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章節
手中的茶杯,突然間看起來有些木讷。
稱呼改變了……這裏三個人之中也只有錦橼和蓮巳的接觸多一些了,她突然發現蓮巳不僅僅是語調發生了變化,甚至連稱呼都改變了,他不再語氣輕快地滿嘴喊着“我家主人了”,從他出現到現在,甚至連竹炔的名字都沒有提過,只是一直用“他”來代替。
“所以最後你查出來的人,是竹炔?”錦橼試探着問道,她也不敢肯定,但是蓮巳不會無故在半夜跑過來和他們聊天,還這麽慷慨地給他們送來證據,如果不是竹炔想搞鬼,那就是蓮巳和竹炔之間出了問題。
可是她這個問題問出去以後卻如同石沉大海,蓮巳只是端着杯子慢慢地喝着熱茶,長而輕盈的睫毛微微顫抖着,在他的臉上投下細小的陰影,他垂着雙眼,只是靜靜地看着杯子裏的茶水一點點被飲盡,只剩下墨綠色的茶葉留存在杯底。
這是錦橼第一次發現原來這樣一個靈動歡脫的少年也能流露出這樣的情緒,他身上的悲哀在向四面八方溢開,好像要塞滿整個屋子一樣,他就這樣靜靜地坐在這裏,卻能将情緒感染到每一個人,從身體外滲透進去,讓每一個人都感同身受。
“是啊,錦姐姐還是挺聰明的,”蓮巳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側過頭對着錦橼眨了眨眼睛,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我只記得那個時候媽媽把我藏在後院,讓我從小門裏逃出去。那年還是冬天,又是晚上,我就穿了一件寝衣冷得很,在街頭凍了一晚上,卻有人看見了我,對我伸出了手。”
從街上遇到竹炔,到今日年滿十六,十二年的時光在彈指間就過去了,他幾乎要以為這輩子就是在羽生水榭度過了,如果主人心好,到了年紀說不定他還可以找一個心上人娶妻生子,竹炔把他從天寒地凍的街頭拯救回來,還庇護了他整整十二年,在竹炔這兒,他不愁吃也不愁穿,不管如何,他這十二年以來,從來沒有對竹炔動過異樣的心思。
可是現在又不同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況是全家滿門喪命呢?他不知道竹炔為什麽這樣做,他那時也還小,不明白竹家和蓮家究竟結下了怎樣的深仇大恨,使得竹炔還要在蓮家歸隐十幾年之後痛下殺手,屠個滿門。
他更想不明白的是,竹炔明明知道他是蓮家的小少爺,卻偏偏在街頭對他伸出援手,甚至還沿用了他之前的姓氏給了他新的名字,這麽多年來吃穿用度全部沒有虧待他,除了有些任務需要他去奔波完成以外,他所過的生活可以說是比竹炔手下大部分人都要好,就像一個真正的少爺一樣。
所以他想不通,自從幾日前查到一些端倪之後,他每晚入睡時都被噩夢纏繞着,母親的臉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好像在控訴他為什麽現在在為仇人賣命,為什麽還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顯得生活。
腦海裏的那些聲音折磨得他快瘋掉了,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實在受不住了,一定要找一個人訴說一下。
他是蓮巳,是竹炔手下最得力的眼線,身手敏捷,行蹤詭秘,有他出手的任務,幾乎沒有失敗的可能。
他是蓮修能,是剛剛年滿十六歲的少年,家族滿門被屠,唯獨他一人逃出生天,卻在仇人的手下做事。
活了這十二年,究竟是為了什麽?
沒有人可以給他答案,他自己不能,竹炔更加不能,可是他這十二年以來沒有竹炔的同意也不敢私自交朋友,生怕暴露身份而拖了主人的後腿,所以他這些夜晚在床上輾轉反側思來想去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直到錦橼的臉龐在他的腦海中出現。
這麽多來,他唯一一次任務失敗就是栽在了錦橼的手上,後來的接觸更讓他覺得這個女子或許是個可以依的,畢竟她雖然沒什麽身手,可是她背後所依靠的是當今聖上,更何況她用人不疑,那時他們在軍營中再見他就明白了,這個女子可能真的不一樣。
“所以你的想法是什麽?”雖然蓮巳沒有說明,但是錦橼一看他的神情也就明白了,這個少年一定是走投無路了才會想到來找他們,“我先把話說在前頭,你要知道,盡管我心裏是相信你的,但這畢竟是關乎到了無數人的安危,如果你是竹炔所派過來的呢?你如果沒有任何的信物,我們是不會相信你的。”
“我知道,畢竟我在竹炔手下待了十二年,在岩城的時候還想把你捉過去給他,”蓮巳低着頭,臉上沒有了以往的歡快,只有幾分苦澀在上面流轉,“你們其實不用相信我的,我只是來給你們看看證據的,反正這種證據也是不能拿到臺面上來說的,不會有人相信的。”
“那你這次過來,是為了什麽呢?”
