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Chapter3(3)

睛,兩人就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岑木木開口問要做什麽,剛說了一個字,唐第安就伸出手碰了他的頭發,手放在後腦勺處,力度很輕,但是看起來,很像是要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帶一樣。岑木木被唐第安扣着後腦勺,大氣不敢出一個,眼睛瞪的圓溜溜的,唐第安眯着眼睛看他,眼神裏是看不懂的情緒,良久,他嘆了口氣,說:

“我明天就不來了。”

聲音低沉,像是嘆息一樣,甚至還帶着些許的惋惜,似乎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說給岑木木聽的一樣。岑木木動了動嘴唇,半天從喉嚨口發出個嗯字來。

唐第安還是那樣扣着他,手指在他的發絲上摩挲,眼神微微犀利,問:

“你想我來嗎?”

岑木木一聽頓時呆住了,不知道怎麽回答的時候他就笑,眼神裏透着讨好,扯着嘴角對着唐第安笑。唐第安看着他不說話,岑木木有點懷疑唐第安是不是真的醉了。可是他又低沉着嗓音問了一遍,仿佛得不到答案不會罷休一樣:

“想嗎?”

岑木木被他逼問的快哭出來,小心翼翼的呼吸了兩下,在唐第安壓迫的眼神下張嘴,卻被他攔住了。唐第安把放在自己腦後的手移到了自己臉上,大拇指按住了自己的嘴唇,岑木木的臉噌的一下就紅了。

眼神略帶驚慌的看着唐第安,就見那人笑了,眼神裏還有岑木木不敢想的,那種叫做寵溺的東西。唐第安欺身上前,離岑木木越來越近,兩人的嘴唇在同一水平線上,等差不多只有一拳的距離時停下了,唐第安專注的盯着岑木木因為慌亂而找不到焦點的瞳孔,頭一低,親在了自己按住對方嘴唇的拇指上。

饒有興趣的看着岑木木不知所措的似乎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心情大好,松開自己的手,站起身,說了兩個字:晚安。

直到唐第安走了十幾分鐘後,岑木木還沒回過神來,臉依舊燒着,嘴唇上還是那人按着的感覺,甚至周圍還都萦繞着唐第安的氣場。

岑木木緩慢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整個人都僵住不動了,兩秒後飛快的跑進房間把自己埋進被窩,用枕頭把自己的整個頭包住,在裏面狠狠的呼吸了兩下。忍不住的咬住自己的嘴唇,用舌尖輕輕舔了舔,整個人又激靈了一下,感覺渾身都輕飄飄的,想像小狗那樣從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眼底盡是因為害羞和喜悅氤氲出來的潮意,不經意露出的小耳垂紅的像是染了血。

岑木木早上六點多醒來,只聽到外面嘈雜的響聲,朦朦瞪瞪爬起來,打開卧室的門,客廳了站了有十來個人。

岑木木瞬間傻了,站在門口和那十幾個人對視,半晌才想起自己家被強行入室了,佯裝鎮定問道:

“你們是誰?”

那十幾個人只是看了看他,卻沒有理,他們紛紛看向門口,岑木木的臉色一下子灰白了,無望又認命的喊了一聲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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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小繁扭着腰走過來,拍了拍站在門口的兒子的肩膀,臉上有徹夜未眠的疲倦,眼底還有些尚未散去的愧疚。和兒子并肩站着,轉過身和那群人裏看起來是頭頭的道:

“這房子是五年前買的,現在市值八十萬。”

她竭力挺着腰背,岑木木的腦袋都是嗡嗡的,不是第一次了,她輸了錢借高利貸,然後把房子抵給那些人。

岑木木的父親一開始留給他們的是一棟別墅,後來越換越差,直到變成了普通居民樓裏最狹窄的房型,現在,她又要抵換。

岑木木轉身語氣不帶感情的當着那群人問她:

“你這次又輸了多少?”

岑小繁一臉的小孩你別多管閑事,甚至還對着岑木木甩了一個眼色,岑木木沒有得到回答,從心底感覺到疲乏,轉而問放高利貸的人:

“你們能告訴我嗎?她欠你們多少錢?”

岑小繁在一邊瞪他,使勁的拽他,想把岑木木往房間裏推。那放高利貸的看了岑小繁一眼,從鼻端哼了聲:

“一百三十四萬,這房子就算抵了還差五十來萬,你想怎麽還?”

