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黑白的世界裏終于有了色彩,喜歡、悲傷、痛苦、忐忑……他一點點地去嘗試。

【季淙茗,要不要試着活下來看看?】

【我好喜歡這個世界啊,也好喜歡你!所以,也想讓你多看看這個世界!】

季淙茗知道,自己大概是有病的。

他無法把握住感情的度,無法調整感情的分寸。

溫柔是一種很美好的感情,他從斐垣那裏感受到了溫暖,不能放下的同時,也想多少給別人帶去一點。

別人怎麽樣,怎麽想,怎麽認為。

都沒有關系。

這和別人沒有任何關系。

只要他從中得到滿足就好了。

陸汾糖總說他好,其實不是的。

他只是,對自己好罷了。

人是自私的,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因為想要自己開心,所以才對別人好。

只有斐垣……是不同的。

只有斐垣……他死也不放開!

斐垣不讓季淙茗吃飯,季淙茗就真的什麽也不碰,休息過後就去村裏打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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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鬼的死亡數量讓他有些在意,步升對他有些放心不下,又想到另一隊玩家對他們已經暴露出來的惡意,便說要和他一起出門。

斐垣待在院子裏,蹲在地上看螞蟻搬家,看得津津有味。

遠處草叢中的葉片動了動,石偉威放下捂着眼睛的左手對旁邊的女人說:“老大,季淙茗已經走了。”石偉威之前試探過,季淙茗雖然是個新人,但不管從裝備還是從身手來說,都是新人隊伍中相當不錯的。

加上和斐垣的幾次見面,斐垣都和季淙茗一起行動,所以石偉威和其他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覺得季淙茗是他們的隊長。

事實上也差不多了。

斐垣雖然被叫做老大,但他太吓人,團隊的粘合劑還是得季淙茗來當。

實力強,性格好,年紀雖然不大,但分外可靠。

“那就走吧。”幾人眼中的兇光一閃,對這只新人隊伍越發滿意了起來。

他們倒不是要榨幹他們的積分道具後宰了他們,而是準備抓了他們做替死鬼。

生存類副本,不一定就要東躲西藏,主動出擊也是個好辦法。

石偉威之前所說的“五幹二”不是假話,但他們遇見的五只都是實力非常強悍的厲鬼,放到DC級副本能當BOSS的強勁,打得他們差點團滅,最後“犧牲”了一個隊員才順利活下來。

新人的用處很大,推出去做替死鬼、拉來用做陷阱的誘.餌,道具儲備裝備……等等等等。

他們早就盯上了斐垣這些人,只是他們一開始的戒心就很強,抱團又及時,在沒摸到副本情報前,他們不好立刻就下手。

第一晚的鬼怪數量又有些對不上,他們懷疑這群人裏面會不會有什麽扮豬吃虎的老油條,于是又做出了友好的姿态試探等待了一晚上。

結果用技能探查過後發現,他們只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鬼怪的夜晚襲擊沒什麽規律,分散開行動是有不見鬼的可能性的。

石偉威這隊也算是個強隊了,偵查技能、攻擊技能好幾個,謀而後動的謹慎讓他們把斐垣這幾人的行動都摸得差不多了。

連仇博依幾人搗鼓的連環陷阱他們也都看了個清楚,好好地将他們的幼稚和不自量力嘲笑了一番。

确認都是什麽也不懂新人,那他們就能放開手腳大幹一場了。

季淙茗的實力雖然還不到可以讓他們忌憚的程度,但為了保險起見,他們還是等着季淙茗走後,才進行奇襲。

“老大,那個小白臉看着就是一臉早死的模樣,今天晚上的誘.餌,就讓他來當好了。”

還沒抓到人,他們已經開始計劃着要如何最大程度地對他們進行“廢物利用”了。

“我看你是饞小姑娘的身子了吧?”面容姣好的女人冷笑了一聲,但還是點了點頭,“別讓我聽見哭聲就成,都是女人,我心軟。”

那人立刻就點點頭,嘻嘻哈哈地又讨好地說了什麽。

“喂,病秧子,你們老大呢?讓他出來!”壯而高的男人走過來,站在斐垣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一改之前見到過的溫和可靠的模樣,嚣張又傲慢。

