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小酥肉和孜然寸骨
曲小富深吸一口氣,不自然地挪開了視線, 一邊往自己手腕上的光腦摸去。
“賀一笑!你!”通訊一接起來, 曲小富就壓制不住怒火了。“太過分了吧你!”
“我過分什麽?”光腦裏的聲音悠哉得很。
“你要我疊被子就算了, 你還讓我看你……看你……你個不要臉的!”曲小富聲音愈發氣急敗壞起來。
“我幹什麽了你倒是說清楚啊。”賀一笑在會議室裏,對着一衆好奇的員工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出去。
“你!你的意思是讓我給你洗內褲咯?你怎麽不上天啊!”曲小富把被子重新蓋到了床上, 掩飾住那一抹白色,算是眼不見為淨。
“什麽內褲?”光腦裏賀一笑的聲音甚是疑惑。
“你別裝!你被窩裏的, 不是你的還能是我的啊?”曲小富被賀一笑的厚臉皮吓到了,下意識地提高了聲音。
“啊,”賀一笑支吾了一聲, 像是才想起來一般,“那個啊,昨晚上不習慣穿着衣服睡覺的, 可能是夢游脫掉了吧。”
“然後呢?”要是賀一笑打死不承認,曲小富還有發火的理由。但賀一笑貌似認罪态度良好,這讓曲小富為難了起來。
“小富啊, 要不……”光腦裏賀一笑的聲音帶着一絲誘惑一絲慫恿, “你看我那條褲子又沒有拿着幹壞事,然後昨晚也不知道有沒有穿。我今晚很晚才回, 你要是方便的話,幫我洗了,算疊床的三倍抵債,可以嗎?”
“你什麽話啊……要我曲小富給你洗這種東西……”曲小富皺着一張臉。
“實不相瞞, 我最近也挺缺錢用的。你這拖着拖着,我也很難做啊,要不你先還上一些?”賀一笑聽着曲小富這麽說,眼眸一轉,語氣悠然。
“……”曲小富好幾分鐘沒有出聲,半晌只聽到低低地嗯了一聲,就挂了通訊。
賀一笑關掉光腦通訊界面,雙手合十抵在桌上,擱在下巴處,目視前方若有所思。
原本以為只是找了一個小保姆,沒想到這保姆還格外眼煩他。越相處越有趣,倒是慢慢惦記着,挪不開眼。內心的變化,連自己都沒想明白,兜頭迎上了一場春意盎然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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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那離奇而又旖旎的夢境還歷歷在目,那溫軟的觸感就好像殘存在指間舍不得走。搓了搓手指,賀一笑臉笑容加深。
那小家夥挺抵觸他的,像只驕傲的小貓一樣。該找個什麽方法,好好地接近接近他呢?
“老板?還繼續開會麽?”守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員工們看着賀一笑停止了通話,臉上不動聲色,心底都百爪撓心般地好奇。
他們的老板平日裏歌舞酒水不近身,這破天荒地接個光腦通訊還可以笑得這麽蕩漾。一定是悄咪咪談了朋友了!
“開,開啊!不開會就沒錢賺,沒錢賺又怎麽能養得起小動物呢……”
而賀一笑嘴裏的小動物,正在家裏給雇主任勞任怨地幹家務。
而慕澤析姜阮這邊,客廳裏一陣安靜,客廳裏李徽卻好奇的不得了。
“這是什麽?腌過的肉嗎?”李徽用手挪了挪擺在盤子裏待烹饪的寸骨。
“對,我之前就用刀背拍了拍肉,讓他更加松散。有一面我是用花刀給切開了的,所以你看到了一條條的切口。”姜阮點點頭,從冰櫃裏拎出一條事先放進去的五花肉。
“我就看着嗎?需要我幫幫忙之類的嗎?我也有烹饪師的證,在家裏也有時候會給九锵做做吃的。”李徽笑了笑。
“你也是啊,真巧。”姜阮挑眉,擡頭看了李徽一眼。烹饪師多少帶着點獨有的氣質,李輝身上裝扮斯文講究,不像是個日常會動手做菜的人。
“不巧的,我也是為了接手協會,才特意去準備的。”李徽笑着搖搖頭,擺了擺手,比了比臺板上的寸骨盆子。“你在做什麽?不先做這個嗎?”