“最晚什麽時候?”

“你媽已經拖了我們半年了,你說最晚什麽時候?”

岑小繁又在邊上拉岑木木,聲音尖利道:

“你這小孩多管什麽?”

岑木木咬着牙,剛睡醒可是覺得好累,他勉強整理好表情,不至于那麽蒼白可怖,才擡頭對着那人道:

“房子先給你們,剩下的錢,你們再給我三個月時間,我湊齊給你們。”

那人盯着岑木木,擡了擡眉,這當兒子的看起來比當媽的靠譜,但他還是開口道:一個月。

岑木木從胸腔吸了口氣,說道,好。

那群人吵吵鬧鬧的走了,這個房子裏只剩下母子二人,安靜的像是沒人一般。岑木木心底涼涼的,不想再去看站在一邊的岑小繁,回了房間開始收拾東西。岑小繁跟在他後頭,欲言又止,岑木木轉過頭:

“你去收拾東西吧。”

岑小繁喏喏了半天,問,那你住哪?

岑木木站起身:

“現在問有意義嗎?你準備抵房子的時候沒想過?”

岑小繁被兒子這樣冷漠質問的氣勢弄的有點懵,以前不是那麽乖嗎,自己怎樣他都不說什麽,別人來欺負自己的時候還會護着媽媽。岑小繁在岑木木身後站了會兒,最終沒能說出什麽,出了門。

岑木木沒有錢了,從外賣軟件賬戶裏提出的這半個月左右的錢不到一千,自己身上只有幾十塊錢的零錢,突然又背負了五十幾萬的債。現在連找個房子租住都是個困難。

岑小繁把自己的幾個包賣了,塞了兩千塊錢給岑木木,岑木木站在小區門口冷淡的看着母親上了一輛豪車,突然笑了,低頭看了看自己手邊的行李,走向門衛:

“李大爺,您清楚附近有什麽地方房子出租便宜點的嗎?”

門衛看着岑木木一幅落魄的樣子,也是百感交集,這個小區很老了,他從岑木木少年的時候看他長到這麽大,五年來上門鬧事的男人女人不計其數,小孩兒很早就開始一個人生活,相當于沒媽,現在這個媽連個房子都不留給他住了。

“小岑,你現在這樣突然找房子還要便宜的不太簡單啊,你不是有兩個朋友嗎?你先讓朋友幫幫忙?”

李大爺看到過唐第安和陳念祖,那兩個青年一看就不是沒錢的人,開的車雖然他不認識,但肯定是好車。

岑木木第一時間是沒反應過來,朋友?十幾秒後才想到,腦海深處還住了個唐第安,眼眶頓時紅了,對着李大爺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拎着行李走出小區。

已經下午了,唐第安發了好幾條短信給岑木木,打了兩個電話,可是沒有任何回應,岑木木不是那種給了承諾而爽約的人,可能是遇到了什麽事。

昨天唐第安從岑木木家離開的時候其實沒有直接走,在樓道裏站了好久,在幽深的黑夜裏想了很多,自己剛剛的行為突如其來,就在那一秒,就想那麽做了,出來之後或許是夜裏的涼意讓自己微微清醒了一點,是不是太過莽撞,自己對于岑木木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情,越想越亂,又想敲門進去,再看看他或許會堅定自己的想法,終歸理智還是戰勝了感性,半個多小時後離開了。

今天醒來突然就很想見他,等到中午,岑木木還沒有打電話讓自己拿外賣,直到現在。

到底是什麽事呢?今天下午是于教授的課,于仁是歸國博士,在國外的建築圈都享有盛名。學校花了重金請他來學校任教,建築系所有學生為了能選到他的課都搶的頭破血流。

可是今天課上的唐第安明顯不在狀态,一直拿着手機臉色凝重的看。中年教師對于這個學生還是很滿意的,自身本來就很出色,難得的是專業成績遙遙領先,是個在建築方面很有天分的學生,今天這孩子有點心不在焉。

“唐第安,你來評價一下棕榈島2016年的新建築。”

唐第安聽到于仁叫自己的名字,可是根本沒注意到底是個什麽問題,站起身,一個教室一百多人都盯着他,唐第安抿嘴:

“老師不好意思。”

唐第安光明正大的和于仁對視,現在自己真的不是很有心情來回答問題。于仁點頭,說那你坐下吧,旁邊那位同學來說一下。

唐第安坐下去的第一秒又拿起手機,還是沒有消息,旁邊的吳耀東正和女朋友談着戀愛了,比唐第安還懵的被點了名。

唐第安下了課就把自己剛從修車店取回來的岑木木的小電驢騎去了他住的小區,還沒開進去李大爺就喊他停下來,唐第安以為李大爺又要攔,停下車子,說我去找岑木木。

李大爺朝他擺手,小跑着過來,背還伛偻着,唐第安不解的看他一臉的焦躁。

“你不知道啊?小岑沒告訴你?”

