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凜春侯從宮裏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踢翻了桌子, 小暴脾氣湧上來還真沒人敢勸。況且也沒什麽好勸的,阿薛默不作聲杵在一旁,恐怕蒙國犯境算不得什麽, 将門淮家從來不畏懼流血犧牲, 敢犯境,打回去便是。
可昨夜是何等情況?她等了又等, 看樣子仍舊擾得侯爺好事未成,到嘴的肉強行丢開, 看得見吃不着,再好的氣性也得惱。
她壞心眼地想着, 誰能料到一向風流的小侯爺還有欲.求不滿的時候?蕭郡主吊胃口的能耐快要和她一身才學有的拼了。
吊胃口的某人枯等一宿, 如今人回來了,發了好大的脾氣,她搖曳着腰肢極具風情地走過來:“還沒用飯吧?我等你——”
“阿薛出去!”
阿薛眉心重重一跳, 急忙領着人退的幹幹淨淨。正堂金字牌匾下,淮縱随手為自己倒了杯清茶, 茶水入喉,她心裏的火氣卻越來越旺。
下人們跑的遠遠的, 安安靜靜的正堂只她和淮縱兩人,蕭行伸出手為她整理微亂的衣領, 好脾氣道:“何必動怒?你說了禦敵千裏, 別人不信,我肯定是要信的。阿縱,你……”
話音未落, 淮縱反身将她壓在茶桌,眼珠子紅紅的,又怨又惱:“誰要聽你說這些?!”
朱紅的唇被她堵住,帶了些許粗暴,屬于淮縱的氣息在口腔肆意蔓延,若在內室怎樣來蕭行都由她,但這是正堂,哪怕她性子再大氣,也不願被人瞧見她與淮縱難舍難分的一幕。蕭行軟着手微微抗拒,換來更強勢的掠奪。
被吻得七葷八素,一時竟也忘了置身何地。
到最後只能緊緊抱着淮縱,支撐着身子不倒下,她心思通透,自然曉得淮縱平時慫兮兮的人為何氣性這般大。
昨夜情景水到渠成,她有多放松,淮縱有多開心,那股開心是從靈魂深處淌出來的,因着蒙國犯境沒能如願以償。
入了深宮,大臣們上折子奏請凜春侯出征禦敵,說是奏請,和強逼有什麽區別?
淮縱舍不得她,放心不下她,禦書房內頂着君臣的壓力說出那番千裏禦敵的豪言壯語,成則流芳千古,不成,淮家這道金字招牌就砸在她手裏了。
砸了招牌,毀了名聲,國威跟着受損。淮縱再豪氣,也才十八歲。
念頭轉開,那股心疼漫上來,蕭行就不願多想了。正堂也罷,內室也罷,如今淮縱能留在這,而不是連夜奔赴邊關,都是因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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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程度來講,說她是勾人的妖姬這話也沒錯。她的确勾得淮家最後的血脈連她的身都不願離。
她由得淮縱胡鬧,不僅縱容,還無下限地寵着、配合着。
天朗氣清,嫩滑的肌膚染了重重焰火,她仰着頭,柔軟的手臂撐在茶桌,桌上茶杯濺出點點水來,趁着淮縱放過她的空隙,她嗓音微啞地問了句:“就當我欠你的,你怎樣來都行。是想聽這樣的話嗎?”
淮縱眼角微濕,徹底迷亂在她惑人的風姿裏,她委屈地眨眨眼:“嗯,我想聽你求我。”
這樣子,哪還有在禦書房怒摔奏折的霸道?蕭行愛極了她,顧不得衣衫被弄得發皺,手撫上她的臉頰,溫柔道:“那我求你,你再輕點行嗎?”
一句話,惹得凜春侯小臉爆紅!
盯着她張張合合的紅唇,可想而知自己沖動之下用了多大的力道,憐惜地用指碰了碰她的唇,沒防備血珠從唇瓣滾落,沾到白皙的指。淮縱頓時慌了:“疼嗎?”
“不疼。”蕭行輕笑:“不過你若一直這個姿勢下去,保不齊我會腰疼。”
她字字撩撥,淮縱終是抵不住地将她抱在懷裏好好安撫——溫柔的,綿長的,細膩的,充滿歉意和愛意的回應。
“我不是故意欺負你的。”淮縱适可而止,貼心地為她掩好衣衫:“我一直想等你求我要你,可你性子有多強硬你自己知道。其實說來說去是我忍不住,我想和你一較長短,哪怕閨房之事也想你先低頭。
可我昨夜從房門出去,迎着冷風滿腦子想的全是你,那時候我才清楚的意識到,去他的家國天下,我不能沒有你。
我當着衆臣說的那些話不全是氣話,你十八嫁我,我若有個好歹,你餘生怎麽活?上戰場前我得把諸事安排好,每一天都和你過得快活似神仙。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能擾我。”
她幽怨道:“像昨夜那樣煞風景的事,一次就夠了。”
“你怎麽還在耿耿于懷?怪我把你推開?”蕭行手腳無力地倚靠着她:“我也不想的,阿縱,你冤枉我了。”
“是我的錯。”淮縱故意逗她:“那我走之後,你想沒想我?”
