔到牆上。

斐垣突然起來的暴怒讓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該、該死的人類!”老山羊被摔得懵了好一會兒,然後便是氣急敗壞地叫罵,“我一定要把你剝皮抽筋!把你扔到最肮髒的蛆蟲池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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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欺騙童話城的人類都是醜惡的,要被淨化!”

斐垣笑出了聲,他的笑容不僅耀眼,而且放肆,嘲笑的眼神幾乎要化為一致。

“你說什麽呢?不是你特意請我們來的嗎?”斐垣一把扯掉熊貓城主的半個腦袋,白乎乎啊軟綿綿的棉花在布的包裹裏充滿着彈性,缺少了束縛,立刻就蹦了一大塊出來。

熊貓城主尖叫着抱着自己殘缺了一半的腦袋,哭聲震天。

斐垣卻是看也不看他,歪着腦袋,笑嘻嘻地走向老山羊。

“不是你邀請我們來的嗎?從一開始,你們就知道我們是人類——啊,不不不不不不——”斐垣搖晃着腦袋,略長的雜亂發絲随着他的動作晃來晃去,讓人移不開眼睛。

斐垣是笑着的,他笑起來好看極了,像磁石一般将人的視線牢牢吸住,移不開眼睛,但只是看着他,皮膚上豎起的小疙瘩就忍不住将寒冷傳向大腦皮層,乃至更深的地方。

“你撒謊。”斐垣臉上的笑突然消失了,慘白的手指牢牢地握住了老山羊的蹄子,将他提到了眼前,對着他前段時間才安裝上去的玻璃眼睛重複道,“你騙我。”

他的語氣肯定,森然得想讓人抱住自己好多少能取些暖。

“你、你想幹什麽?!你這個肮髒的人類!”

“肮髒的人類?”斐垣又笑了,一邊笑,一邊開始撕扯老山羊身上的零件,他粗暴地将他的玻璃眼珠扯了下來,力氣大得出奇的手又将他的兩只蹄子往兩邊扯。

“放開放開放開!”

“撕——”

布料破裂的聲音清晰又刺耳,老山羊叫得愈發大聲。

“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呢?明明你比誰都肮髒。是你吧?和其他副本做交易,向這裏運送人類,你只是想找個借口把人放進來罷了。什麽強盜什麽核心,都是騙人的!不死不滅的秘密?!在副本裏的boss那個是随随便便照着生老病死的規律來的?”

斐垣繼續說着,他的臉上挂着稱得上是寵溺的笑容,黑色的眼珠裏泛着光,看起來有一種奇異的興奮。

“你就是為了肥料對不對?用虐殺人類制造煞氣,用人類的血肉熬煮屍油,用人類的骨頭養蠱蟲,就像人類曾經對你們做過的那樣,你們也在把人類當做工具吧?給了他們一個虛假的修理師身份,從他們身上壓榨價值,壓榨完後在折磨他們,宰殺他們,然後将他們的每一個部分做成産品和其他副本做交換,以換取你們生存的物資。”

“對嗎?”

老山羊已經沒辦法喊出聲了,而其他玩家驚異地沉默着,瞪大眼睛,什麽聲音也不能從嗓子裏跑出來。

一時間,只有熊貓城主的哭嚎聲格外響亮。

“你也要安靜。”斐垣轉頭看着熊貓城主,嘴邊的微笑寵溺又溫柔,像是寬和的父親安慰着哭泣的小孩那樣。

熊貓城主不再發出聲音。

斐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後十分活潑地說:“好了,讓我們進去吧!核心,就在裏面對嗎?”

過了好一會兒,熊貓城主才說:“你拿不走它的。”

“你以為童話城的核心會有這麽簡單就讓你見到嗎?”熊貓城主又幸災樂禍地加了一句,“哪怕你們通關了又怎麽樣?!我們不會死,童話城有多了六十多具屍體,我們只會越來越強大!”

與其說斐垣他們是“幸運”地跑了過來,不如說熊貓城主是故意的。

通關率和死亡率是會影響到副本級別評定的,低級的副本送來的原料質量太差,高級副本的人數有限制,高級玩家也會更多。

B級介于低級副本和高級副本之間,往上向下都更加容易操縱,所以為了控制能長久地停留在B級副本,适當地讓一些人通關是很有必要的。

只是……還有三十多人的屍體讓他有些留戀,斐垣要是能再多花一點時間就好了。

“誰說,我是為了完成任務來的?”斐垣更加愉悅了,“我從一開始,就沒看得上那點打發叫花子都不夠的積分!”