唐第安下意識就是出什麽事了,沒由來的緊張:

“他怎麽了?”

李大爺搖搖頭道:

“他走啦!”

走了?唐第安一時間沒有理解,專注的看着李大爺,等他接下來的話,沒發現自己擰車柄的手擰的多緊。

“他家房子抵債用了,這孩子中午就走了,你給他打個電話看看?”

李大爺熱心的在唐第安邊上給他科普岑木木為什麽要搬家,又發生了些什麽,岑木木走的時候是怎樣的,唐第安卻已經沒有耐心去聽了,臉色變得陰沉,心情煩躁壓抑,想把手裏的車砸了,壓住心中的火,手機上還沒有消息,打電話給陳念祖,那邊響聲震天,陳念祖像是在什麽派對現場。

“岑木木找不到了,出來幫忙找人。”

陳念祖見到唐第安是一個小時後,他是第一次看到唐第安的表情這麽吓人,周身的戾氣那麽重。陳念祖吞吞吐吐着想要勸說,或者是給唐第安敲警鐘:

“其實...咱們不用那麽着急的,人肯定要先找到,不過他和咱們也沒什麽特別的關系...”

沒等陳念祖說完,副駕上的唐第安淡淡的說了句:有。

陳念祖沒反應過來,轉頭問他,你說什麽?

唐第安和陳念祖對視,說:

“我昨晚剛撬了你牆角。”

陳念祖呆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唐第安說的牆角是岑木木,開着車緩了好久才說了個我操出來,車裏安靜了半響,陳念祖的聲音再次響起,比之前淡定了好多,道:

“我早就看你不正常了,果然被我猜對了。”

唐第安不耐煩,又拿出手機給岑木木打電話,那邊一如既往的不接。

“還有多久到?”

陳念祖悄悄翻了個白眼,撬我牆角還這麽理直氣壯。

“十五分鐘吧,你先把岑木木電話號碼發給他。”

兩人去的是一個高檔小區,還沒停穩車那邊就打電話給唐第安了,說找到岑木木了,陳念祖在一邊驚嘆,厲害啊。他們找了個搞電子追蹤的,半小時前跟那人說要找個人,十五分鐘之後就找到了。

“你們就別來了,直接把我要的給我寄來就行。”

于是陳念祖開進停車場之後一分鐘又開了出來。

唐第安看着手機上發來的地址,心情介于能見到他的喜悅和他不告而別的憤怒中,百感交集。

功夫不負有心人,岑木木從那個小區裏出來三個小時後,在街上胡亂的走着,終于給他發現一個租房的小廣告,一個月七百塊錢,十五平。手機上全都是唐第安的來電和短信,他不敢接也不敢回,這樣的自己太狼狽了,跟個小醜似的,而且自己還欠了債,他不想連累到唐第安。

到了租房子的地方一看,才發現是一個地下車庫隔出來的一個個小房間,帶他進去的是個小老太太,體型微胖臉圓圓的,邊走邊看自己身後的岑木木,臉上還帶着說不出來的笑,走到裏頭已經很黑了,外面是大白天,但地下車庫只有邊上幾個天窗,所以很暗。

這是那個小老太太停在了一個小格子房門口,這就是岑木木的房間了。

轉頭看岑木木手裏拎的大包小包,還算善意的提醒他:

“你東西都放好了,貴重的出門帶身上,記得把這門的鎖換了。”

岑木木點頭,跟老太太道了謝,準備進去,老太太卻欲言又止,看着岑木木漂亮的小臉還是開口了,半隐晦道:

“小夥子你晚上要是沒事就別出來。”

岑木木有些疑惑,小老太太皺眉:

“這兒有的租客,不太好......”

