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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年從瀛城回來時, 買了當地小有名氣的燒雞,岳海洋傍晚回家,就簡單炒了個香菇青菜, 一葷一素,再做個白米粥, 買的饅頭,兩人坐下吃飯。

剛搬過來第二天,岳海洋貌似已經形成了“回家做飯投喂徐年”的自發意識,他總認為徐年不會做飯, 不讓她做,不放心她做,頂多就是使喚她擇菜洗菜、拿個盤子之類的。

徐年瞧見鍋熱了, 剛伸手想放油, 岳海洋就拿着鏟子叫她:“放下放下,別搗亂,當心燙着你。”

于是徐年安心等着吃現成的。

要是這家夥知道徐年五六歲就能獨自做一家人的飯,真不知該作何感想。

飯桌上閑聊岳海防的事兒,岳海洋對弟弟“兩頭空”的不幸遭遇表示無感。

在他看來, 所謂“兩手準備”本來就是岳海防自己不應該,宋家這個做派, 吹了也罷。

“你呀你,可別再瞎胡鬧了,他這樣一邊跟宋吉朵處對象還去相親,讓人家王家知道, 該罵我們家不道德了。”

徐年撇撇嘴,毫不心虛道:“誰瞎胡鬧了,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宋吉朵要是跟岳海防成了,他倒黴一輩子”

“我說不過你。”岳海洋笑道,“吹就吹了吧,吹了說明兩人不合适。”

“哎,哥,”徐年啃着雞翅,笑嘻嘻問,“你看人家海防,談戀愛找對象這麽積極,你這個落後分子也不着急?”故意眨眨眼,“趕緊瞅着身邊有沒有年輕漂亮的,趕緊追呀?”

岳海洋瞟她一眼,自顧自吃飯沒搭理。

徐年仍不死心,笑道:“要不你說說,什麽條件什麽要求,你喜歡什麽樣的,我給你介紹一個,保證長得好看還喜歡你。”

“吃你的飯吧。我謝謝你了,你可千萬別瞎操心。”岳海防撕開燒雞,裏頭居然有雞心雞肝,随手拿出來放在徐年碗裏,順手又把雞腿擰下來給她。

徐年這會兒覺着,這個老家夥要麽是木頭,要麽是一根裝死的木頭,也可能,他還真把她當自家小妹妹了。

這樣下去不就完犢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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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讓她看着自家男人眼饞。這叫什麽事嘛。

徐年自己反思了一下,覺得兩人相逢都快一個月了,事業進展順利,感情居然原地踏步,太太太失敗了。

不着急,對這個老男人來說,才認識她不到一個月。

而岳海洋對她的憑空出現都還懵着呢,一切都不了解,讓他心裏總是有某些困惑。

吃過晚飯,兩人一邊收拾洗碗,一邊聊了些廠裏的事情。然後散步出門,他送她回去,順便按她的建議,陪她看新聞聯播。

看完新聞聯播,岳海洋便打算回去休息了。徐年窩在沙發上問:“哥,你累不累?”

“不累。怎麽了?”

“怕你累了呗,你這個工作狂。”

“瞎說,”岳海洋笑,“你呀,整天說我工作狂,你是沒在農村呆過,幹農活累不累?出苦力累不累?我以前在建築工地,一天下來比幹農活累多了,夏□□服都濕成鹽堿,所以現在做這些工作,哪裏會累,就我這體力,再來雙倍也覺得很輕松了。”

“那好,”徐年笑眯眯道,“那你急着回去幹嘛,光棍漢又沒人等你,陪我看電視。我一個人看電視有時候害怕。”

她換了個頻道,一部走紅一時的港臺劇,燈紅酒綠,音樂绮靡,貴族格調的舞會。

“哥,你會跳舞嗎?”

