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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沉:“我這裏有一個人, 或許對新的案件有所幫助。”

宗慎:“我認識嗎?”

陸星沉:“不認識。”

宗慎:“那行, 我讓負責這個案件的小吳跟陸哥你接觸。”

電話将要結束的時候,陸星沉遲疑了一瞬, 突然說:“我有一點事想請專項組幫忙。”

宗慎:“陸哥你說。”

陸星沉:“我擔心父母的安全, 希望組織能夠派遣人保護他們。”

宗慎顯然對他這種類似于托付的話感覺很驚訝,這不怪他驚訝, 雖然陸哥已經成了部門的編外成員, 但組織與他之間的關系仍舊是試探的, 是不能完全信任的某種彼此心知肚明的合作。

而陸星沉這個要求, 相當于主動向組織低頭,也是表明會在将父母的安全交到組織手裏的同時接受組織的掣肘。

宗慎擔憂地問:“是伯父伯母有什麽危險嗎?”

陸星沉:“沒有, 是一點私事。”

結束通話後, 放下手機的宗慎若有所思。

第二天, 陸星沉在徐姣驚訝的目光中,把她移交給了小吳。

徐姣不可置信:“不是說好了你會保護我嗎?”

被他質問的陸星沉也并沒有真的聽了消息不認賬的打算,他擡了擡眼睫毛:“所以我給你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他說:“還是你指望着我貼身保護?做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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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受打擊的徐姣跟着小吳走了。

方令斐:“我們接下來做什麽?”

陸星沉抿了抿唇:“是你接下來做什麽。”

“?”

“你該去繼續工作了。”

把方令斐趕出門外的時候,陸星沉順手把黑貓和裝着厲鬼的玉石一起塞到了方令斐懷裏。

餘多金色的圓眼睛懵逼地和他對視。

而在他們面前, 陸星沉的房門無情地關上。

方令斐吐出一串省略號,就在他無語的時候, 門再度打開,陸星沉把裝豆漿油條的袋子挂在他身上,然後再度關上了門。

方令斐:“……”省略號X2

他手機響了,陸星沉和緩如靜水的聲音流淌而出:“現在聽我的,乘坐電梯下去, 到達地下停車場。”

方令斐咬牙切齒:“用完就丢,你真是、真是——”

氣得他都說不清話了。

“真是可惡對不對?”陸星沉含笑着接完了剩下的話,還繼續道,“我還有更可惡的,我通知了你的經紀人,他現在正在樓下接你。”

感覺自己氣得想拆門,然并無卵用,方令斐最後狠狠撕扯了一大塊油條,仿佛把這油炸食品當成了某人的肉,然後氣呼呼下樓去了。

不過氣是很氣,手上的電話卻一直沒有挂斷。

非常口是心非。

夏成焦躁地坐在車裏等他,一瞥見人影,先是下意識看了看四周,确定沒有狗仔偷拍,才把皺着眉,表情像是一個大號河豚的的自家藝人扯進了車。

“你昨天……”太多問題想問這不省心的家夥,反倒是不知道從哪裏問起好了。

方令斐:“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句話在經紀人先生的耳朵裏,被自動翻譯出了“你幹嘛來打擾我”的內涵意蘊,他冷笑一聲,試圖讓不省心藝人感受到自己的憤怒。

“我才是該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不是跟你說了嗎?我來私會小嬌妻。”方影帝并不想老實交代,并向他的經紀人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完,他還在夏成目瞪口呆中敲了敲手機,問那頭的人:“你說對不對?小嬌妻?”

那邊沒說話,但夏成仿佛聽到了一聲笑。

他捂着牙痛苦地問:“你難道真的瞞着我隐婚了?!”

