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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湘君很聰明,大隐隐于市,她在化作厲鬼後,強大而濃郁的煞氣讓她一舉成了大厲鬼,但她并未高調地以副本boss的形象出現,反而隐藏實力,厲害,但是不起眼。哪怕有人發現了在她身上的怪異點,也就到她這裏為止了。
很少有人會去想她身後還有什麽人更厲害的存在。
在短暫的記憶中,斐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喬湘君确實是生前便煞氣入體,只是煞氣在和她的靈魂融合的瞬間,她那副被山神大人護住最後一絲生機的肉.體便徹底崩潰了。
誤打誤撞從山神碑那裏得到的煞氣讓她成為了極為強大的厲鬼,煞氣夠多,加上她本身是一個怨氣很強的鬼,加之後來又殺光了整個小衫村,實力強悍得不行。
可惜她的靈魂也不行了。
煞氣會給鬼帶來強大的力量,同時也會侵蝕厲鬼的核心靈魂。
喬湘君快崩潰了。
所以在崩潰前,她要再多多多多地折磨這些鬼,要再多多多多地給她敬重的山神大人獻上血和肉。
獵殺場裏是有規則的,對鬼怪的規則。喬湘君給那些鬼定下來“白天是人晚上是鬼互相厮殺”的規則,她自己便也要跟着一起遵守。
她雖然是這個副本裏最強的厲鬼,但在規則裏,她和其他的鬼一樣,擺脫不了規則的約束,記憶混亂、殺意旺盛,一次又一次地重複着生前生活着的場景。
在斐垣得到情報的同時,季淙茗提着一堆腦袋回來了。
一滴一地的血滴落在他走過的路上,季淙茗蹲下身子,将東西放到喬湘君的身邊,不知何時,他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別怕,沒事了。”季淙茗摸了摸她花白幹枯的頭發。
喬湘君張了張嘴,不知道是想說什麽,但被抽走所有力量之後,她已經無法動彈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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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幹什麽呢?
黑色的霧氣從她的身體裏飄出,人類的身體扭曲着,像一團即将燒盡的火焰,馬上就要熄滅了。
季淙茗扯着自己的衣角,将她臉上的血污擦去,低聲道:“沒事了,不會再疼了。”猙獰又滿是皺紋的臉漸漸褪成了一個明媚又充滿了朝氣的少女模樣,她瞪着眼睛,像是在不滿,嬌憨可愛得想讓人把所有的愛都全部給她才好。
“不疼了,不會疼了……”
手下一空,那個笑起來又一對甜酒窩的少女再也找不到任何存在的痕跡。
一團黯淡又滿是裂痕的光團遲緩地在空中燃燒着。
她在還是活人的時候,就将煞氣引入靈魂,糟糕錯誤的方式讓她的靈魂在一瞬間便破裂開了。
哪怕是化身厲鬼,她的靈魂也修補不能,以一個遠超常鬼的速度在破敗着。
季淙茗伸手握住了那團光,但什麽用處也沒有,只一瞬,她便化為了粉末,消失不見。
現在,對她來說,才是徹底的解脫吧?
感覺不到了,所以無所謂了。痛苦的、快樂的,全部沒有了。
再也不用掙紮沉溺于無盡重複的痛苦之中。
“季淙茗,你在哭什麽?”斐垣問他。
“我不知道。”季淙茗不知道,他只覺得自己難受極了。
“斐垣,人為什麽要這樣呢?”他茫然地看着斐垣,被眼淚洗刷的視野中,一切都模糊了,只要斐垣依舊清晰。
“大概,人在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決定了以後是要靠着折磨別人才能活下去的吧?”斐垣想了一下,又補充道,“也不光是人。動物、植物、細菌……什麽都是靠着掠奪才能活下去的。”
“是……這樣的嗎?”季淙茗懵懂地問。
斐垣點了點頭,不知為何,他對季淙茗這張哭起來明明很好看的臉多了許多的煩躁。
斐垣走近他,歪腰伸手捏着他的臉,将人拉進了一些,對着他的眼睛,嚴肅地說:“從現在開始,這些都不要想了,好嗎?”
斐垣說的,季淙茗向來都是聽的,于是他點了點頭:“那我以後就只想你,好不好?”
