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薔薇
第一反應是碰上了戀母癖, 第二反應明白還是個心理變态。
池念背靠着牆癱軟在地上,面無表情地看着面前的惡靈。
惡靈走到牆邊,将暫時失去行動能力的少女扛起來,一邊神經質地嘟囔着:“您以前總是……總是不喜歡我收藏娃娃, 可是您看, 到了最後,只有它們還衷心地陪伴着我, 也只有它們的美麗是永恒的……”
池念凝着惡靈露出來的一截白骨脖頸, 思考了一下修眉刀大概対這東西造成不了什麽傷害。
收回了眼神,池念擡眼掃向房間裏的環境。
這房間是在三樓的角落,房間的門此時正處于被鎖的狀态, 不過她左手的衣袖裏放着這間房的鑰匙,是通過之前二樓房間的編號推測出來,從女仆的鑰匙串上拿下來的。
不過現在要動作都很困難,要直接開門逃走是沒辦法實現的。
眸光轉動,落在房間牆上的一張畫作上。
那張畫作離得有些遠, 且恰好被骨架男人擋住了光線, 整張畫隐在燭光沒能照到的黑暗裏, 只大概看得出是個穿着華麗衣裙的女人, 胸前有一朵正盛放的薔薇。
等到骨架男人讓開幾步,燭光穿過, 那張畫的全貌終于顯現出來。
畫上的女人有着一張貴婦人獨有的精致面容,黑色面紗遮了三分之一的臉, 而餘下的那點上頭盡是矜傲, 驕縱, 嚴厲。
優雅華貴,高高在上。
女人并非是直面着畫面外, 而是稍稍側坐的姿勢,因此一側臉頰上柔化了光影,從而減少了些許盛氣淩人的感覺,又生出幾分女主人的大氣與溫和。
是一幅非常生動的畫,沒有落款,但畫作的顏色風格看起來很熟悉。
跟之前在旅店走廊看到的那一幅畫非常相似。
骨架惡靈一路将池念扛到了手術床邊,扶着少女坐下來,“不要着急,馬上,馬上我就讓您擁有永久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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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突出的爪狀手撫摸在一旁的刀具上,似乎在考慮先用哪一把。
池念端坐在手術床上,安靜地瞧着惡靈埋頭挑選可怖的利器,面色卻淡漠得像一潭深水。
縱然此時已經完全淪為了刀俎下的魚肉,淺色的眸子裏卻毫無懼色,只在惡靈先選中了一把尺寸較小的手術刀,剛剛要拿起來的時候,突然冷聲道:“丹尼爾。”
正埋頭摸到刀具的惡靈動作一頓,擡頭看向沉默了許久的少女。
池念眯了眯眸子,揚聲重複了一遍:“丹尼爾。”
惡靈一愣,手裏的刀放回了金屬推車上,“你……你叫我什麽?”
“你怎麽會,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是那些女仆?不,不可能,她們不會告訴你我的名諱……”
池念垂眼看着惡靈,緩聲答道:“我是你的母親,怎麽會不知道你的名字?”
其實是因為旅店走廊裏挂着的那副畫。
走進莊園的時候池念便發現,這處莊園同那副畫裏的模樣很相似,而從那副畫作畫的角度來看,恰好就是從這邊的窗口望出去的景象。
現在再見到房間裏跟那張畫筆觸相似的畫作,足以說明旅店那張畫上署名的丹尼爾,很可能便是面前的惡靈。
收起了臉上病态的笑容,惡靈歪着頭,露出了猶疑不定的神情。
燭火搖曳裏,少女半面臉頰浸在暗色裏,半面是柔軟的慈悲,半面是冰冷的審判,“丹尼爾,你太讓我失望了。”
人類是具有高級神經調動能力的生物,這意味着人們可以做出各類表情,以此表達各種情緒,而只要利用好這一點,所傳遞出來的感染力可以改變許多東西。
譬如兩個人明明相貌不同,卻可以通過神情的相似使人産生熟悉感,以至于兩個人非常相像的感覺。
優秀演員的必修課。
恰如此時此刻,少女的五官明明跟畫上的貴婦人并不相似,在神情上卻恍若完美的如出一轍。
惡靈瞪大了眼珠子,有些恍然地後撤了一步,愣怔地看着坐在眼前的少女,“你,你……”
要壓制一個瘋子,用正常人的手段可能困難重重,但如果用同樣瘋子的手段,或許反而會容易許多。
“但是丹尼爾,我沒有想到。”池念勾唇笑了笑,烈焰般的紅唇,揚起的角度優雅且冷酷,“過了這麽久,你居然變得如此軟弱,并且……”
目光落在一旁的洋娃娃上,語調逐漸嚴厲,“還依然如此依賴這些無用的東西。”
膨起的骨骼頹然垂了下去,惡靈難以置信地瞪着眼,在接連的話語裏縮起身子,完全失去了一開始的嚣張氣焰。
“不是的!不是的母親,我已經非常努力了!”
