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鳳家
江南最是多雨,哪怕是數九寒天,也難免要來上那麽一場飽含了文人雅士所喜歡愛歌詠的細雨。
鳳家雖說只是容縣的首富,但在這江南一帶也是頗有名氣的,別說先有鳳氏一族先祖曾出過幾位大将軍,就是這一代的鳳家也出過一位文狀元。
這位文狀元正是鳳家現在主事的二小姐鳳初九,只是鳳二小姐自打出生就身體虛弱,甭說在外操勞,就是平日裏下地多走動都要喘個不休。
那一年也不知道她中了什麽邪,非要去京師裏考試,結果就以那殘破之身考取了功名。
當時的文帝本想給她個翰林編修的職位,可看她身體如此不濟,也只好打消了那個念頭。給了她個虛職,讓她回家将養身體,待來日大好,再為國家效力。只是這一養就是七年,如今鳳初九已經二十有二,身體還是老樣子,偶爾能下地走動,還需要人攙扶。
鳳家老太爺八十大壽,鳳家小輩們都從全國各地趕了回來,為的就是為這位老壽星拜壽。
鳳初九的身體一直是病歪歪的,整天的只能卧在床上,她的院落裏倒是沒有其他院子裏那般熱鬧。
壽誕的前幾天,老太爺帶着女兒,女婿就先是到了鳳初九的院子來。他看到孫女的樣子,就一個勁兒的抹眼淚。讓一旁的爹呀,娘呀的也跟着掉淚,都說孩子太聰明了,準是在這上面折了壽,所以身子才會不見大好。
老太爺又是數落了一頓自家女兒的郎君,生養了個女兒不頂事,還要他二孫女來操勞這個家。
老太爺今年八十了,身子骨還硬朗,場面上有鳳初九,後院子裏的大事由老太爺來定奪,小事就交給了鳳初九的親爹來打理,一家子倒也算是和美安樂。
鳳初九的娘鳳瀾是老太爺唯一的女兒,女人為人倒是忠厚老實,可惜不是經商的料,有一房正位夫婿,還納了一房郎君。
大女兒是郎君所出,還有個小兒子也出自這房,而正房夫婿只有一個女兒,便是這體弱多病,卻很是能幹的鳳初九。
老太爺愛這二孫女,對那個大孫女雖然說不上嫌棄,卻不見得有多寵愛。
鳳瀾站在親爹旁邊半聲也不敢吭,在她身後站着的是她的兩房夫婿,正室白澤,已經四十二歲了,但光滑潤澤的臉一點也看不出老來,秀眉鳳目,唇紅色潤,一身簡單的衣着,倒更顯出雍容華貴來。
站在他身後的就是鳳家的二老爺汪季,他是鳳家大小姐和三少爺的親爹,按照規矩,庶出的子女都是要管大老爺叫爹的,更別提他的地位其實就和下人差不多,想和大老爺站一塊,那也只能是想想。
此時,老太爺埋怨汪季,白澤并沒有說話,他只是安靜的站在妻子身後,神态安靜。
“爹!您是來看九兒的,何必和老大計較那些。”鳳瀾勸着,她雖然也不忍心二女兒身子這樣還操心家裏的事,但到底大女兒要更讨自己歡心一些,甭說別的,單說大女兒和自己意趣相投這點,就是二女兒比不了的。
“你呀!”老太爺說了這麽一句,看床上的二孫女病怏怏的樣子,一陣心疼,也就沒有再說下去。
“爺爺,孫女兒今年不能親自給您磕頭了,就先在這裏給您祝個壽,祝您身體安泰,歲歲長安!咳咳咳--”床上的女子臉色煞白,皮膚白得幾近透明,一頭長發只用一根發帶攏在腦後,模樣着實堪憂,她說完這些,忽然咳了起來,咳的臉變得潮紅。
旁邊的侍兒趕緊為她拍背,一旁伺候的小丫鬟也趕緊端來了雪梨湯,今年雨水多,二小姐的病更加嚴重了。
老太爺嘆了口氣,不忍心看二孫女因為自己在這兒而不能安歇,囑咐了幾句,便帶着女兒女婿離開了。
室內還燃着火盆,秋天的天氣并不暖和,更何況鳳初九的身子還那麽弱。
侍兒扶着初九躺了下來,她微微閉着眼睛,想是剛才咳得厲害了,身子早就脫了力。
“再過幾日就是爺爺的生辰了吧?”初九的聲音聽起來虛弱無力,一旁站着的丫鬟趕緊應着是。
初九輕輕搖了搖頭,吩咐兩人:“我好多了,你們出去吧!”