斐垣笑了一下,大拇指滑過他漂亮但是濺上了血的小臉蛋,點頭答應了。
于是季淙茗又開心了起來,站起來伸手就要去擦自己滿是水的臉。
斐垣卻是握住了他蠢蠢欲動的手腕,往他臉上蓋了一張紙巾:“你的手髒死了!”
季淙茗的手滿滿的全是血,連袖子上也全是血。如果真用這雙手去擦臉——
斐垣扔了紙巾轉身就走,季淙茗被紙巾蓋住的臉不需要滿是血的手就已經變得通紅了,被斐垣握過的手腕更是滾燙得不行。
“那、那我們快去找那個所謂的山神大人吧!”季淙茗擦了臉,很快振作了起來,幹勁十足地說道。
陸汾糖幾個到這會兒還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們是錯過是什麽嗎?中間是少了十天的記憶?
斐垣向來是不會對這些做出解釋的,季淙茗便替他說:“這個副本,其實有兩個boss,一個是表面boss,就是喬湘君,她是幾十年前被拐來給這家人當老婆的,但這裏的人只把她當工具,心情好了打一頓,心情不好了還打一頓。最後便抱着極大的怨恨死去了,化身厲鬼殺光了這個村子的所有人。”
現在想來,杜妍語那幾個家夥還真是不老實。這個表面副本情報,他們應該已經探查清楚了,吞吞吐吐的說了那麽多,讨價又還價,最後還是沒把東西吐幹淨。
雖然,吐不吐幹淨對他來說沒什麽區別就是了。
季淙茗沒将喬湘君過去的事情說得太清楚,他有些不願對這件事多提什麽。
喬湘君是恨着這個村子的,恨将她拐來的人販子,恨把她當成連畜生都不如的那些人,恨囚禁她的整個村子,也恨那些和她有着同樣遭遇但卻會反過來幫村子的那些女人,就連出生在這個村子裏的嬰兒,她都恨得不行。
季淙茗很難對她做出評價,只覺得難過。喬湘君給她的那些情緒太過複雜,龐大的仇恨,讓他很難過。
“還有一個隐藏boss,是一個成精的山洞,喬湘君殺人之後,血和肉都會交給它,它是這個世界的根基。”那些連綿不斷看不到盡頭的群山,便是它的傑作了。
那是喬湘君靈魂深處最大的恐懼,她逃啊,跑啊,卻無論如何也跑不出去、逃離不了。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她逃出來,然後又被抓回去。
因為靈魂是破碎的,這樣的恐懼只會加速她消亡的速度,山神大人憐憫她,就将她的恐懼從靈魂中轉移出來,化作了這無邊的群山。
同樣的,在無邊無際看不到盡頭的群山中,力量強大卻無法移動的山神大人,也得到了隐藏。
斐垣無法找到妖力的來源,無法追蹤,那不是他太弱,而是每一處,都是妖力的來源。
山神大人吃了小衫村這些人的身體,留住了他們的靈魂,因為是虐殺而死,這些人死後也全變成了厲鬼。喬湘君對他們的怨恨很深,哪怕是死了,她都要夜夜讓他們彼此厮殺,夜夜看着他們不斷地死亡。
但她同樣也無法逃脫。
每一個晚上,她都要經歷又一次的死亡,每一個白天,她還要受着“婆婆”“丈夫們”“兒子們”的折磨。
作為一個A.級副本,這裏來的玩家人數不少,十天,十五個玩家。也不知道這個副本存在了多長的時間,也不清楚山神大人在吃了這麽多人後,他的力量有多強。
這個世界越是廣大,就越是能顯示出它的強大。
斐垣卻覺得有些不對。時間線對不上。“山神”的強大依托人類的血肉,但它的強大,卻是在吞食了整個村莊之前。
喬湘君死後、全體村民死後,“山神”将它們全部容納了進來。
但這不對。
無法移動的“山神”,怎麽可能越過層層高山将這些人吃下呢?
