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章節

姐!”

錦橼被吓了一跳,她不知道宮中還有誰能和她如此親昵,可能她看清楚是誰站在門邊,欣喜之色便也躍上臉頰,笑容淺淺,“琯宣,你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好呀,陛下待我可好了,”琯宣伸出小手,将錦橼拉入宮中,“陛下把我安排在這聽鯉宮中,不過也就只有我一人,我平時只要将這兒保持幹淨就行了,住在宮中東邊的廂房中。只是有些奇怪……這兒只有我和幾個下人,這聽鯉宮的正主,我從來沒有見到過。”

琯宣頓了頓了,看着衣冠不整還滿臉血污的錦橼,不免覺得有些奇怪,但她也不敢多問什麽,只是重新恢複了熱情的語調,說道:“姐姐,正好這聽鯉宮中也沒有人,我見那些胭脂水粉都還算新的,不如我給你重新梳妝打扮一下?”

錦橼彎了彎眼睛——見到琯宣日子過得不錯,使她心情大好,她有些戲谑地說道:“你這麽做,若是正主回來了,被發現了,你可不要被打得半死?”

“我……”琯宣也是一時興起,被錦橼這麽一說,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站住了腳步,貝齒緊緊咬着下唇,一臉不安地瞧着錦橼,“我是看姐姐如此狼狽,這樣不梳洗一下必定不舒服,這別的地方……我也沒辦法帶姐姐前去。”

“那就沒關系了,”錦橼見琯宣如此緊張,也不好再逗她了。她反手握住琯宣的雙手,說道:“不要怕,我在這兒呢,更何況這聽鯉宮本就無主,就算出了什麽事,我都幫你擔待着。”

“嗯。”琯宣點了點頭,眼睛裏的光芒又重新亮了起來,一路拉着錦橼向宮內走過去。

然而此時早朝的大殿上并不平靜,黎明時分那震天的嘶吼聲,不少大臣都聽見了。他們此時站在那兒,雖然嘴上不說什麽,但還是狐疑地環顧四周,想探探清晨的宮裏究竟發生了什麽。而鐘戎站在武将的守衛,依舊保持着他平時上朝的姿勢,卻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上早已虛汗漣漣。

突然之間,諸位大臣間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鐘戎聽不真切,好奇心驅使着他轉頭看過去,想看看那些人究竟在讨論着什麽,卻看見鐘宸穿着朝服,一臉緊張不安地走了進來,然後在隊伍的末尾站住。

熟悉鐘家的人都知道這是誰,只是有些還剛剛開始做官的,看見這樣一個新人走進來難免有些好奇。其實大家都在好奇着,在這朝中久了,都知道這鐘家最小的兒子并不受鐘戎的待見,鐘戎平時的态度,也只會提到鐘焱和鐘淼,鐘宸這個兒子,就如同不存在一般。可偏偏在今早,他卻也來上朝了。

鐘戎切切地咬了牙,鐘宸這般緊張的表現着實拂了他的面子,他此時在想的居然不是自己之後究竟會有怎麽樣的結果,反而是想讓鐘宸趕快回家去,以免因為這種局促不安而丢了面子。

可随即,竊竊私語聲便停了下來,澤彥板着一張臉坐在上面,看起來比往日還要不高興了幾分,他也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環視了一周低着頭的文武百官,然後将視線落在了竹炔身上,良久,才開口說道:“竹宰相,朕最近聽聞了不少話,皆是與你有關。勾結後宮,禍亂宮闱,這說的可都是你?”

“陛下,您這就為難臣了。”竹炔不慌不忙地站出列來,語氣平淡無波,好像澤彥所說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這誰都知道臣子私自搭結後宮妃子是大罪,況且我一介文官,又如何能在宮中掀起大風浪呢?”

竹炔這一番話說得極為巧妙,三言兩語之間就撇掉了自己的嫌疑,他這番話一說,難免不讓人懷疑這是有別人在蓄意陷害,同時還強調了自己只是一個文官,掀不起多少風浪,他這話一說出口,便有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了鐘戎的身上。這朝中誰不知曉竹炔和鐘戎多年不和,只是這樣在朝堂上公然的污蔑,衆官都還是第一次見到。

此時,已經有不少的人目光投向鐘戎了,然而鐘戎卻一反常态,只是站立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他低着頭,也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麽,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鐘戎肯定聽出了竹炔話中的影射,這樣任人污蔑可不是他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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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炔見到沒有站出來反駁他的話,自顧自笑了一下,便繼續說道:“臣自論對陛下鞠躬盡瘁,不要說與後妃勾結,就連這後宮都未曾進過,這諸位大臣皆可見證。臣以為,這是有人故意為之,來擾亂陛下的耳目,只是不知這謠言從何而起。”