這個時候,用力過猛的老好人形象已經半點也看不到蹤影了。

“求我啊!恨我啊!你求得好看點,恨我恨得明顯一點!說不定我一高興,就放過你了呢!”石偉威咧着牙樂呵呵地說道。他等着斐垣狼狽不堪但又不得不瑟瑟發抖哭着求他的樣子。再配合着之前斐垣那愛答不理輕蔑又嘲諷的表情,他幾乎要痛快得升上天去!“你在說什麽?”石偉威充滿了期待,但斐垣不僅沒有一絲半點的驚慌,他甚至是未緩過神的茫然。“我沒聽清楚,你能再說一遍嗎?”

斐垣跟個小孩似的蹲着,眼睛跟着一群排成線的螞蟻一起移動,如果是七八歲的小孩,那副場景應該會讓人覺得可愛,但換到一個成年人的身上,就容易讓人覺得這人是不是個傻子了。

“喂,耳朵聾啦?!”石偉威有些得意,臉上帶着幾分嘲弄,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他有一種很是得意滿足的感覺,對着即将要被撕扯碎片的斐垣,也多了一絲憐憫。

這是這個憐憫太過短暫,他笑嘻嘻地在斐垣地膝蓋上踢了一腳,将他踹倒在地上。

“跟你說話呢!沒聽見啊!”石偉威笑嘻嘻地盯着斐垣,尤其将注意力放在斐垣的臉上。像是他的臉上有什麽特別吸引他的東西似的。

石偉威等着斐垣那張蒼白臉上露出驚慌失色的表情。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斐垣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反應遲鈍地眨了眨眼睛,像是不明白自己的視野為什麽變了一眼。

他卻是茫然,沒有網絡的山村裏,在消消樂連過一千關後,他就沒了繼續玩下去的興趣,季淙茗走前對他說外面陽關不錯,讓他出來曬曬太陽,斐垣覺得,剛剛才逗弄過自己的小寵物,也是需要給他一點獎勵的。于是便聽話地出來找起了螞蟻的麻煩,先是毀了他們的洞穴,又是撒了沙灘,看着他們忙忙碌碌的樣子,一下就沉溺了進去。

斐垣就像個基建玩家一樣,源源不斷地給它們提供着各種物資,幫助它們加快建設的速度。完全不覺得自己無緣無故毀了他們原本的家園有什麽不對的。

他對這樣的游戲很是喜歡,完完全全地沉浸了進去,對外界的一切都不做理會了。

“喂!別真是個傻子吧?!跟你說話呢!你懂不懂禮貌?!”他幾乎是片刻也等不了了。享受着憨厚老實被人信賴的老大哥形象,也喜歡不用裝模作樣,任由自己惡意肆意生長的扭曲狀态。

看着這些小菜鳥們眼裏的不可置信,那種被背叛了的痛苦、掙紮,還有努力想要活下去而強迫着自己勇敢起來的堅強,石偉威十分的享受。

人生太苦了,人活着太難了。這是他為數不多的享樂,是他為數不多餓樂趣,他們該滿足他才是。

這些菜鳥們的價值,不就是這些嗎?

斐垣坐在地上,在被踢倒的一瞬間,他纏繞在周身的煞氣自動護住了他,沒讓他感受到半點不美妙的滋味。

但不疼,卻不代表着不在意。

斐垣定定地思考了一下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慢吞吞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和手上的土。

“喂,跟你說話呢!你們那個季淙茗去哪裏了?!他怎麽不來救你啊!”石偉威是看準了季淙茗不在才上來挑釁的,但他非要這樣問着。好像不這麽問,不把斐垣逼到絕境、逼到崩潰,他就不會滿足似的。

滿是繭子的大掌裏上下抛着一把銀光閃閃看着就很鋒利的匕首,匕首沒到鞘,帶着點弧度的刀身看着鋒利無比,充滿了殺氣,他的手法很高超,匕首被高高的抛棄,然後高高地落下,又安安分分地把刀柄放進他的手中。那匕首顯得十分乖巧,可是那反光和煞氣卻顯得格外殺意淩然。

斐垣擡起眼,慢吞吞地看着他。石偉威也在看着斐垣,幾乎是嫉妒地瞧着斐垣都沒有光有一張臉的皮囊。想到老大在他來前對他的叮囑,石偉威幾乎是憤恨地想要将刀子往斐垣的臉上劃去。

憑什麽?!這個小白臉憑什麽?!他費了那麽多心思,做了那麽久的舔狗,才在老大的眼裏有了地位。而這個小白臉,什麽實力也沒有,麻杆似的身材有什麽好的?!死人一樣的臉色有什麽好的?!女人真是奇怪?!