喬湘君很可憐,方婷婷也很可憐,就連童話城的那些城民,他們都是可憐的。
但季淙茗還是要殺他們。
他們很可憐,但被他們吃掉的那些人,同樣可憐。
替他們解脫好了。
季淙茗看着手裏的劍,低垂着眼簾,下了決心。
誰對誰錯這種事情,他暫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種事情,他不擅長。但他目前能做的,也就只有這個了。
不管是對的,還是錯的。做下去就好了。
反正,他自私又蠢笨。
斐垣讓他別想太多,那他就不想!
“斐垣,能夠遇見你,真是太棒啦!”季淙茗蹦蹦跳跳地笑開了。
斐垣不知道他又是怎麽了,但看着他滿臉依賴的臉,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
遇見你……
大概……
斐垣止住了自己的思緒。
喬湘君很慘,看過她記憶的斐垣覺得能慘到她這個程度還是蠻少見的。但也就這樣了。
在很早的時候,一種名為“共情”的東西就在他的世界裏消失了。
他無法共情,無法對別人凄慘的遭遇有所觸動。
啊,你好可憐啊。
于是到這樣就停了。
喬湘君再悲慘,到他這裏,也就停了。
聽着有點冷血,但事實就是這樣啊。她很可憐,但和我有什麽關系呢?
斐垣看着她掙紮于生與死的時候,可能會有那麽一點觸動,當年的他,也曾是這樣的。掙紮着活下來,掙紮着去怨恨。
因為不怨恨的話,就無法支撐着自己活下去。
但任何事情都是會有一個阈值的,冥冥之中,斐垣好像觸碰到了,并且,打破了。
任何共情和憐憫這種東西,就從他的世界裏消失了。
季淙茗的憐憫太多,他的憐憫太少。
斐垣覺得,大概他們倆真的是絕配吧。
斐垣無情得真,季淙茗有情得假。
就像人死在面前,斐垣沒有感想無動于衷一樣,季淙茗的憐憫無限但也僅此而已。
斐垣的無情太廉價,就像季淙茗的憐憫一樣的廉價。
他們是絕配!
這個認知,讓斐垣有些興奮。
“這裏就是嗎?”仇博依看着眼前矮小且陰暗潮濕的洞穴,有些不太敢相信,這裏就是副本boss的所在地。
斐垣回過神,食指指尖湧出了一條歪歪扭扭的灰紅色絲線,放到季淙茗的眼前,斐垣心情愉悅地問:“你認得出它嗎?”
和斐垣的一切,都是值得他放進心裏反複回味的寶貝,季淙茗當然記得這截可憐又飽受斐垣惡意摧殘的“選手”,明明是有實力的種子選手,就因為要逗季淙茗,斐垣讓它失去了晉級資格。
“複活賽中,它拿到了複活名額,幾經曲折拿下了最後的勝利。”
随着斐垣的聲音,季淙茗的眼睛越睜越大,瞪得圓溜溜的黑眼睛裏滿是驚喜和幸福。
“斐垣!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斐垣嗚嗚嗚——”季淙茗顧不得其他,被驚喜淹沒的他猛地撲了過來死死抱住了斐垣,“你怎麽能這麽好呀!!!!”
斐垣心情愉悅,但還要拉着臉說道:“你的眼光還是不錯的。”他淡淡的說着,唇角卻勾了起來。
陸汾糖簡直沒眼看,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看季淙茗恨不得表演一個原地爆炸的模樣就知道了,斐大魔王又在拱她的小白菜了,而且他的小白菜非常主動且幸福地表示,我願意!我可願意被拱啦!
陸汾糖既是憤憤不平,同時還有cp粉磕到巨大真糖的興奮,可以說是極為矛盾且糾結的了!
“那、那斐垣,我現在就可以提要求嗎?”季淙茗興奮地臉紅紅撲撲,死死抱着斐垣的手都有些顫抖,仰着一張幹淨漂亮的小臉,上面帶着一點忐忑的不安。
斐垣輕輕地嗯了一聲。
季淙茗立刻就說:“我想幫上你的忙!斐垣,讓我幫忙,好嗎?”他緊張得臉都繃起來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斐垣的嘴唇,就怕自己聽到從那裏會蹦出“不好”兩個字。
“我說過,你贏了的話,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所以,還需要再反複确定嗎?
