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節

笑，根本不再看他，而是看着母親，“你跟你的醫生偷情，你的醫生為了讓你可以看到他不缺錢，不斷的收回扣，連每個月給老婆的生活開銷都摳了又摳，他無數次想為了你離婚，可你說他離婚你有壓力，如果他離婚，你就不會他保持關系了，為此，另外一個女人因為你過着沒有丈夫的生活，一個孩子過着沒有父親的生活，你真的好棒，你終于得到了從我父親身上沒有得到的成就感，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牛？”

“可他真是比不上我父親，你看看，他只敢和你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我的父親多坦蕩，連承認我是女孩的身份都沒有把錯推到你的身上，他情願讓所有人罵他重男輕女，也不願意讓你背罵名，你知道為什麽麽？因為他真的厭惡你這種女人，你的髒不是身體，而是靈魂，他怕把你的身份寫進聲明，會髒了他的眼睛，他惡心啊！”

母親被我氣得喘氣，我在她身邊忍氣吞聲，隋辛逼我訂婚之前因為怕挨打，我從未反對過她。

她可以在我面前做個女王，她可以對我呼來喝去，在我身上找到一種心靈上極度缺乏的滿足感，因為我是唯一一個和父親有血緣關系卻能被她掌握的人。

如今，她的地位蕩然無存，她心靈上的寄托也蕩然無存。

“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頭發要是真的透亮的純白也還好看，可是灰撲撲的，多醜啊，也只有這個醫生還不介意你這副醜樣子，還願意跟你上床，他可能不是喜歡你，他可能是同情你，畢竟做了那麽多年的床上伴侶，要是你自卑得要去自殺，他也會于心不忍吧？”

母親抓緊頭發，坐在床上發抖，她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她雖然恨我，卻無能為力。

我睨了一眼地上的男人，“你看看這個男人，都流淚了，也不知道是心疼你，還是委屈他自己這些年當你性夥伴當得窩囊。”

“趙南安！”母親手指顫抖得厲害，她指着我，“我是你母親！你竟然敢這樣數落你的母親！”

45 離開

“母親？你也配？”我呸了一聲，“怕是要被人笑死，我看你還是想想以後怎麽扮演一個浪婦吧，你的人設要崩塌了，我希望我死之前能看到你怎麽被人羞辱致死的，我樂意看到那種暴力落在你的身上。”

但我不會提及我對我做的那些事，因為我不想任何人同情我，同情我就會心疼我，我不需要人心疼，心疼會被記住，我不需要別人記住我。

母親終于忍耐不住我的羞辱，赤身裸體朝我沖過來，我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倒在地。

而今，我就是個不孝女，她不配得到我的尊重。

“你知道嗎？我已經找到了你當初買通那個酒駕司機，你！坐牢坐定了！被自己女兒送進監獄的滋味夠你一輩子回味了。”

我不顧母親鬼哭狼嚎罵我的聲音，我相信證據我已經找到，父親和媽媽也不會對這件事善罷甘休，至于我的事情，她沒必要再給自己多加個罪名，我不說，她巴不得不提吧。

Advertisement

從郊區母親的住所離開，我給媽媽發了信息————

“媽媽，對不起，我以後不會給你們打電話了，我本來不該告訴你們這些，可我良心不安，我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享受你們給我的愛。我去環游世界了，也許就在某個角落紮根，我會一直給你們祈福，希望你和父親長命百歲，永遠沒有疾病困擾，媽媽，領養兩個孩子吧，讓他們陪伴你們。”

