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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海洋, ”徐年叫着他的全名,把臉貼在他胸前,“我是年年。”
他抱着她, 靜靜地不動。
“岳海洋,”徐年兩手圈上他的腰, “你喝醉了嗎?”
“岳海洋,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依舊靜靜地沒動,他抱着她, 悸動。
片刻,眸光漸漸找回一絲清明,極度的自制力似乎重回到他的身體, 岳海洋頓了頓, 低沉暗啞地笑。
“小傻子,誰能不喜歡你呀。”
他用力抱了一下,下巴抵着她的頭頂,似乎要把她揉進胸膛,然後忽然放開, 有力的手臂圈着她的背,擁着她往外走, 走到裏屋門口,打開門。
“乖,小傻子,你得回去睡覺了。”
昂?徐年傻眼地轉臉, 睜大眼看着他,這是什麽……神轉折?
“乖,回去睡覺, 不用管我。”
粗糙的大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酒醉的他腳步踉跄不穩,眼睛潮紅,後退,關上門。
就這麽當着徐年的面,把房間的門關上了。
徐年:……
臭老男人,這是在打擊她身為女人的自尊心嗎?
徐年退開兩步,随意在椅子上坐下。岳海洋的屋子跟她一樣,裏外套間,然而他的房間布置更簡單,裏間一張床一個衣櫃,外間一張寫字臺,幾把椅子,簡單的就像個臨時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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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搬來時,他給徐年的房子買了布藝沙發和茶幾桌椅,自己這邊則是能簡單就簡單,糙漢子節儉慣了也沒那麽多講究,徐年呢也懶得管他,反正他早晚要搬到她那邊去。
徐年坐在椅子上,看着裏屋那扇關上的門,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曾經她一度以為,他在男女問題上潔身自好,是因為被窦月鈴傷得太深,之後單身十年,身邊也沒有過什麽亂七八糟的女人,相識兩年才跟她慢慢走到一起。
一個男人,不缺錢,長得帥,身邊卻長期沒有女人,甚至讓人臆測他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原來……這麽難勾引。
徐年在外間坐了好一會兒,聽着裏面沒什麽動靜,似乎睡着了,偶爾還傳來一兩聲鼾聲。她去廚房拿了保溫壺和水杯,放在寫字臺上,把燈留着,關上門離開。
這麽一折騰,就很晚才睡,起的也就很晚,徐年睡醒時,窗外陽光明媚,看看時間,都已經快九點了。
那老家夥居然也沒來叫她吃飯。
怎麽地,昨晚的事心虛了?逃跑了?
轉念一想,是不是也有可能,昨晚喝醉了,今天跟她一樣,還在睡懶覺沒起床呢。
于是徐年爬起來,刷牙漱口,梳洗打扮,收拾得漂漂亮亮的,拿起手機決定出門。
這年代的手機還不是智能機,她也沒有玩手機的習慣,拿到手裏才看到有短信。
岳海洋:起來自己開門吃飯,我去廠裏了。
徐年:……哼!
熟門熟路到他那邊,她有鑰匙,剛搬來那天就自己留了的,岳海洋也知道,于是開門進去,廚房鍋裏有小米粥,桌上有新炒的小菜和鹹鴨蛋,居然還有蔥油餅。
上一世兩人共同生活時,他忙,她閑人一個,家裏請了保姆,加上他後來生病,所以徐年知道他會做飯,偶爾親自下廚給她露一手,但吃的次數不多,肯定不會讓他每天辛苦做飯。
現在每天能吃到他做的飯,徐年就經常啧啧贊嘆,居然一大早還做蔥油餅,薄薄的巴掌大一片,炸的金黃酥脆,蔥香濃郁。
吃過飯徐年去廠裏,看到他第一句話就是:“哥,你也太賢惠了?可以準備嫁人啦。”
岳海洋正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聞言一擡頭,給了她一個不明所以的眼神。
“蔥油餅特別好吃,比買的好吃,我整整吃了三塊。”徐年笑。
“外面買的油不好。”岳海洋重新低下頭寫字。
“哥,”徐年走過去,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托着腮,兩眼直勾勾看他,“你昨晚喝醉了。”
“嗯。放心沒事的,以後注意。”
“……”徐年問,“你記不記得,你喝醉酒幹了什麽?”