季淙茗他——真是一個傻蛋。
季淙茗開心得簡直想把自己變成一朵煙花炸開在湛藍的天空上。
“那、那我去了!”因為緊張,季淙茗的手心開始冒出黏糊糊的汗水。
斐垣掐了一把他臉上的肉:“去吧。”
對季淙茗有着什麽樣的感情,他暫且還摸不透。
不過……看到他開心的樣子,斐垣無法說自己是完全無動于衷的。
他缺愛,很缺。
他從不否認這一點。
因為缺愛,他曾經聽話,很聽話,非常聽話。
哪怕他隐隐已經察覺到了,給他愛的那個人并不願意給他真的愛。但不要緊。
可惜沒人給他愛,連虛僞作嘔的山寨貨都不願意給。
于是,他就扭曲了。
他将自己扭曲成了一個魔鬼。
不要了,我不要了,我什麽也不要了。
斐垣這樣告訴自己,他不要愛了,什麽都不要了。
但不要,不代表不缺。
季淙茗愛他,很愛,願意将自己的一切都給他。
斐垣心動了。
他饞,他想要體會一下那種被人愛着的感覺。
所以——在我厭煩之前,就允許你愛我一下吧。
季淙茗沒學過什麽劍法劍招,他揮劍只憑直覺,因為速度夠快,手夠穩,眼光夠毒辣,身體的爆發力夠強,他揮出去的劍威力便很強。
一招,整個山頭便被削平了。
震耳欲聾如雷鳴一般的響聲震得人耳膜發疼發癢,山石、泥土和樹木落了下來,陸汾糖幾人尖叫着想要跑開,但眼中的石塊越來越大,已經沒時間給他們跑走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死在這裏啊——”徐思羽大喊着,手裏的符紙撒了出去,漫天飛舞的黃色符紙像蝴蝶。
陸汾糖也被吓了一大跳,但地動山搖和越來越大的陰影只是一瞬間就消失了。
“思羽姐,沒事了沒事了。”陸汾糖心有餘悸的拍了拍徐思羽的肩膀,眼睛還愣愣地粘在上面。
泥土、石塊、樹、灌木……因為季淙茗掃蕩式的破壞而落到這裏的東西在以一個極快的速度崩塌着。
黃褐色的泥土、灰褐色的大石、褐色的樹幹、綠色的樹葉,在一瞬間,全部褪.去了顏色。
然後像泡沫似的一下碎裂成無影無蹤的空氣。
只留一絲半點的灰色粉末。
褪去僞裝,妖異的紫色霧氣湧了過來,卻在十米遠的位置動彈不得。
林邵恒幾人發現,這個安全範圍是以斐垣為中心直徑為十米的圓形領域,于是忙不疊地靠近了斐垣,但又不敢貼得太近,只能在離他四米左右的位置驚恐地看着季淙茗大開大合宛如拆遷一般的大動作。
這裏是山神的主場,整個副本空間都是由它構建出來的,斐垣搶走了喬湘君的力量,連帶着将副本裏由喬湘君煞氣構建出來的僞裝也全部搶了過來。
僞裝之下,比喬湘君強得多的蓬勃妖力才是重頭戲。
這是山神的世界,這是山神的力量,多麽龐大的世界!多麽龐大的力量啊!
斐垣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拿下它了。
但這并不容易。
季淙茗一劍就能毀去一個山頭,但副本中的山頭何止千千萬?
喬湘君無數次逃跑卻沒有絲毫辦法的陰影有多強?
連綿不斷的山,是她的噩夢,哪怕死亡,哪怕魂飛魄散都不會停止向外伸延的腳步。
這裏是山神的領域,每一個山都是它,但每一個山又都不是它。
季淙茗破壞了一個,它又能再轉移到別的山上去。
劍氣蕩開,接連兩個山頭被削平,季淙茗也因為山神的抵抗被反作用裏吹得往後倒去。
腳下已經沒有了落腳之處,近千米的深淵在帶着強大的吸引力想要将他拖入其中。
斐垣搶走了喬湘君的全部力量,并且做了僞裝,暫且穩住了山神,但假的就是假的,山神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
它的信徒,它唯一虔誠又可憐的信徒——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怎麽可以這樣呢?!怎麽能這樣的?!
