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節

,既然想要改朝換代,那麽必須做得徹徹底底才行,他一旦成功,這些前朝的遺留皆不能留!

所以,他也不急于這一時,只是率領着兵馬悠然自得地走在通向禦書房的道路上,既然鐘淼已經留在那兒牽制住了,那麽他也不用着急,倒還不如多享受享受這末朝的光景。黎明的血陽已經從雲層中透露出來了,照映在皇宮的金檐紫瓦上,給平日裏宏偉的皇宮更添了幾分凄涼的景色。

已經過去整整一晚上了,想必焱兒那邊也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等到真正天明日出之時,待得他們三人裏應外合,這結祗國的山河,可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想到這裏,鐘戎難免有些想要仰天大笑。他隐匿了這麽多年,一直以來皆是俯首稱臣,終于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想着日後不僅僅可以入主這金碧輝煌的皇宮,就連這大好河山都要是他的了,自然是春風得意。

可他的笑意馬上就被前方傳來的聲響止住了,還沒等到他走到書房門口,便聽到那個方向傳來了鐘淼的呼喊:“父親,小心!”

鐘戎聽到呼聲,下意識地往旁邊偏了偏腦袋,緊接着,便有一道冰冷的空氣擦着他的臉頰而過,旋即叮當一聲掉落在地上。鐘戎摸了摸自己完好無損的臉頰,看向站在門口的幾人,冷漠一笑:“我家淼兒實力略差,被你們捉了也就算了,怎麽,還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了?”

鐘戎努力克制着,畢竟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了,他可不能出任何差錯。盡管他表面上看起來還是不屑一顧的模樣,但實際上內心早已驚訝不已,在他的計劃中,憑鐘淼的身手應該輕松壓制住澤彥,更何況,當時茌羅為了争取他的信任,還告訴了他現在澤彥身邊的不少暗衛此時為了調查竹炔的某些十一,皆不在宮中。

那麽這三個黑衣人又是從哪裏憑空出現的?

可澤彥也沒容得他想這麽多,見到他停下了馬,便怒喝道:“鐘戎,你在回頭還來得及!若是你仍舊這樣執迷不悟,休怪朕手下無情!”

“休怪朕?哈哈,你馬上就不是皇帝了,還在這兒裝模作樣做什麽!”鐘戎張開雙臂,他身後的四萬軍隊一顯無餘,“沒有用的兒子我不留也罷,只是今日,你要麽乖乖拱手讓出這帝位,要麽,就等着這上萬人馬血洗皇宮吧。”

誰知道澤彥聽了這話,只是伸手攏了攏之前散亂下來的頭發,重新擡起頭,毫不畏懼地直視着狂妄的鐘戎。他持劍而立,如同雕刻出來一般眉目不怒自威,明黃色的長袍在黎明的朝陽下翻湧着,黑如墨玉的鳳眸裏深不可測,完美無缺的臉上帶着高處不勝寒的威儀,刀削一般的薄唇緊緊抿着,好似有着睥睨衆生的氣概。

“我若是說,不呢?”澤彥輕啓薄唇,緩緩地吐出幾個字,氣勢甚至更壓鐘戎一籌。

“敬酒不吃吃罰酒!”鐘粗眉豎立,就算是澤彥的氣勢更盛,可是他也不能就此低他一頭,所以他也站直了身子,常年的軍隊生活也将他的氣場磨砺得極為強大,“茌羅,既然他不肯乖乖交出國玺,那接下來便交給你們了,你們想打想殺,盡管随意!”

緊接着,他的身後便傳來了動靜,厮殺的聲音四處漸起,鐘戎一臉勝券在握地看着澤彥,說道:“怎麽?你就願意這麽眼睜睜地看着你的皇宮毀于一旦,不想再考慮考慮?”

出乎鐘戎意料的是,澤彥居然輕輕扯起嘴角笑了起來:“朕可不用考慮,倒是要勸你再考慮一下,”他伸手指了指鐘戎的身後,“你先看一眼,再考慮一下要不要問我這個問題。”

鐘戎一轉頭,眼前的場景令他睚呲欲裂,茌羅所率領的人馬并沒有依照他的命令,而是和那上千名禁衛軍厮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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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

43 棋差一着

縱使禁衛軍的實力更勝一籌,只是以千人之力搏萬人之擊,着實是一件難事。鐘戎怎麽也沒有想到,就在一刻鐘前還對他畢恭畢敬地茌羅此時正是大部隊的領頭,策馬揚鞭,率領着鳐城軍隊和禁衛軍一拼死活。

