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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榕城這個圈的富家公子中,沒有人比蘇沂這張嘴會損人,只要看不順眼的都難逃被他炮轟的下場,且從無戰鬥敗績,甚至還被衆人戲谑的稱呼圈內頭號小炮仗!
阮皙安靜坐在沙發上,聽他噼裏啪啦的說個沒完,也跟着一杯杯的喝了不少。
慈善宴會進行到尾聲,蘇沂身為少東家,自然得上臺露個臉,他整了整西裝領帶,站起來說:“我先去趟那邊,晚點派人送你回去。”
阮皙手指輕晃酒杯,喝得又點上頭了,沒有出聲。
今晚賓客衆多,這樣觥籌交錯的場合讓她恍惚有種置身在曾經的錯覺,那些來自長輩口中的吹捧誇贊,或是攀比的尖銳聲音仿佛還纏繞在耳邊不散。
阮皙獨自坐了許久,放下酒杯先出去透氣。
“阮小姐,等等!”
她前腳剛離開宴會廳,在長廊上就被無聲響出現在身後的公子哥叫住。穿着名牌西裝,臉型偏瘦,算不上多好看,笑容卻帶着熟悉的殷勤勁:“你是要回去了嗎?我開車送你吧。”
“……”
随着他熱情走過來,阮皙呼吸敏感的在空氣中聞見了一股刺鼻煙味。
下意識地一小步避開距離。
今晚她來參加宴會遲了,又沒被介紹,所以少數人知道首富阮家的千金也在場,這位,恐怕是聽到消息,沒有做好功課就心急跑來獻殷勤……
不知但凡她在的場合之下,是禁煙的。
所以阮皙唇色都泛白,聲音透着一絲勉強的禮貌:“謝謝,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轉身快步下樓,周圍沒人。
而身後的公子哥還锲而不舍,腳步聲逐漸貼近:“阮小姐,你還是讓我送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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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你離我遠些。”
阮皙一皺眉,實在是忍不住。
“阮小姐,我是沂少的朋友,奉命來做你的護花使者,不是壞人。”
公子哥見她表情不對,自報家門介紹了後,還想表現出自以為的紳士風度去碰她的肩:“宴會上我看你喝了不少,小心別摔着了,我扶你——”
阮皙瞳孔驟然緊縮了下,很反感地想避開他,又因為頭暈的厲害,差點兒沒站穩身子。
就在那只鹹豬手,要堂而皇之地碰到她雪白的肩膀上時……
“騷擾未成年啊——”
伴着一聲輕嗤,帶着疏懶涼薄的嗓音先一步響起了。
阮皙差點以為自己是醉出幻覺,擡起腦袋突然看見前面兩三步遠的門廊路燈下,段易言姿态懶散地站在那兒,光影微動,映在他那張賞心悅目的臉龐上,千萬般的好看。
——他今晚還沒離開苑博公館嗎?
阮皙稍微慢了半拍,繃緊的肩瞬間放松下來的時候,段易言将目光很感興趣的移到另一位在場男人的鹹豬手上,語調緩慢沒什麽溫度:“依據我國刑法的規定,猥亵未成年人構成犯罪的情況下處于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他好整以暇的姿态像是在看好戲,而後半句話。
是說給阮皙聽的:“要不要幫你們報個警?”
段易言的名聲在圈內是兩個極端,喜歡他的人過度追捧,多半都是名媛。
而厭惡他的,絕大多數都是同身為富家子的男人。
擅長隐藏最陰險的一面,用清清白白的外形僞裝着滿腹的心機,去欺騙對方入局——這就是外界對他最理智的評價。
可謂是女人有多讨厭白蓮花。
男人就有多讨厭段易言——
場面冷了半響,還處在原地的公子哥多少是聽聞過段易言的事跡,清楚知道只要跟他對着幹,都吃過他手上的虧。
所以即便他已經被登報破産了,也沒有迎難而上。
而是忍着這份憋屈,主動尴尬的打破這份詭異的平靜:“我醉糊塗了,才會跟阮小姐開玩笑。”
段易言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公子哥立刻會意跟阮皙萬分誠懇的道歉。
迎面一陣透涼的晚風吹來。
阮皙又聞見了那股刺鼻的煙味,不舒服地咳了聲,只想離這人遠遠的……
被段易言三言兩語就擺脫了被鹹豬手騷擾後。
阮皙沒有怒氣沖沖地跑回去跟蘇沂告狀,她看到段易言手插着褲袋,轉身慢悠悠地離開,提起裙子本能的也跟了上去。
男人步伐突然停下,眼風淡淡跟着掃來。
“你跟着我做什麽?”
“啊——”
阮皙險些撞上他挺拔的後背,幸好及時剎住車。
她烏黑的眼眸輕眨,喝的酒還沒緩過勁,一時也沒想到說辭。
哦,還沒感謝他呢。
“段易言。”女孩獨有的柔軟音調輕輕叫着他的名字,帶着十分誠懇的态度說:“剛才的事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啊——”
好人?
段易言眼梢挑起,要不是她表情太認真……
甚至都要以為她在原封不動把“好人卡”還回來。
“你知道我名字?”
半響後,他的目光才移開,語調很平淡問了一句。
阮皙怕他又誤會自己是早有預謀的想來搭讪,下意識地解釋:“報紙看來的。”
“……”
要命!有這樣恩将仇報去揭人傷疤的嗎?
她動了動唇,想再說點什麽搶救一下氣氛。
而段易言心理素質強大到并沒有因為破産感到難堪,甚至沒有半分落魄的氣質。他轉身繼續往前走,女孩兒像個柔軟的小尾巴,也繼續亦趨亦步跟着。
“謝也謝完了,你還跟着我做什麽?”