把她還給我!把她還給我啊啊啊啊啊啊!!!!!
“你在哭嗎?”感受着失重的滋味,季淙茗流着淚問,耳膜邊上的心跳聲依然穩健,但痛苦的情緒卻沒有和心跳聲同步。
山神沒有回答,只是深淵之下,數條翠綠的藤蔓向着他的腳踝纏去。
白色的火焰無風自燃,瞬間變将那堅韌的藤蔓燒了個幹淨。
但更多更猛烈地攻擊沖着季淙茗而來。
大地在顫抖,整個世界都在顫抖,層出不窮的藤蔓沖着檢查而去。
山神瘋了。它要讓季淙茗陪葬,它要讓這個世界內所有的人都為它的人類陪葬!
殺意,那是山神對所有生命的殺意。
是因為喬湘君死了嗎?
山神的攻擊是分對象的,喬湘君在季淙茗的身邊消散,他身上屬于喬湘君的波動最為濃重,山神認死了季淙茗是“殺害”喬湘君的兇手,對他的攻擊狠辣且不顧效果,一味地攻擊、一味地洩.憤,攻擊又快又狠,像是要讓他死無全屍死後還要極盡折磨。
雖然背了鍋,防禦壓力巨大,但季淙茗不但不生氣,反而松了一口氣。
季淙茗回頭向着斐垣的方向看了一眼,雖然隔得很遠,但他能确定,斐垣無事。
雖然我很弱,但要堅持住,再堅持一下。
我想幫上斐垣的忙,我想讓斐垣高興一點。
翠綠的藤蔓鋪天蓋地地朝副本內的生靈湧去,如萬馬奔騰,不,要比那個場景更加震撼。
血紅的天邊已經被綠色帶着尖刺的藤蔓給遮住了。
不管是人,還是鬼,都是它捕獵的對象。
歪歪扭扭抱着自己半透明的腦袋站起來的竹生還沒站穩身體,一道快如閃電的綠色藤蔓就穿過了他的身體,他驚恐地想要發出鬼叫,但已經來不急了,不穩定的人形狀态幾塊地散去,不消片刻一團青白夾雜着黑紅的光團破碎,魂飛魄散。
“啪——”
“啪——”
像是用肥皂水吹出的泡泡短暫且易碎一樣,小衫村躺在血泊地的村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然後又瞬間破碎。
攜帶着煞氣破碎而散的瞬間十分痛苦,濃烈的煞氣将他們生前的、死後所有曾經遭受過的負面情緒和痛楚在那一瞬間壓縮送了過去。
和純淨的靈魂散去的解脫溫暖不同,這是一種殘酷又痛苦的魂飛魄散。
“該死的!這些東西是哪來的?!”偷偷跑回來準備嘗試攻略喬湘君的杜妍語一行人也被這些詭異的綠色藤蔓盯上了。
“這是那個山神搞得鬼嗎?”石偉威的肩膀破了一個大洞,一截比他脖子還粗的藤蔓卡在他的左肩部分,直接将他穿透,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地将藤蔓切斷,他這會兒大概已經和地上躺着的那兩具人幹一樣了。
“狗屁的山神!那種東西怎麽可能會有?!山神碑是我親自查看的,你在懷疑我嗎?!”杜妍語有很狼狽,她随手将替死鬼丢開,幾乎咬碎了牙,“屠村這件事就是那個竹生娘幹的,沒錯!”