斐垣盯着他手裏上下抛動着的匕首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突然平靜地說:“我有些不高興。”喃喃的話語不像是在陳述,反而像是做出了什麽重大的決定。

斐垣看着男人的眼睛,平靜地說:“嗯,我不高興了。”

石偉威愣了一秒,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還真是個傻子呀——”

“嗤--”刀尖貼着過他的臉頰,整柄沒入牆內,只剩一截刀柄留在瓷磚外面,臉頰上有什麽溫熱的液體挂了下來,但他不敢去擦,也不想去想。這樣的鋒利程度讓男人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他毫不懷疑這把刀可以把他的腦袋便得和牆一樣。

熟悉的紋路,讓他再清楚不過了。他太清楚這把陪着自己走過了十幾個副本的匕首有多麽地鋒利。

“就像你說的那樣,我的耳朵不太好。”斐垣說,“倘若我沒能聽清你的話,而造成了什麽交流上的誤解。那麽,我希望你能多多體諒一下。”

石偉威瞪大了眼睛,斐垣的聲音沒有一絲半點地傳到他的耳朵裏。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空蕩蕩的手,然後有些愣神地動了一下手指,什麽時候,在什麽時候?!他的匕首……

“老大,出什麽事情了嗎?”屋裏的人聽到動靜,有些奇怪地打開門,然後就看到了圍牆上貼着的一個人。

“怎、怎麽回事?!”陸汾糖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聽到“老大”兩個字,石偉威的心裏就隐隐透出不安的預感了。

“你、你是他們的老大嗎?”這個問題就是句廢話。

斐垣“老大”的身份沒故意隐瞞過,但石偉威和其他老玩家們全部都沒當過一回事,畢竟斐垣表現出來的,就是一個光靠臉抱大.腿的小白臉形象。

信息有誤!石偉威心裏恨着斐垣能裝,一邊想要給隊友和另一邊去堵季淙茗的老大發消息。

“噓,安靜一點,我不高興了。”

——來不及将消息傳遞回去,一手漂亮但是過分蒼白的蓋上了他的臉。

“咔——”

“啊——”頭骨碎裂的聲音從他的腦殼直傳耳膜,石偉威來不及多想,凄厲的痛呼聲便從肺腑深處洩了出來,更悲慘地是,聲帶的震動帶起了大腦的震動,傷上加傷,讓他疼得差點扭曲了起來。

好疼!

石偉威不是沒受過傷的人,他不僅常受傷,而且經過嚴格的抗疼痛訓練,照理說,只是頭蓋骨碎裂的程度,他完全能忍住,并且控制住身體的每一絲肌肉,讓它們乖乖聽話。

但沒用——

這一次的疼痛,直接擊潰了大腦的控制系統。

陸汾糖憐憫地看着男人。

惹誰不好,非要惹斐垣。

其他人聽到慘叫,也探出了個腦袋,然後下意識地覺得自己腦殼一疼。

“又鬼吼鬼叫什麽呢!”圍牆內的老婆婆聽到聲音罵了一句。

斐垣轉頭看陸汾糖。

陸汾糖心領神會,立刻翻牆跑去讓那老太婆把嘴巴閉上。

事發突然,但石偉威也不是個花拳繡腿,疼痛讓他瞬間懵了一下,但肌肉本能讓他下意識做出反抗的舉動,結實的拳頭往人體最脆弱的太陽穴打去,但拳頭還未碰到斐垣,便像是打在了鋼板上似的。

