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史上最累穿書者

忽如其來的痛把雲不栖搞懵了,也把身邊的重紫給吓了一跳。

重紫和齊靈霄交換了個眼神,沉聲說:“師兄看照着不栖,我去把黃桃找來!”

說完一道閃電般沖出了崇華殿。

齊靈霄怕有人注意到雲不栖的異樣,已經折到宴會上與衆人寒暄,留下的蘇汀汀拿出一個瓷瓶,從中倒出一粒丹藥喂給了雲不栖。

雲不栖服用下丹藥後,才覺得腦袋裏的痛感沒剛剛那麽尖銳了,但還是在一突一突的疼。

雲不栖是個極其怕疼的人,本以為要疼地懷疑會兒人生,重紫就已經拎着黃桃回來了。

重紫把黃桃扔向雲不栖,舒了口氣道:“看看黃桃多有心,根本不用我去找他,他一直候在殿外呢。”

黃桃自一進來眼睛就黏在雲不栖身上,一落地連忙奔向雲不栖,看着雲不栖面上都快沒了血色,把嘴一癟說了句“恕弟子失禮”,便把手探向了雲不栖頭上的穴位。輕車熟路,無比熟練。

被柔軟的小手按壓着穴位,雲不栖感覺有一種力量在他的腦袋裏中和着疼痛。

雲不栖其實是錯愕的,他不知道為什麽會頭疼,但身邊這些個人都一幅習以為常地樣子,讓他恐慌自己穿來的不僅僅是個注定要死的人設,難不成還是個病秧子?!

太慘了吧!什麽辣雞作者啊!

雲不栖一邊在心裏瘋狂罵着作者,一邊聽着重紫和蘇汀汀的對話。

這兩個人沒讓他失望,談話間丢出了重要的信息,同時也是讓雲不栖欲哭無淚的信息——“雲不栖”居然還神魂受損!

對于一個修真者來說,神魂受損是多麽致命的打擊啊!

是蘇汀汀先對重紫說:“不栖神魂受損還拼命修煉,遲早會出事。”

重紫眉心一擰,沉聲道:“師姐,你的靈藥所剩也不多了吧,好在牛首小秘境即将開啓,我打算進去再采些回來。”

蘇汀汀點點頭:“現如今人界能采摘到的安神草也只有牛首小秘境裏面有了,不過也不用你親自去吧......”

重紫聲音一冷,打斷蘇汀汀:“師姐什麽話?事關不栖,我當然要親自去!”

蘇汀汀被重紫兇的噤了聲:“......”

氣氛一時有些凝固,雲不栖都糾結自己要不要站出來打個圓場。但他若是站出來打圓場,這種行為又實在不太符合“雲不栖”的人設。

好在齊靈霄及時回來了,他見雲不栖正面無表情地看着重紫二人,笑了笑道:“我們都好久沒有四個人聚在一起了,今日還是恭賀我的壽辰,你們兩個能不能別吵架?”

重紫啧了一聲扭過頭:“我沒準備和師姐吵架。”

蘇汀汀則神色黯然的站到了齊靈霄的身側,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目睹着這一切的雲不栖覺得,再沒有比自己還累的穿書者了!

先不說他穿了個表面光鮮、內裏卻又是要死又是神魂受損的倒黴角色,他居然還不繼承原主的記憶!真的是表面上穩如狗內心裏十臉懵逼,根本不知道“雲不栖”師兄師姐四人間的關系如何。唯一安慰他的是,至少可以從“雲不栖”死的那章裏推出這三個人對“雲不栖”都是挺好的。

不想讓氣氛太僵硬,雲不栖站起身,道:“牛首小秘境,我自己去。”

只不過雲不栖話音剛落,重紫想都沒想就把他的話給駁回了:“你還是好好待着吧。”

重紫這副暴躁地模樣引得齊靈霄很不贊同,齊靈霄教訓重紫:“你能護着不栖一時,難道還能護着他一世?何況不栖的神魂受損也不是你的錯,他修的虛無道本就重重弊端,不如讓他出去走走,沒準還能撞上什麽契機。”

重紫眉間越發緊鎖,焦灼道:“不栖怎麽願意出去呢。”

雲不栖靈光一閃,齊靈霄給了他一個很好的靈感!

“雲不栖”從來沒有出過門啊!這種人但凡出幾次門,經歷些東西,最容易性情發生變化,到時候也就不用擔心可能崩人設的問題了。

重要的是雲不栖現在特別着急,所有關系到他生死的事,都讓他憂慮重重。他急不可耐地想把小說裏所有出現過的修補神魂的東西全部回憶出來,然後一一拿到手。

雲不栖:“過幾日我便下山。”

重紫愣在了原地:“不栖,你......”

雲不栖:“我意已決。”

齊靈霄:“讓他去闖。”

雲不栖和齊靈霄同時開了口。雲不栖把目光投向齊靈霄,齊靈霄正看着他,眼眸帶笑,全然信賴。

不知怎麽的,這樣的齊靈霄,讓雲不栖想到了他上輩子那個一直放養他的老爸......這種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心緒本就混亂的雲不栖升騰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悶。

比起齊靈霄,雲不栖更喜歡重紫雖然暴躁卻濃烈的關心,但同時他又無比清楚,重紫的這份關心不是對他,而是對“雲不栖”的。

雲不栖胡亂感慨的時候,重紫也做好了妥協,不情不願地囑咐:“那你下山後,出了任何事,一定要告知我。任何事,一定要!”