斐垣沒有費任何力氣地就推開門進去了。

就像陸汾糖猜測的那樣,任務地點的布置有一個發着熒光的紫色.魔法陣,黑暗的房間裏,魔法陣中心的那個高臺格外醒目。

“咔——”門合上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林助理老油條們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不知道該不該一起進去。顯然,熊貓城主的狠話讓他們猶豫了。

但季淙茗卻沒有任何猶豫地沖了進去。

“斐垣,我和你一起!”季淙茗拉住斐垣的手腕十分堅定地說道。

陸汾糖咬牙,也沖了過去,其他人也趕緊動了起來。

斐垣沒有理會季淙茗,既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将空間背包裏的任務物品放到了高臺上。

“吱呀——”

門沒再次推開,但陸汾糖他們已經來不及了,只見一道光芒閃過,斐垣和季淙茗的身影已經在房間內消失不見了。

季淙茗被這刺眼的光刺激得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時,發現自己和斐垣在一個龐大的灰紅色的空間裏。

季淙茗的視線在斐垣身體停留了一會兒,确認他沒事才把視線放到中間的一個白色珠子前。

“只要把這個拿走,任務就算完成了嗎?”季淙茗下意識地覺得這裏面可能有詐。

“對。”斐垣沒有任何猶豫地伸手抓住了它,“但還有一個用處。”

斐垣說怎麽不是來通關的,這句話不僅僅是為了吓唬熊貓城主。

他說話,從來都是真的。

“斐垣,你要……”緊張的心情一閃而過,季淙茗覺得自己好像馬上就要抓住什麽了,但又好像什麽也沒抓住。

“季淙茗,你喜歡我對吧?不希望我死對吧?”斐垣笑吟吟的看着他,季淙茗從他的眼睛裏,沒有任何阻礙的看到了自己有些緊張的樣子。

季淙茗很用力地點點頭:“斐垣,哪怕你要我去死也可以的。”

“那你就去死吧。”斐垣毫不吝啬自己的惡毒。

“好。”季淙茗卻沒有任何的猶豫。

“騙你的。”斐垣移開了視線。人生第一次,他撒謊了。斐垣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脫口而出這麽一句話,但是……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嘴巴已經這麽動起來了。

是因為十八的身體嗎?這種身體的本能,真是……讓人惡心。

并不是沒人對他說話願意為他死這樣的話。

有的,曾經過有的。

但一個是騙他的,另一個,是騙她自己的。

斐垣不自然的神情只有那麽一瞬間,在季淙茗沒有任何注意到的瞬間恢複了往常的樣子,頤指氣使地對着季淙茗說:“你看着我,如果我給你打暗號,你就想辦法叫醒我。”

“你要做傷害自己的事情嗎?”季淙茗緊張地問他。

“你覺得我可能會傷害自己嗎?”斐垣反問。

季淙茗不信任的視線灼灼地刺痛了斐垣的雙眼。

“你質疑我?”斐垣氣極,黑沉沉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季淙茗。

“因為——”

“季淙茗,我又有一點讨厭你了。”

季淙茗抿了抿唇:“那你讨厭好了!”

“季淙茗,你能耐了啊。”斐垣捏着他的臉,也不笑了,臉色陰沉的吓人。

“斐垣,你別弄疼你自己。”季淙茗小聲地哀求道。

斐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放松了指節上的力道:“那你出去吧。”

“不要!”季淙茗立刻就拉住了斐垣的袖子,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我絕對不要一個人出去!”

“斐垣,你讓我待在這裏吧,我聽你的話。”最後,季淙茗坐了讓步。他不想讓斐垣做傷害他自己的事情,但更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如果他走了,斐垣的情況變得更糟糕了怎麽辦?!

不可以!

“斐垣,我會聽你話的。”

斐垣得意地看了季淙茗一眼,算是允許了。

童話城的“核心”并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東西,它緊緊只是這個副本中,怨氣濃郁到一個程度誕生的結晶罷了。

任務要求說,要把核心帶回機械城,其實這就是交換了。

機械城給他們送人,他們把結晶帶回去,雙方都能滿意的交換。

但是斐垣不滿意。

他從腳尖踩上這片土地的那一瞬間,就感覺到了,龐大的怨念。

這座城,全部,都是由怨念構成的巨大能量體。

一千萬積分算得了什麽?再往後多加一個零他都不屑。

誰說只有完成了通關任務才能通關的?

