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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代, 農村風氣畢竟還保守,關鍵這大庭廣衆之下,丢死個人呀, 窦月鈴的哥哥在尴尬地弄清事實之後,臉都紫了, 氣得一腳踹到蒯金湧心口,差點沒把人打死。

然後咬牙切齒奔向床上的窦月鈴,也顧不得她還光着呢,一把揪住頭發就拿巴掌抽。

兵荒馬亂, 一片尖叫聲,服務員怕打死人命,跑去打電話報了警。

徐年走到賓館門口就沒進去, 賓館不大, 房間又臨街,站在門口就聽到裏邊鬧騰。

一堆人看着呢,連警察都驚動了。估計這麽一鬧,用不了半天,整個東泉河村就該老少皆知了。

她倒要讓人看看, 到底是誰做賊偷奸不正經。

徐年聳聳肩,轉身離開, 自顧自開車走人。

徐年回到瀛城的家,岳海洋從公司回來,正在做飯,還買了一家老字號的荷葉雞。徐年走進廚房, 便笑嘻嘻從後邊抱住他的腰,看他熟練地切土豆絲。

“哥你真好,看你切的土豆絲, 快趕上飯店大廚了。”她笑嘻嘻道。

“少拍馬屁,”岳海洋兩手忙碌,低頭笑笑問她,“你老實交代,這兩天神神叨叨搞什麽呢。”

“岳總,請注意你的用詞,怎麽叫神神叨叨。”徐年抗議了一句,興致勃勃跟他講起今天的事情。

她當然不會說自己多麽人美心善,苦心撮合,便只說後半段,說碰巧了,出于關心結果弄出這個事。

“你說我明明一片好心,他們闖進去的時候,我還勸了一下,誰知道好心當成驢肝肺。”她聳聳肩,斜眼看着他笑道,“我就說吧,叫你離她遠點兒,人家是有主的人,你看你,差點當了第三者。”

“還有這種事?”岳海洋聽完,驚訝地停下切菜刀,搖搖頭,把切好的土豆絲裝進小盆裏,沖水泡上。

“你還不信?好多人在場呢。”

“我有什麽信不信的,”岳海洋擦幹淨手,笑着捏捏她的臉,“年年,我有點奇怪啊,人家的事情,你怎麽就恰巧撞見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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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碰巧了呗,你以為我想看見她呀。再說那個男的好歹進我們廠當了幾天工人,我關心員工。”徐年說。

“你以為我傻呢,廠裏過了年除了個別補充,就沒對外招工,他是怎麽進來的?”

岳海洋可不會信,一猜就知道跟這個祖宗脫不了幹系。

他搖搖頭,不禁感慨道:“這要是真的,窦家大叔大嬸恐怕要活活氣死了,他們一家人,在村裏也算老實本分。”

“那不關我的事,”徐年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賴我,又不是我把兩人綁起來塞一被窩裏的。”

“你呀。”岳海洋無奈卻又縱容地捏捏她的鼻子,刺啦一聲,把土豆絲倒進鍋裏,加入青紅椒絲,大火翻炒一會兒快速出鍋。

“我怎麽啦,我多好呀。”徐年搖頭晃腦道,“所以你以後呀,可千萬要聽媳婦的話,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行,小媳婦。”岳海洋笑笑,端菜的工夫低頭親她,“請小媳婦洗手吃飯。”

徐年瞧着桌上噴香的飯菜,趕緊跑去洗手,回來時岳海洋已經給她盛好了米飯和湯,徐年坐下就先喝湯,冬瓜排骨湯,味道忒好。

“你呀,最近就老實呆在家裏,也別亂跑了。”岳海洋一邊給她夾菜,一邊叮囑道,“你還唯恐他們不知道似的主動露面,你也不想想,像蒯金湧和窦月鈴那種人,什麽事幹不出來,萬一狗急跳牆,想法子報複你。”

“真沒意思,周二偉這個叛徒,到底是你的心腹。”