也只能說到這裏,砸了砸嘴,離開了。岑木木進門,只有一張鋼絲床孤零零的躺在中間,放下行李開始整理東西,電話又開始震動。岑木木擦了擦手拿起手機,還是唐第安。

岑木木打開短信,全部都是他發來的,從問今天是不送外賣了嗎?到問自己怎麽了,然後問自己在哪裏......岑木木專注的看每一條信息,心情沉重又悲傷,昨晚因為唐第安的一個吻那麽開心,現在卻再一次過上了這樣沒着落沒希望的生活。

岑木木關了手機,把行李箱裏的鍋和外賣盒都拿了出來,衣服只有一個袋子,剩下的全是送外賣要用的東西。

忘了把床單也收拾出來,馬上要出門買,可是自己身上只剩下幾百塊了,這裏要押一付三,岑木木想着之後要怎麽去賺錢,一個月,五十三萬,把全身器官都賣了可能也很難湊齊。

剛把小屋子的衛生打掃幹淨,那個老太太又來了,神情古怪地看着岑木木,岑木木怕她要漲價,心裏一緊,眼神緊張的看着她,小老太太撇嘴:

“小夥子你有個朋友姓唐嗎?”

唐第安?岑木木沒反應過來,小老太太一看就是到外面那兩人說的是真的,更加沒耐心了:

“還以為是什麽流落街頭的孤兒呢,結果是離家出走的有錢人啊,別介啊,我們窮人經不起這麽鬧。”

老太太離開了,岑木木站在門口一頭霧水,直到兩分鐘後從外面走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岑木木整個人都呆了,看着那人走近自己,眉頭緊鎖,岑木木下意識的往後退。

“躲什麽?”

唐第安走過去就進了小房間,把岑木木也拉了進去,反手把不結實的木頭門關上了。兩人在慘白的白熾燈光下無言的對視。唐第安看着岑木木被吓到的樣子笑了笑,環顧一下四周,對着岑木木就是不客氣的揶揄:

“家徒四壁啊?”

岑木木抿嘴,不知道怎麽回答他,還沉浸在見到唐第安複雜的心情,就那樣呆呆的看着面前那人,心裏的難受和委屈突然無法附加。唐第安低頭看岑木木的樣子,伸手就把人摟過靠近自己,低頭真真正正的印上他的嘴唇。

唐第安用力吮吸了一下之後放開,岑木木的嘴唇有些水紅,整個人怔愣住,唐第安再次親了親他的額頭,用低啞的聲音說道:

“好了,蓋了章了,現在要對你負責了。”

岑木木反應過來的時候終于被吓到,退後一步,不自知的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知所措的看着唐第安,唐第安已經開始篩選他的東西,打開行李箱在收拾,岑木木這才想到,說:

“你,你在幹什麽?”

唐第安蹲着收拾行李,頭也不擡,反問你真的要住這兒?岑木木說了嗯。唐第安嘆氣,又站起身,走了兩步再次摟住岑木木,問,現在清醒了嗎?

岑木木點頭,自己一直很清醒啊。唐第安笑了:

“那就是能談談了。”

岑木木再次點頭,雖然不知道要談什麽,唐第安低頭認真凝視他的眼睛,問:

“你喜歡我嗎?”

岑木木瞬間呼吸急促了,用力咬着下唇不說話,唐第安安靜的沉默着等他回答,好久岑木木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低頭了,唐第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喜歡嗎?”

這時他看到岑木木小幅度的點點頭,臉不知道紅成了什麽樣子。唐第安點頭,公事公辦道:

“好的,那我也喜歡你,所以我們現在能交往嗎?”

岑木木覺得自己一輩子的幸運都用在了這幾秒,可是他不敢說話,總覺得像是夢一樣,幸福又沉重,終于和唐第安對視,想從他眼裏找到一些破綻,或許是騙自己,或許是開玩笑。唐第安強勢道:

“不說話,也就是默認了?”

岑木木還是不說話,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唐第安看着自己特別親呢的眼神裏,感覺整個人都松松軟軟的。唐第安的手往下,抓住了岑木木的手,擡起來給他看:

“既然交往了,那我就不能放着你不管了,我不準你住這兒。”

語氣強勢又霸道,岑木木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唐第安,可是他整個人都恍惚着,始終不相信唐第安說喜歡自己,交往,怎麽就這樣了呢?