如果,連關卡都沒有了,這個世界還能攔得住他嗎?

不可能的,它攔不住我的。

而且第一個副本的實驗告訴他,毀掉一個副本,收獲遠比照着系統指引來要大得多得多。

斐垣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系統送積分,究竟是以什麽為依據的呢?

殺怪數量?給副本boss造成的傷害?

不,都不是。

是摧毀的能量體。

第一個副本裏,斐垣的身體還是正常的十八歲少年人,能感覺到的東西有限。

但第二個副本裏,吸收了原本方婷婷可怕得多的煞氣的靈魂,看到的東西就不一樣了。

系統給定積分,雖然是照着“游戲規則”進行的,但本質是為了摧毀集結起來的能量體。

比如蜘蛛身上的煞氣,比如方婷婷身上的煞氣,比如玩.偶身上的怨念。

搶走了這個副本的怨氣,會怎麽樣呢?

光是想着,斐垣就忍不住興奮。

一味地守規矩是沒用的。被殺死的十八歲告訴他,規矩,是把人禁锢在一個狹小世界裏的牢籠。

想要比其他人先走一步,就必須要找到捷徑以外的東西。

捷徑,是在被局限的現實中的最優解,想要比捷徑更快,那就要打破規矩。

正如那天他“吃”了方婷婷一般,這個世界,他要一并吃下。

首先,就是那些礙事的城民們。

斐垣讓人在每一個城民的身上都放了小珠子。

那個珠子裏有浸滿了機油的棉花,更有……斐垣從方婷婷拿搶來的【操控】技能。

只有細微的煞氣與他的連接不強。

只有B級的技能也沒有辦法一次性控制六千多個怨魂。但有了世界核心,那就不一樣了。

童話城的“核心”可以看成一個中心處理器,它是由這個世界飄散的怨氣集成的。也就是說,每一塊磚、每一個城民、每一個房子,都給它貢獻過至少一絲一縷的怨氣。

機械城拿到它,不過是用來作為大工業機器運轉的動力核心,而斐垣拿到它——

這個世界,因為它,可以被撬動。

斐垣閉上了眼睛,不需要任何人教導,他好像天生就該知道這個東西要怎麽去利用。

他進入了一個滿是絲線的世界。

斐垣仔細地數着,很仔細。

六千三百五十二,除了因為出言不遜被他提前銷毀的兩個怨魂,其他的全部在這裏了。

斐垣一個念頭,包裹在靈魂上的煞氣化作六千三百五十根絲線在一瞬間絲毫不差地将它們斬去。

“啊啊啊啊啊啊——”扭曲又若有似無的尖叫聲和哭喊聲在他的耳邊響着。

斐垣沒有絲毫的動容,三萬一張的高級火符在空中燃燒了起來。

陸汾糖警惕地在黑屋子內等待着通關任務完成的提示音,但等了一會兒又一會兒。

“喂,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到底會遇到什麽?!不說清楚老娘燒了你!”陸汾糖正揪着熊貓城主威脅,就看着熊貓城主突然痛苦地叫喊了起來,另一邊老山羊也痛呼聲不斷。

陸汾糖幾人正疑惑着這是怎麽了,會不會是他們使詐的時候,五人驚恐地看着兩只燃燒了起來。

陸汾糖吓了一跳,趕緊把熊貓城主扔遠了。

透明的火焰燒個不停,地面上的尖叫聲哪怕是有幾十上百米的深度,也能聽得十分清楚。

“怎麽……回事?”在聲聲痛苦的叫喊聲中,熊貓城主和老山羊化的體內迸出了一股黑色的火,速度極快地将透明火焰染成了黑色。

“啊……”最後,熊貓城主和老山羊就只剩下了兩撮黑乎乎的像是沙子一樣的黑灰。

但總覺得……

“剛才是不是有什麽白白的東西像霧一樣散開了?”陸汾糖不确定的問。

其他人也不确定。

方婷婷一個C級副本boss能控制幾十萬的蜘蛛,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蜘蛛沒有多少蜘蛛意識,有的靈魂小且密度小。

童話城的城民不是某一生物的靈魂,而是因為虐殺或者分屍死去的生物靈魂碎片,他們的怨恨重新積聚為了一個驅動着玩.偶身體去行動的集合。強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哪怕現在的斐垣比方婷婷強上幾倍。

但沒有關系。斐垣不用【操控】命令他們去死,而是利用童話城的核心燒死他們,再用最後的提前放下的煞氣發動【操控】,控制着因為死亡而飄散無主的怨氣被那一股煞氣夾帶着回到他的體內。