長槍與長槍,利劍與利劍,在一片混亂中交錯在一起,一時間刀光劍影,铿锵聲四起,血與汗混雜着,而那嘶吼聲卻是像要撕裂這血色的天空一般,茌羅揮舞着長槍,雙眼中迸發出決然的目光,大有一騎當千之勢。刀劍飲血,将士難歸,縱然如此,兩方人馬還是不顧一切地沖入厮殺的陣營,對于他們來說,此戰只能勝,不少禁衛軍不顧死活地沖進鳐城軍隊,以寡敵衆,只為了搏一線生存的希望。

太陽也逐漸升起來了,血色的天空開始随着升起的朝陽開始慢慢變得通徹,清晨的微風一點點地徐來,将那面寫着“鳐”字的大旗徐徐展開。厮殺聲已經漸停了,茌羅抹了抹臉上的血污,面露哀傷地看着已經成為定局的戰場。

屍橫遍野,血流滿地。

若是上陣殺敵,茌羅內心一萬個願意,可現如今他卻在這皇宮中,親手殺了一個又一個兄弟,看着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下,縱使這是一場勝仗,可也是踩在同伴屍體上的勝利。

他們身上留下的血,逐漸滲透進皇宮道路的石板之下,染上血色的花紋,兵器散落在血泊裏,就連微風裏也夾雜着血腥的味道。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中,每日都有宮人前來洗刷這條道路,可是不管怎麽做,那些石板上終究是留下了無法去除的血跡,明晃晃地留在那兒,觸目驚心,提醒着每一個路過的人,在那個不眠的夜晚究竟發生了什麽。

鐘戎低着頭,他為了今夜已經三日不曾睡過了,可卻沒有想到這麽多心血全都毀于一旦,眼睜睜地看着上千禁衛軍無一幸存。他目色赤紅,瞋目切齒,他掃視了一周躺在地上的人群,咬牙切齒地抖了抖劍刃上的血珠,毅然決然地向着茌羅軍隊沖過去。

“你背叛了我!”鐘戎嘶吼着,一劍斬開擋在面前的護衛,舉劍就向茌羅劈過來,然而茌羅這邊人多勢衆,他斬開一波攻勢,又重新有一批人架着長槍擋在他的面前,但是沒有陛下的命令,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将鐘戎架在茌羅面前。鐘戎幾日不曾休息,又經歷了這般大起大落,已經開始衰老的身體經不住這幾番折騰,不免覺得有些心從力不從。

“鐘大人,在下勸你還是放棄吧。擾亂國祚,妄圖殺君,罪孽深重。你再這樣掙紮,可曾想過你的三個兒子還有你那深宮中的女兒?”茌羅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道。畢竟他也與鐘戎交情多年,實在不忍他這般誤入歧途。

“……兒子?”鐘戎聽了這話,愣了一下,随即好像反應過來了什麽,捂着胸口踉跄着退後了幾步,他的長劍掉落在地上,砸出清脆的聲音,襯得他的笑聲更為癫狂,“哈哈哈,對啊,我還有兒子,鐘淼敗了不要緊,我還有焱兒,他現在必定已經完成了他的任務,在前來接應我的路上——”

“——父親。”鐘戎的話音未落,他的背後便傳來一聲弱弱的呼喊。鐘戎一聽這聲音,臉上頓時收了笑,轉過身惡狠狠地看着來人,喊道:“你來做什麽?!我的焱兒呢?他為什麽沒有随着你一起來!”

鐘宸顯然是被如此瘋狂的父親吓到了,他局促不安地絞着雙手,不敢去直視鐘戎瘋狂的雙眸,他怯懦了半天,也沒有吐出半個字來。鐘戎見到他這個反應,更是心急了,也不管周圍還有什麽人,徑直沖上去,一把抓住鐘宸的領子,用已經破碎的嗓音狠狠地喊着:“你說話呀,焱兒呢!他在哪裏!”

“好了,你就不要再為難他了,”從旁邊伸出來一只白淨的小手,拍了拍鐘戎青筋凸起的雙手,“你把你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抛棄了,怎麽還能指望他們會給你回應呢?”

鐘戎順着這只手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個略顯纖瘦的女子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她臉上還有幹涸的血跡未洗幹淨,身上的一群也還沾着塵土的顏色,想必是一路風塵仆仆連夜趕過來的。雖然女子面露疲憊之色,但那雙杏眸卻依舊神采奕奕,如同黎明出現的晨星一般,閃爍着萬千光芒。

“你是誰?”鐘戎甩開她的手,兇狠地說道,“這兒豈容得你亂說話,我的焱兒是不會被抛棄的!”

“他的确沒有被你抛棄,”她嘆口氣,無奈地攤了攤手,“只是沒有辦法給你回應罷了。”

“你——!”鐘戎原本就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了,然而被錦橼的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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