蕭行嗔她:“真是得了便宜又賣乖。”
“什麽叫做得了便宜?”以理服人的小侯爺目光細細的打量她:“你本來就是我的,咱們成婚将近一年了,這便宜還不準我占?”
她格外講理地攬着蕭行腰肢:“我如果得了便宜還賣乖,這會就該趁你心軟拉着你往白玉池胡鬧了。”
論臉皮,世家女典範的蕭郡主自是比不過她,想着國事為重,妥協道:“待退了蒙國軍隊,你想嘗哪種口味的小點心,我都予你,絕不賴賬。”
“當真?”
蕭行一指點在她水潤的唇:“說到做到。絕不騙你。”
“那我想吃軟綿綿嬌滴滴欲迎還拒眨着水色眸子各種求我的小點心……”
“啧。”蕭行面皮微熱:“你想吃的還挺多?”
“那你就說,能不能做?”
“能做。我倒是擔心你,還沒學會走,就想禦劍飛,吃得消嗎?”
淮縱挺身擡頭,笑得眉眼彎彎:“你忘了,我身體好。一口氣吃個十塊八塊,不成問題。”
十塊八塊……蕭行小心髒跟着一顫,匆忙從她懷裏退出來:“該用飯了,我去廚房看看湯煲好沒!”
她走得倉皇,留下淮縱樂不可支地靠在椅背,瞥了眼手邊的茶桌,她眸色微深,想着阿行縱容她的場景,薄唇揚起極美的弧度,心道:這茶桌意義非凡,她得藏起來不教人看到才行。
修長的指在桌面敲出有節奏的聲響,想到阿行許她的,想到蒙國小兒誤了她多大的事,淮縱冷哼:“再是十八歲,那也是凜春侯!”
一掌拍下去,方想起這是她和阿行共同用過的小桌子,連忙收了內勁。勾着一雙風流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麽。
千裏禦敵,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但對淮縱而言,難也難不了多少。有蕭行夜夜為她紅袖添香,有鸾國齊心合一的兵将,淮縱雖遠在鸾城,眼目卻直窺邊關!
這等本事,若無淮家世代浴血奮戰拼出來的榮耀,想要如臂使指操控全局,難于登天。
而凜春侯之所以成為鸾國最強的王牌,鸾國之所以能在七國中嶄露頭角,最關鍵的一點,是信任。
國民信任淮家,陛下信任凜春侯,淮家的每一代兒郎誓死效忠,哪怕淮縱身在侯府頻頻發出計策,攪得邊關掀起層層血花,蕭帝只有滿意的份,斷無猜忌。
蕭家的每一代皇帝,有不甚聰明者,更有平庸至極者,但每一任皇帝在做儲君的第一天,經受的第一場試煉,便是與當代的凜春侯同生共死,同榮共辱。
一代代的皇帝哪怕連大智大勇之輩都算不上,但就是在他們手上,憑着一字信,鸾國有了氣勢恢宏的今天。
皇室與侯府相輔相成,細數七國,沒有哪家的皇帝能做到蕭帝這般。
知人善用,信人不疑,只此八字,穩坐龍椅,坐擁山河。
是夜,燭光通明。
神情冷肅的小侯爺捧着一盞茶繞着桌子查看各地邊關兵防圖,三天的功夫,邊關唱了好一出大戲,空城計甕中捉鼈,反間計君臣不和,饒是這點伎倆在她看來不過爾爾,卻也驚得蒙國主帥不敢強攻。
虛虛實實,兩軍僵持不下,誰都不敢貿然出兵,不費吹灰之力地擋住了蒙國攻城的步伐。拖是拖住了,接下來若無驚豔的一戰,如何證明凜春侯用兵如神這句話?
淮縱抿了口茶水,一指點在狹零關,露出一抹算計的壞笑。
見她如此,蕭行放心不少。阿縱若還有心思算計人,那這仗就不會輸。
“阿行。”淮縱笑容甜美:“你說,我若借道荀國,荀國國君會不會氣得一硯臺砸我腦門上?兩國交戰,他們想看熱鬧,做夢呢。”
“借道荀國?你是想把荀國拉下水?”
淮縱手臂一撈将人抱了滿懷:“除非荀國要在此時撕破臉,但我料定了他不敢。為求修生養息,一國之君連俯首做臣這口氣都忍得,那就不妨教他們多忍忍。有捷徑行反而繞遠,太傻。”
“借道之後呢?”
“想知道?”淮縱挑眉看她:“你哄哄我,我就告訴你?”
知她滿肚子壞水,清純嬌媚的蕭郡主淺笑嫣然,玉臂攬了她後頸,輕嗔慢語:“我只問你一句,到底是誰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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