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這也行嗎
失去了頭顱的殘缺軀體跪倒在地, 腥熱的鮮血從傷口處噴灑而出。姜息迅速拉着池念往後撤了一步,避開了灑落的液體。
剛才的一切驚險刺激,卻也不過是兩三秒鐘的事,人皮風筝落地以後的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 以至于她們都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半晌, 有人顫聲道:“這……這風筝根本就放不起來!漏風的風筝怎麽能放……”
衆人驚呆。
剩下十四個人,幹脆手心手背分成七人一組, 池念跟姜息恰好分到了不同組裏。
池念那組剩下她跟齊思思兩個人, 要決出一個人去跟對面組的輸家繼續石頭剪刀布。
齊思思站在池念對面,憋了滿眼眶眼淚,已經開始提前害怕自己會輸, 卻聽池念突然問:“你出什麽?”
齊思思愣了一下,哆哆嗦嗦地擡眼看她,“池,池小姐?”
池念朝她笑笑,玉色的纖細手指晃了晃, 說:“我一會兒會出剪刀。”
淺色的眸子神情平靜, “要贏我的話, 你最好出拳頭。”
“你這是幹什麽!?”任盼說, “思思別聽她的,我看她是故意要坑你!”
齊思思看向池念, 面露猶疑,“池, 池小姐, 你是想到什麽辦法了嗎?”
池念沒多費口舌, 只懶散地轉了轉手腕,說:“來吧。”
是有幫人的意思, 但沒必要想着幫人還要跟人解釋。
齊思思看看任盼,又看看池念,最後咬了下唇,閉着眼出了個手勢
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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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有人驚訝地抽了一口氣,齊思思睜開眼,看到池念确實出了剪刀。
小姑娘當即滿臉感激,眼淚直接掉了下來,“謝,謝謝你!”
“我輸啦。”收了手,池念回過頭,“那邊是誰輸了?”
話音落下,對上身後站着的姜息。
物理老師伸手指了指姜息,“是她,她輸了……”
池念仔細看了看姜息,覺得她眼神裏倒是沒有輸拳的不滿,“看來姜老師的運氣也不太好。”
姜息看她一眼,卻說:“我出剪刀。”
池念眨了下眼,“那我出拳頭可以嗎?”
“可以。”
幾個闖關者圍着觀看,等着看最後的結果。
白大褂的衣角被扯起一些,姜息伸出手
拳頭。
而池念出了剪刀。
圍觀的幾個人愣了愣,一時都沒看懂這古怪的操作。
池念朝姜息笑笑,“輸一場石頭剪刀布而已,皺什麽眉。我要是真的不行,到時候姜老師幫我一把也行嘛。”
話這麽樂觀地說着,實則剛剛目睹了人皮風筝的速度,人人都知道萬一真有什麽,恐怕旁人什麽都來不及做。
垂眼簡單活動了一下手腕腳腕,池念擡步往人皮風筝那邊走過去。
衆人的目光緊緊跟随着,只見少女步履悠閑地走到那可怖的風筝旁邊,白玉指尖捏住了風筝沒被鮮血染到的一角,單手把風筝拎了起來,拖着扔到遠離血水的空地上。
然後撿起來風筝線,在掌心繞了一圈。
“池小姐!”一邊的周彤出聲提醒,“這樣握線的話,一會兒可能會不好調整……”
池念繼續把線繞完了一圈,“沒事。”
話音落下的同時,手腕猛地一扯,趁着一陣風,把風筝送到了空中。
跟剛才一樣,人皮風筝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叫聲,且伴随着叫聲迅速長出了密密麻麻的小孔。
齊思思有些密集恐懼症,現在看着只覺得呼吸都不順暢了,緊緊攥着身邊周彤的胳膊,然後倏然叫了一聲。
跟剛才一樣,風筝開始下落了。
幾乎是同時,有個身影從她身側沖了出去。
姜息一手扯在風筝線上,生生把即将墜落的風筝扯得在空中多頓了一秒,而同一時刻,池念旋身擡腳踢過去,直接一腳把将落地的風筝重新踢回了空中。
衆人一愣,都沒想到還能這樣操作。
“這,這也行嗎?”
好像是要回答闖關者們的疑問,眼前光屏的十五分鐘倒計時卡頓了一下,開始繼續倒數。
說明這方法确實可行。
巨大的人皮風筝在空中翻飛,底下的少女身姿如風,還抽空沖姜息眨了下眼。
周彤眼睛一亮,反握住齊思思的手,“池小姐果然有辦法!”
但轉念一想,又擔憂地,“可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平時說起來不算長的時間,此時卻顯得額外漫長。
就算要不斷重複同樣的方法,把風筝踢起來保持十五分鐘不落地,也是很難實現的事。
衆人都是一樣的想法,緊張地看着池念動作,只覺得每一下都很驚險,不由擔心過一會兒沒力氣或者是失誤了該怎麽辦。
可面前的場景再一次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并非是無目的地動作,只見池念扯着線踢起風筝,三兩下靠近了草坪旁的一棵樹。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池念已經飛身一腳過去,直接把風筝送上了到了樹冠。
那棵樹生的并不算高大,但枝葉茂密,人皮風筝從樹冠上過去,直接被卡在了三根樹枝之間。
不動了。
……
“???????”