“不,我們先來裹酥肉吧。”姜阮搖頭,快速地焖上飯,把腌制好的寸骨上鍋蒸起後,便拿出一個研缽來。騰出了花椒出來,倒入研缽裏,随上小錘,遞給李徽。
“這是已經炒制過的花椒,需要你把它們碾碎,我來處理蔥姜。注意在制作的時候,別弄到眼睛裏了,不然會難受。”
“好。”李徽點點頭,接過了姜阮遞過來的廚具,脫了大衣撸起袖子就開動起來。
姜阮則在一邊,給姜蔥洗淨去皮,擺到了案板上,用極快的速度切片切斷。厚薄适中,長短均勻,熟練地刀工一如直播上的樣子,讓李徽贊賞不已。
李徽以為姜阮把蔥姜切片撇斷就夠了,沒想到姜阮又把它們壟到一起,三下五除二地給剁成了碎末。廚房裏飄散的是蔥特有的鮮香,姜的辛辣,以及花椒炒香後略帶麻酥的氣味。
姜阮很快地處理好姜蔥,連着李徽碾碎好的花椒碎末,摻入五香粉和鹽糖,混入調料盤裏,交給李徽攪拌。自己則拎着五花肉,擡手比了比下刀的位置。
“怎麽了?是有什麽問題嗎?”李徽看着姜阮的動作,好奇地問。
“沒有,我就在尋思該從哪裏下刀。五花肉得肥瘦相間才算好,至少有點肥的,等會兒下鍋煎炸才會出香味。不像是很多菜式要求五花肉切薄片,酥肉吃的就是五花肉的厚重油脂,更強調嚼勁!”姜阮用兩指在五花肉上戳了戳。
李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澤析也是喜歡吃肉的嗎?”
“嗯?喜歡的,但也沒有太過挑食。”姜阮點頭,眼中笑意漸濃。
“九锵很挑食,只吃肉。我就偏愛吃素的,特別是小吃。你和澤析關系很好,是麽?”李徽狀似無意地随口一問。
“啊?就、就那樣吧,挺和諧的。”
姜阮聽着李徽這麽一問,頓時想起了他的身份。他是澤析哥哥的愛人,這麽問,不會有別的意思吧?他們今天才确定關系,要他直接說他是澤析的男朋友,會不會不太妥當?
“嗯。”李徽還是對這個答案很滿意的,也不再多問地點頭。“切肉之後是用這些材料包裹起來嗎?”
澤析這幾年都獨來獨往的,九锵是個不會說話也不會表達情感的人。大老爺們嘴粗得很,當時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占了軍銜之後,心裏很長一段時間都過意不去,讓留在首都星的他對自己弟弟多加照拂。
好在這幾年澤析也找到了自己感興趣的事業,如今,也有了交好的朋友。
“對,我去調蛋液。”姜阮談話間已經把五花肉片切好,擺在一邊轉身去拿碗調蛋液。
“我知道這個,我也有看你的直播。那一期做飯團的時候,你也有強調說,要用蛋液來包裹才能在油炸時不會散架。”李徽偏頭回憶起之前看到的姜阮的視頻。
“是,但是又有些不一樣。這種更厚一些,你看着啊。”姜阮原本還以為李徽看他直播只是句客套話,沒想到竟然真的記住了細節,心下一喜。
澤析的家人還是在某種層面上,對他有所肯定的呀!