空氣中淡紅色的波動蕩開一圈,比鐵更硬的空氣盾将力道遠路返回,加上原本就有的反作用力——

“啊啊啊啊啊啊——”沙包大的拳頭發出一陣陣清脆響亮的碎裂聲,撕開衣服大概還能看到肌肉虬結和鐵一樣的胳膊一點點被壓縮扭曲的可憐樣子。

斐垣死死按着石偉威,手背上鼓起的青筋顯得有些猙獰。

斐垣只是笑着,視線卻不落在石偉威痛苦的臉上。他笑着,但表情卻格外地空虛,好像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沉浸到了自己的某種回憶中。不在乎了,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沒有關系了。

在屋子的所有人都是一陣牙疼,縮着脖子,身體微微顫抖。像是能對石偉威的痛苦感同身受一般。

“我不太高興。”斐垣喃喃地說着,“本來是挺高興的。但你把它毀掉了。”

“你把我的樂趣毀掉了,要怎麽賠我?”斐垣岔開五根手指,好讓兩人的眼睛能順利對上。

黑漆漆的眼睛對着那雙被強行撐開的眼皮,斐垣看着他,輕輕地問:“你要怎麽賠?”

石偉威一陣顫抖,也不管浪費不浪費,沒受傷的左手伸進口袋裏,手一揚,漫天的符紙被灑了出來。

斐垣擡頭看着。

林邵恒幾乎要尖叫出聲:“老大快跑!”

但已經晚了。

噼裏啪啦的火花、雷光、煞氣……各種各種的攻擊沖着斐垣而來。

“天——”

雖然斐垣給他們帶來的恐懼是實實在在的,但這一瞬間,他們還是忍不住提起了心為斐垣擔憂。

“草!老子跟你拼了!”仇博依撸起袖子,抄起一把凳子就要沖上去,林邵恒和徐思羽也罵罵咧咧地要找武器。

“還有嗎?”

在他們要沖上去時候,斐垣冷淡平靜的聲音傳了過來。

仇博依三人一愣。

各種攻擊的特效和帶起的煙霧塵土散去後,斐垣完好無損地站在那裏,連根頭發也沒掉。

斐垣誠懇地問:“還要再試嗎?”

他一定事情沒有,但石偉威卻因為無差別的攻擊整個人變得破爛不堪了。

喉嚨裏含混的聲音不知道是呻.吟還是單純的喘氣聲,他痛苦地想要再次掙紮,但斐垣卻淡淡的笑開了。

“你說話呀……”斐垣的湊近了,微微拔高了聲音,像是怕他因為剛才的爆炸攻擊聲變得耳聾一樣可以會錯過一樣。

石偉威說不出話來,他渾身都在疼。

背包裏的特效藥也無法拿出來。

“為什麽不說話?”斐垣迷茫得厲害,他松開手,露出了石偉威被擠壓得有些變形的腦袋,眼裏帶着霧蒙蒙的笑,“為什麽,不說話呢?”

“……”沒有了支撐,石偉威身體癱軟地順着圍牆滑到了地上,眼珠子裏的紅絲線分不清只單純的紅血絲還是裂開的傷口。

“因為疼對嗎?因為疼得說不出話了,對嗎?”斐垣臉上的表情漸漸褪.去,不笑,也不吓唬他,只是空洞得厲害,“對待比你弱小的人,就可以肆無忌憚地不顧他的疼痛了,對吧?”

斐垣一腳踢在了他的喉結處,硬生生地又讓他發出了一聲含混不清的痛呼聲。

“說話啊!我讓你說話啊!”斐垣被的沉默和安靜激怒了,腳尖踩在他脆弱的肚子上,“砰砰砰”的聲音讓人聽了忍不住發寒。

“我讓你說話聽到沒有!”斐垣的情緒越發地激動,“讓你安靜的時候話那麽多!讓你說話又不說!你以為你是誰?!随随便便地就能把別人的話當做耳旁風嗎?!你把自己當成了什麽?!你是神嗎?!”