杜妍語已經将整個副本的劇情線給摸清楚了,不管是從直覺還是從現實來看,她的猜測都不會有錯。
她竟然敢誘.導着季淙茗他們把注意力轉向山神碑,那就有一百二十分的把握。村民口中的“山神”頻率出現雖高,但那只是一個虛無缥缈的心理安慰。
杜妍語用各種辦法都實驗過,山神,并不存在。
存在的是人心的惡,是這個村子的人,活生生把人逼成了厲鬼。最後再由厲鬼來懲戒他們,再清楚不過了。
杜妍語查得很清楚,不僅是把竹生娘調查了一遍,還把村裏所有人女人都調查了一遍。這才帶着百分之一百二十的信心确定竹生娘就是副本boss。只要殺了她,或者,只要從她的手裏活過今夜十二點,她的積分一定漂亮得可怕。
斐垣和季淙茗對她的陰影還在,但餓死的都是膽子小的,斐垣陰晴不定,但只要不引起他的注意,她做什麽都沒關系。季淙茗好騙且掉幾滴眼淚編幾句瞎話随便就糊弄過去。其他幾人就更不用說了,在她看來,完完全全的都是拖累和墊腳石。
杜妍語雖然對自己的演技樣信心,對季淙茗的天真有信心,但她還是十分謹慎地在斐垣一行人走後才繞回來。
還未來及得對路上染成了血紅色的路面來及得震驚,從天而降詭異的藤蔓突然就把天給遮住了,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綠色的藤蔓看着翠嫩欲滴,水靈靈光亮亮的很漂亮,但它的攻擊力也不差。不僅是數量多,而且一旦纏上,身體的力量就會被全部吸走,很可怕。
“啪——”杜妍語一鞭子抽斷了幾百根粗粗細細的藤蔓,眼裏閃着兇光,幾乎是要準備着和這些東西開大了。
除了一把鞭子,再無其他道具的現狀讓她對斐垣那行人狠得牙癢癢,她幾乎是發狠地想着以後變強了之後要如何去折磨他們。
她幾乎是将這些讨人厭的藤蔓在當斐垣和季淙茗抽打,手裏的動作越來越快,攻擊越發的淩厲,很兩下,她的周圍就清出了一塊空地。
有機會!她的眼前一亮,心裏又翻起斐垣虐打她的記憶,憤怒和殺意越發得厲害,腦內模拟出來的報複便越發的血腥。
先把他們的手腳打斷,然後——
沒有然後了,她低着看着不知何時刺穿她心髒的藤蔓,脖子像機械一般緩慢遲鈍的扭了過去,石偉威滿臉淚水地看着她:“老大,對不起,我想活下去!”他一面哭一邊喃喃地說着對不起。不知道那眼淚是因為面對死亡的恐懼,還是出于背叛的愧疚。
杜妍語是他們中最強的一個,她的血肉對那些東西的吸引力也是最大的。
石偉威想活下去,怎麽樣都行,他就想活下去。人為了活下去,幹出什麽事情不都是正常的嗎?這還是老大教他的。
石偉威沒有任何的猶豫,杜妍語制造出來的這個一秒的漏洞是他可以逃脫的唯一機會。但是以他的速度,兩秒才可以逃出去。
所以,老大,你替我拖延一秒鐘吧!
石偉威将杜妍語往完全相反的方向扔去,心髒被捅破,力量流失同時還要忍受大量失血帶來暈眩感的杜妍語兩眼發直地看着石偉威逃跑的背影。
飽滿的紅.唇勾了勾,她咬碎了藏在口中的密.藥,充沛的力量只一瞬間就回到了她的體內,冷冷地笑着:“蠢貨!”
長鞭一勾,在石偉威不可置信的怒吼中,杜妍語矯捷地踩在他的臉上,将他那副老實憨厚的五官踩得凹陷下去,借力朝着那個破開的洞口跑去,身後,是五具已經被化身皮包骨的屍骸。
——只要我能活下來就可以了!
狗屁的一秒漏洞,那個能逃出去的間隙連零點五秒都沒有,她的實力雖然比石偉威強,但至少也要一秒多一點。
經過她的觀察,這些藤蔓并非只會進攻的傻子,它們是有簡單智慧的。
所以只要騙過它們,趁着它們愣神的功夫拉長時間就可以了!
石偉威是個很好用的工具,她早就說過了。
所以,就用你的背叛和死亡為我開路吧!