“不會。”

徐年跳起來:“過來,我教你。”

“我學這個幹嗎?”岳海洋坐在沙發上沒動。

“這你就不對了,不思進取。”徐年手指點點他,然後手指勾了勾,“快點過來。我跟你說,你以為做企業就是埋頭搞生産?這都什麽社會了,你将來作為一名企業家,将來肯定要适應各種場合,有很多交際應酬,你連個交誼舞都不會跳,怎麽适應這些場合啊。”

有這麽複雜嗎?岳海洋狐疑地看看她,被動地讓她拉了起來。

“這樣,看好了,我先教你最簡單的。”她臉上一本正經,大大咧咧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就這樣摟着我,摟好了,這只手握住我的手,就這樣,”

岳海洋按她指令,由着她擺布,胳膊摟住她纖細柔軟的腰,少女柔軟的身體貼在他懷中,讓他不自覺屏息凝氣,慢慢拉長深呼吸。

“對啦,就這樣,”徐年笑眯眯把手放在他掌心,“這只手摟着我的腰,你看看人家電視裏就這姿勢,兩人近一些,動作放松……”

岳海洋瞥了一眼電視,恰巧此時,屏幕上跳舞的男人手往下滑,貼在女人圓翹的屁股上,不光摸,還刻意地揉了揉,畫面一片香豔暧昧……

岳海洋:……

徐年也看到了,可是,天地良心,這麽老的劇她也沒看過呀。

看着他強自鎮定的表情,徐年一邊心裏憋笑,一邊把手搭上他肩膀,覺得不夠,幹脆兩只小手都軟乎乎搭到他肩膀上:“就這樣,對啦,現在我教你腳的動作節奏。”

“這都什麽呀,我不學了,學不會。”岳海洋放開她,退開兩步,不着痕跡地調整放松呼吸。

“這已經是比較簡單的一種了,你呀,以後總得學。”徐年看着他走回沙發坐下,笑嘻嘻跑過去窩在他身邊問,“我說老哥,你不會是……不好意思抱着人家姑娘跳舞,害羞了吧?”

“我是沒看出來,學這東西能有什麽意義。”岳海洋淡定以對。

“你以後用到就知道了。”

“那等我以後知道了再好好學。”

岳海洋看着她嬌美的笑顏近在咫尺,像一朵嬌嫩的花骨朵,開得毫無防備,似乎釋放着某種誘惑……他不着痕跡調整了一下姿勢,然後站起來。

“你看會兒電視休息吧,我有點累,回去睡覺了。”

“走了?”徐年睜大眼看着他大步出去,笑着在後邊問,“哥,你不洗澡?太陽能有熱水。”

岳海洋:……他還是回去沖涼水澡吧……

設備基本到齊,廠家技術員也跟着到來,廠裏開始調試設備,試生産。作為穩妥起見的嘗試,他們最先選擇生産建築外牆用的釉面磚,選擇了不同規格的白色和深紅色兩種。

那幾天岳海洋就特別忙,偏偏他本身又對技術着迷,就一天到晚泡在廠裏,徐年不想讓人說甩手掌櫃,那天也去了。

因為前期對原材料選擇、工藝技術的嚴格把關,試生産很順利。當第一片潔白無瑕、光澤如玉的瓷磚緩緩送出生産線,車間裏一片歡呼。

單憑眼睛看,他們的産品也是質量上乘。

岳海洋沒跟着工人們歡呼,他心裏都有數,意料之中罷了。然而那種喜悅回蕩在偌大的廠房,他轉過身,大手放在徐年頭上揉了揉,咧嘴笑。

平心而論,徐年對眼前這個總投資不過三四十萬的小廠子,真沒那麽看重。然而她也真的很高興。

人總是要這樣,一步一步走向更大的成功。

當天晚上,岳海洋邀了兩位技術員,還有李軍、周二偉他們幾個工人骨幹,一起去喝酒慶祝,也算是技術員來了以後,正式地宴請一回。生産線調試完成,改天設備廠家的技術員就該走人了,他們自己聘請的生産技術員則會繼續留下工作。