惡靈沖到窗前,一把将紅絲絨的厚重窗簾扯得更開,神情激動地指向外頭月光下的莊園,“您看,我把我們的莊園打理得多麽棒……”
“那也改變不了你是個內心軟弱的人的事實。”
“不……不……不是這樣的……”
惡靈瘋狂晃動着頭,“対了,対了!我的心也終于不同于往日,都是為了讓您喜歡……我一直留着,我留着您最喜歡這朵薔薇,丹尼爾最聽您的話了!”
惡靈扯開了胸前僅剩的襯衣,露出了白骨橫生的左胸膛。
那裏的血肉已經被突出的白骨刺破,不斷溢出污黑的腥血,但在污穢的液體與肉塊之間卻埋着一顆正閃閃發亮的心。
一顆薔薇之心。
像是獻寶一般,惡靈往前幾步湊到池念跟前,将那顆心湊近了給少女看,“您看,我終于成功了,這是您親手種給我的,是您最喜歡的……”
池念沉默了幾秒,只冷冷問了句,“這又能說明什麽?”
惡靈一頓,徹底怔住了。
優雅沉穩的冰冷語調緩緩道:“一顆像花朵一樣的心,能有多堅韌呢?”
這句話落下,面前惡靈的神情徹底發生了變化。
“您是說……您是說……那您的意思是說我……難道我可以放棄它嗎?”
池念輕輕眯了眯眼。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一顆薔薇花一樣的心髒似乎并不像看起來那般美好。
猩紅的花色一路蔓延出了心髒本身,不知名的血色荊條沒入了惡靈的骨肉,難以想象這樣一個東西放置在體內究竟是會帶來怎樣的感覺。
但必然不會是什麽美好的感覺。
甚至可能是無盡的痛苦。
池念再次仔細看了看面前的骨架男人,敏銳地發現了出現在男人癫狂眼底的一絲複雜情緒。那是一種近似于期盼的眼神,仿佛并不対剛才聽到的話感到反感,反而是渴求着她繼續說下去。
……
或許這不是一個戀母癖患者,而是一個因為過分渴求母愛,被壓迫到癫狂的人。
“是的。”
凝着惡靈臉上的表情,池念道:“我允許你放棄它。”
“丹尼爾,你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你需要去追尋自己的東西,而不是繼續在我的陰影下茍延殘喘。”
骨架惡靈睜大了眼,不敢置信一樣地久久呆愣着,那張帶着皺紋與衰老的臉上神情驟變,像是什麽長久以來的信仰徹底崩塌了,最後卻變成完全解脫的狂喜。
随後惡靈突然動作起來,将呈白骨狀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胸膛,一把攥住那中央的東西,生生把那一顆薔薇之心扯了出來。
一切發生地太快,當薔薇心髒的花紋在掌心綻放的時候,面前的骨架惡靈已經徹底癱倒了下去。
池念垂眼看着被惡靈放到掌心的那顆心髒,輕輕動了動指尖。而薔薇心髒下的荊條像是有生命力一般,往下纏繞上少女白玉的指尖,引發一陣細微的癢,同時感覺流失的力氣在慢慢回歸。
卻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不輕不重的三下,随後是一句語調輕飄飄的,“丹尼爾,你在裏頭做什麽?”
“你不回答,那麽我就要進去了。”
咯吱咯吱的摩擦音響起來,是門鎖被卸掉的聲響。
踢開了屋門,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的男人走進了屋內。
男人頭上扣着一頂魔術師帽,臉上則戴着半張乳白色面具,進入屋內之後,面具底下露出的灰白色眼睛瞪了瞪,有些驚訝地看向地上蜷縮的骨架惡靈。
“啊。”
燕尾服側過頭,灰白色的空洞眼神朝向池念,目光從端坐的少女身上來回掃過,最後落在少女掌心的那顆心髒上,過于誇張的紅唇彎了彎,“是你做的嗎?”
