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章節
力了,若是再加上一個鐘宸,只怕是要扛不住了,援兵距離這兒應該還差了一些路程,可今日如果捉不住鐘焱,後患一定無窮。鐘焱見狀倒是高興了,他明顯看出來錦橼有些力不從心了,還稍顯急躁,她原本很有章法的步伐都變得淩亂起來,好在身邊還有個鐘宸,不然他今天極有可能要被生生活捉了——
“你在幹什麽?”鐘焱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便感覺胸口一涼,就連錦橼也愣住了,她停下了逼近的腳步,拎着長劍呆呆地看着渾身顫抖的鐘宸。
鐘焱的背後插着一把匕首,整個劍刃都已經沒入了,只剩下劍柄還留在外面,他将後背留給了弟弟,卻怎麽也沒想到,致死的一刀不是來自于前方的進攻,卻是來自于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弟弟。
“對不起,對不起……”鐘宸整個人都顫抖着,他雙手捂着臉,明顯在啜泣。他不敢去看倒下的鐘焱,也不管自己沾滿了血的雙手,就一個勁地往臉上抹,想把自己抑制不住的淚水抹幹淨。鐘焱對于他的确十分嚴厲,可平日裏也對他照料有加,不失是一個好哥哥。雖然他深知到了最後關頭,哥哥們和父親将他放棄了,可是他仍舊覺得大家還都是一家人,直到……
今夜他也一直在搖擺,曾經被他奉為标杆的父親和哥哥,形象卻在一點點地崩塌。從小父親就教導他要愛國愛民,他也為自己能夠加入鎮守邊關的軍隊而自豪,可現如今他們卻把他的世界全部颠覆了,而且現在他們要屠殺這些守護了這麽多年的黎民百姓,他們在這短短的時日內否決了一切,将最殘忍的一面死開,生生地暴露在他的眼前。
一邊是家人,一邊衆生百姓,他抉擇了一晚上。
可是他還看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在揮劍奮戰,無所畏懼,一往直前,只因為她身後是岩城的百姓,是那些暗地裏戰鬥的人群,她為了這些人,奮勇直前。
就在鐘焱呼喚他的時候,可能是受到了錦橼的感染,他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做出了最終的決定。他看準了鐘焱的背後,抽出一直藏在懷中的匕首,生怕自己動作稍有延遲便會後悔,果斷地一刀紮了下去。可是他現在看到奄奄一息的鐘焱,又有難以克制的悲憤湧上心頭。
“對不起……”他抱着腦袋,蹲在地上痛哭着,“我不想這麽做的,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還是想守護這個國家,這座城市,和這些民衆啊……”
錦橼嘆了口氣,看了看已經逐漸聚集到她身邊的援手,說道:“你們先将他們二人帶回軍營吧,再看看有沒有人能夠醫治鐘焱。你們小心點,他傷得可重。”
“為什麽……你們還要救他?”鐘宸擡起頭,愣愣地看着錦橼,他和哥哥犯下這樣的滔天大錯,錦橼怎麽想也不會出手來幫他們。
“我的計劃安排有疏漏,讓鐘焱差點就逃走了,所以才會導致你做出這樣的舉動,”錦橼轉過身,不想再去看鐘宸崩潰的神情。夜風穿過岩城靜谧的街道,吹幹她臉上的血跡,她沉默良久,才複又說道:“你是一個好孩子,好弟弟,還是一個盡職的臣子,所以這樣的罪,我來承擔就夠了。”
39 風光一世,敗于一時
鐘宸這一劍力道着實不淺,好在鐘焱平時武功底子好,內裏又還穿着布甲,傷得是重了些,但衆人趕到及時,将他帶回了在城外駐紮的兵營醫治了一番。雖然說仍舊昏迷不醒,但脫離了也并沒有什麽大礙了。
經歷了一晚上的折騰,況且又在下午睡足了一覺,錦橼此時一點睡意也沒有,她趁着衆人不注意,又悄悄地溜出了隊伍,向着岩城的中心走去。然而鐘宸卻看到了,這個小巧的身影在房頂之間跳躍了幾下,随即登上了将軍府最高處的屋頂。他悄悄地跟在她身後爬上去之時,錦橼正惬意地坐在屋頂上,雙手撐着背後,仰着臉享受着岩城春日夜晚裏難得的清風。
“嗯?”錦橼察覺到有人爬了上來,睜開眼轉過頭,便看見一臉狼狽的鐘宸站在她的身邊,她也毫不在意,只是輕輕拍了拍身邊的瓦片,“坐吧,今晚發生了這麽多事,你不歇一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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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睡得着,”鐘宸苦笑着,當他得知他沒有殺死鐘焱之時,他的情緒已經比之前好了一些了,雖然一晚上經歷了這麽多,整個人仍舊是亂糟糟的狀态,但總比精神崩潰要好多了,“我可是差點親手殺了自己的親哥哥呀,就算他再怎麽樣,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我會真的下這個手。”