就知道她那點小動作瞞不了他,岳海洋全都掌握呢。

徐年皺着鼻子哼哼兩聲說,“我好怕怕哦。我跟你打賭,就蒯金湧那種男人,根本就沒有擔當,出了派出所他肯定趕緊跑,他敢來報複我。”

“至于窦月鈴……”徐年聳聳肩,心情略複雜,“我不摁死她,她整天給我整小動作,煩人。”想到上一世這女人所作所為,停了停不禁感慨道,“窦月鈴就是個瞎眼的。其實看着她倒黴,我也沒想象的高興,都有點可憐她了,為了個爛男人把自己搞成這樣。”

窦月鈴的事,後續發酵還挺厲害。

賓館報警後,一行人在派出所終于弄清原委,人家派出所給出結論,也就是戀愛男女開個房,兩廂情願,不犯法的事情。

窦家父子打人下狠手是不對,可事情有點特殊,蒯金湧反正沒死沒殘,加上打人者又是女方的爸爸哥哥,他搞人家妹子人家打他,也沒法再追究什麽了。

然而警察核對身份卻地發現蒯金湧是已婚。

這讓窦月鈴的爸爸哥哥更加覺得恥辱憤怒,恨不得直接把兩人弄死算了。所以蒯金湧從派出所放出來之後,怕窦家人打死他,也顧不得窦月鈴了,一出派出所,連廠裏都沒敢再回,行李都沒拿,就吓得逃之夭夭了。

窦月鈴躲在家裏沉寂了一段時間,經常被她嫂子指桑罵槐的謾罵,半個月後悄悄離開村子,好幾年都沒再看見她。她媽私下跟人說,出去打工了。

也不知道跟蒯金湧後來怎麽樣了。

說着說着就到了初夏,麥收時節,岳海防從瀛城跑回來收他那兩畝麥子,花錢請收割機收的,下茬他還種了大豆,回來時便跑來岳海洋這裏彙報,順帶蹭飯。

吃飯時岳海防期期艾艾地說,他談了個對象。

“又談了一個?”徐年一聽挺有興趣,這段時間拜趙三姑的熱心,岳海防也相過兩次親的,各種原因沒成,合着人家自己心裏有譜啊。

徐年笑嘻嘻問道,“談的誰呀,哪兒人,好不好看?”

岳海洋無奈地瞥了她一眼,故意告誡道:“年年,你別老眼光看人家海防,人家海防現在成熟了,娶妻娶賢,哪能光看臉的。”

“對,娶妻娶賢。”岳海防一聽高興了,咧着嘴說,“好看的,真的很好看,可我也不是光看臉,彩鳳很聰明能幹的。”

可是……他哪次談對象不是這樣?情人眼裏出西施,這小子不光媳婦迷,還有點抖M體質,自帶三分妻奴屬性。

所以在徐年看來,像岳海防這種人,娶個什麽樣的老婆,就基本決定他将來是個什麽樣的人。好女人利三代,壞女人坑三代,尤其像岳海防這樣自己不長腦子的貨,娶個奇葩他肯定跟着當極品,要是娶個通情達理、聰明能幹的,這熊孩子保證也能像個人樣。

一番循循善誘,岳海防就全招了,那姑娘也在建材市場打工,在親戚家的五金商店當店員,離他們廠的旗艦店不遠,兩人也就認識了,岳海防呢又是個殷勤性子,五金店呗,有時碰上重活,搬東西之類的,會叫岳海防去幫把手,再然後兩人就好上了。

徐年心說,這樣啊,不會是故意暧昧吊着他,好讓他當個舔狗勞動力吧,還真不缺這種人。

于是徐年就繞個彎子說:“行啊海防,怎麽追上的?”

“是她先主動的。”岳海防忸忸怩怩道,“還是春天那會兒,她喊我幫忙擡東西,沒擡穩差點砸了她腳,我說砸傷你可怎麽辦,她說砸傷了要我養她一輩子。我說我只養我媳婦,她就說,那她給我當媳婦好了……”

徐年:“噗哈哈哈哈哈……”

一邊笑得拍桌子,一邊推岳海洋,“岳總你看,人家海防這方面可比你強多了。”

笑夠了繼續循循善誘:“然後呢,你倆就好上了?好到什麽程度了?”