“呃……”石偉威已經什麽聲音都吐不出來了,腦袋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汩汩地往外淌血,視野裏一片血紅,但他還記得那個方向……

救、救我……

救救我……

他用盡全身的力量朝着仇博依他們的方向伸出手去,痛苦一陣又一陣地席卷了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瘋子……瘋子……

瘋子……

石偉威怕極了,三十點的體質讓他的生命力格外頑強,哪怕是內髒破碎、頭骨破裂、渾身沒一塊好肉,但他的思維依然是清晰的。

好可怕……好可怕……

誰來……救救他——

“說話呀,為什麽,你們都不聽話呢?”斐垣看着他,悲傷地為他落下了一滴滾晶瑩的淚水,“為什麽,就是不能好好聽我的話呢?”

“你也好,林語也好,斐程峰也好,斐睿安也好,常月笙也是,你們……為什麽不能乖乖地聽我的話去死呢?為什麽不閉上嘴好好地去死呢?”

“咔——”

膝蓋骨的碎裂讓石偉威在極度的疼痛下清醒了一瞬間。

“杜……妍語……是、是她讓、讓我來的……”石偉威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說點什麽,他就真的要被打斷骨頭凄慘地受盡折磨死去了。

“是她……她才是老大……”鮮紅且濃稠的血從他的嘴裏一股一股地湧了出來,疼痛讓他意識模糊,眼前黑暗,耳朵已經聽不見任何的聲音了,但他的嘴巴還在一張一合,“都是、都是……她,都是她讓我……”

他下意識地想要求饒,但他的理智告訴他,現在——現在要說出可以保命的情報——

“什麽……都會說……我什麽都會說……”湧出的鮮血已經開始混合着一塊塊碎肉,血肉挂在下巴和脖子上,還有源源不斷的血肉從他的喉嚨裏湧了出來,破碎的眼球像鹹魚那樣死寂,“求……”

“不對!”斐垣猛地拽起了他的腦袋,更加煩躁地盯着他,“不對,不是這個!”

“杜妍語”三個人讓仇博依有些警覺,他看着徐思羽和林邵恒,用眼神詢問:怎麽辦?

徐思羽和林邵恒能有什麽想法?季淙茗,唯一敢迎難而上上去順毛的存在,現在不在啊!和斐垣關系稍微好一丢丢的陸汾糖聰明地借着讓竹生一家安靜的借口到現在還沒回來。

他們能怎麽辦?!

那是斐垣啊!斐垣脾氣不好的時候,他們敢上去嗎?!他們敢弄出一絲半點的動靜來彰顯自己的存在感嗎?!

“咚咚咚”的暴打聲還在繼續,林邵恒三人低着腦袋,不敢有一絲半點的聲響。

“啪——”軟噠噠不知道腦袋裏骨頭還有幾塊完好的石偉威摔進地上被他腦袋砸出坑倒上血變成“小泥潭”的坑裏,半死不活,也不知道死了沒有。

斐垣站着歇了一會兒,看着自己滿手鮮紅的,連黑色袖子都變得斑斑點點,多了許多深色印記的衣服,愣住了。

他呆呆地站了好幾分鐘。

“我的衣服……髒掉了……”

仇博依喘了一口氣,用手肘碰碰林邵恒,示意他這個“老資歷”上去提醒一下這人還有利用價值。

林邵恒差點就飚淚了,但仇博依和徐思羽都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

斐垣周身暴虐的氣息慢慢平複了下來。

“老、老大……”林邵恒的聲音顫抖,腿也在一陣陣地發軟,尤其是見到斐垣松開了抓着石偉威的手扭頭來看他的時候,林邵恒的眼淚差點飚出三百米高。

“情、情報怎麽辦?”季淙茗不在,這裏幾乎沒有一個人敢靠近斐垣。但他們又不得不在男人死之前挖出通關的情報。畢竟……這就是積分啊。

斐垣臉上沒有被打擾的暴怒,他甚至稱得上十分地溫和,蒼白寡淡的臉上勾着一抹笑,眼神裏帶着奇怪的笑意:“急什麽?”

林邵恒不敢說話了,幾乎是用了所有的勇氣扯出一個僵硬地微笑。

不、不急的。

他一點都不着急去死。

沒人敢再發出什麽動靜,大家努力地将自己的存在感縮小到最低。

斐垣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石偉威的身上。

“今天我們是初次見面吧?初次見面就罵了我三次。我不喜歡這一套,非常不喜歡!”

