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章節
看樣子結祗國的士兵都已經穩住了,也沒有再向前沖的跡象,不出她所料,錦橼果真不會帶着人馬沖過來。這樣想着,她轉過身,清了清喉嚨,說道:“我們現在在此稍作休整,後援前來我們就可以——”
“殺。”
雲廿的瞳孔猛地收縮,她的聽力極好,盡管只是這輕輕一個字,可她還是聽見了。這個聲音不響,也很清脆,她不會聽錯的,這個字是錦橼說的!
接下來的事情,她不用轉身去看也都知道了。馬蹄聲又重新飛揚在原野上,結祗國的衆将士收整好陣型,又重新向着他們沖過來。錦橼依舊在隊伍的最前方,手上握着利劍,沒有半分猶豫,就帶着所有人沖進了邊界線。
葉殺的衆人剛剛打算放松修整——既然大将都作保證了,那他們也沒什麽可擔憂的,不少人就輕輕松松地坐下來,想要好好休息一番。可誰都沒有想到,結祗的衆位将士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踏過邊界線。
“你不是說他們絕不可能過來的嗎?!”葉殺的軍隊完完全全被殺了個措手不及,陣型被完全打散,現在再重新整理迎敵已經來不及了,偏将軍怒從中來,忍不住大聲呵斥雲廿。
“她怎麽可能會過來,她是過不來的啊……”
雲廿急忙調轉馬頭,想在人群中找到錦橼的身影,可無奈于皆是厮殺一片,着實難以找到這樣一個小身影。
突然之間,她後肩處一涼,猛然轉過身去,剛想要提劍迎敵,卻不想看見了錦橼一張沾滿了淚水的凄美的笑臉。
“雲廿,對不起,我們此生大概只能為敵了。”
說罷,她便調轉馬頭,重新加入戰場。雖然傷了雲廿,可也只是在她肩膀上輕刺了一下,這點小傷口,不出一天就會痊愈,倒是自己,不知道能不能回得去了……
想到這裏,胸口突然傳來劇痛,錦橼忍受不住,在馬上踉跄了一下,只能伸手捂住胸口,可掌心卻又傳來了陣陣痛楚,緊接着是四肢,然後痛楚又蔓延至身體中,恍若攪動了起她的五髒六腑,撕扯着她的全身,就連臉上的淚痕都好像要嵌進血肉中一般,撕爛她的臉頰。
不對,錦橼怎麽能過來!
雲廿剛剛沉浸在被偷襲的震驚之中,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待她轉身看去,正好就看見了錦橼在馬背上捂着胸口,雖然是背對着她,但她能感受到,錦橼此時所受的痛苦,一定是生不如死。
“你快回去啊!你回去啊,你再在這兒待下去,要灰飛煙滅了啊!”
雲廿此時也顧不上自己的身份了,扯開喉嚨一個勁地朝着錦橼喊着。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錦橼為了此戰的勝利,居然會不顧禁忌,不顧一切帶領衆将士地越過邊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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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此時此刻錦橼已經聽不清她在喊些什麽了,全身的痛楚蔓延過來,她現在能維持在馬上的姿勢已經耗盡了全力,好在之後的事宜都跟竹林攸安排妥當了,那麽就算她一時失誤,也算是有保障了……
痛苦的感覺一波一波地湧上來,她強撐在馬背上,看着他們逐漸占據了優勢,才緩緩地安心地瞌上了眼眸。可在她閉上雙眼的那一刻,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了冷冷的聲音。
“看來我當初還真不應該放心,要是知道你這麽冒險,說什麽也不會讓你只身一人前來岩城。”
62 一個擁抱
耳邊的厮殺聲逐漸變小,在她模糊的意識之中轉為平靜。身上的痛楚在某一個瞬間突然消失,有微涼的而空氣劃過臉頰,隐隐約約地感覺到有在馬上的颠頗感,可是好像緊接着,這種感覺也消失了,一時竟不知自己究竟身處何處。
有清涼的感覺在皮膚上流動,就如同小時候一般,初春的池水混着還未消融完全的冰雪,從她的身邊游走而過,所以她也最喜歡春天了,春水微涼,落花撩人,這是一年中最惬意的季節。
所以現在,究竟是活着,還是早在葉殺的境內灰飛煙滅了呢?
