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造謠（下）

如今為了小哥哥的幸福，她什麽都不怕了，她要打點起一切，幫他将所愛搶過來。

一會兒，冰淩走進來，葉子儀問，“他出去的時候是什麽神色。”

冰淩笑嘻嘻地說道：“自然是唯唯諾諾了。”

“你不要糊弄我，可不要告訴我，你根本沒有聽見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冰淩稍愣了一下，又不以為意地說：“他恨就由着他恨了，難道我們公主還怕他不成麽。”

葉子儀轉過身來看冰淩，說：“這件事情，如今就只有你我他知道了，你是要讓我好好疼你還是好好虐你，你自己看着辦。”

冰淩連忙跪下，說：“奴婢自從跟了公主，就打定了主意為公主奉獻，請公主了然奴婢的真心。”

“行了，不用這麽早表忠心，我看得到。”

葉子儀牽出一絲笑意，将玉環握在了手裏，叮鈴咣當，溫潤可人。

且說葉子政這裏，從馬場出來後就回了皇宮，不管事态怎麽變，他還是喜歡将心思撲在軍功上，他出生時候，正是爺爺那一輩東征西戰的時候，爺爺從小就喜歡他，，将他帶在身邊，大概是因為這個緣故，他覺得自己天生流着軍人的血。

又因為皇後是他的母親，他就更願意将自己在黨争之中置身事外，只是想不到，從前十分尊重自己想法的母妃，在入主中原之後像是突然之間變了一個人一樣，一門心思撲在了宮鬥中，連帶着他，也陷落進去了。

而葉子朝今日着一身蘇袍，和弟弟葉子陽站在門外，子陽的着裝就更加風流倜傥一些，即便是給父皇請安，他的随性而為往往也能被寬恕。

更不用說，他早就是七上八下的，聽說喬汝寧在宮外受了傷，他心急如焚要打探，卻被哥哥搶先一步攔下來了。

養心殿外，葉子政是最後到的，不知道為什麽，父親要讓他們等這麽久，對于葉子朝來說卻已經習慣了，從前有沈康佳在的時候，父皇總是願意讓他等候許久，他們兄弟兩個的處境，早就在這樣屈辱的時光中人磨得稀碎。

此時此刻他無心經營，反而是擔心弟弟，會在殿前失儀。

李公公倚着浮塵，一言不發，真正的鬥争不是在這裏，而是在喬汝寧回宮之後，沈康佳可算是費勁了心思都要成全喬汝寧和葉子朝的因緣，其實也說不定，也許，沈康佳早就布置好阻攔在兩人成婚路上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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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個樣子，不過是要為明日的事情做鋪墊罷了。

葉子朝始終沉穩有素，這些年來的沉潛讓他看透了一件事，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他正想着，殿內已經傳來父皇沉沉的聲音：“三為皇子可是在外面？”

李公公連忙回禀：“啓禀皇上，是的”

沉默片刻之後，皇上說道：“進來吧。”

葉子政、葉子朝和葉子陽這才步履一致地走着，葉子政還是站在稍前的的地方。

沈康佳看到他的時候，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可是在看到葉子朝和葉子陽之後，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這兩個沒有母親教養的野孩子，怎麽配與他的子政站在一起，子政是太子，是這個國家未來的儲君！

“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葉子政、葉子朝和葉子陽恭恭敬敬地跪拜下去，神色溫和。

葉雍，年輕時殺伐決斷絕不手軟，最愛的是騎馬馳騁，最喜的是把酒當歌，如今看着三個器宇軒昂的晚輩站在下面，雖是跪拜，也架不住年輕的氣息肆意而行。

而他呢，只能通過納一兩個嬌妾來感受自己的肉體。

江山易老，美人遲暮，這些孩子都長大了，大到他不得不用手中的權力去制衡他們各自的能力與勢力範圍。

他的父親在臨死之前告訴他，帝王無情愛，只有江山。

知道這個道理的時候，自己就已經這麽老了麽。

沈康佳看到葉雍沉默了很久，輕輕地咳嗽了幾聲以提示他。

“平身吧。”葉雍緩緩說道。

葉子政只将今日當做平常來行禮問安，操持的是輕松寬泛的論調：“馬場中的馬久不見沙場，有的都長了贅肉，什麽時候也該看看固守邊疆的那些馬兒，那精瘦的皮膚，才是我們國家昔日的風采。”

李公公垂下眉頭，這太子如今也太放松了吧，在皇上面前說什麽今日風采舊日威風的，難道是看不出如今這微妙的氛圍麽。

葉雍淡然道：“馬肥意懶也是國家平和的象征，塞北的馬有好處，朕馬場中的馬，也有他們的尊貴在。”

有一絲冰涼從葉子政的心頭劃過，他為前線将士歌頌又如何？怕不是父皇自己心弛意懶，所以才見不得旁人朝氣蓬勃的樣子吧。

這麽想着，葉子政也不回話也不附和，不過是在那裏站立着。

“嗯？你是不是覺得朕說的不對？”葉雍見到葉子政沒有動靜，皺着眉頭問道。

沈康佳惴惴不安地坐着，一會兒看看皇上，一會兒又看看自己的兒子，正想着怎麽不讓兒子在皇上的心頭上澆火油呢。

喬汝寧的事情必定是給葉子朝和葉子陽當頭棒的好機會，子政這個傻孩子，可不要緊趕慢趕地往裏頭撞啊。

葉子政忙說：“兒臣只是一番慨嘆，若是惹父皇不高興，兒臣賠罪就是了。”

葉雍的眼中突然迸出厭惡，原本就懷疑皇後在喬汝寧的事情中做了手腳，現在看葉子政這樣咄咄逼人的氣勢，一口一個舊日風光，難不成是在質疑他治國失敗？

李公公率先開口。說道：“太子在馬場中浸淫了這麽久，無非是為皇上您甄選合适的寶馬，剛才必定是因為一時疲累，才聽不清楚皇上的話。”

葉子朝看到李公公幫葉子政開脫，心裏感嘆他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貍，明面上，也是表現出了擔憂之情。

殿堂中一陣陣的沉默，李公公看皇上垂眉，這才賣了乖，說道：“奴才多嘴，是奴才該死。”

葉雍淡淡地說道：“罷了罷了。”

皇後也很滿意地看向李公公的位置，他這一來一回，算是償還了剛才欠下的人情啊，不過不管怎麽說，這一關算是熬過去了。

“你們今天也正巧來了，就與你們說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