雲不栖沉默片刻,低低說了聲:“好。”

告別三人,雲不栖帶着黃桃回了長留峰。

回去的路上,黃桃表現的異常不安,等雲不栖即将回房時,黃桃眼裏的不安都快溢出來了。

雲不栖扶着房門問黃桃:“你怎麽了?”

黃桃昂起頭,雙眼裏飽含不安,擔心的說:“師尊要離開崇華宗,弟子擔心師尊。”

雲不栖感慨自己好歹化神修為,居然淪落到連一個什麽修為都沒有的小孩都為自己擔心。

伸手在黃桃頭上摸了摸,雲不栖說:“不必擔心,本尊當然是要帶你一起下山的。”

黃桃猛然間睜大了眼睛,雀躍之情溢于言表。

這搞的雲不栖都有點心虛,因為雲不栖一開始就打算帶着黃桃下山的。沒別的意思,像雲不栖這種怕疼怕死的人,怎麽可能不帶上可以在他神魂疼痛時為他舒緩痛楚的黃桃呢......

除了要帶上黃桃,雲不栖還要帶上謝灼凜。

只是雲不栖還有事情要做,便交代黃桃:“謝灼凜也要下山,你見到他時告訴他吧。”

黃桃心中一喜,連忙應下。

這之後,雲不栖回到房內,他那面流金寶鏡豎立在床頭牆角,倒映出他的身影。

一張臉上還有些蒼白,平時清冷的雙眸此刻有些迷茫。一人獨處時,雲不栖才敢露出這副對未來忐忑的表情。縱然雲不栖适應能力很強,終歸也是怕的,怕駕馭不了劇情。

越是怕,就越要努力,修真界講的是強者為尊,天大地大,修煉最大。

雲不栖化迷茫為堅定,手指觸向寶鏡,平滑的鏡面湧起波瀾,包裹住了雲不栖的手。雲不栖穿過寶鏡,來到了他穿書後第一眼所在的地方。

一方荒野,四周虛無,只有一張石床和床頭孤冷的燈。

此地名為朝暮,“雲不栖”的空間法器。沒人知道這法器如何得來的,雲不栖也無法考證的到,只是知道“雲不栖”最愛在這地方修煉,這地方也最适合虛無道的他修煉。

只要往石床上一躺,荒野裏永恒四竄的靈氣都會自覺奔赴到他的身體裏。

這邊雲不栖在修煉(睡覺),那邊黃桃也去找了謝灼凜。

黃桃在後院尋謝灼凜時,發現他正拿着枝細枝,在院子一角的地上比劃着什麽,梧桐樹下彎着灰撲撲的小身板,專注到渾然忘我。

黃桃瞥了瞥嘴,這麽大個人了,還在玩泥巴,也不知道師尊是怎麽了才會對他另眼相看。

黃桃重重地咳了一聲以喚起謝灼凜的注意力,謝灼凜聽到黃桃的聲音,收起樹枝,腳下踩了踩,便把地上刻畫的東西全給踩亂了。

黃桃本就離他離得遠,看到謝灼凜踢踏着那塊地面,又退後了幾步,才不急不慢地說:“師兄應該換身衣服,師尊最喜淨的。”

謝灼凜低頭拍了拍自己染上灰塵泥土的雙手,笑了笑說:“是師尊回來了嗎?”

黃桃擡了擡下巴,眉眼裏有幾分喜悅,他對謝灼凜說:“師尊準備下山了,要我告訴來你一聲。”

謝灼凜手一頓,疑惑不解,師尊要下山?為什麽忽然要下山?

黃桃忽然就覺得,是他自己太過杞人憂天了,師尊怎麽會喜歡這種不愛幹淨的髒小孩呢,就算謝灼凜長的好看,又聰明了些,時間稍微一久,必然會被師尊嫌棄!

嫉妒之情稍稍平複了些,黃桃有些同情這個在他看來注定要被師尊嫌棄的師兄,便放柔了聲線道:“師尊要帶我下山,讓我告訴你一聲,師兄也可以下山去了。”

謝灼凜的雙眸一深,問:“師尊的意思...是讓我自行下山嗎?”

黃桃皺了皺眉,心想那不然呢?師尊向來不喜歡人多,帶上我都不易了,怎麽可能帶上你。

黃桃的神情在謝灼凜眼裏,是傲慢而不屑的。

其實從黃桃帶着謝灼凜在長留峰上走動時,謝灼凜就敏銳地察覺出黃桃對他的敵意,只是黃桃對他的不喜在現在上升的更高了。

從小跟着不栖尊上的侍童都是高人一等的嗎,高人一等的人當真就可以看不起底層摸爬的人嗎?

謝灼凜嘴角冷冷一勾,扔了手中樹枝說:“不用了,我便留在山上自己修煉,等師尊下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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