現在全身的痛苦都已經退去了,可是也沒有實感,整個身體都軟軟的,好像四肢都不屬于自己控制一般,沒有絲毫力氣去做任何動作。那這樣看來,應該是不複存在了吧,只可惜自己沒有親眼看到大家取勝的場面,初戰告捷,一定很壯觀吧……
“她什麽時候才能醒來?”耳邊突然傳來了冷冷的聲音,這個聲音聽着甚是耳熟,好像在哪兒聽見過。這個聲音一直埋藏在她的腦海深處,似乎一直呼喚着她的名字,隐隐約約覺得十分熟悉,可是一下子又想不起來是誰。
究竟是誰呢?
突然之間,有一個冷峻的面龐浮現在腦海之中。他的五官如同刀削一般精致俊雅鳳眼微挑,目光深邃,緊緊抿着的薄唇有時會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然後她看見他優雅地伸出了白淨的手,伸到她的面前。
這個人好生眼熟。可是她能狗感覺到,眼前之人是個活生生的人,但她都已經灰飛煙滅了,又怎麽能在此處遇見活人?她下意識地抗拒了,一路向後退着,可是退着退着就發現身後再也沒有退路了,有什麽寬大的東西抵住了後背,令她再無後路可退。
“我來帶你回家。”她看着他輕啓薄唇,緩緩地吐出了這麽一句話。
“可是我沒有家……”她咬着下唇,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你要帶我去哪兒呢?現世早已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你要将我帶去哪兒?”
“總會有的,既然有我在,那就會有你的地方,”他固執地伸着手,依舊笑臉盈盈地看着她,“阿橼可是所向披靡的将軍啊,所以不要怕,我答應你的事情必然會做到的。”
她擡起頭,看着他燦若星辰的雙眸,不禁有些遲疑。她現在根本不值自己身處何處,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否可以信任,可是她的內心中又渴望着出去,這個地方雖然舒适,可卻像個牢籠一般,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逃出去。
眼前的人耐心得很,見她猶豫着,也不催促,只是含着笑意看着她,但他的雙眼裏又充斥着自信,好像十分篤定她會将手伸過來。
他的身上好像有一種誘人的力量,又或許是自己實在太想去外面看看了?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就這樣慢慢地将自己的手交了出去。對方的手心很溫暖,但是并沒有想象的中那般幹燥,相反,還滲着一些緊張的汗意。她看了看對方略微緊張的臉,輕輕地捏了捏他的手,說道:“我準備好了。”
話音剛落,便感覺到對方手上用勁,将她的身體猛地一扯,然後,眼前一黑。
但也不是完全的黑色,隐隐有光線透露進來,細小的光線夾雜着塵土落在她的眼簾上,帶着些許瘙癢,令她急切地想睜開眼睛去一探究竟。
“哈……”
沒想到睜開眼睛之後的世界是這般閃耀,陽光從不遠處落進來,照在她的臉頰上,使得她有些難以适應,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擋,可緊接着,她便聽到了一聲驚叫聲,和掀開簾子跑出去的急促的腳步聲。
她愣愣地盯着頭頂上垂下的床幔,有些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按現在的情況看來,他已經身處于軍中的營帳裏了,可是她還是想要努力回想起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唯一還記得的就是在馬上暈過之時,後面的事情,并沒有太多印象。頭還在隐隐作痛,只要她往深處努力想去,便會不禁覺得頭痛難耐,只好作罷。
不多時,她便能感受到營帳的帳門被人急急地掀開了,她扭頭向外看去,卻是徹底愣住了。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看見這張臉。
“澤……陛下?”這個名字就差點沖口而出了,她又轉頭看了看立在他身邊的小侍女,趕緊改口說道。
“嗯,朕來看看朕的這個為了首戰捷報連命都不要了的将軍,”澤彥微微點了點頭,嘴邊含着意味深長地笑容,他對身邊的小侍女輕輕颔首,說道:“你做得很好,回去有賞,這裏你就先下去吧,再有需要我會遣人來叫你。”
“是,謝謝陛下恩賜。”小侍女低着頭得體地行過禮,便退出營帳,同時還将帳篷的門細心拉好,昭示着生人勿進。
等到小侍女一離開,澤彥幾乎是一個箭步沖到錦橼的床前,壓低聲音吼着:“你是不是瘋了才會制定這樣一個計劃?當時如果不是雲廿大喊了幾句,你就死在那兒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錦橼被他的神色所吓到了,澤彥在這個王位上坐了這麽多年,早就能夠喜怒不形于色,可他現在半跪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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