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章節

女，那麽代價呢？難道你就讓我白白當了這個神女？”

聽到她這麽說，涼爽的空氣中突然傳來了低低的笑聲，“代價自然是會有的，但是你不用擔心，你只需要舍棄一些東西，便能安然地待在這兒。況且你需要舍棄的這些東西，無關痛癢，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傷害，更不會對你往日之後的生活造成傷害，何樂而不為呢？”

錦橼還想張嘴反駁什麽，因為她心裏還是隐隐的不安感。為什麽她要收取一個根本算不上代價的代價？從她踏入這個村莊以來，這種不安和違和感就一直環繞在她的左右，但她卻又說不出所以然，正在猶豫不決之時，突然覺得右手被牽住了，領着她往外走去。

她低頭向下看去，卻沒有看到什麽，手腕上依舊空空如也，但能感受到一股微風纏繞在她的手腕上，力道不小，一路帶着她前進。

“你要帶我去哪兒？”錦橼心裏的疑惑加深了，這湖邊總共只有兩條小船，并且全都在對岸，這讓她覺得有些奇怪，那麽那個神秘的聲音究竟要帶她去往何處？

“不要擔心，我只是帶你去村子裏看看，現在閉上眼睛。”錦橼見此時已經無法從手腕上的微風之中掙脫出來了，只好聽話地閉上眼睛。随即，她便覺得身邊狂風大作，甚至将她頭上的發髻吹亂，發絲撲在她的臉頰上，帶着絲絲的涼意。

“好了，睜開看看吧。”

錦橼急切地掙開雙眼，卻在驚訝之中發現已經身處于村莊當中。現在雨還未停下，不少人還趁着這場春雨趕忙在田間勞作，而不遠處唐泗屋宅之中，卻人聲嘈雜，錦橼心中好奇，挪動腳步想要過去一探究竟，可卻又停在了原地。

“沒事的，你想去就去吧，他們看不到你的。”那個聲音好像知曉她在想些什麽，在背後化成微風，輕輕地推了她一把，“去看看吧，看看他們究竟在做什麽。”

錦橼心下一動，她也着實想去看看他們到底在忙什麽，就走上前去，偷偷在門縫中探出一個腦袋，向着屋裏張望。

“這是……”錦橼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那不大的屋裏擠滿了人，人人臉上皆是喜色滿盈，手中好像還在忙碌着什麽。錦橼鑽進半個身子，這才看清楚了，他們全都是被唐泗叫過來準備貢品的，那些瓜果點心看起來新鮮可人，有些甚至還在散發着香味。坐在一旁的還有些婦人，她們的手中握着金箔和紙片，一雙雙巧手正在翻飛着，疊着出栩栩如生的花樣。

“他們這是在準備貢品呢，你幫他們下了一場及時雨，他們自然是要來感謝你。”那個聲音在她的腦海中輕笑，帶着蠱惑人心的力量，“這兒不愁吃也不愁穿，你可以當一條好吃懶做受人供奉的錦鯉，時不時幫他們下幾場雨，他們就會感激不盡。”

“是啊……”錦橼有些愣愣的，或許她身來就是該當這樣的神女呢？她皺着眉，想要仔細去回憶起來到這村莊她之究竟是做什麽的，可是卻什麽都想不起來，唯有進入村莊以後的記憶清晰可見。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那些往事就如煙一般消散了。

“你是不是想不起往事了？別擔心，你之前就是生活在這南鏡湖中的錦鯉，雖然不是村民口中的神女，但也沒有什麽差別，只要你答應我留下來，你就能想起往事，而我，也只是需要拿走一點點東西，對于你來說，根本談不上什麽損失。”

那個聲音在錦橼耳邊低低地訴說着，化成微風劃過她的耳垂和臉頰，卷起一縷清香，“你想好了嗎？”

Advertisement

錦橼看着眼前嘈雜的人群，有些出神，那一縷微風好像有着魅惑的香味，撲在她的鼻尖，鑽進她的身體裏，引誘着她緩緩地向前伸出手去，小嘴微張，輕輕地說道：“我答——”

“一派胡言！”

突然之間，有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了，在腦海中猛然炸開，那個輕柔的聲音就被這麽打斷，使得錦橼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眼前的一幕幕就在這一聲怒喝之後變成雲煙散去。錦橼的雙眼慢慢地變回清晰，她看着眼前模糊的景象，漸漸地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你在騙我……他們都不是真實的！”錦橼猛然驚醒，握着雙拳，有些憤怒地喊道，“我知道了，代價就是我之前的記憶，你想要給我一個虛假的人生和記憶！”