“我受不住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蓮巳擡起頭,一臉無助地看着錦橼,“十二年前,竹炔也不過十幾歲吧,我們究竟和他又怎樣的仇怨,讓他下這樣的狠手?我不想繼續再在羽生水榭裏待下去了,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所以只能來找你們了。”
澤彥盯着蓮巳沉思者,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收留眼前的這個少年,雖然可能他說的句句屬實,但是畢竟像竹炔這種人,不可能連他查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都不知道的,就算蓮巳沒有這個心,竹炔大概也有這個意,只要他們敢收留蓮巳,那竹炔就敢有所行動。
這一個誘餌,只是說不定蓮巳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變成了誘餌,被竹炔所利用。
“那我們就賭一把吧,”還是澤彥先發話了,他側頭示意錦橼先不要插話,讓他把自己的想法說清楚,“如果竹炔真的不想讓蓮巳知道這件事情,他又怎麽可能會放手讓蓮巳去查探?可是既然蓮巳已經下手去查明了,竹炔十有八九應該是知道了,所以這一次蓮巳一定是一個誘餌。不管他來不來,我們是否相信,竹炔的圈套都已經設定好了。”
“那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沉默了多時的折鶴終于發生了,其實衆人之間的勾心鬥角他都不是很明白,只是弄明白了竹炔給他們設下了一個圈套,就等着他們往裏面鑽,“如果讓他得手的話,那我們不就都完蛋了?”
“我們已經處在被動的局面了,更何況還不知道蓮巳到底是不是竹炔派過來的眼線,”錦橼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蓮巳,心裏也很無奈——她打心底地想要去相信這個少年,可是心底還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不能相信,一定要謹慎行事,“只能防備一些了,也不知道竹炔到底會在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別看我,我也不知道,”蓮巳感受到衆人目光的時候,第一時間坐直了身子洗脫關系,“我今晚跑出來也是臨時之計,他暫時還是找不到我的。但是要說他有什麽計劃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我們一直以來都是接到任務按命令行事的,具體的計劃,我也不敢去打探。”
“如果竹炔真的要計劃什麽事情,那八成是在三日之後的宴會上,那個時候各國使臣前來,是下手的最好時機,”澤彥聽罷,示意蓮巳不用再說了,他自己将話頭接了下去,“竹炔已經坐在宰相的位置上了,他如果還想再進一步,那就是朕的位置了,所以不管如何,這都不能讓。”
“可是我們還不知道他的具體計劃是什麽啊?這要我們怎麽行動?”蓮巳此時此刻只覺得自己被蒙在迷霧之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無非就是加強防禦,部署好鳐城的守衛軍,還要保證好禁衛軍不會像上次鐘家叛亂那樣,其餘的事情,盡人聽天命吧。”錦橼嘆了口氣,她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是這些最基礎的事情還是要做好,“剩下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岩城軍剛剛受到重創,邊境還不能松懈,或者我們可以向鄰城求救,這樣還保險一些。”
“不可,現在鳐城一片太平,如果我們妄然動用兵力的話,會引得民心惶惶,說不定還沒等竹炔有所動作我們就先自亂陣腳了。先按你說的這麽做,其餘的事情,看情況再安排吧,就算沒有鄰城的軍隊,我們手上還是有一線希望的。”說罷,澤彥便站起身來,看了看窗外已經逐泛白的天空,說道,“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們都先回去吧,蓮巳你如果不想回羽生水榭的話,你就先跟着錦橼吧。”
既是收留,也是監視。
錦橼盡管在心裏心疼極了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這一個晚上下來,他的臉色都不如往常那樣容光煥發了,可是她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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