陳念祖看了看後視鏡,呸了一聲,覺得真是眼不見為淨,明明是自己的初戀,現在跟自己發小手拉着手跟個小媳婦兒似的,太憋屈了喂。

唐第安打開後座和岑木木進去,岑木木的嘴巴還嘟着,在生悶氣,自己還沒住老太太就無緣無故扣了一個月的租金,讓他很憂傷。

“去名城。”

陳念祖搖頭,自己還真是司機了......

唐第安在名城的公寓很大,一百八十平,三四個卧室,唐第安回頭和跟在後面明顯木讷了的岑木木道:

“你住第二間,第一間是我的,我以後都陪你住。”

岑木木擡眼看唐第安,兩人之間保持一米的距離,乖巧的點頭,唐第安心裏癢癢的,走近一把抱住有點木讷的岑木木,親了親他的側臉,岑木木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唐第安在他耳邊輕聲道:

“你現在是我男朋友,知道了嗎?”

岑木木在他懷裏輕輕點了點頭,唐第安又道:

“所以你不要怕我,也不要那麽客氣。”

岑木木還是聽話的說好。

唐第安有些憂心,覺得要把岑木木的行為語言糾正過來有點艱難。兩個人把岑木木的屋子收拾好,岑木木在廚房收拾廚具,唐第安在外面安靜的呆着。

岑木木出來,眼神亂飄,唐第安一把捉過他,兩人坐在唐第安在裝修時特地要求的吧臺前,給他倒了一杯水,然後等待的看着岑木木。

岑木木心裏糾結,他不想讓唐第安知道自己的現狀,可是唐第安明顯不想放過自己。岑木木端過杯子一口氣把裏面的水喝光,終于鼓起勇氣看着唐第安。

“我媽媽把房子賣了。”

唐第安點頭看着岑木木眼裏折射着吧臺上明黃的燈光,小眼神跟小鹿一樣怯怯不安的樣子,唐第安開口:

“還有嗎?”

岑木木抿緊嘴巴搖頭,沒有了。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幾天前,自己該多麽高興,唐第安居然也喜歡自己,還讓自己和他住一起。

岑木木好久沒有睡這麽舒服的房間了,洗完澡把憂心的事情暫時都忘了,躺在大床上打着滾,看着窗外的高樓大廈,覺得真的太不可思議了,唐第安就在自己隔壁,怎麽都睡不着。不知自己發呆發了多久,忽然有人敲門,唐第安的聲音響起:睡了嗎?

岑木木連忙蓋好被子,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說還沒有。屋裏只開了很暗的夜燈,唐第安開門進來,細碎的燈光包裹着他高大的聲音,就這麽直直的走了過來。唐第安走過來看到岑木木全身蓋的嚴嚴整整的,一雙大眼睛帶着微微笑意的盯着自己。

唐第安坐到床邊,低頭和木木對視,聲音是自己難以想象的溫柔,伸手拂了拂他額角的碎發:

“怎麽還不睡。”

岑木木感覺自己都快融化了,唐第安實在太溫柔了。也不知怎麽的自己就大膽了。手從被窩裏伸出來抓住了唐第安放在自己臉頰邊的手,說在想你。臉上帶着調皮的笑意吟吟,唐第安揚眉,說了聲哦?岑木木剛想點頭那人就伸手把自己臉上的被子撥了下去,整個人俯身仿佛都壓在岑木木身上,突然面對面考得很近。

岑木木緊張的呼吸,看着離自己就幾厘米遠的唐第安又羞又躁,唐第安開口,氣息都打在岑木木鼻息處:

“想我就親我一下。”

眼神裏帶着赤裸裸的逼迫和勾引,岑木木鬼迷心竅的伸手摟住唐第安的脖子,閉上眼仰起腦袋親了上去。這次才真的感受了一下什麽叫吻。岑木木只是把嘴唇印上去,唐第安在他親上去那秒就反客為主毫不猶豫的打開了岑木木的嘴巴,兩人嘴唇想貼舌尖相抵,溫存暧昧的差點讓岑木木哭了出來。

唐第安壓着人親了好久,岑木木氣息都不穩了,整個人軟綿綿的才放開了他。唐第安松開底下的人,看着岑木木眼神都是迷離的,問:什麽感覺?