岳海防居然臉紅了一下,不好意思了,停了停說:“我就覺得吧,以前都是我追着人家女的跑,挖空心思讨好,人家還不一定理睬我,她是頭一個主動說喜歡我的姑娘,現在還會幫我買飯、洗衣服,我就覺得她是真對我好。”

然而岳海洋卻覺得不太靠譜,等岳海防走了,跟徐年說他怎麽覺得倆人跟鬧着玩似的。

徐年則直接出擊,第二天就跑去五金店看本人。

徐年裝作買東西,進門就問:“有小一點的螺絲刀嗎,給我一把。”

結果那位姚彩鳳姑娘一擡頭,看見她就笑了,殷勤地從櫃臺裏出來,笑道:“您是徐總呀,快請坐。”

“你認識我呀?”

徐年一邊搭話,一邊暗暗打量這姑娘,出乎意料,這姑娘并不算多麽漂亮,當然也絕對不醜,中等身材,微胖,圓臉,一雙圓杏眼靈活黑亮。

然而在岳海防那個顏狗眼裏,這姑娘“很好看”,這大概就是真愛了?

彩鳳姑娘走過來,拉了一把椅子請徐年坐,同時笑道:“你們瓷磚店開業那天您來剪彩,我在下邊看的呢,前幾天我還瞧見你來店裏,海防還提到了。像您這麽漂亮有氣質的姑娘,還是大老板,見過了哪能忘的。”

跑來看人家被抓包,這下換徐年有點窘了。

得虧她臉皮沒那麽薄,坐下來便順着彩鳳的話茬,笑着問道:“海防這小子都說我什麽了?”

“都是好話,他可崇拜你了,說你心眼特別好,處處為他着想。”

徐年:“……”

好吧。

這麽看來,這倒黴孩子恐怕把她的老底也跟彩鳳抖落的差不多了。這個媳婦迷。

這姑娘看起來倒是個精明爽利的性子,徐年便不再兜圈子,直入話題道:“怪不得海防回去一口一個彩鳳,他跟我和他大哥說呢。”

姚彩鳳聽話聽音,臉上便有點不好意思,臊了起來。

兩人聊了會兒,徐年就有意無意地把岳海防的家庭情況等都透露出來,聊着聊着忽然問她:“海防正準備正經托媒求親呢,你倆商量過了嗎,我能不能問問,你喜歡他什麽?”

姚彩鳳倒是挺爽快,羞了下說:“我覺得,他這人傻咕隆冬的,沒什麽大能耐,可也有優點,你要是對他好,他也實心對你好,将來他肯定也一門心思對老婆孩子好,不會玩那麽多花花腸子,起碼他不會欺負老婆。小時候我爸就經常打我媽,我讨厭那種就沖着老婆有本事的男人。”

簡而言之,好掌控,夠忠犬,過日子踏實。

“這倒是,海防肯定不會欺負老婆。”徐年笑道,“不過他從小沒了父母,是他大哥養大的,将來沒有父母幫襯,他大哥吧,看着是個老板,其實生意才開頭,手裏沒幾個錢,經濟上他自己都沒什麽力量。”

“我們聊過這些,”姚彩鳳說,“我家裏一個哥哥已經結婚了,爸媽也不用問我們要多少彩禮,一般化過得去,不丢臉就行。”

徐年一琢磨,這樁婚事靠譜。

趕緊的,回去就撺掇岳海防,盡快定下來。

半個月後岳海洋出面,請了媒人,邀了姚家人一起坐坐,擺了兩桌,給倆人正經訂了婚。

訂婚彩禮三千,岳海防自己掏的,之前岳海洋留給他賣糧食的錢,加上他這大半年攢的工資,足夠了。

徐年琢磨着,将來兩人結婚辦喜事花錢,估計還是等着岳海洋拿大頭,不過結了婚以後,這倒黴孩子大概就不用管他了,媳婦應該能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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