段易言眉目間恢複了慣來的輕慢冷淡,沒那份好心看管別人家的女孩。
“不是!我怕那個鹹豬手又回來——”阮皙輕蹙了下眉,說到鹹豬手,感覺到了一陣饑餓感,才意識自己今晚顧着喝酒也沒吃甜品,于是,還小聲嘟哝了幾聲:“我肚子餓了。”
“——”
——
離開苑博公館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車子行駛在繁華夜景的街道上。
阮皙也不知道段易言要帶她去哪兒,不過話說回來,他一副跟女人發生什麽肯定是被占便宜那個的冷淡模樣,跟他獨處想必也是人身安全的很。
今晚經過兩次接觸,兩人也算上熟了。
不過終究不了解彼此的生活圈子,一路上也沒什麽好聊的。
半個小時後。
段易言開車行駛到了偏離繁華市中心的街區,輕車熟路地停好車,帶着她沿街,四五分鐘的路程,找到了一家已經關門歇業的餐廳店。
這裏的路燈暗黃,狹窄道路上的人影寥落,周圍也沒有監控器。
阮皙睜着烏黑明亮的眼睛,對這一切都有着新鮮的好奇感,與她精致卻冷冰冰的世界完全天差地別。
這時。
一聲輕微鎖芯被打開的聲響拉回了她思緒。
——
“你在撬鎖嗎?”
阮皙表情茫然地觀察着段易言的舉動,他不知從哪裏摸出了一根細細的銀針,骨節分明的長指快速将餐廳門上的鎖芯給解開,行雲如水般熟練肯定不是第一次幹這事了。
段易言微揚下颚,眼神意示她可以進去:“我帶你去吃免費霸王餐。”
阮皙眼睛無辜的瞪圓幾分,見段易言邁開步,吓得連忙拉住他雪白袖口處的修長腕骨,男人溫度穿透皮膚滲進她指尖,讓她下意識縮了回去。
暗影裏,段易言斂起眼底的異樣情緒,側着極好看的臉龐掃了過來。
阮皙心慌的同時,心跳莫名跟着加速,發出的聲音暴露了一絲緊張:“我們這樣會被人報警抓起來的。”
她知道段易言現在破産了。
也沒想過讓他帶自己出入高檔餐廳,但是不能這樣偷偷摸摸撬別人的鎖啊。
許是她傻裏傻氣的話,讓段易言神情冷清的臉龐,難得露出笑意:“這麽好騙,我說什麽你都信?”
“——”阮皙
什麽意思什麽意思什麽意思???
事實證明臉長得越好看的男人,越會騙人。
兩分鐘後,餐店的燈光全部被打開,段易言就跟回到自己地盤一樣,先指了指餐桌,修長的手将袖子卷起,露出結實冷白的小臂。
這架勢是要親自下廚——
畢竟這餐廳除了她這個滴水不沾的小仙女和他外,就沒有第三者了。
阮皙原本還有點小生氣的,看在他給自己煮夜宵份上。
很沒原則的原諒了方才被騙的事。
段易言邁步走過來,随便問問:“想吃什麽?”
——現在的他。
已經不是那個報紙上的破産公子哥,而是年輕帥氣的店老板。
阮皙很天真的問:“想吃什麽都可以嗎?”
“不能。”
“……”
沉默許久,阮皙閉着眼睛告訴自己不要生氣,認命地說:“随便吧。”
——
在等待被段易言投喂的時間裏,阮皙軟綿綿的趴在桌面上,拿出手機點開了微信群。看到蘇沂在群裏瘋狂艾特她數條消息——
蘇沂不是蘇三斤:【阮皙你回公寓了?】
蘇沂不是蘇三斤:【他大爺的……蕭二腦子掉屎坑裏了敢假借我名義來騷擾你,我已經親手把他送進醫院看腦子,小仙女?皙皙?回個話。】
蘇沂不是蘇三斤:【蕭二說你跟段白蓮在一起?】
……
阮皙指尖秀氣點着手機屏幕,将聊天消息看完後,才給蘇沂如實回複:【嗯,我在跟段易言吃夜宵。】
蘇沂那邊就跟守着微信消息一樣,秒回過來:【?】
阮皙也回:【笑臉。】
蘇沂沉默了很久,也不知是經歷了什麽天崩地裂……
半響才回消息:【皙皙你聽我說,段易言這樣品種的白蓮花,絕對誰招惹上誰丢半條命,而且特別記仇,你別被他那張臉騙了。】
阮皙實際上對段易言的印象還好吧。
看着一副冷淡輕慢的模樣,其實滿熱心腸的。
不過她沒把心裏話跟蘇沂坦白,而是委婉的提起今晚是他出面幫她。
蘇沂對段易言還是偏見很深,最後一條消息是語音過來。
阮皙是趴在桌沿的姿勢,為圖方便,沒想太多就直接點開了。
——【你今晚注意點,別糊裏糊塗被段易言騙上床!】
蘇沂的嗓音不大不小,卻把阮皙毫無防備吓了跳。
而讓她接下來更尴尬的,不是騙上床這種狼虎之詞。
是她心虛下意識朝廚房方向看去,要命的是……
段易言就站在身後,小臂上的雪白襯衫半卷着,手上還端着熱騰騰的碗面,離着這樣近,哪怕是耳聾都能聽得一字不落。
一秒。
十秒。
三十秒——
阮皙僵了臉蛋,覺得之前喝的酒又重新上頭了。
好尴尬。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蘇杠精:一般男主都是直接上去動手幹掉騷擾女主的壞人,換你身上就是口頭報警?
段白蓮:都是讀過書的文化人,要講道理,我還威脅要他坐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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