“我覺得你的禮儀素質什麽的有待提高的樣子。不過看你這副流裏流氣的模樣,也不像什麽會講禮貌的人。但畢竟是初次見面,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也就可以了,我發自內心地希望你下次和我說話的時候能過做到最起碼的尊重和禮貌,知道嗎?”斐垣帶着責備的語氣有些溫柔,內容雖然有些奇怪,但他确确實實是發自內心的。

不、不是初次見面。第三次了,我們見過三次了!石偉威想要争取一些時間,但可惜的是,斐垣根本不在乎他的想法。抓着他的臉皮将他往地上一摔——

“呃……”臉着地在地上又砸出一個土石飛濺的小坑,石偉威的呻.吟近乎沒有,只有快散架的身體顫抖時,破碎骨頭之間的細微聲響,他痛苦得幾乎麻木,但高屬性的身體又讓他保持了一定的清醒。

斐垣覺得自己有些累了,于是微微喘了幾口氣,才重新揚起笑容,踩在石偉威的脊柱上,歪腰扯起了他的頭發,将他的身體往後扯起來。兩道不同方向的力施加在他的上半身,身體幾乎要被扯開的疼痛讓石偉威的意識略微清醒了一些,努力地撐開血肉模糊的眼皮,卻什麽也看不見。

意識恍惚卻又帶着一絲清醒的石偉威聽到斐垣的聲音:“下次見面,我希望您可以改一改,不要再弄這麽一套我無法接受的問候,知道了嗎?”

斐垣用的“您”很輕,像是真的很尊敬他似的,換個場景,換個姿勢,只聽他的話,一定會對這個年輕人的禮貌和溫柔帶上十分的好感。

石偉威還維持這一定的意識,被折磨了這麽久的他只希望這個惡魔能早點放過他,還哪裏管他嘴裏說什麽?哪怕斐垣現在對他說“你的一頓三餐要以shi為食”他都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的。

要不是現在被打得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他一定會爬起來來套從電視上看來三步一跪五步一叩五體投地的隆重謝恩的!

“承諾這種東西,再好也只是嘴皮子功夫,我要的不是你的花言巧語,我希望看到往後你良好的表現,知道嗎?”

石偉威用盡全身的力氣去點頭,滿是擦傷的脖子有些扭曲,每動一下,似乎就有一種他的脖子要離開的錯覺。但即便如此,石偉威依然堅強又執着地點着頭。

身體的痛苦太過濃重,他的點頭,也只是在想象中的罷了。

在別人的眼裏,他只是微微地在顫抖,猶如癫瘋病人發病那樣的顫抖。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如果可以重來,他會在一開始就沖過來,乖順地用最好的跪姿跪下,絕對不會讓斐垣有一絲一毫的不滿。

斐垣看了他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在衡量他話裏的可信度,盯了好一會兒,才松開了手,任由那個幾乎已經看不出模樣的腦袋重重地摔在地上。

“情報的事情,你們問好了。”斐垣站直了身體,腳從男人的身上離開,他臉上的微笑既暢快又陽光,與滿地的血腥不僅絲毫不相稱,而且詭異地令人從心底發寒。

沒人敢說不好,一個賽一個拼命地再次自己的頭點得跟永動機似的。

“對了,燒水,我的衣服髒了,要洗澡。”斐垣往房間走了兩步,才想起了這回事,滿身滿地的血腥味沖入他的鼻子,令他有些厭惡地皺起了眉。

徐思羽立刻點頭,忙不疊地跑去打水。但她忘了自己這會兒身體被吓得沒了力氣,幾乎是一動,身體就軟了下去差點摔在地上。

斐垣來的時候沒帶衣服,但他不在乎,有些疲憊地躺在地上,斐垣喊出了系統。

“給我弄身衣服。”他吩咐得自然有理直氣壯,系統很想說我又不是你的仆人小弟跟班憑什麽聽你的,但它斟酌了一下,沒那膽子。

和斐垣身上一樣的黑色長襯衫黑色褲子連帶着內.褲和鞋子都有,被疊得整整齊齊地出現在斐垣的身邊。

系統本來是想扣個一百積分發.洩一下不滿的,但猶豫了一下,又改變了主意,準備只扣十積分就好,但剛扣除,他又後悔了,把積分還回去,又悄咪.咪地把兩條記錄删除幹淨,裝作什麽也沒發生。