一口氣吃下六千三百五十份高能量的怨氣,斐垣的有些許的痛苦,但并非不能忍受。

斐垣是習慣了忍耐的。

忍耐着林語的壞脾氣,忍耐着林語的打罵和高強度的逼迫,忍耐着饑餓和寒冷,忍耐着嫉妒和不忿,忍耐着斐睿安高高在上的鄙夷和厭惡,忍耐着斐程峰的自以為是和傲慢,忍耐着常月笙的仇恨,忍耐着一次次瀕臨死亡的痛苦,忍耐着信仰被摧毀,忍耐着尊嚴一點點被踩碎,忍耐着……一切他所認為可以承受的和不可以承受的。

每一次當他覺得無法忍受的時候,再熬一熬,熬一熬就過去了。

你以為我是怎麽存在到現在的呢?

比利刃更鋒利的煞氣不再是單一的黑紅色,灰白的絲線纏繞了上去,兩股相似但又不同的絲線不斷地碰撞、彈開、碰撞、再彈開……

煞氣和怨氣不是同一種能量,斐垣沒能在積分商城裏找到同時擁有煞氣屬性和怨氣屬性的道具描述。

但不要緊。

斐垣試過,煞氣道具和怨氣道具合起來使用也不會有重大事故發生,最多是因為戰術上的使用有些互相幹擾。

兩股有所差別的力量在斐垣的一次又一次控制下慢慢不再那樣反應激烈,可以黏合但是彼此又互不幹擾地粘在一起了。

這樣就夠了。

斐垣睜開了眼睛,身體沒有任何傷口,但精神卻疲憊得厲害。

核心裏的絲線還有很多很多,哪怕是少了六千三百五十二條,但和剛才并沒有明顯的區別。

雙螺旋纏繞着的灰紅黑紅絲線猛地撲了上去,像根筷子卷麥芽糖似的三百六十度地将所有的絲線裹了起來。

靈魂傳來陣陣劇痛,斐垣晃了晃身體,撐住了。

煞氣和怨氣的合作效果比他想象得差,大約是1 1=2.2左右的效果。

總比沒有來得好一些。

修理店裏的玩家們上一刻還在拼死忙活地拼殺,下一刻所有的童話城城民都自燃了起來,還沒來得及驚訝,整個修理店都開始崩塌了。

“快跑!”

剛想抱着頭跑出去,但掉落下來的磚塊燈泡砸在身上,好像也不是特別疼的樣子……

斐垣睜開了眼睛,一直緊盯着斐垣的季淙茗看着他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身體便一軟,栽頭倒了下去。

意識的最後一秒,是斐垣越發黑沉的眼瞳。

斐垣……

季淙茗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該說什麽,他只是如同過往的十年那樣,低低地喊着斐垣的名字。

斐垣只是剛睜眼,就被砸了一下,下意識想要攻擊,但再攻擊的前一秒認出了這人是季淙茗。

“喂,起來了。”

季淙茗沒反應。

斐垣将他推開,紫色的六芒星陣還散着瑩瑩亮光,但周圍已經不在是那個充滿了腥臭味的地下工廠。

破碎的建築物、破碎的屍體、破碎的星空漂浮在半空中,還有茫然的玩家們。

“叮——編號143193副本已通關,任務結算中,請稍後。”

林助理看了看任務面板,又看了看,灰下去的通關任務既沒有顯示失敗也沒有成功的标志,怎麽就……通關了呢?

“自然是因為——副本都沒有了,就沒有通不通關的這個選項了!”

陸汾糖表示這題她會!

就像第一個副本那樣,殺他們的boss都被收拾掉了,存活七天的任務還有任何難度嗎?沒有了。

至于為什麽這一次不僅連通關boss都消失了甚至連通關副本都消失了……

反正她只要緊抱大.腿就好了。

“老大,季淙茗沒事吧?”陸汾糖對斐垣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粗暴頗有微詞,但也就真的只能是“微詞”,她小心翼翼地游泳似的在這種類真空的環境裏使勁往季淙茗和斐垣那裏扒拉。

“沒事。”斐垣往常的做法應該是自己甩掉季淙茗走遠,但想到季淙茗閃着淚花的眼睛……

算了,就當回報那個時候他的出手吧。

斐垣的意識和靈魂雖然在童話城的核心裏,但他對外界是有意識的。

在用煞氣和怨氣卷走了童話城近乎所有的怨氣時,他的靈魂有些承受不住,斐垣能忍,且這樣的程度還在他的底線範圍內。

但季淙茗不能忍,一直緊盯着斐垣對斐垣再熟悉不過了。

斐垣再強撐!