語調很奇怪,嗓子被刻意掐着,像是矯揉造作的小醜逗笑觀衆時使用的技巧,聽不出裏頭的情緒。池念沒回答,看着突然闖入的陌生人拄着黑漆拐杖走過來。
“丹尼爾這孩子一向愚蠢,不懂的事太多,又因為有個不正常的母親,就連應該如何欣賞真正的美麗都不清楚。”
燕尾服站定在池念面前,塗着深黑眼影的眼睛湊近了対上池念的臉,“而關于欣賞美麗這一點,我比他在行很多。”
帶着白手套的手探了過來,“如此良辰,美麗的小姐,不如跟在下共舞一曲?”
極富紳士做派的行徑,很足以讓任何一位不谙世事的少女春心萌動。但面前的少女只靜靜看過來,并沒有将手放上來接受邀約。
池念笑了笑,“如果您剛剛沒有拿走那柄手術刀,我會很樂意答應。”
“啊,居然被您發現了……”燕尾服訝異地挑了下眉,手腕一抖,甩出了剛剛從金屬架上拿起的手術刀,“看來是我失禮了。”
将手術刀扔在地上,燕尾服咧開一個笑容,“有趣的小姐,這次我是真的想要與您共舞一場了。”
池念彎唇伸出手,輕輕放在燕尾服手上,随着燕尾服拉動的動作起了身。綴滿薔薇花叢的裙擺飄搖而起,在裙擺落地的瞬間,一柄刀刃落在了燕尾服脖頸上。
燕尾服頓住動作,“……小姐,您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池念彎眸笑笑,自燕尾服的袖口抽出了一把新藏進去的手術刀,收在了掌心轉了一圈,輕輕扔在地上,“只是恰好比您稍微快了一步。”
燕尾服聞言笑了聲,“哈哈,确實,不過像您這樣的小姐,難道真的忍心……”
話到一半,燕尾服驚訝地瞪大了眼,同一瞬間,少女手中的刀刃毫不猶豫地劃開了手下的皮膚。
脆弱的皮膚迅速裂開了一個大口,猩紅的鮮血噴湧而出。
燕尾服原本企圖偷襲的動作徹底停了下來,過大的失血量使他不得不迅速擡手去堵住傷口,滿臉不可思議地看向身前的少女。
池念站在窗口,朝燕尾服悠悠甩了甩手裏被染紅的刀刃,過分無瑕的臉上梨渦清淺,“抱歉,我的耐心并沒有您以為的那麽多。”
燕尾服進門之後一直維持着完美表情的臉上的終于有一瞬崩裂,迅速擡手扯下了左手的白手套。
在褪去手套的瞬間,那只左手倏然化出了幾條黑色的肢幹,柔軟得如同某種觸手,直直朝着池念襲了過去。
但在那些觸手碰到衣裙之前,一旁半合着的窗口突地打開來,寒冽的氣息來得突然,燕尾服迅速轉了身,但身後的衣角還是被劃出了一道裂痕。
燕尾服馬上轉回身,收起的觸手再次抖動開,又在看清來人的瞬間馬上頓住。
“您……”燕尾服後撤一步,脫帽俯身行了個優雅的紳士禮,“……好久不見,您怎麽有空來到這裏?”
一邊捂着大出血的傷口一邊行禮,另一只手還連接着正張牙舞爪的觸手,且出口的話裏都帶上了血泡音,實屬有些令人不忍直視。
高挑身影立在窗邊,滿頭銀發給暗色的房間添進一抹灼目的亮色,寬大的外套罩在線條優越的肩上,露出底端一節殷紅的旗袍。
池念眨了下眼,拎起裙擺走到姜息身側,“你來啦。”
“嗯……”答句的尾音稍稍頓了一下,姜息目光落在少女臉上,好像是晃了一下神,又很快斂下眉眼,“那個叫舒暖的闖關者說你不見了。”
“喔,她是不是被吓壞了?”
“嗯。”
“看來這位小姐是您的熟人,那我真是失禮了。”在旁的燕尾服插話道:“說起來,我聽說您被一位闖關者綁定了,一起進入了關卡,看來這傳聞是真的。”
姜息這才睨向一旁的燕尾服,又轉眸掃過依舊癱倒在地的骨架惡靈,“在關卡外私自抓捕闖關者,誰給他這樣大的膽子?”
燕尾服跟着回頭看了眼地上的惡靈,“确實,這樣惡劣的事件以前是沒有發生過的。”
燕尾服微笑:“尤其在您曾經管轄的那段時間內。”
沒人接話,看似平靜的氣氛裏,室內的溫度卻開始急劇下降。
“咳咳!”只覺得脖子上的傷口迅速落了層寒霜,卻沒有按照常理因為低溫被止血,反而大有被那股寒意繼續撕裂的感覺,燕尾服重重咳了幾聲,迅速狼狽地往後撤了幾步,“是我失禮了,我失禮了!”
