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薔薇!将這些……都給我鎖起來!”倪裳憤憤然。
她原以為, 姬慎景還有一些良知。
此刻,她覺得自己大錯特錯了。
姬慎景,他就是個浪.蕩.無.恥的和尚!
當天午後, 姬慎景又來了“食不忘”酒樓,他以為, 自己向倪裳表明了自己的友好态度,倪裳必然不會将他拒之門外, 也無需讓他預定席位。
他很喜歡在倪裳這裏享受獨一份的特殊性。
可姬慎景剛登門, 還沒看見倪裳,就被薔薇擋在了大門外。
薔薇很為難, 大殿下長的這樣好看,她真是拒絕的于心不忍,含羞帶怯,小聲道:“大殿下,我家姑娘她說……讓您日後莫要再來了。”
姬慎景擰眉, “……”
完全不知道倪裳怎麽了。
姬慎景人前人後,都是孤高清冷的聖僧模樣, 他當然不會硬闖, 只能原路返回都督府。
小和尚的話果然不可信,姬慎景有些後悔讓人給倪裳送了話本子。
**
姬慎景沒再去給貴女們上課。
皇帝也不強迫。
起初, 他只是随口捏造了一個借口,讓姬慎景能時常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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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慶王回了京城,皇帝召見姬慎景入宮的次數就更是頻繁了,有一個強大的兒子傍身, 皇帝心裏才能踏實。
這一日,慶王在宮裏,皇帝自然是将姬慎景也叫了過來。
日頭漸熱,宮宴就擺在了禦花園的荷花池旁,風一吹,湖風蕩漾,是消暑的好地方。
姬慎景眉目寡淡,太子一心以為他一定是在謀劃什麽見不得人的計謀,比方說想搶奪他的儲君之位,又比方說,他一定對皇位觊觎已久。
太子這次特意找了一個遠離姬慎景的位置落座。
太子很愛惜自己,總覺得離着姬慎景遠些才是安全的。
“皇兄今日怎的心不在焉?有心事?”太子忍不住,主動發難。
姬慎景無心搭理他,随口敷衍,“并無。”
冷淡、無溫、目中無人!
太子告訴自己,他是儲君,他要大度,他要形不露于色。他是一個玩弄心術的高手,不應該被姬慎景的小小謀略就影響了大局。
皇帝正與慶王對弈,他其實最不喜歡幹的事就是下棋,費腦不說,慶王這種人根本不知服輸,即便他是帝王,慶王也不相讓。
皇帝擦了把汗,對慶王簡直厭惡到了極致。
熬了半天,皇帝舉棋不定,終于将目光投向了姬慎景,“老大,你棋藝精湛,這局棋朕讓給你來下。”
姬慎景蹙眉。
他根本不想管皇帝。
可不知為何,他也不想讓慶王贏。
于是,又淡又冷的應了聲,“是,父皇。”
當皇帝将一局殘棋交到姬慎景手上時,他整個人都升華了,瞬間渾身輕松。
姬慎景半斂眸,不一會就找到了棋局的破綻,幾顆棋子下去,将戰局反敗為勝。
皇帝的心頭更舒暢了,像老大這樣的兒子,十個都不嫌多啊。
目光不經意掃到了太子與老四等人身上,皇帝的臉色突然又暗了。
他不能要求太高,有一個老大已經是老天開眼了!
慶王被殺的無路可退,他挑眉一笑,“那晚你帶去茶樓的姑娘,就是倪裳吧?”
他問的很直接。
太子立刻嗅到了某種陰謀氣息。
那晚?
也就是晚上!
姬慎景帶倪裳大晚上出門?
還去了茶樓?!
不是去私會,還能是什麽?!
堂堂聖僧,着實叫人不齒。
太子以為自己準确無誤的抓住了姬慎景的把柄,趁着皇帝在場,太子努力的找存在感,“皇兄,你與倪姑娘之間……”
他拖長了尾音。
當他留意皇帝的神情時,卻見皇帝沒有半分愠怒,反而露出疑似“一臉雀躍”的表情。
太子卡住了。
皇帝還在等着下文。
然而,姬慎景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他百般維護倪裳的清譽,不敢告訴她,他們之間已經發生的一切,但慶王此言一出,保不成有人心思龌龊。
姬慎景手中白玉棋子落地,在旁人沒有看清招數時,與慶王又打了起來。
太子立刻防備,他身子嬌貴,半點不能被殃及池魚。
皇帝有點心疼禦花園的名貴花卉,不過若是姬慎景能給慶王一點顏色看看,他倒是樂見其成。
**
禦花園那邊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皇後的耳朵裏。
幾年前,皇後就覺得倪裳長的像她那個短命妹妹。
沒想到,莊墨韓也留意到了倪裳,今日還因為她,與姬慎景大打出手!