腳尖踩上濕滑地面的感覺并不好受,還未幹涸的血跡濕噠噠地讓她的腳不太舒服,但在此刻,她卻深深地松了一口氣。
逃出來了,接下來只要——
“啪——”被劃成一條條肉絲挂在上面的手骨掐住了她的脖子,杜妍語立刻放棄了鞭子,抽出從石偉威那裏順來的匕首将刀尖死死那入拿只鬼的腦袋,割掉鼻子嘴巴耳朵的面容上滿是血污和猙獰,但她還是認出來了,這個男人,是那個将她視為私有物的村子兒子。
什麽狗玩意兒!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她裝着匕首柄将的腦袋掀去了半個,但還未來及得再有動作,刺進村子兒子身體裏的藤蔓蠕動着穿過了他的魂體,直直刺入杜妍語的手腕。
不、不行,我不能——
“嗤嗤呲呲嗤嗤呲呲——”她還未來及得有所反抗,上百條的藤蔓就湧了過來,将她的身體瞬間淹沒。
“老、老大……我們該怎麽辦?!”陸汾糖雙眼死死瞪着在遠處幾乎只剩個芝麻大黑點的季淙茗,緊張得直咽口水,“季淙茗……我們要不要去幫幫他?!”
季淙茗雖然強,陸汾糖也清楚一百個自己都不會比他強,但是、但是看着他一個人在那裏孤軍奮戰,陸汾糖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你不給他添麻煩就是最好的幫助了。”斐垣平靜地說道。
陸汾糖一噎,斐垣這話沒誇張,更沒貶低她,僅僅只是陳述個事實。
但因為是事實,所以才讓人萬分的難受啊!
斐垣沒去看陸汾糖的表情,也沒去理會她的心情。
弱小,就是原罪。
密密麻麻的藤蔓從天而降,斐垣眉頭也沒動了一下,連他周身二十米都未接近就全部消失了個幹淨。
“轟——”
“唰——”
季淙茗那邊的戰鬥動靜越來越大,他踩着劍鞘,随手一揮,便是半個天空的破碎。隆隆山石的滾落聲不被他放在眼裏,他只是全神貫注地在追趕着那個一個逃跑不停的山神。
山神的實力比他想象得強,原以為半個小時內能解決的事情,可以要再一次拉長戰線。
側身一躲,張着深淵大嘴的藤條從他的身側沖過,與左邊沖來的藤蔓轉到一起。滿是尖刺的數百根藤蔓撞擊它的嘴裏,将它的尖利的牙齒撞了個粉碎,深入了不知何處的內髒。
季淙茗看也不看,專心致志地左躲右閃,山神已經瘋了,喬湘君消失無蹤的現實讓它大發雷霆。
它的信徒沒了,唯一全心全意信奉着他将一切交給它的信徒消失了。
憤怒、痛苦,還有無盡的悲傷淹沒了它。
為了喬湘君高興而用自己力量養着的厲鬼也沒用了,全部殺掉!全部殺掉!你們給我的湘君陪葬啊!
還在這些人類!還有這些害死湘君的人類!一個也不會放過,一個也不能放過!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湘君——
“真是可悲啊,本來可以是九死一生,但因為憤怒,連理智都沒有了嗎?”斐垣看着陰沉沉的天,嘲笑着必死的“山神大人”。
空間也扭曲了起來,群山開始發狂地震動,拿機器随便一測就至少有十級的地震幾乎給人一種毀天滅地的末日絕望挑戰。
天沉了下來。
地上如波濤一般的海浪暈眩感讓人連站也站得七扭八歪。陸汾糖幾人相互攙扶着,全部瑟瑟發抖地看着這比末日電影更加讓人絕望的場景。
“原來天真的會塌下來啊,上面不應該是大氣層,外面不應該是外太空嗎?”仇博依看着越來越近的天,喃喃地說道。
“這個時候,誰還在乎這些啊!”林邵恒崩潰得大喊。
“但‘天會塌下來’這本身就是一個僞命題啊,我們所看到的天——”
仇博依突然停下了對世界的好奇,因為斐垣突然消失的這個“技能”讓他更加好奇。
“老大要去幹什麽?”
“哈?!老大不就在……這裏嗎?”喊了半截的林邵恒茫然地看着沒了人影空空蕩蕩的那個地方。
“啊啊啊啊!壓下來了壓下來了!我們要被壓死了!”徐思羽掐着步升的胳膊驚恐地大吼。
“啊啊啊啊啊啊——”其他人也跟着瘋狂尖叫。
像油畫一樣的天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然後在大約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咦咦咦咦?好像、好像停下來了!”因為被壓死的疼痛遲遲沒有傳來,陸汾糖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瞄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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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