淩冽的寒氣并沒有收斂,姜息無視了燕尾服聒噪的聲音,擡步走到骨架惡靈身邊。
燕尾服神色變了變,迅速追過去,“如果不是薔薇夫人死去的時候強行留下了那東西給丹尼爾,丹尼爾是不會變成這樣的,現在丹尼爾已經失去了心髒,元氣大傷,以後絕対不會再胡鬧了……!”
一道寒霜閃落,毫不費力地碾碎了惡靈裸露在外的一只胳膊。
燕尾服瞪大了眼,随即又稍稍松了一口氣。
明白這算是手下留情了。
“謝謝您。”
沒回燕尾服的話,姜息沉着面色徑自往門口走去,但池念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
指尖輕輕捏着姜息溫軟的掌心,池念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頸,“我被紮了一針,沒有力氣啦。”
被沒力氣的人劃爛了半個脖子的燕尾服緩緩回過頭:“?”
白玉的皮膚上落着個泛紅的小針口,傷處很小,卻額外紮眼。
眼看銀發女人回頭睨向地上已經碎了只胳膊的惡靈,且大有要再回去多補一腳的意思,燕尾服連忙往前趕了一步。
好在少女先一步拉緊了銀發女人的手,“你抱我走嘛,好不好?”
燕尾服默了默,捂着脖子笑了,“小姐,你……”
笑到一半,看着銀發女人當真伸手攬住了少女的腰,又把笑生生憋了回去。
原本姜息只是想攬着腰把人帶出去,但剛剛将手環過去,池念便從善如流地湊進了,将手攀在姜息肩上,輕車熟路地蜷進寬大的外套裏。
卡在腰間的手頓了頓,終究沒有把人推開。
絲絨夜幕之下,銀發女人抱着滿身薔薇的少女一躍而下。
夜風一瞬便将人擁滿,池念側過頭看着身旁極速掠過的風景,随後又把頭蹭進姜息懷裏,擡頭問:“所以,你以前是守域人嗎?”
“嗯。”
柔軟的發頂蹭在下巴上,有些癢,也有些過分親昵,姜息不自覺地斂了下眉,等着闖關者接着問下去,比如為什麽現在不是了,比如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池念什麽也沒說。
只在半晌安靜後,聽到少女柔軟散漫的清甜嗓音,“是什麽身份都沒關系。”
繼續道:“我知道你是姜息就夠了。”
平穩的呼吸稍稍頓了下,姜息随即感覺有只手探進了她外套衣襟的內側,才低下頭去,卻聽池念說:“姜老師,懷裏的東西是送給我的嗎?”
池念将尋到的東西拿了出來,是那把在雜貨鋪時候看過的小匕首。
先前姜息被舒暖遇到的時候,正是在雜貨鋪裏買這個小物件。
但也是不知出于什麽的一時頭腦發熱,根本還沒打算真的給出來,卻先一步被池念發現了。
不過已經被發現了,再掩飾也是多此一舉。姜息沒再開口,全然默認了。
但池念接着追問:“哪裏來的靈幣呀?你不會去打劫別人了吧?”
聲音裏帶着濃濃笑意,明顯是在故意調侃,姜息回她:“我是你麽?”
池念笑了笑,“說得不錯。我确實是想來反打劫一波的,不過比我想象中的麻煩好多。”
沒打劫到不說,倒是差點被留下了。
不過也不算沒有收獲。
池念抽出只手掂了掂掌心的薔薇狀心髒,“你說這個東西能換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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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尾服蹲在地上,用拐杖戳了戳地板上的惡靈,“醒了,丹尼爾,你還打算睡多久?”
“唔……”昏迷了許久的惡靈終于睜開了眼,恍惚地看了看蹲在身邊的人,“……喬伊斯?”
逐漸清醒過來的惡靈想要撐身起來,随即驚訝道:“我,我的胳膊怎麽!”
燕尾服“啧”了一聲,擡手把惡靈扯起來,“知足吧,只是一條胳膊而已。”
“這是怎麽回事……是誰……”惡靈瞪大了眼,“是那些守域人來過了嗎?”
“算是吧。”燕尾服站起身,拍了拍衣擺的灰塵,“我今晚倒是沒有白來,托你的福,看到了許多有趣的東西。”
“你到底在說些什麽……”
“都說我們曾經那位大人是最缺乏人情味兒的守域人,但我看,”回頭看了眼大開着的窗口,燕尾服眯起眼影濃重的眼睛笑了笑,“他們恐怕都是看走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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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也是被小太陽小念治愈的姜姜
晚安好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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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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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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