皇後心中堵悶。
多少年過去了,莊墨韓心裏還裝着妹妹,那她呢?她又算個什麽?
當初聽了他的話入宮,也順利當上了皇後,可她真正想要的,莊墨韓從未關心過!
“啪”的一聲,皇後無處發洩憤怒,一把拂開了桌案上的名貴瓷盞。
心腹宮人忙上前,“娘娘喜怒,慶王爺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王爺已不是頭一次與大殿下交手了。”
可皇後知道,莊墨韓不會無緣無故的提及任何人,他那人冷心決絕,除非他特意關注,否則不可能在宮裏提及倪裳。
一想到倪裳那張臉,皇後心裏就發毛,“幸好宋家已經退了婚!”
皇後揉着太陽穴,又道:“去把曹陽找來,就說本宮有事交代給她。”
倪裳不能留!
皇後眼中露出一抹狠色。
**
姬慎景與慶王打過一架之後,火氣仍舊未消。
他受了傷,但慶王也沒好到哪裏去。
回到都督府,姬慎景還是坐立難安,他曾經可以打坐幾日,可如今一刻也坐不定,就連佛祖也治不了他的狂躁了。
小和尚已經恢複活蹦狂跳,每日依舊在欠揍的邊緣不斷試探,對紅纓幾人道:“讓師叔去見一次倪姑娘,他的脾氣就該好了。”
衆人皆覺得言之有理,紅纓主動湊到了姬慎景跟前,“主子,今日“食不忘”出了新菜品,倪姑娘待主子格外不同,旁人皆需預定,獨獨主子不需要。”
他在倪裳心裏是獨一份的麽?
姬慎景并不這樣認為。
最起碼上次他已經吃了閉門羹。
聖僧眉目蕭索,俊美無俦的臉總有化不開的愁思,“嗯。”
他竟然應下了。
衆人歡喜。
**
倪裳在櫃臺看賬本,她的酒樓每日進賬不算多,但開席數量少,每日也落得清閑。
薔薇的一聲叫喚聲驚到了她。
“姑娘!您快看!他來了!”
倪裳擡眼望去,就見日光燦漫處,姬慎景身着一襲雪色姬錦緞長袍,腰上配了墨玉墜,肩寬腰窄,一派清風朗月之姿。
他的目光也望向她。
倪裳當即移開視線,好一個道貌岸然的風流和尚,此刻他瞧上去倒是清心寡欲,可給她送的那些話本子卻是露骨惡俗。
倪裳沒給好臉色。
姬慎景掌心溢汗。
倪姑娘見到他并不高興,這是聖僧的第一感覺。
但他仍舊硬着頭皮進來了。
并且徑直走向櫃臺,“姑娘,我來吃飯。”
倪裳睫毛一顫,不想與姬慎景争執,“今日不巧,十桌都被人定了。”
姬慎景雖然料到了這個結果,但心頭有股難言的古怪作祟。
“你在生我氣?”這是眼下最确定的一件事,而姬慎景并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他被厭惡的有些莫名其妙。
倪裳見他俊朗虔誠,仿佛當真是無.欲.無.求,可倪裳知道,這個浪蕩和尚是“故意”在撩撥她。
前日送來了風月話本子就算了,今個兒還當面問她是不是生氣?!
她當然生氣了!
“小女子無德無能,亦無福氣,恐怕不能與大殿下您同流合污!”倪裳直接拒絕。
姬慎景給她送來一堆風月話本子,還能是什麽意思?!
不就是暗示讓她成為他“裙下臣”麽?!
同流合污?
姬慎景實在想不出自己和“污”有什麽關系。
倪裳轉頭去了後堂,姬慎景杵在原地,掌天下一半兵馬大權的都督大人,此刻劍眉緊鎖,百思不得其解。
薔薇讪了讪。
自家姑娘對大殿下是不是太刻薄了?!
長的這麽好看的人,就算是他犯了不可饒恕之錯,也應該寬容對待啊。
姬慎景空着肚子回了都督府,整個府上一片蕭索,半點動靜也沒有,人人皆是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不多時,紅纓來了,禀報道:“主子,倪姑娘方才命人去藥鋪抓了藥,不過,屬下并未打聽出來是什麽藥方子,據藥鋪掌櫃說,那方子事關女子私.密,不能外傳。”
女子私.密?!