沒有任何猶豫,像是本能一般地,地将額頭抵在了斐垣的額頭上。

廣袤無垠的意識海和斐垣的意識海連接在了一起,以季淙茗的意識海為中轉站。

那龐大的怨氣瞬間溫順了下來,不再反抗。

斐垣超乎輕松地“偷”走了童話城百分之九十的怨氣。

“說你傻,你還當誇獎了。”斐垣冷笑着捏住了季淙茗的鼻子。

喘不過氣來的季淙茗自動切換了用嘴呼吸。但斐垣繼續伸手将他的兩瓣嘴唇捏住了。

“下次再敢打擾我的話,就殺了你。”

一直到季淙茗的臉頰憋得微微有些發紅,斐垣才松了手。

斐垣一松手,一旁圍觀了全程卻不敢有任何動作的陸汾糖立刻撲了上來,拉着季淙茗的衣服就往別的地方飄。

不管什麽地方,随便什麽地方!只要裏斐垣遠一點就好!

變态啊!神經病啊!憑什麽欺負季淙茗啊!就因為他很好欺負嗎?!

陸汾糖要氣死了!

但她一點也不敢把這脾氣沖着斐垣發,她怕斐垣把她和季淙茗一起滅口。

“喜歡喜歡!人家都要把你捂死了你還喜歡喜歡的!”

陸汾糖簡直恨鐵不成鋼。她隐隐猜到斐垣更多是惡趣味在作祟,不會真的傷害季淙茗,但她忍不住啊!作為一個媽媽粉,陸汾糖哪怕保護不了季淙茗,她也要堅決站在他這一邊。

季淙茗睡了一個很長很長很長很長的覺。

在夢裏,他一下從是在樹林間蹦跶的小鹿,一下是吃人的獅子,一下是在水裏掙紮的昆蟲,一下又是從土裏冒頭的小嫩草。

萬物皆有靈,衆生皆苦。

不管是自诩是萬物之靈的人類,還是路邊不起眼的一根雜草,對這個世間都會有所感知。斐垣悅、悲傷、憂郁、寂寞……

只要在這方世界有存在過的印記,就不可能什麽也不留下。哪怕是一個細菌,它也會有絲絲點點的情緒溢散出來。

童話城不是一個人兩個人、一只貓兩只貓、一棵樹兩棵樹的怨念。

他們是除了人類之外,涵蓋了很多的怨念。

對人、對世界、對其他生靈。

就像人将除人之外的所有東西視為附屬品一樣,聚集的怨念,也将人視作了附屬品。

哪怕我不恨你,但也請成為我的附屬,為我們創造價值吧。

一滴透明的淚水從季淙茗的眼角滑落,陸汾糖慌張不已。

“老、老大,你沒對季淙茗……”你沒欺負他吧?怎麽做夢都還哭呢?!

季淙茗醒了。

他在夢境裏飄飄蕩蕩了不知多久,但現實中也就十幾分鐘的事情。

季淙茗茫然地對着類外太空的四周看了一會兒,他慢慢地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住什麽,但最後只有一片虛無。

“斐垣,我夢到了好多東西。”不僅是曾經在這裏死去的人,還有更多更多。

夢到了就夢到了,和我說幹嘛?

但斐垣懶得說。

季淙茗就笑了,坐起身,臉上蕩開一個滿足的笑容:“能遇到你,真的是六千萬億分之一的幸運!”不,是比那更渺茫更渺茫的概率

“你又說什麽胡話?”斐垣微微皺着眉。

“才不是胡話!”季淙茗只是笑。

夢裏混亂的情緒讓他很難受很難受,被咬殺的恐懼痛苦、被追趕的絕望、被宰殺的悲哀、被折斷的無助……很多很多,很痛苦。但新生的喜悅、青草的芬芳、溫暖的陽光……因為這個世界很美好,美好得讓人舍不得離開,所以死亡才會那樣沉重。

季淙茗也很難過,不僅僅是為那些死去的人,但他也很高興。很高興自己活下來了,很高興斐垣活下來了,很高興他和斐垣有相遇的緣分。

這麽說可能有點自私,但季淙茗真的很高興。

因為,他是人呀,作為人,他自然會對這些事情感到高興的!