闖關者們張大了嘴,看着眼前依然在倒計時的光屏。
又轉過頭,看向穩穩挂在樹冠上的人皮風筝。
怎麽說。
确實……
是沒落地。
草坪上一片安靜,池念握着手裏的風筝線,靜靜看了一會兒,幹脆盤膝坐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頭頂上還懸着個滿是窟窿的人皮風筝,陽光明媚的午後,身穿制服的神顏少女,這風景完全能直接拍下來做春游的廣告圖。
姜息擡步走到了池念身側,眸光從池念的腳踝掃過去,皺了下眉,擡頭看向樹上的人皮風筝。
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十五分鐘倒計時結束,廣播裏傳來聲響
“池老師成功完成風筝教學任務。”
這話一出,不只闖關者,在場的育才中學的師生們也都瞪大了眼。
池念松開掌心繞着的風筝線,試着轉了轉再次腫起來的腳踝,正思索着怎麽起身,一只手探到了她眼前。
蒼白的皮膚下,漂亮的骨節纖長而明晰,透着點沉穩的力量感。
姜息的手。
眨了眨眼,池念擡頭看向姜息,彎眸笑開。
她伸手過去,到一半才發現指尖不知什麽時候沾到了些血跡,于是頓了頓,打算擦幹淨再伸出去。
但先她一步,姜息已經把手追了過來,指節收緊,把她微涼的手指收進了掌心,随後往回将人拉起了身。
拉起來之後松了手,姜息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看池念。
看着池念似乎無礙地走了幾步,才又收回眼神,繼續往前走。
池念跟在後頭,“去哪兒啊?”
“洗手。”
池念幾步跟上去,問,“那一會兒能不能再去個地方?”
清涼的水沖在手上,姜息垂着眼,仔細把掌心的血漬沖洗下去,“哪裏。”
池念站在她身邊,跟着她動作乖巧地洗手,說:“教務處。”
·
後頭就容易了許多,老師們紛紛效仿池念的方法,都把風筝插到了樹上。
一個下午的放風筝活動就這樣有驚無險的過去。
等帶領學生到食堂吃過飯,馬上便又是夜晚。
·
周彤跟任盼呆在宿舍裏,緊張地盯着門口的方向。
政治老師和體育老師就是在夜裏出事的,而現在眼看就又要入夜了,如果真的是按紙條數量,馬上要遭殃的便是她們。
齊思思雖然也很害怕,但還是說要留下來陪她們,但被周彤拒絕了,推出了門。
齊思思自己也是個膽小的小姑娘,就算留下來也只有跟她們一起擔驚受怕的份。
“小盼,”周彤看向一邊正不停咬着指甲蓋的任盼,“你在想什麽?”
任盼迅速回她,“沒什麽。”
周彤覺得任盼從剛才開始就不太對勁,但轉念一想,現在這個情況,說不定馬上就要被索命了,不對勁那才是正常的。
頭頂像是挂着一把刀,卻不知道到底什麽時候會突然落下來。這滋味實在是煎熬的可怕。
周彤坐在床邊,把一件衣服反複疊好又撐開,如此十幾遍以後,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周彤和任盼都是渾身一震,萬分緊張地看向了門口的方向。
互相對視一眼之後,周彤壯着膽子湊到了門口,“誰……誰啊。”
“我。”
清甜柔軟,拖着小小的尾調。
是池念的聲音。
周彤迅速開了門。
确實是池念站在門外,身邊還站着一臉繃帶的姜息。
周彤見她們來了,不由驚喜地,“池小姐!姜……姜小姐。”
她下意識覺得池念可能有什麽辦法,馬上讓開身子讓她們進了門。
而等池念和姜息走進來,周彤才發現池念手裏拎着個箱子。周彤看着,覺得這箱子看起來好像有點眼熟。
池念把手裏的箱子扔在地上,彎腰打開,裏頭裝着滿滿當當的東西。
周彤看了一眼,驚訝地瞪大了眼。
箱子裏裝的居然是她們白天收繳的那些紙條。
周彤訝異地看着池念,“池,池小姐,你這是……”
池念擡眼笑了笑,慢條斯理地解釋道:“有答案的紙條在另外的箱子裏,這些都是沒用的。”
“已經到這時候了,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我想你或許會願意試一試。”
周彤看了看池念,又看向箱子裏的紙條,一時有些茫然,“試一試……試什麽?”
池念回身看了看,從桌面拿起個東西,遞給了周彤。
一個火柴盒。
這些紙條上面寫着衆人看不到的詛咒話,而收繳紙條最多的監考老師會被襲擊。
那如果,詛咒紙條全都被燒完了,全都消失了呢?
或許沒有用,但或許,又是一線生機。
周彤迅速點了點頭,怕在宿舍裏不好操作,她喊上任盼,迅速把裝有紙條的箱子拖到了宿舍樓下的空地。
夕陽眼看就要落山,只餘下一線深橘色的光。
一個火柴扔下去,大火瞬間燃起,明亮熱烈的火光同遠處的橘色融為一體。
等紙條快被燒完的時候,廣播裏再次傳來教導主任的聲音
“周老師,任老師在學校內玩火,請自行清理現場,罰半個月工資!”
周彤和任盼緊張地聽完了,大大松了一口氣。
只是這點懲罰,到底是比變成白骨強了太多太多。
“池小姐,姜小姐,真的太感謝你們了!”
任盼站在一邊,沒說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始終有些不自然。
廣播聲突然響起:“池老師,姜老師擅自進入教導處,請池老師立刻前往教務處!姜老師監督周老師任老師清理現場後再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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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晚些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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