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躲避

秦翊辰翹着腿坐在沙發上,神色懶懶地轉着手中的手機,随口道:“看來你和對門的alpha關系還不錯嘛。”

“沒、沒有……”秋聆低着頭,緊張地用手指攥着身上的圍裙,蒼白幹澀的嘴唇小幅度地開合着,“只是認、認識而已……”

“他可是親口說你對他小孩兒很照顧呢。”秦翊辰把手機扔在沙發上,悠悠地踱步走到秋聆面前,忽然一擡手,用虎口死死鉗住他的下巴,冷笑道,“怎麽,想去給那小姑娘當便宜後媽了?”

秋聆拼命搖着頭:“沒有,我沒那麽想……!”

“老公、老公……”秋聆有點急了,拽着秦翊辰的衣袖,帶着哭腔哀求道,“我只有你,我真的只有你一個人啊!”

秦翊辰用一雙帶着戾氣的人盯了他半晌,才把手松開,淡淡道:“吃飯吧。”

他知道,秋聆沒那個膽子背着他偷人。只是那個alpha對秋聆露出的關切的眼神,讓他感到很不愉快。

兩人沉默着吃完了午飯,上午那片刻的甜蜜終是消失殆盡了。

秦翊辰的假期有一整天,中午鬧了這麽一出之後,剩下的時間便變得很難熬——至少對于秋聆而言是這樣。

秦翊辰找了部電影,用手機投屏到電視上,靠在沙發上,讓秋聆坐在他大腿上,摟着妻子一起看。

然而即便看着電影,秦翊辰也極不老實,一只手總在秋聆身上揉揉捏捏的,時不時還要去扯那對銀環,讓秋聆很不好受。

秋聆夾了夾腿,耳朵有點紅。

秦翊辰見了,擡手往他屁股上用力打了一巴掌,笑罵道:“母狗!”

秋聆卻只能忍着屈辱附和他道:“我就是老公的小母狗……”

可秦翊辰肆意地逗弄他,卻又不肯滿足他,只是冷眼看着秋聆難受的模樣。

這一天無比的漫長,秋聆被折磨得快要崩潰。

晚上,秋聆靠在已經熟睡的秦翊辰的胸口,無聲地落了淚。這樣的日子,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盡頭。

秦翊辰的威吓是有效的,秋聆被他吓得不敢再随便跟人說話了,更不敢再随意同人交朋友。這一周以來,除了下樓買菜或丢垃圾以外,秋聆便一個人待在家裏,不出門了。即便在上下樓的途中遇到夏昱和季夏茗,他也只是刻意躲避着,連聲招呼都不敢打。

夏昱看秋聆這反應,心中也明白,那天自己和女兒去找他,不巧撞上他丈夫也在家,大概是給他帶去麻煩了。

……自己會不會是,害他挨打了?夏昱有些忐忑,也有些擔憂。

他在意秋聆是否因為他的唐突而受了難,總是時不時地想起那個面色蒼白、眼底全是恐懼的omega來,以至于最近經常忽然走神。

“爸爸、爸爸?”季夏茗在寫作業時遇到了不懂的地方,便扯着夏昱的袖子問他,“‘饕鬄’這兩個字怎麽寫啊?”

“嗯?”夏昱回過神來,湊過去看女兒的作業本,上面的注音題果然有這麽一問,頓時覺得有些無語。

季允言怎麽會給一個四歲小孩出這麽難的題?“饕鬄”這兩個字的寫法連他都不太熟悉。

夏昱嘆了口氣,用手機把這兩個字打給季夏茗看。

季夏茗握着筆,寫個兩三筆就看一眼屏幕,花了一分多鐘時間認認真真地把這兩個字謄上了作業本,字雖然寫得有些大,但還算清晰工整。

“爸爸……秋聆哥哥為什麽要躲着我們呀?”寫着寫着,季夏茗忽然問道,“茗茗是不是不該去找他玩啊……”

小孩子的心思敏感細膩,很容易就會受傷。

夏昱溫聲哄着她說:“不是的,秋聆哥哥只是最近有些不舒服,所以我們不要去主動打擾他休息哦。”

“知道了。”季夏茗點了點頭,情緒卻依然有些低落。

好不容易才遇見一個喜歡的哥哥,她其實很想每天都去找她的秋聆哥哥玩。

夏昱又何嘗不擔心。他是見過秋聆曾經的模樣的,所以便更為他如今的模樣而痛惜。

“你先自己寫一會兒吧茗茗,我去找媽媽聊會兒天。”夏昱揉了下季夏茗腦袋,往書房去了。

季允言正在翻法典,桌上擺着厚厚的好幾本,看着就十分吓人。他聽到腳步聲,頭也不擡地問道:“怎麽了,不陪茗茗了嗎?”

“嗯。”夏昱應了一聲,接着道,“我有些問題想問你,關于家暴的。”

季允言有些意外,擡眼看向他:“怎麽突然問這個?”

夏昱随口編了個謊:“就是……我高中同學的妹妹被丈夫打了,想問問能不能用什麽罪這個告她丈夫呢?”

“家暴的問題比較複雜,首先要受害者願意告施暴者才行。”季允言道,“你同學有問過他妹妹的意願嗎?如果她本人不願意告,就不要自作多情了,否則很容易被倒打一耙。以往這樣的案例不少,很多妻子即使數次被施以暴力,也依舊向着丈夫那邊,反而會指責想要幫助她的人。”

“這個……還沒有問過。”夏昱說。

夏昱也不知道秋聆自己的意願到底如何,但看他這些天一直主動避開他的表現,也大概能猜到秋聆是不願意把丈夫告上法庭的那一類了。

“還是要問一問。”季允言繼續說,“家暴是個難題,警察大都不管,會勸受害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堅持要立案調查,就需要提供家暴證據,到醫院去開證明。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可能能判個故意傷害,具體判多久要看情況,但大概率判不了多長時間,施暴者過不了多久就會出獄繼續暴行的,說不定還會惡意報複受害人。”

“所以……很難解決是嗎?”夏昱皺着眉問道。

季允言答:“是的。”

夏昱忍不住擰着眉毛嘆了口氣。

“你可別瞎摻和。”季允言提醒道,“小心人家到時候反過來說你破壞他們夫妻感情。”

“不會啦。”夏昱心虛地擺擺手,說,“我真的就只是幫同學咨詢一下而已,你最專業嘛!”

季允言還是很樂意聽夏昱誇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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