陸汾糖用一種自家白菜被拱了的表情難過地瞧着季淙茗。

她的白菜咋這麽好哄呢?!

系統結算得有些慢,劫後餘生的喜悅雖然濃重,但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想陸汾糖這樣還能思考着她的小白菜到底好不好騙這個世界難題。

準備殺斐垣的那些玩家們都要怕死了!

雖然好不容易從童話城副本中活下來了,但深深的憂慮更加濃重的刻在了他們的心底。

斐垣會報複嗎?

會的,一定會的!

斐垣脾氣那麽差,知道他們要殺他,他一定會報複的!

哪怕知道斐垣是座大金佬了,他們也不敢靠近,就怕斐垣擡擡手就把他們滅了!沒聽老油條他們在讨論斐垣是怎麽把童話城毀掉的嗎?!

雖然他們也太想相信是斐垣一個人把童話城毀掉的,但——

事實擺在面前,他們相不相信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他們只是不停地祈禱,祈禱着下一個副本、下下一個副本、下下下一個副本……永遠不要碰到斐垣!

童話城都能毀掉,把他們毀掉,不是更簡單的事情嗎?

系統結算中的混亂狀态裏,他們暫時還是安全的,但再碰見的話,可不知道會怎麽樣了。

同時,濃重的後悔浮上心頭。

如果、如果當時堅定一點,跟着他走掉的話,是不是就……

斐垣察覺到他們既是畏懼帶着點期盼的眼神,黑沉沉的眼睛看了過去,一個意味不明的弧度在他的唇角若隐若現。

玩家們一抖,劃着手臂亂蹬着雙腳跑得更遠了。

對付他們?斐垣為什麽要多花時間在這種注定會死在某個不知道角落裏的垃圾呢?他的時間向來寶貴,只要做他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本來從一開始,斐垣也從未對他們有過任何一絲半點的期待。

派不上用場。

所以,只要作為傀儡讓我們的計劃正常進行下去就可以了。

斐垣知道他們貪,知道他們絕對不會簡單地放過自己,所以,只要順着這個思路利用他們就可以了。

被人賣了不僅替人數錢,還要感恩戴德,說的就是這些人了吧。

結算中的标志轉啊轉轉啊轉,終于有了反應,大概是本次的結算太讓系統為難,現場編程添加了點新算法,這才耽誤了這麽久。

“叮——編號143193副本已通關,任務已結算,獎勵積分已發放,額外獎勵已發放。”

“叮——玩家編號137695已完成B級任務,可享受一次0.1折優惠進行身體修複,是否購買?是(支付10000)/否”

斐垣這一次連快破皮的傷都沒有,這麽些天受得最嚴重的傷還是剛才季淙茗那一栽頭,自然不需要任何治療。

“叮——玩家編號137695,B級任務評分SSS,副本通關積分 999999999,經驗積分 99999999,貢獻積分 99999999,額外積分 99999999。”

一連串的九幾乎晃花了斐垣的眼睛,斐垣有些不滿地說:“再給刷屏我不介意把你找出來打一頓。”

無機質的系統音卡了一下,似乎是在認真思考斐垣話裏的真實性。

于是它老實地把一連串地數字換成了更好分辨的大寫。

“叮——玩家編號137695,B級任務評分SSS,本次副本共獲得積分獎勵十二億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六積分,B級技能【五感】,A.級技能【剝奪】,任務道具五百零二升屍油、三百克蠱毒……”

系統播報很長很長,童話城雖然被毀,但毀去的都是怨氣凝結成的童話城實物,童話城本身的“工業品”沒被斐垣毀去,系統是準備回收的,但礙于斐垣,只能在最後的播報中又加上一句:“積分商城雙向兌換通道已開啓,玩家可自行前往查看。”

斐垣不理會它的暗示,直接打開系統商城買了最大容量的空間背包,把系統背包裏的東西全部轉移了進去。

“叮——玩家編號137695以完成任務,是否退出游戲?是/否”

無機質的聲音裏,失落的情緒稍稍有那麽一點點的明顯。

不過系統財大氣粗,也不在意這麽一點。

斐垣直接看向了那個“是”。

“又什麽了?”在按下去的下一秒,斐垣不耐煩地擡眼看向一臉小狗模樣的季淙茗。

季淙茗明顯就是一愣,然後在陸汾糖的催促下,硬着頭皮有些磕巴地說:“斐垣,我這裏有好友綁定卡。”

斐垣沒心情和他玩你說我猜的游戲:“然後?”

“要不要,要不要加個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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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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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