算了算了,它是個大度的系統,就當是給斐垣的安慰好了。

斐垣對自己大起大落的情緒已經習以為常了,他既不覺得這樣好,也不覺得這樣不好。反正受罪的不是他,他無需為這個感到不安和忐忑。

仇博依幾人見斐垣安靜了下來,頓時長出一口氣,找了繩子将石偉威捆了起來。

林邵恒蹲下身,拿着樹枝,像是在思考要往哪裏戳,但石偉威身上實在是連一塊好肉都沒有,他的心還沒那麽硬,猶豫了一下,只是做了個戳的樣子,眼帶憐憫:“兄die,你應該有保命道具的吧?自己弄了吃,別想耍什麽花樣。”

石偉威的腦子一片空白,他覺得自己死了,又覺得自己沒死,覺得自己救不回來了,又覺得自己搶救一下沒準還能回來。

仇博依看着他咕咕往外冒血跟個淋浴碰頭似的凄慘模樣,嘆了一口氣:“沒救了,埋了吧!”

“有……有……”

求生意志強大得出奇的石偉威動了動喉嚨附近的肌肉,艱難地吐出幾個音節。在強大的求生欲下,人的潛能再一次爆發,他知道,現在再不掙紮,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意識集中于背包裏最寶貴的小盒子,一個破爛不堪的木盒子出現他在他手心裏,死魚一樣的眼睛沒有視野,但他依然擠出了一個期冀的眼神。

仇博依從他的手心裏拿過盒子,木盒破爛,但是卻意外的堅固。

石偉威一灘爛泥似的癱在地上,剛才的動作,已經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氣和潛力。

既然是救命的東西,一定不會麻煩到哪裏去,但只是血的話,盒子上已經很多血了,想來應該不是。

仇博依捏着石偉威軟綿綿的手指,很輕松的便打開了盒子。

一顆平平無奇的“麥麗素”躺在裏面。

沒有任何猶豫,仇博依從口袋裏拿出工具包,用一個和挖耳勺差不多的東西在上面挖了幾勺,用鑷子将缺了口的麥麗素夾進試管裏,再把挖出來的那麽一點捏把捏把塞進石偉威的嘴裏。

“行了,他什麽都會說的,你随便問,積分、屬性點什麽情報都別放過。”

木盒往石偉威身上一扔,工具包一收,仇博依就轉身離開了。

“……”林邵恒覺得,自己和他們,好像有那麽一點的……格格不入?

錯覺嗎?

“也別怪我心狠哈,誰讓你惹了我們的老大呢?”

服用了些許麥麗素的石偉威恢複得很快,就幾秒的功夫,血就不往外冒了,瞪得快要裂成幾瓣的眼球也慢慢地愈合。

可惜分量太少,緊緊只是就着最危險最致命的傷口來,石偉威身上其他部位的傷口,依然是那股凄慘不堪的模樣。

林邵恒看得啧啧稱奇,他待會兒得去問仇博依要點過來,這麽厲害的東西,見着有份啊!

“你剛才說的那個杜妍語是你們老大嗎?固定隊伍還是臨時隊伍?你在你們隊裏實力排第幾,他們老大讓你來幹什麽?喂喂,你別不說話啊!”林邵恒還是有些瘆得慌,雖然童話城的經歷讓他的抗恐怖血腥能力提升了很多,但瞧着跟一灘爛肉似的活生生的人在眼前,他還是有些沒辦法用平常心去對待。

石偉威瞪着眼睛,像一只渴死的魚那樣無力地看着林邵恒。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說不出口。他沒辦法,那麽點藥只夠吊命,無法讓他正常地開口說話。

“真是麻煩!”林邵恒抓抓頭發,看了眼竹屋,猶豫再三,便小聲地警告石偉威,“老大可也在裏面呢,要是又惹他生氣了,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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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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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