我坐汽車離開了海城，不乘坐任何需要身份信息的交通工具，也不住招待所，我帶了露營的帳篷，不能坐車的時候，我随便找個地方将就一晚上。

一路颠簸，我到了曾經支教的小山村。

那些孩子見到我，撲進我懷裏的時候，我一直無法平靜的內心終于平靜了。

如果我還能活十年，哪怕八年，我都要和這個地方的孩子在一起。

我絕不會回到母親那裏，我絕不要在她的脅迫下生活，絕不依賴她的家庭醫生。

我恨她，恨她的一切，哪怕她會施舍我一點微薄的生命。

我買來水泥，河沙，和孩子們一起攪拌，将一下雨就泥濘的操場蓋上。

我從很遠的鎮上去買回乒乓球，羽毛球，籃球，足球，我希望他們也能玩這些外面孩子能輕易玩到的運動。

陽光每一天真實的照在我的身上，直接而熱烈，像隋遇給過我的溫暖，我每一天都能感受到他像頭頂的陽光一般照耀着我。

孩子們的笑聲單純響徹山間，是洗滌我靈魂的清泉，曾經的痛苦一點點被他們磨平，我變得愛笑了，我忘記我是個不能生育的女人，我忘記我是個病人，我忘記了自己從小不被愛。

我只記得那麽多人愛過我，善待過我，隋遇，隋辛，父親，媽媽，顧帆，就連唐悠然對我的微笑，我都記得。

綠葉刺破白雪撩撥着春天，蟲鳴活潑了整個夏天，金黃逼迫着秋天成熟，冬天讓四季歸于安寧。

我在四季中看着孩子成長，看着他們的褲子變短，鞋子不能再穿。

他們跟我一起唱歌，跳舞，打球，陪我度過難熬的日子。

46 到底有多久沒見了

我不知道在山區裏過了多久，我只記得我的孩子們小學升了初中，他們撲進我的懷裏，撒嬌帶淚的跟我說要去鎮上上中學了，以後會回來看我。

每一個孩子的眼睛裏都點着兩粒豆大的燈苗，我小心的呵護着他們，想讓他們眼睛裏的火苗慢慢燃得更旺，我希望他們都會從小火苗變成篝火。

再調皮的孩子，我都用我最後的生命去溫暖他們，用在媽媽那裏學來的包容去愛他們。

孩子們長高了，摸着我的臉，“趙媽媽，我愛你，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

我聽着孩子們這樣說，眼睛被潮濕的空氣包圍。

我也不會忘記我愛過一個媽媽，永遠不會忘記。

班上小孩的哥哥結婚了，請我去吃喜酒，我看着新娘子穿着紅色的襖子，盤着頭發，畫了平時永遠不會塗的紅色口紅，她在穿着便宜西裝的新郎身邊，笑得嬌憨。

我想着曾經我也幻想過有一天我會長發齊腰，我會穿着雪白的婚紗，我會嫁給隋遇，我會聽到隋遇跟我說我願意。

我的眼睛又因為想起了隋遇的名字而開始酸澀。

隋遇，他應該幸福了吧？

雪下得很大，放了寒假的學校裏沒有學生，但總有孩子來找我，我就生一盆火給他們烤着，丢兩個番薯在盆裏，等火盆裏飄出濃濃的香甜味，就把番薯刨出來分給孩子吃。

孩子偏頭看着我，“趙媽媽，我奶奶說你講過你不能生小孩，可你長得這樣好看還在這裏教我們，對我們好，沒有去城裏，你是菩薩身邊的人，以後等我賺錢了，就接你去我家住，我給你養老。”

我笑着摸孩子的頭，我的眼睛裏有了淚花，我這輩子都不能有孩子，可是我在這裏有過好多說要給我養老的孩子。

雪化了，春天正午的陽光很暖，我燒了一鍋水，想洗個頭，怕浪費水，我的頭發一直都只是齊耳朵而已。

搓好洗發水，我伸手去摸盆裏的水瓢，摸了半天都沒有摸到，“曉曉，給老師拿一下水瓢。”

片刻，溫暖的水倒在我的頭頂，我幸福的笑起來，“曉曉，怎麽一叫你就在老師身邊啊。”

曉曉一直沒有說話，我正要伸手拿毛巾，毛巾已經搭在我的頭頂，将我的頭發包了起來。

一雙手包住我的頭，慢慢的揉，那雙手掌的寬大和力量，絕不是曉曉一個九歲孩子能有的。

我擡手抹掉眼睛上的水漬，看見我的面前一雙皮鞋。

我心口一提！

剛要擡頭，他卻壓着我，繼續擦我的頭發，“別動，頭發不擦幹怎麽行？”

他的聲音，我太熟悉了，少了曾經的青澀和肆意，多了穩沉和磁性，他成熟了。

他真的成熟了，我到底有多久沒有見過他了？

他在我的印象裏，還是那個沖動又溫暖的少年。

他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而是把我頭發包起來，然後去問學生我的電風吹放在哪裏了。

我坐在凳子上，等着他走過來，等着他将插頭插進插座，等着電風吹的噪音響起，等着頭上的風溫暖了我的頭皮，等着他的手指抓着我的頭發，等着電風吹的噪音停止，等着他收拾好一切。

47 南安 我好想你

他蹲在我的面前，手掌那樣溫暖的撫在我已經曬黑的臉龐上，他慢慢的抹掉我臉上的淚水，看着我，他的眼睛裏依然住着最美麗的星星，只是那星星閃爍的光芒少了曾經的張揚，多了細碎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