挂了電話,方令斐瞥了他一眼,給了一個字:“……呵。”

夏成:所以呵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關于小嬌妻的問題,經紀人先生後來得到了答案。

那是這部電影上映完後的一個投資人酒會上,他看到并不太熟的陸編劇搖身一變成為商業新貴,手握各大公司股份,明星、導演、娛樂公司都想搭上他的線,對他極盡追捧。

而在酒會結束後,這位所有人眼中炙手可熱的大紅人坐上了他家藝人的車,指揮着他開到了一個很眼熟的小區。

在他結結巴巴地問:“陸先生也住在這兒?”的時候。

他家藝人倚靠者車門,勾唇一笑:“沒有‘也’,我就認識一個住在這裏的人,你要是忘了我可以再告訴你一遍,就是那天的小嬌妻。”

而被稱作“小嬌妻”的俊美男人沉靜從容,唇角微勾,回了他一個——“哦?”

哦什麽哦!

經紀人先生感覺自己已經死了。

……

當然那些都是後話,我們回到當下。

陸星沉手動送走了方令斐後,跟顧夫人接通了電話,約定好下午去別墅區。

他打算跟顧家夫妻談一談江葵雲和顧遐的問題。

并非是心懷怨恨想要揭露事實報複,他對父母沒有屬于孩子會乞求和渴望獨占的愛,自然也就更談不上什麽怨恨。

只是江葵雲顯然不懷好意,就安全角度出發,這件事也應當好好與他們交流,同時還有溝通組織派人來保護的問題。

安排好近段時間的工作後,他處理了部分自己堆積的事務,快到中午的時候點了一份外賣。

送過來的人很眼熟,是立志買房的朱舍。

“前輩您請用餐。”以前見面一直生機勃勃,充滿幹勁的朱舍這回有點奄奄的。

陸星沉問:“出了什麽事嗎?你看起來不大好。”

朱舍腼腆地笑了笑:“謝謝前輩關心,我沒什麽。就是這兩天月季姐姐很高興,拉着我們晚上通宵唱歌打游戲,所以就有點累。”

陸星沉忍不住感慨現代社會的對妖怪的腐蝕。

他笑道:“通宵?看來你們确實很高興。”

朱舍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像是沒有認真修煉,又被敬重的長輩發現了一樣。

他想了想,試圖挽回一點點印象:“月季姐姐會這麽高興是,因為聽到有妖怪說天命預兆妖族的王者将要出世了,會帶着我們過上好日子,報複那些殺害小妖的壞人類。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們妖族的王者到底是什麽樣子的,是想人類的首領一樣嗎?不過老龜爺爺說空氣中的靈氣濃度确實在變大,受了傷都比過去好得快了許多,所以再怎麽說,應該都是一件好事吧。”

陸星沉覺得這種傳言不像什麽天命預兆,反而像有妖作祟。

但他現在想這些也不過庸人自擾,他對自己定位很準,并不是什麽事情都需要攙和一腳的救世主。

吃完并沒什麽味道,但材料很純天然的高檔外賣,陸星沉打算坐一坐再去別墅區,以免遇上顧家正在吃飯。

不是因為嫉妒或是覺得不自在,而是還要讓人因為他特意将菜從小桌子轉移到大桌子上很麻煩。

下午一點半的時候,他正打算出發,顧夫人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電話裏她的聲音焦急又慌亂,“星沉,你爸爸突發腦溢血!”

陸星沉趕到醫院的時候,急救已經結束,顧夫人眼眶泛紅,神色中有明顯的茫然無措。

他問:“情況怎麽樣?”

顧夫人用手帕按着眼睛,焦急地說:“本來在跟秘書談公司的事情,結果說着說着,人突然一下子就倒了。”

陸星沉:“醫生怎麽說?”