“畢竟血濃于水,你們再怎麽說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更何況他還一直瞞着你。我一個外人,也評價不了什麽,更不要說這次事件還是因為我的過錯了,若不是我顧自托大,你也不必做出這樣的選擇了……”
鐘宸看着身邊嬌小的人,無奈地扯出了一個笑容,說道:“可是要不是你能這樣铤而走險,只怕這滿城的百姓都要保不住了。況且看年紀你也不大,能在這樣的局面下如此行事已經很了不起了,我只怕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是畏手畏腳的。不過話說回來,你們是如何知道大哥他會在今晚謀反?我曾經想給京城送信,可無奈一回到岩城就被大哥盯住了,根本不敢有所動作。”
“說來話長啊……”錦橼又重新仰起頭,看着岩城天邊與燭火交相輝映的黎明星辰,慢慢地展開回憶。
那日鐘宸前腳剛走,竹炔就已經意識到大事不妙了。若不是岩城出現了異常緊急的事态,鐘宸絕不會跑來向一個對手求助,他趕忙将從錦橼那兒拿回來的信件一一攤開,仔細揣摩起來。
然而這些信件大多看起來基本異樣,竹炔用盡方法,幾乎把所有的句子都重組了一遍,也沒有看出字裏行間究竟藏了什麽秘密。正當他煩躁之時,準備将信件扔在一邊出去散散心,卻被一句話吸引了注意力:“三日後,便是父親的壽辰……?”
竹炔和鐘戎明争暗鬥了這麽多年,鐘戎的有些情報他記得比自己的還要真切。鐘戎的生辰是在接近年關嚴冬之時,而鐘焱和鐘淼皆是生在炎炎夏日,每年還要耗上他不少財力來準備禮物。他雖然不清楚鐘宸的生辰,可是按照鐘宸的地位看來,也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
這一句話,讓竹炔重新坐了下來,把所有的信件又細讀了一通,不多時,這湖心亭裏便傳出了他陣陣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哈,原來如此,鐘戎啊鐘戎,你逍遙風光了這一世,只怕是要敗在我的手上了。”
“來人,備轎!”
澤彥在禦書房中初見竹炔還有些驚訝,然而竹炔立即掏出了書信擺在澤彥的面前,絲毫沒有給他說話的時間,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陛下,現在情況緊急,我來不及一一跟您說明他們是如何将情報藏在了家書裏。您現在只需要知道,三日後便是他們謀劃好的時間,這三日內為掩人耳目,岩城會一切如常,只是三日後,只怕鐘焱會裏應外合,從岩城起兵謀反。”
澤彥一聽這話,也沒有猶豫,畢竟時間也不多了,而竹炔,也從來都是不高興與鐘戎為伍的人,所以不多時,澤彥的禦書房裏已經站滿了人,就連帶領駐守鳐城軍隊的茌羅将軍也趕了過來,畢竟雖說鐘焱在岩城謀反,但在皇宮內的禁衛軍統領鐘淼卻也不得不防,然而現在情況緊急,衆人一時也不知該将茌羅派向何處。
“陛下,您就讓臣去岩城吧,那兒情況更為危機。臣可以率一小隊人馬潛入城中,并派副将去接管岩城外的軍隊,這是最穩妥的辦法了。”
“那陛下呢?若是茌将軍一走,這鐘淼也反叛了怎麽辦?茌将軍還是駐守城中為好。”
“的确,茌羅經驗豐富,膽識也不小,是最合适前往岩城的人,”澤彥皺着眉頭,曲着指節一下一下敲擊着桌面,“在這皇宮中的護軍也不過千人,守城軍隊只要有指令就能趕到,還是岩城更為重要,丢了岩城可就不得了了,何況裏面的百姓大部分都還未撤離,就怕鐘焱喪心病狂,連百姓都要除掉。這樣吧,茌羅你安排好守城軍隊的事宜,然後你挑一小隊人馬前往岩城——”
“——不行,先不說茌将軍駐守鳐城的重要性,單說讓他去岩城這件事就不妥。”但是竹炔生生打斷了澤彥的話,茌羅将軍也是第一次見到,在朝堂上面對多大風雨都臨危不亂的宰相,此刻面上居然有些急切。
“那竹宰相倒是說說,本将此去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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