“幹了什麽?”岳海洋擡頭問,“我記得周二偉送我回來,路上一直喊我,怕我從摩托車上掉下去,回來以後,好像,你給我倒水喝了對不對?”他搖搖頭,自嘲,“人不能太自信了,就我這酒量,自己一直覺得挺厲害呢,酒場上沒怕過誰,結果那個張技術員說他白酒二斤。”
“……”徐年郁悶了一下,一鼓作氣,“你昨晚喝醉了,你跟我說了很多很多好聽的話,你說你喜歡我。”
岳海洋寫字的動作一頓,停了停,繼續畫了下去,半晌語氣從容道:“不大可能吧,我記得我喝醉酒都不愛說話,基本上往床上一躺睡成死豬。”
徐年:“賴賬不承認?”
“有什麽好不承認的?”岳海洋道,“你這樣一個小丫頭,就算有時候任性調皮吧,可是聰明懂事還有錢,整天跟在我旁邊哥長哥短的,是個人都想喜歡你、疼你,我幹嘛不喜歡你?”
徐年:這老家夥什麽意思呀他?
混淆視聽,偷換概念,難得糊塗?
“那就是說,”徐年趴在桌子上,慢悠悠拉長語調,“你說你喜歡我對不對?”
“對。傻小孩兒。”岳海洋淡定地伸手拍拍她的頭,正色道,“徐年,你得知道,像你這樣一個年輕小姑娘,沒人能不喜歡你。”
“但是,喜歡有很多種,你是否能分清楚別人的喜歡,和你自己的喜歡,你年紀小,起碼在我眼裏就一小女孩,有些事情,過兩年長大了,你想法更多,你會懂得更多的事情。”
岳海洋不傻。
他感覺的到,徐年對他着某種依賴和好感。
可是在他看來,這樣一個情窦初開的小女生,懂什麽呀,可能家裏人也不夠疼她,不怎麽關心她,從家裏跑出來,遇到他,有些依賴他,大概也只是小女生青澀懵懂的一點心态。
年少懵懂。過兩年長大了,也許就過去了。
徐年:……我可去你的吧!
她陰恻恻看着他,心裏轉悠着各種壞心眼兒,琢磨着怎麽收拾他。
岳海洋則埋頭只顧寫寫畫畫,寫了幾行字,招手叫她:“過來看看。”
“什麽呀?”徐年走過去。
“我琢磨着,我們這幾天去這幾家礦跑跑,把高嶺土的供貨定下來。之前為了方便試生産,我們不是從鄰市進了一批高嶺土熟料嗎,太不劃算了。現在我們煅燒車間也建好了,不用再采購熟料,直接從礦上進原料。”
他說着,随手把那幾家可供考慮的供貨單位圈起來。
“行。”徐年頓了頓,眼睛乜他,丢下一句,“工作狂。”
岳海洋追着叮囑一句:“你去哪兒,這地方偏,一個人別亂跑。”
“工作狂真沒勁,我不理你。我去逛街,中午不回來吃了。”徐年道。
她往外走,周二偉正好拿着幾片新試産的彩色花紋瓷磚過來,見她出來忙側身站到一邊讓路,表情拘謹:“徐總好。”
徐年斜眼看他:“周二偉,你這麽畢恭畢敬幹嗎呀,我看你跟你那個岳總一樣,死板無趣,呆頭鵝,工作狂。”
說完揚長而去。
周二偉摸不着頭腦,頻頻回頭看看徐年的背影,走進辦公室狐疑地問岳海洋:“岳總,徐總這是,怎麽了?”
“沒事兒,跟我不高興呢。”岳海洋笑起來,笑道,“你呀,可也是,就咱們這麽個小廠,整天正經八百徐總、岳總的,你自己不嫌累呀。”
“不是,我尋思人前正式一點,你看沒人的時候,我都叫岳哥來着。”周二偉摸摸鼻子,自己也笑了。
徐年從廠裏離開,不知怎麽心情其實還挺不錯,騎摩托車出門,說去逛街,實則跑去瀛城辦大事。
銀行打電話給她,她那三百多萬的銀行彙兌,終于到了。
所以第一件事,取了一部分現金,錢一直不到,她身上現金不足,都不太敢花錢了。
然後跑去買車。她實在騎不好摩托車,交通不便,感覺沒車就像沒了腿。
遺憾的是沒有現貨。考慮到小縣城不必太招搖,徐年訂了一臺最新上市的桑塔納2000,時下車系沒那麽多,這一款可以說是比較常見的商務車型了,價位适中,不高調也不算低調。
下午高高興興回來,經過岳海洋住處的門口,發現門口停着一輛自行車,工作狂這個時間不應該在家呀,徐年就進去看看。
她随意把摩托車停在門口,就故意敲了兩下,一推門,迎面看見岳海勝那張青澀腼腆的笑臉。
“徐年,你回來啦,快請進。”岳海勝笑着跑過來幫她拉開門,眼睛一亮稱贊道,“你穿這個顏色真好看。”
徐年挑眉看了他一眼,關你屁事?