“怎麽能說是騙呢，”那個聲音依舊沒有消失，還在她的耳邊輕輕地嘆了口氣，“只要你答應了我，他們就是真實的了，你可以感受到一切，在這兒真真切切地過完舒坦的一生，不用再回去……”

“那如果我拒絕呢？”錦橼站在原地，冷眼環視着周圍。她心裏也在懊惱，被這個幻境耽擱如此長的時間，也不知道這外面的世界，究竟如何了。

那個聲音聽見她這麽問，沉默了一會才重新開口，這次的聲音沒有之前的那麽缥缈輕佻，反而帶着幾分沉重：“你可想好了？答應還是拒絕就在你的一念之間，答應了，你就會擁有舒坦的一生，拒絕我，那便不知你的命運是坎坷還是順利，一切都要你自己去經歷。”

“我要回去，因為那兒，還有不少人在等着我。”

錦橼抿着嘴唇，目光堅定。不會聽錯的，剛剛突然出現在腦海中的那個聲音氣勢十足，這般熟悉的聲音她絕對不會聽錯的，這是澤彥的聲音！雖然不知道為何他的聲音會出現在腦海中，可是此時錦橼只覺得有幾分幸運，若不是他的聲音驚醒了她這個夢中人，只怕她會永遠沉浸在這個幻境之中。

“我就知道，終究還是留不住你的，”她聽見那個聲音哀哀地嘆了口氣，有微風拂過，卷起一陣雲煙，“說實話，這兒其實與現實并無兩樣。但是既然你心意已決，我也不好阻攔什麽，那你便回去罷，回到你所喜歡的那個世界！”

話音剛落，眼前的水霧皆數散去，錦橼身形一個不穩，便向下墜去，她向身下看去，卻只能看到無底的深淵，不知道落往何處。身上竟一點力氣也用不上，她無奈之下，只能緊張地閉上眼睛，迎接未知的黑暗。

“啪——”

身體好像并沒有砸在地面上，反而好像落入了水中，溫暖的水流迅速包裹了她的身體，但她下墜的趨勢卻沒有被改變，她甚至覺得好像是這湖水一路帶着她向下而去，可是四肢都被湖水緊緊纏住了，她沒有辦法掙紮，只能順着水流一路下墜。

突然，錦橼感受到黑暗在逐漸減少，甚至有光線柔和地撒在了她緊閉的雙眼上，緊接着，水中的那些壓迫感驟然消失，她的身體蹿出湖面，帶起的水花灑落在湖面上，如同下了一場雨，砸出了無數漣漪。

然而就在不久之前，澤彥正坐在宣元殿議政，他也沒有想到，自從錦橼離開之後岩城軍隊竟會敗得如此之快，連綿數月的烽火令邊關的士兵皆是身心俱疲，可是對面的葉殺卻好像游刃有餘。按理說鐘宸自小聰慧，也身懷着将帥之才，再怎麽樣也不會兵敗如山倒，連一場勝仗都不曾打贏。

澤彥的眸光落在手中的書信上，目光中思緒翻湧，哀愁四溢，他面前的那些大臣皆是神色憂愁，甚至有些人面色陰郁，只是礙于澤彥的威嚴，不敢有所表示罷了。但最終還是有人先站了出來，說道：“陛下還請三思啊，我軍連敗士氣大損，這鐘将軍想必不能擔此重任，倒不如趁着這個機會将他換下，再挑一個人送過去。”

“一派胡言！”澤彥甩下手中的書信，雙眼中射出狠厲的光線，“陣前換将乃是大忌，更何況現在情況緊急，萬一戰場出了什麽意外，你沒如何擔當得起？現在鐘将軍至少能穩住岩城的局面，你們誰又知道這朝堂上還有哪個人比鐘宸更有才？想要換将，可以，但若是日後出了問題，朕拿你們是問！”

“可是陛下……”

“沒有可是！”澤彥生氣地一拍烏木案，“都下去吧，這件事改日再議。”

等到所有的大臣都魚貫而出之後，澤彥才看着那緊閉的木門，頹然地向後仰躺在椅子上，他擡起右手，無力地遮住自己的雙眼。他已經不知道連續幾個夜晚沒有好好休息過了，自從阿橼一走，結祗國便遇見了歷史上從未遇見過的危機。不管他怎麽做，戰場上皆是節節敗退，好在鐘宸意志還算堅定，還能夠強撐上一段時間。

“阿橼，已經這麽久過去了，你還會回來嗎？”

他微微展開手掌，輕輕地眼角拂過，沾走那一滴不引人注意的淚水，便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