徐年沒去。她不太喜歡這樣的場合,幾個大男人喝酒應酬,喝高了指不定吆五喝六,岳海洋也不太想讓她去。她這個“後臺老板”平常對廠裏真不太關心,看準項目,看準了人,也不用她多管,就她一個外行,事事關心反而掣肘。

所以在廠裏很多人印象中,徐年這個老板是有幾分高深的,不大露面,喜歡在幕後。

她不去,岳海洋保姆病發作,大概怕把她餓着,還堅持給她做了晚飯才走。肉絲面,青椒土豆絲,小蔥炒雞蛋,她一個人沒吃完,剩了,于是也不洗碗,吃完飯回到自己的房子。

十點多鐘,秋夜靜寂,徐年留意聽到了摩托車的聲音,應該是岳海洋回來了。不太放心,她在睡衣外邊加了件厚實的長外套,決定過去看看。

大門敞開,亮着燈,徐年走進去,周二偉拎着水壺從屋裏出來,看見徐年忙站住了。

“徐總好。”周二偉解釋道,“岳總喝了酒,我不敢讓他騎車,就把他送回來了。”

“嗯,謝謝你。”徐年微笑點頭,問,“你沒喝?”

“我跟李軍商量了,留一個人不喝酒,好有個照應。”周二偉摸摸頭,面對年輕漂亮的女老板還有些拘謹,笑了下說,“岳哥今天高興,關鍵是那個張技術員山東人,太能喝了,劉技術員酒量也不小,岳哥就有點喝高了,我尋思給他弄點開水準備着,他喝這樣,夜裏肯定得起來喝水。”

挺靠譜的小夥子,怪不得岳海洋看重他。徐年贊許地笑笑,問,“你家遠嗎,還得回去?”

周二偉說不遠,有十幾裏路吧。徐年一聽,就叫他:“這麽晚了,那你先走吧,你騎摩托車回去,路上小心,我會給他準備開水的。”

“欸,那,辛苦徐總了。”周二偉答應着,出門走了。

徐年聽着摩托車聲音離開,關好大門,先去擰了個熱毛巾,進到房間一看,岳海洋斜躺在床上,兩只穿着皮鞋的腳搭在床邊。

“喂,你喝醉啦?”徐年走過去,聲音裏帶着幾分揶揄調侃。

“沒。瞎說。”岳海洋含混答應了一聲。

徐年抿嘴一笑,果然有點醉了。

她走過去,二話不說把熱毛巾往他臉上一蓋,看看他,這個醉醺醺的家夥腦袋晃了晃,自己抓住毛巾胡亂擦了兩下。這下徐年心裏有了點數,憑上輩子共同生活十幾年的經驗,是喝高了,差不多已經在吐酒和昏昏大睡的邊緣了。

徐年拿走毛巾,看着他笑,這樣的岳海洋,英俊的面龐平靜放松,似乎帶着幾分孩子氣,沒有了他一貫維持的堅強沉穩,很可愛。

“給你倒水洗洗腳?”徐年問。

“不用,別管,不用管我。”岳海洋嘟囔。

“哦,”徐年順從答應着,轉身去給他倒水,廚房裏倒了溫水,稍稍放涼,端過來給他。

“哥,”她叫着他,“坐起來喝點水好嗎。”

岳海洋睜眼看她,眼睛和面頰都有些酒後的潮紅,定定看着,順從地讓她扶了起來,卻搖搖晃晃從床上站了起來。

“年年,年年,”他兩手握着她肩膀,神情認真而專注, “年年,你是年年……”

“對呀,不然我是誰?”徐年看着他笑。

“年年。”他忽然把她抱進懷裏,抱得很用力,也沒有其他動作,就是緊緊抱着她,嘀嘀咕咕一直叫她的名字,“年年,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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