岑木木一下就看進了唐第安眼睛裏,帶着撒嬌和羞怯,輕聲說:很舒服。

唐第安差點沒忍住。

今天唐第安的專業聚餐,也叫上了幾個學長學姐,喬夢雲來了,還帶了言筱。大家在長桌的兩邊坐着,幾乎每個人都知道言筱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也特別善解人意的順水推舟,就讓言筱坐唐第安邊上。

唐第安沒怎麽在意,和瞿小亮在聊今天課上老師說的板材問題,就聽到一個挺鬧騰的學長站起來,端着杯子朝言筱道:

“校花啊,難得來聚個餐,學長敬你一杯。”

餐桌上的氛圍熱烈自然,大家都看着言筱,言筱表情有點為難,左右看了看,眼波流轉的朝着那個學長軟着聲音道:

“學長,我不太會喝酒。”

那學長扯着聲音:

“不行!不然你找個人替你喝。”

言筱抿嘴,臉上帶着紅暈,柔弱的樣子全桌的男生恨不得都幫她喝了。她端起杯子朝背對着他的唐第安,拍了拍他的手臂,唐第安轉過頭,看了看言筱又看了看她手裏的杯子,感覺到全桌人的視線,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端過杯子一飲而盡,繼而繼續回頭,全桌人都在起哄,言筱臉紅的沒邊,眼神裏的東西是個明白人都能看清楚。

言筱輕聲說了句謝謝,接着桌上接二連三的人都來敬她酒,紛紛助攻,女孩兒雖然表面上是害羞的,可是神情之間都是喜悅,唐第安替她喝了三杯之後站起身,看了眼全桌整桌都在看戲的同學和學長學姐,拉起椅子出了位置:

“我待會兒還有事,你們繼續吧。”

說着就要走,喬夢雲連忙出來拉住他,說:

“你走了言筱怎麽辦?晚上讓女孩子一個人回家啊?”

唐第安徹底不耐煩了,他不問不理那麽久了怎麽還有人跟個狗皮膏藥一樣下套子的粘着自己,他聲音不小的看着喬夢雲:

“現場這麽多男的誰不能送?她和我有什麽特別的關系嗎?”

眼神裏明顯的有了冷意,這麽一說言筱整個人都尴尬了,臉色讪讪的,有同學圓場,說唐第安你就紳士一點嘛。唐第安嘆了口氣,把目光轉向整張桌子的人:

“我得回去陪我對象,對別人太好他會生氣。”

說完看也不看衆人就離開了包廂,留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再而全都看向差點快哭出來的言筱,言筱面子被駁了,拉着喬夢雲捂着嘴巴也出去了。

那些男生也是面面相觑的有些尴尬,敢情自己剛剛都逼着唐第安出軌呢,難怪到後面他臉色都不好了,喬夢雲也是,建築系的聚餐帶個新聞學院的來幹嘛。

唐第安出了包廂沒有直接回去,去了旁邊的商場找了甜品店,買了好多甜品,打包的時候讓服務員不要裝在一起,每一個都分開來放,還問了人家好多問題,能放多久,哪種味道最好吃,可不可以加熱......服務員小妹紅着臉一一回答他那些問題,問是不是帶給女朋友的,唐第安一愣,揚眉點了點頭,也算是,女朋友吧。

到了公寓下了電梯,有些憧憬看到岑木木的樣子,特地沒有自己掏鑰匙開門,按了門鈴,可是好久都沒有人過來應門,看來是不在家了,已經晚上八點了,岑木木今天生意這麽好,送外賣送到現在?唐第安自己開了門進去打開燈,果然是不在家。

把甜品都一個個拿出來放到冰箱,洗了澡等岑木木回來,這種有些期待的等待,似乎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還不賴,唐第安靠沙發上看着書想。

可是快到十一點,岑木木還沒有回來,唐第安開始擔心,不可能是去送外賣了,打電話過去,岑木木接了,卻是壓着聲音的:

“喂,唐第安。”

唐第安皺眉,那邊聽起來有點嘈雜,而木木像是偷着在接電話。

“嗯,你怎麽了?還沒有回來?有事嗎?”