顧夫人:“醫生說手術挺成功,要好好修養。”

陸星沉無奈,他知道從顧夫人口中問不出具體情況了,看向了旁邊顧父四十多歲的秘書。

秘書回答就專業得多:“檢查結果是出血沒有超過20ml,血腫也不大于1cm,總得來說,顧總90%的可能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恢複狀況也與後續的藥物治療情況有關。具體病情您要向醫生了解嗎?我幫您去把醫生找來。”

陸星沉點點頭,打算跟他一起去。

看見他要走,顧夫人茫然加劇:“星沉,媽媽、媽媽……”

說了半天也并沒有說出個什麽,顧夫人是典型的富家小姐,年輕的時候依靠家裏購物買東西生活快樂,結了婚多了照顧家裏以及同其他夫人交際應酬的任務,但那也并不需要花費太多心思。她知道自己有丈夫可以依靠,沒必要像那些丈夫和家世都不出衆的女人一樣細枝末節都得算計到,但當丈夫突然倒下,她就如同将要獨自面對風雨的花,暴風尚未來臨,花枝卻已經畏懼顫抖。

陸星沉安撫她:“您吃過東西了嗎?”

顧夫人抹了抹眼:“還沒有。”

陸星沉:“先去吃飯吧,爸接下來還需要您看顧。”

有人指出了接下來該幹什麽,顧夫人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點點頭,勉強笑道:“好,媽聽你的。對了,星沉吃了嗎?”

“我吃過了。”陸星沉道,轉身離開去找醫生前,他略作沉吟,而後斟酌着語氣,問道:“顧遐呢?”

顧夫人眉間襲上憂愁:“遐遐最近有麻煩的事情,通訊也不是一直連通,這次沒有聯系上。他不是故意不來,你別誤會你弟弟。”

秘書也幫腔:“少爺以前從來不這樣,這次應該是有特殊事情。”

陸星沉頓了頓,最終也沒有解釋,他問起顧遐并非是由于譴責,他這個人,情緒不能算少,但對于不關心的人與物一向吝啬。問起顧遐,不過是因為顧遐與江葵雲間的關系,不好判定是敵是友,需要注意而已。

但這種理由顯然不能與一心愛護養大的孩子的顧夫人說。

他去找了醫生,跟醫生進行了細致交流。

交流完,陸星沉問秘書:“這位醫生怎樣?如果不夠好,我認識一兩個這方面的人,可以請他們來。”

秘書微微彎腰,顯得恭敬又有禮貌:“楚醫生在治療腦溢血方面,在全國都排得上前十,絕對屬于專家級別,應該……也很難找出比他更出色的醫生了。”

想在有錢病重的爹面前表現孝心是人之常情,但一個才被找回來幾年,且還沒有插手任何公司事務的人能有什麽過人人脈?怕是連圈子裏的人都沒認清呢。這位星沉少爺想表現沒什麽,可也太急切了些。

陸星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看情況吧。”

他聽得出來這位姓陳的秘書對他的戒備和不以為然,甚至他還知道顧父身邊得用的幾個秘書在他和顧遐之間分成了兩個派系,因為他與顧遐都沒沾手顧家的公司,因此較勁還算不上,但的确有些暗流。

比如說這位陳秘書因為更多地負責顧父的私下事務,跟顧父的家庭接觸地更多,更熟悉顧遐,自然也偏向顧遐。而另一位負責工作的安秘書因為幫助顧父關注過陸星沉的事業,知道這位新回來的少爺在商業上的技能點簡直逆天到不科學,因此一心希望陸星沉成為繼承人,帶他們走上人生巅峰。

陸星沉沒攙和這些事,事實上他從頭到尾就沒有打算接觸顧家的任何産業。

至于陳秘書懷疑他垂涎顧家公司,陸星沉并沒解釋,也沒有生氣,陳秘書跟他沒有關系,對方的些微猜測不值得他生氣。

不過說是“看情況”,他從醫院出來後,還是聯系了手裏在人脈,打聽有沒有腦溢血方面的專家能夠約來一同會診。

顧父的情況并不很嚴重,倒不必十分急切,看後續恢複情況,如果不好的話——

陸星沉沉吟,他會通過專項組的線,看能否請到那些已經輕易不出手的國手。

這當然必然導致他更加受制于專項組,但他或許與親生父母感情不足夠深厚,卻不會在這種時候推卸。

顧父的突然倒下引起了一系列事情,陸星沉并沒有融入這個家庭,也不會越俎代庖處理,他交代顧父手底下的人按照往常的工作,穩定下局勢,封鎖顧父的病情。

但這種既不插手顧氏,又要壓下麻煩的婉轉處理方式,比直接上手處理還麻煩,加上他自己的工作也因為最近接連不斷的事情堆積了很多,因此這兩天也很有些忙碌。

比較令人欣慰的是,在第三天陸星沉在家處理堆積事務的時候,接到消息,顧父真正清醒了過來,而且看起來精神狀态不錯。

陸星沉開車趕往醫院。

出了病房樓層電梯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安秘書。

安秘書跟他打招呼:“您來看董事長嗎?”