藥……
姬慎景猛然站起身來,再次大步走出府門,沒有乘坐馬車,而是直接騎馬朝着“食不忘”酒樓的方向狂奔而去。
紅纓,“……”完全不明白主子急什麽?
此刻的聖僧一心認為,自己的種子早就生根發芽,說不定正在茁壯成長,他不能任由倪裳将它殺了。
是時候了!
是時候向她坦白一切了。
**
“姑娘且忍忍,湯藥一會就能熬好了。”薔薇說着,用手隔着衣料輕輕給倪裳撓了撓。
她不敢用力,姑娘的一身皮肉太過嬌嫩,稍一不留意,就會留下紅痕。
倪裳點頭。
這時,康嬷嬷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大殿下!大殿下您不能進去!”
姬慎景又來了?
倪裳頓時吓的沒那麽癢了,再一定睛,就見姬慎景大步朝着她走來。
聖僧身高腿長,步子甚大,他行走之餘,都仿佛是帶着風的,雪色長袍下擺随着他的動作掀起一抹如行雲流水的弧度。
薔薇看呆了。
倪裳也驚住了。
見姬慎景臉色很不好看,甚至眼神之中還帶着一股愠怒,此處是後院子,小徑兩側種了芍藥,眼下正當盛放,姬慎景走來時,胳膊撞的嬌花左右亂晃。
“你們都出去!我有話對你們姑娘說!”
姬慎景的真面目其實很可怕,他此刻正在氣頭上,一想到他的種子就要被倪裳親手殺了,就仿佛是經歷了某種男女之間的背叛。
康嬷嬷和薔薇都吓到了,就連倪裳也是,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看見姬慎景如此大怒。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都出去!”姬慎景再一次低喝。
外面還有食客,倪裳不想鬧的滿城皆知,再者,以姬慎景的脾氣,今日這事若是不解決好,他是不會善罷甘休。
倪裳道:“嬷嬷,薔薇,你們先出去。”
康嬷嬷不放心,但只好拉着薔薇走。
待後院子只剩下倪裳與姬慎景,倪裳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底氣,異常淡漠的問,“大殿下有事不妨直言。”
淡淡的藥味充斥鼻端。
姬慎景一路趕來,高挺的鼻梁溢了薄汗。
他比倪裳高出了太多,兩人靠的近,只能俯視着她,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小一只,姬慎景的眉頭蹙的更深,他不明白自己怎會被這樣一個小姑娘折騰的茶飯不思。
此時的姬慎景終于冷靜了一下。
他應該選擇諒解倪裳。
畢竟,一個小姑娘未婚先育,而且還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這的确令人煎熬又後怕。
他嘆了口氣,試着讓自己溫和下來,對上倪裳清澈的眼,柔聲道:“姑娘,我會負責的,你……大可不必服藥。”
負責?
倪裳有些跟不上聖僧的思路,總不能他當真心懷天下,對什麽事都想插一手。
倪裳肌膚嬌嫩,一旦被蚊蟲叮咬,必會紅腫,今日在後廚待的時間長了些,身上被咬了好幾處,奇癢難堪,只好去抓些藥回來服用。
以往每年,她都會服用同樣的藥方子,和藥鋪掌櫃也早就商榷妥了,此事是她私.密,不得外傳。
沒有一個貴女想讓人知道,她的身子有多麽敏感。
她不明白姬慎景要對此負什麽責?
倪裳沉着小臉,“……不必了,此事與大殿下毫無關系。”
她都想撲上去,狠狠捶姬慎景一頓了。
姬慎景被當面拒絕,心裏不是滋味。
這件事怎會與他毫無關系?
他就是始作俑者!
“我……我若說,這件事與我有關呢。”姬慎景醞釀了腹稿,打算将如何奪了倪裳清白的事情委婉的說一遍,若說當日是情非得已,她會信麽?
姬慎景不敢保證。
倪裳小眉頭蹙了蹙,姬慎景不肯離開,倪裳奈何不了他,她更是知道姬慎景必然不吃硬,只好忍着脾氣,道:“都是畜生幹的,與大殿下無關。”
畜生……
沒錯,他就是那個畜生!
作者有話要說: 姬慎景:我幹什麽了?求解惑?
小和尚:因為你送了人家姑娘小H書,23333~
裳裳:快來人啊,花和尚他又來了!
慶王;總感覺,不久之後,本王得追女火葬場,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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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們,今天的第十更奉上,愛你們哦,明人不說暗話:留言留言快留言~ 要不,今天咱們暫時先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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