“沒有,我找了一個新工作,要很晚下班的。”

唐第安懸着的心這才放下來了一點,問,你在哪裏?我去接你。

岑木木連忙拒絕:

“不用的,我騎電動車來的。”

唐第安沒準備跟他商量,找工作不告訴自己就算了,還老晚回家:

“告訴我。”

那邊的岑木木才吞吞吐吐講了自己在的地方,唐第安一開始沒聽清還疑惑,到後面又是驚訝又是生氣,還沒等他說完,那邊似乎就有人斥責岑木木,他連忙挂了電話。

唐第安拿着手機愣了半晌,他去賭場給人家洗牌?長進啊,外賣小哥直接變成了荷官,這個跨度有點大。

岑木木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怎麽去還那五十幾萬的債,後來還是通過自己小時候的經歷想到以前跟着岑小繁進過各種賭場,他被別人抱着在邊上看母親和一桌人賭博,每次母親活着其他人贏了錢都會從厚厚的一打錢裏抽幾張給邊上洗牌的人。

後來才知道那是彩頭錢,牌洗的好讓他贏錢了,他就會給荷官彩錢。岑木木從小耳濡目染,岑小繁有時候窮的實在沒辦法去賭就教岑木木怎麽洗牌、怎麽換牌、怎麽偷牌,所以岑木木找了一家三流賭場,把手裏的活給賭場的人一看,那人讓他下午就來工作。

而且岑木木長得好,給他安排的都是堵大錢的那些個包廂。

一下午岑木木已經拿了七千多塊錢彩錢,現在在一個新開的局,本來要下班的時候突然就一群人來了,為首的那個看起來像大姐大的女人指名要岑木木當荷官,所以他只能呆着。

這個女人已經輸了好多錢了,肯定恨死自己了,還是她點名讓自己來給洗牌的,不過她面上毫無波瀾,岑木木也就安靜的洗着牌。

這局特別大,每個人幾乎把自己全部的籌碼都壓上去了,女人對面的男人興奮的眼睛都紅了,這女人點了根煙,翻了第一的第一張牌,A。

岑木木的心髒也怦怦直跳,如果她贏錢自己肯定能拿好多彩頭,因為在發牌的時候岑木木偷看了一眼,給女人的其中一張是黑色A,而女人翻出來的這張是紅色,也就是說,她最起碼已經是A的對子了。

女人的第二張翻出來,是紅A,桌面上幾個人都淡定,不就是對子嘛,有人是兩張同花,有人是兩張連牌,現在最激動的只有岑木木,他眼睛都亮了,這是自己發出來的最好的牌了,三張居然是同一個字母,還是最大的。

女人幽幽的吸了口煙,翻了第三張,其他幾個人的臉色一下子灰了,岑木木打心眼裏高興,因為這女人一直在輸,這一把全部都贏了回來,終于看到她嘴角有了點笑意,輕輕轉了臉看了眼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眼神明顯喜悅的岑木木,輕笑一聲,從桌子抽屜裏拿了一沓錢,遞到岑木木面前,整個人散發着慵懶的氣息:

“拿去。”

一沓就是一萬啊,岑木木的小心肝直跳,還是不确定這女人會給自己這麽多,頓了十幾秒,女孩擡了擡下巴,讓他拿,他才伸出手把錢拿了過來,旁邊其他圍觀的人全都在羨慕。

最後一幅打完,女人周之前說下次還點他,岑木木立馬鞠躬了說好的謝謝您。

等包廂裏的人都出去了,岑木木才出去,一看就看到靠在走廊牆壁上的人。唐第安轉頭過來,言語調侃道:

“小荷官下班了?”

岑木木看到唐第安心情立馬更好了,三兩步蹦過去就抱住了他,唐第安故作嫌棄道:

“走開走開身上煙味兒那麽重。”

嘴上這麽說手裏動作把人抱的更緊,岑木木卻當真急了,連忙擡起頭認真的看着唐第安說:

“不是我吸的,是包廂裏的人。”

唐第安看着他不說話,把抱着人腰的手放開,還穿小馬甲,白襯衫,下面的褲子還那麽緊,岑木木的小身條給人一清二楚看了去,這下唐第安認真的皺眉了:

“當荷官都需要穿成這樣嗎?”

回去的路上唐第安頻頻看向坐在副駕駛的岑木木,讓岑木木緊張的正襟危坐。兩人之間的氣氛是詭異的安靜,不是危險、也不是暧昧,是橫亘着等某一個人說話的等待,唐第安把車開進車庫,熄了火,車庫裏只有車裏駕駛室亮着一盞藍盈盈的頂燈。

唐第安也不下車,岑木木的衣服還沒換下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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