47

“那諸位可有任何頭緒?”澤彥眯了眯眼,臉色又陰沉了幾分。鐘戎站在下方,總覺得有道陰郁的目光時不時地掃過自己,雖然竹炔沒有點明,但他也知道,竹炔這話明裏暗裏無不是在指責他。

“陛下,這宮闱中的事拿到前朝來說,恐怕有些不妥。”鐘戎最終還是鼓起勇氣,上前一步出列,勸谏道,“這文武百官皆在,還是商議國家要事為主啊。”

此話一出,的确有不少目光從鐘戎身上移開了。大多數人也只是抱着一顆好奇心,想看看這個高高在上的竹炔究竟會不會敗于此地,只是沒想到,一向與之作對的鐘戎居然也會站出來為竹炔解脫,難免在衆人心裏激起波瀾。

“不妥?萬一這後宮與前朝勾結起來,那可是威脅國家的大事!你倒是說來聽聽,朕很想知道究竟有何處不妥。”

鐘戎沉吟着,此時的他進退兩難,若是直接為竹炔辯護,恐引起衆臣的疑慮,可若是他什麽都不說,澤彥再次怪罪下來,只怕他的罪名還要加深了。盡管他知道,自從早晨兵敗之後,他便知道已經沒有多少機會剩下了,澤彥之前那種殺人般的目光依舊令他膽寒。

這些年來,澤彥幾乎沒有對鐘家擺過臉色,他甚至還能極其放心地将軍隊的事務全權交給他們,鐘戎深知帝王之心不可測,盡管設防不少,但在他的心裏一直覺得澤彥仍舊是那個需要他們輔佐的少年,是以,他野心漸長,也逐漸開始自大起來,殊不知,那個青澀的少年在短短的五年內羽翼漸豐,已經足夠憑着一人之力來抗衡漸漸失去防備的他了。

他只是沒有察覺到,澤彥已經不需要鐘家就能前進了。

互相利用的雙方,誰先變成棄子,誰就走上了死路。

鐘戎不僅僅沒有意識到,他比澤彥更快地變成無用之物,他也遠遠沒有意識到,澤彥對他的敵意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然而澤彥對他徹底死心,卻是在鐘栀失寵的那一日:一個父親,卻毫不猶豫地将自己的女兒推上風口浪尖,他如同一個深淵中的怪物,張着血盆大口想要吞噬一切。

這又怎能讓澤彥不起警惕之心?

“既然鐘将軍不肯說,那朕便替将軍說了,”澤彥冰冷的聲音從上面傳來,如同無數把閃着寒光的利劍,刺穿了鐘戎緊張不安的心,“諸位愛卿可都要聽好了,鐘将軍覺得不妥的原因無非只有一個,那個勾結前朝的妃子正是其的千金女兒!”

澤彥的這句話引起了一衆嘩然,盡管知道在朝堂上喧嘩是為不敬,可澤彥這句話如同一顆驚石,在衆大臣之中激起了千層浪。衆人一下子也就想通了,鐘戎在這種境地下還會站出來為竹炔說話,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不必在這麽多人面前當衆出醜。

鐘戎依舊站在原地,冷汗涔涔,他現在是徹底說不出話來了。他最終還是小看了澤彥,也沒有想到後宮勾結前朝這般的皇家醜聞他會毫不猶豫地拿出來說道,可現在即便想挽回也于事無補,若是再落下一個欺君罔上之罪,只怕他們一家是徹底沒有活命的可能了。

“這話可是将軍自己告訴朕的,如果現在想賴賬的話,怕不是太晚了一些?”澤彥見鐘戎不說話,便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不過,鐘将軍,竹宰相可是一直堅稱此事為誣告,你倒是說說朕應該相信誰啊?”

“這……”鐘戎被澤彥步步緊逼,他的每一步退路幾乎都已經被封死了,可是現在朝堂上這麽多人,如此多雙眼睛都緊緊盯着他,不管如何他都要想出辦法來為自己辯解。他當機立斷一掀衣袍,跪在了地上,“臣所說句句屬實!臣教女無方,自覺慚愧,這個女兒要殺要剮,還請陛下做主。”

澤彥在支着腦袋,慵懶地垂着眼睛,嘴角邊噙着嘲諷的笑意,他也沒有想到,都快死到臨頭了,鐘戎居然還能做如此掙紮。他抿了抿薄唇,略有些不屑地說道:“鐘将軍說的倒是很好聽,不過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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