姜阮把五花肉片倒入幹料碟子,不停地攪拌均勻。讓每一塊肉片都沾滿了香料。蛋液裏加了紅薯粉,蘸着香料的肉片一浸入,筷子一撈,挂糊效果明顯。
鍋早就點上了火,油也燒到六成熱度,裹着面糊的金黃色肉片被一塊塊夾入鍋裏,激得油畢畢撥撥地響。一大盤子的挂糊肉片下鍋,炸到了金黃色,被姜阮兜了出來除油瀝幹。
“就這樣就可以了嗎?”李徽站在一旁,看着金黃焦脆的肉塊,聞到了誘人的香味。
五香粉和花椒味道格外刺激,被熱油一炸,滿屋飄香起來。而肉片外層包裹的硬殼,想着該和內裏柔韌的肉不是同一個味道。
“不,等會兒複炸,這還沒有完全酥脆呢!等油瀝幹得差不多了就叫我,寸骨該是蒸熟了,我去處理一下。”姜阮指了指另一邊的蒸籠,壞心眼地揭開蓋子,讓李徽湊近了聞聞。
“哦!好香啊!”李徽驚訝地瞪大眼睛,看着擺好的淺棕色一根根的寸骨挪不開眼。每根寸骨上都帶着厚厚一圈的骨肉,想是一口咬下去會格外滿足。
“當然香啦,這是一個放好調料,才上去蒸熟的。現在吃,口味也是可以的,但是後面還有一道工序,就是油炸後的爆香。”
姜阮說着,拿出了蒸好的寸骨,濾去了蒸寸骨的汁水,熱鍋燒油把寸骨也好生地炸到表面泛黃再撈起,就這鍋裏的油加入姜蒜和清繳碎末爆炒。最後跟着寸骨一起收汁,出鍋的時候,李徽眼睛都直了。
“真的那麽饞麽?”姜阮看着李徽的樣子,克制不住笑了起來。
李徽眨了眨眼,微紅着臉承認了。
“來,試一試?”姜阮看着做出來的寸骨很多,就拿了個碗夾了根送到李徽手裏。
“就先吃麽?”李徽一點都不想拒絕姜阮遞過來的福利,但又不好意思一個人吃獨食。
“沒事,烹饪師的特權,就是出鍋之後可以拿一點試味。”姜阮随口開了個玩笑。
“我試試……唔!好吃啊!”李徽不顧形象,偏着頭咬了一口寸骨。
只感覺到寸骨上的肉柔韌有嚼頭,一口一口咬下來,有着微辣的口感,還有飽滿的汁水,讓人格外滿足。
姜阮失笑地搖着頭,把一旁的酥肉重新下鍋複炸。果然放涼了三兩分鐘的酥肉,外皮已經有點疲軟了。經過第二輪的複炸,又變得焦脆起來,色澤也更加濃郁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李徽終究是忍不住,在酥肉重新出鍋之後,夾了一塊往嘴裏送。被燙得臉都扭曲了,就是不願意松口。
“好吃啊!這個也很棒!”李徽不住地點頭,“外皮真的如我所想一樣,有點硬硬的。但是沒有硬到咬不動,酥脆得剛剛好。裏頭的肉就像你所說的,有點肥肉的部分,爆出來很有肉香味,肉質一點都不柴,還裹有香料的味道。”
“诶?就吃上了?這還沒有完成吶。”
姜阮背過身去準備醬碟,轉身就看到李徽吃起酥肉來了。“對,酥肉之所以叫做酥肉,都是因為有着外面這一層脆脆的殼。可以這麽單吃,也可以做成帶湯的菜式,還可以裹上酸甜醬料或者是辣椒粉吃,重口味,但讓人欲罷不能。”
“這就是你準備的醬料麽?”李徽看着姜阮手上端着的小碟子,兩邊都是紅色,只是一邊是濕濕的紅亮汁水,一邊是暗紅色的粉末。
“你都蘸着試試味道?”姜阮把碟子遞了過去。
“唔……這個是酸酸的,挺好吃的。還有這個……好刺激啊,這是辣椒嗎!”李徽蘸了辣椒粉送到嘴裏,一臉找到了真愛的驚喜。
酥脆的口感,加上麻辣的粉料,味道的混合,真是難以預料的合拍!
李徽不停地咀嚼着酥肉,看着姜阮的眼神也晶亮亮的。姜阮就如同他所猜想的那般,澤析那麽早就看中了這個烹饪師,果然就是有獨特的烹饪技能的天賦!
姜阮看着李徽這副模樣,再把孜然寸骨裝碟,推着他讓他把兩道菜先送出去,自己準備再炒個快手的炝包菜。
冰櫃裏的小丸子是姜阮前幾日就同慕澤析一起搓好了的,包在透明隔離膜裏冷凍着,就等伴着酒釀做一次甜湯。
李徽和慕九锵的拜訪來得突然,沒有時間去提早熬湯。姜阮靠在竈臺邊想着,要不做份酒釀丸子給大家試試?
雖然當下只有三道菜,但每一份都是日常分量的好幾倍。加之溫好的一鍋酒釀,等會兒還有一道酒釀丸子作為餐後的甜點,該是可以滿足四個人的胃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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