陸星沉:“嗯,情況如何?”

安秘書:“醫生說後續配合藥物可以恢複得比較好,不過需要注意修養。”

說到這裏,他笑道:“您這兩天怎麽都不願意沾手公司的事情,董事長現在醒過來,又要修養,要是董事長發話,您肯定不能再推脫了。”

安秘書一點也沒覺得顧父會不讓陸星沉幫忙處理事情,腦溢血不是一般的病,而且好不容易有了這麽大的身家,不好好修養多享福難道還透支生命等待一不小心就複發猝死嗎?

再說幫忙處理事務又不是交出權柄,兒子也那樣出色,不但出色回來這麽幾年都沒見想沾手公司,可見也不在意顧氏。讓陸星沉處理事情,在安秘書看來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董事長又怎麽可能不願意?

陸星沉并沒有再在語言上表達拒絕,安秘書向他表示好感甚至隐晦投誠都不是一次兩次,他拒絕也不止一次兩次,再繼續多費口舌沒有什麽用處。

安秘書手裏拿着文件,和他一起去病房。

站在病房外的時候,陸星沉突兀地停下腳步,病房的門也在同時打開,顧夫人走了出來。

但引起陸星沉注意的不是顧夫人,而是站在病床邊,正在和顧父交談的道袍女人——

江葵雲。

顧夫人見他目光落在江葵雲身上,主動解釋:“這位是江大師,是你爸爸認識的高人,也是我們家的朋友,星沉等會兒進去記得打個招呼。”

陸星沉移開了目光,他沒有選擇進去,而是問:“那這位大師怎麽會在這裏?”

顧夫人:“你爸爸最近生意上出了問題,身體也突然犯病,江大師來給他看看,要是有什麽地方不對,也好提早做法預防。”

江葵雲如同沒有發現陸星沉一樣,她姿态淡漠地對顧父道:“你被妨了,身邊有人命格兇戾,與你不合,你以前沒事,是因為福運深厚,但福運也有被消耗一空的一天。”

顧父驚恐地問:“您的意思是我的福運已經被消耗一空了?!”

江葵雲:“還沒有,但也差之不遠。因此你才會頻頻出事,這是上天在向你示警。它告訴你,如果再放任,福運被消耗一空之時,就是身死之日!”

顧父聲音沉了下來:“那個命格兇戾的人,不知道您能看出是誰嗎?”

江葵雲:“我只告訴你原因,不會替你算這個,你自己判斷。”

顧父:“請您一定要幫我,我知道您是擔心我不信,我可以相信保證,絕不會懷疑您說出來的話。”

他這麽說,又苦笑道:“要不是沒有聽從您的示警,我也不會公司出事自己生病。”

這樣說着,顧父擡起頭,等待江葵雲接下來的話,也等待着從那張嘴裏吐出一個名字,然後他随着江葵雲的視線,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陸星沉。

陸星沉對上了顧父的目光。

他自然聽懂了江葵雲的若有所指,但并沒有上心,哪怕自己現在本身就是不科學的一員,但對于所謂的命格,他仍舊報以冷嘲的一瞥。

半個月後,顧父出院,同一天,陸星沉接到安秘書的電話,別動得知了他打算在一個舉行在豪華游輪的著名商業酒會上,将顧遐正式介紹給商業合作夥伴。

也是這一天,陸星沉同樣接到了道術師協會所舉辦的大會的請柬,大會流程複雜,第一項也在一艘豪華游輪上。

而這兩個豪華游輪,是同一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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