“快請進,”岳海勝問,“今天出門忙什麽工作呢,辛苦了吧?”
徐年:“逛街玩。”
可辛苦了呢。
岳海勝摸着腦袋笑,扭頭沖屋裏喊:“大哥,姐,徐年回來了。”
一擡頭,正屋門一開,出來一個青年女人,徐年一眼就認出來,是岳海蘭。岳海洋那一堆弟弟妹妹,要論相處,她也就跟岳海蘭接觸稍微多一點了,但因為距離遠,其實也沒有多深的交情。
徐年對岳海蘭印象還行。這大概也因為,岳海蘭是岳海洋唯一的妹妹,岳海洋對她挺好,她也比較聽岳海洋的話。這姑娘不幸中算是幸運的,即使孤兒家庭長大,卻也讓哥哥養的活潑開朗,嫁的丈夫為人老實。
而岳海蘭是這個年代典型的農村女性,她的思想大概就是,她一個出嫁女,嫁出去就是婆家的人了,娘家她能幫則幫,幫不上就罷,而娘家的財産跟她就沒有關系了。
也因此,最終岳家人齊聚一堂搶財産的時候,岳海蘭除了來參加葬禮,并沒有出現,算是岳家唯一讓徐年沒有什麽惡感的人。
“哥,你家來親戚了?”徐年腳步沒停,看着岳海蘭笑笑。
“回來了?”岳海洋從屋裏出來,笑道,“介紹一下,這是我妹妹海蘭。海蘭,這是我跟你說過的,徐年。”
“你好,徐小姐。”岳海蘭忙笑着點頭,熱情地迎過來,“大哥跟我說,你是瓷磚廠的後臺大老板,還誇你特別聰明有頭腦。我們中午前就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沒見你回來,你吃飯了嗎,是不是很忙?”
“不怎麽忙。”徐年笑,岳海洋肯定沒好意思說她逛街玩兒去了。
岳海蘭說着話,便拉她進屋坐下,岳海勝則忙着給她倒水。
徐年接過水杯,矜持地笑笑,心說怎麽她倒像是客人了。得虧岳海洋這些弟弟妹妹不會經常來,不然她就覺得家裏多了很多外人。
“徐小姐,謝謝你這麽賞識我大哥,他這人其實太實在了,不過他很能幹的,肯用心出力,他肯定能把工作做好。”岳海蘭說。
她第一次見到徐年,沒接觸過,真是她當成外地來投資的有錢老板了。
“我跟他,談不上誰賞識誰,”徐年放下茶杯,看了一眼岳海洋,抿嘴慢悠悠笑道,“我跟你大哥,頂多算是合夥人,要說我賞識他,那他也賞識我,他很有事業心,有能力也有眼光,而我有一點資金卻沒有足夠的行動力,所以我們合作創業。”
“真噠?”岳海蘭聽了很激動,又忙着叫岳海勝去洗水果、拿點心。
實則徐年讓這熱情姑娘弄得有些別扭,這裏明明是她整天作威作福、吃吃喝喝的地盤,在她心裏,岳海蘭他們是客人才對。
于是徐年笑道:“不用了,也沒別人,你看我一天三頓都來吃他的,我自己那邊連個廚房都沒弄。”
“不是,你這樣的城裏姑娘,家裏條件好,哪裏會做飯啊。”岳海蘭笑,“我大哥會做飯,他什麽都會。徐小姐你想吃啥就讓他給你做,還省的他一個人把吃飯不當回事。”
“叫我徐年好了,”徐年笑道,“你老叫我徐小姐,感覺怪見外的。”
“那好,那我托大叫你妹妹,好不好?”岳海蘭高興地搓搓手,一臉激動道,“我比你大好幾歲呢,我都結婚有孩子了。”
徐年:……我謝謝你了,可別指望我叫你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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