丫鬟和侍兒看看床上依然臉色煞白,額頭還有汗水的二小姐,想要再問問,卻又不敢,只得悄悄出去,細心的侍兒将窗子稍稍推開了一小道縫隙,門卻關的嚴實。
聽到丫鬟和侍兒離開,初九的眼倏地睜開,那雙熠熠生輝的眼中哪裏還有一絲病态。
她仔細聽了會兒,又合上了雙眼,仿佛進入了夢鄉。
***
淅淅瀝瀝的小雨在下着,雖然不似瓢潑大雨那樣讓人猝不及防,但總是會讓人感到不舒服,不方便。
鳳府這些天都在召臨時仆役,為的是再過幾天鳳家老太爺的生辰,屆時将會有不少賓客來祝壽。鳳府雖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之家,但因着幾代與朝廷有些瓜葛,所以來的賓客便多了起來。
鳳府裏的仆人不多,要想将賓客招呼的周到細致,只怕是不行的。這次還聽說連當朝的翼王都會親自來拜壽。翼王是誰,翼王可是當今景帝的親妹妹,是傳說中的戰神。她常年征戰,不打仗時也戍守在邊關,今年好不容易回了京師,也不知怎麽就知道了鳳家老太爺的生辰,便親自發了信函說要來祝壽。這下子,可把鳳家上下忙活壞了。
聶澄澈縮着身子在細雨中疾步走着,他很瘦,瘦的幾乎就跟一根竹竿差不多了,巴掌大的一張臉,因為常年吃不飽而顯得蠟黃。他的頭發用稻草紮着,長頭發跟稻草也有一拼,淩亂的散在背後,因為被雨水打濕了,才有些服帖。
他身上的粗布短衣短褲,被雨淋濕了,也都貼在身上,就連腳下的草鞋也因為走的路太多而磨露了腳趾,他雙臂抱着肩膀,彎腰小跑。
快到鳳家後門時,他站住了,順手理了理衣襟,又整理下頭發。他擡頭往鳳家後門那兒看過去,長長的隊伍還沒有縮短,來應征的人有男有女,并不因為下雨而減少一個。
鳳家這次招工,待遇是極好的,不但有新衣服穿,還有銀子拿,銀子呢,可不是幾文幾文的銅子哦。
聶澄澈覺得自己打理好了,就走到隊伍的最後,等着隊伍往前進。
站在他前面的是個穿着整齊的男子,他回頭看到聶澄澈時,有一點好奇,也有一點沒人察覺的輕視。
“鳳府要招的可都是有經驗,滿了十六歲的,我看你的樣子,應該還沒滿十五吧?身子這麽單薄,能幹什麽呀。”男子上下打量澄澈,嘴裏說出來的話就是有那麽幾分輕視了。
都說同行是冤家,他們這見工的可也算是對手了,能擠兌走一個,自己的勝算就大一些。
聶澄澈張了張嘴,想想還是沒有說話,只是一雙大眼睛往前方看看。
鳳家後門站着的是兩個管事模樣的人,一男一女,年齡大概在三四十歲上下。這兩人樣子并不兇,只是女子過于嚴肅了些,而男子臉上帶着點點笑容,倒給人一點親切感。
聶澄澈看到那兩個人時,不由得将目光多投向了男管事一些。
他前邊的男子見他不說話,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前面,嘴撇了撇,就轉回了身子。
這次招的仆人一半會派進客院,一半則是派進後院幾個主子房裏。因為老太爺壽誕之日多有訪客,鳳府裏原有的仆從會被派去客院,臨時招來的就不得不充盈到主子們的院子裏去。
長長的隊伍不知多久,終于往前進了,聶澄澈看着前面逐漸縮短的長隊,心裏怦怦怦跳的厲害。
終于輪到他前面的那個男子時,日頭已經漸漸西沉了。管事的先是詢問了年齡,還有以前都幹過什麽,有什麽經驗等等。
那男子一一作答,說的條理分明,門口的兩位管事在聽完他的回答後,轉身商量了一會兒,再回來時,便讓一個仆人領着那男子進了鳳府。
輪到聶澄澈時,聶澄澈已經在雨裏站了大半天,他本來穿的就少,再加上天氣濕冷,他身子還有些抖。
那兩個管事的上下打量了聶澄澈,都搖了搖頭,便準備叫下一個。
“兩位管事,我有力氣,我會洗碗,會做飯,會洗衣服,端菜端飯,跑腿我都行的。”聶澄澈卻不肯走,急急地懇求着。他不能放棄,妹妹還等着他。
聶澄澈人長的是瘦了些,也有些面黃肌瘦,但看起來還算健康。
兩個管事的朝他身後看看,還有幾個人,看起來是不錯,不過,他們想要的是機靈的,能幹的,那幾個人明顯太過于豐滿了些,一看就不是能安下心幹事的。
再看看聶澄澈,一雙眼睛倒是靈活。
男管事摸了摸下巴,與女管事的咬了咬耳朵。
“好!你跟我們進去,其他人都走吧,我們招夠人了。”男管事宣布,然後對剩下的人說道。
那些人因為沒被選中,有些失望,看看鳳府的後門,便也都散了。
聶澄澈戰戰兢兢地跟着管事的進了鳳府,連頭都不敢怎麽擡。
這一次鳳府選了男女各二十個仆傭,有的被派去了後廚房,有的被派進了大小姐的院子,有的則是被派去了客院,有的被派進了二老爺的院子,唯獨二小姐和大老爺的院子沒有派人去。
聶澄澈則是被派進了後廚,他說的力氣大,再經過幾番試練後,得到了驗證,所以他就被派進了後廚幫傭。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趕在這個月的最後一天,發了新的女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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