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番外一 一些往事

陸決亭躺在倉庫後面的的草坪上,嘴裏叼了一根狗尾巴兒草,今天的太陽有些刺,他拿手虛虛遮掩蓋住了眼上。

前院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陸決亭翻了個身,身前多了一片陰影。

是他弟弟,陸決明。

小孩兒比他矮了小半頭,白嫩的臉上髒了一小塊,陸決明蹲了下來伸出胳膊來拉他:“哥哥,哥哥,來了個叔叔...,帶過來了一個有三層那麽高的大蛋糕,快被..快被他們分完了,你怎麽在這裏躺着,再晚一點就搶不到啦!”陸決明一邊說着急得眼都瞪圓了。

“哦?你去這麽早,這麽大的蛋糕,那你吃到了沒有?”陸決亭真的順着他的勁坐了起來,眼睛往他像是磕到了的膝蓋處掃了一眼。

陸決明趕緊拍了拍褲子膝蓋處沾了灰的那一塊,擡眼看着陸決亭小聲嗫嚅着:“沒有..,他們插隊...還推我..”

陸決亭從鼻腔裏發出一個氣音,像是表示就猜到會是這樣。

陸決明頭又低了點。

陸決亭站了起來,他弟弟跟在他後面給他拍屁股後面的草。

走了兩步,陸決亭有些嫌棄似的說道:“你別跟着我,找欺負的活靶子似的,你在這等着,我去給你拿。”

“哦。”陸決明乖乖的點了點頭,立馬就停住了腳步。

結果沒想到等他走到前院,剛露出來頭,就看見一個小男孩,穿着黑色正裝,脖子那裏還正兒八經的幾個紅色小領結,襯得一張小臉有些粉白。

“給,剛才看見你沒搶到蛋糕,這是最後一塊了,他們都分完了,這一塊給你吧。”男孩跟他差不多高,托着蛋糕的手伸過來,臉有些微紅。

陸決亭知道他是認錯人了,他把他認成了陸決明。

他伸手毫不客氣得接過了蛋糕。

男孩又說話了:“你是女孩子嗎?你為什麽不留長頭發呢?”他看着陸決亭的頭發,配上那張漂亮乖巧的臉,覺得有些可惜。

Advertisement

陸決亭站在那裏,想着陸決明那張渴望吃到蛋糕的臉,極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要太難看。

“你長得好漂亮。”男孩無知無覺的繼續誇道,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得抿了抿嘴。

這幾句處處踩雷,陸決亭最不能忍受的幾個在他身上的形容詞,身前這個男孩痛痛說了個遍。

陸決亭一只手托着蛋糕,另一只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了,他知道今天來的這些人非富即貴,自己不能跟他動手。

“沈斐!快過來合影!走啦!大笨豬!我們不等你啦!”一聲高昂的聲音穿刺進來。

那是一個穿着寶藍色正裝的小男孩,臉上表情有些嬌慣出來跋扈,正沖這邊做着鬼臉。

“知道啦!”沈斐有些不大高興得應了聲。

他對陸決亭說:“我以後有時間再來找你玩,雖然你不會說話,但是我下次來會給你帶上紙和筆,這樣你就可以寫給我看啦!”

沈斐這麽說着,當然,他沒有再來過。

這件事對于沈斐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般的事,他們那一天就已經去過很多個這種同類型的福利院,那時候漂亮的陸決亭對他來說,就像一件看上去賞心悅目的玩具。

有一時興起,卻決沒有念念不忘的地步。

他确實有興沖沖的買了紙和筆,想去結交自己的新朋友。結果回去之後在跟沈越一場玩具争奪戰裏,徹底将這件事抛到了腦後。

第二天司機送他去上學的時候,他睡眼惺忪得看着倚座上的新買的筆和本子,順手就收到了書包裏。

那成為了他新學期的日記本。

陸決亭第二次見到沈斐是在陸源勝給他安排的小公寓裏。

那時候他弟弟已經頂替他回到了陸家,可是他們兄弟兩人性子差異太大,陸源勝那樣的人精,稍作試探就察覺出來了。

他察覺之後也沒說什麽,卻是竭盡所能的把他接了出來,找人撫養的在外,除了不能進陸家,陸決亭的生活水平還是跟以前在福利院裏天差地別。

他那段時間正要辦轉學也要跳級,過渡時期一直是陸源勝給他請的家教老師來上課。

那天下午老師走之後,他走到窗口處打開窗,想要透透氣。

樓下的一個穿着育英高中校服的男生走了過來,背着看起來沉甸甸的書包,攥着書包帶子,肩頭一聳一聳的,突然松開了一只攥着書包帶子的手,擦了一把臉。

原來真的是在哭。

陸決亭有一天提前打開了窗,遠遠的看見了那男生的正臉。

有些說不出的熟悉,他一向記性很好,稍微一思考,又看見他旁邊那個把書包塞進他懷裏,一臉蠻橫霸道的男生時,他稍一思索,便在腦海裏回憶了起來。

他垂着眼皮看着那個哭喪着臉的男生,好像是叫沈斐,心裏想着,他會不會又要哭呢?

可是這次男生沒有,陸決亭覺得少了些什麽,退後了一步,關上了窗。

沈斐好像遇到了一點小麻煩,或許對他來說不那麽小。

有一群小痞子小混混在擠他的錢,陸決亭眼看着沈斐被推搡着擠到牆角,還強裝鎮定。

幾個人也知道他們家不好惹,沒有人動手,幾個人按住他就去搜他的口袋,扯他的書包。

拿到了一沓子豐厚的錢的混混們又把他按到了牆上,好像是警告威脅了他什麽,沈斐跟只被揪住耳朵定在牆上的白兔似的,紅着眼睛,縮着身子。

那群人走了之後,沈斐才慢騰騰的起來收拾散落了一地的書本,又把被翻出來的口袋塞回去。

然後抱着書包拖着腳步慢慢走了。

陸決亭勾了勾嘴角嘴角,明明生在家大業大的沈家,背地裏這麽受欺負還不敢吭聲,可真是個窩囊廢呢。

五次三番,那群人的胃口越來越大,陸決亭看着他們看見沈斐這麽慫也不敢反抗不敢吱聲的樣子越發得張狂。

可是沈斐一個高中生,身上帶的現金畢竟有限,在這群人的連番搜刮下,他的口袋徹底空了。

然而這群人好不容易宰了只肥羊,怎麽可能輕易的放過他。

陸決亭看着他被擠在角落裏,連番恐吓,那染着黃色頭發的混混威脅似的往他頭邊的牆上一拍,沈斐身子就是一震,看着可憐的要命。

陸決亭站在那裏正看的津津有味突然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陸決亭有點被打斷的不快,站直了倚在門窗框邊的身子,去開門。

“哥!”陸決明站在門外興奮得叫嚷着。

陸決亭開了門又回到了窗邊,往下望去,他弟弟也好奇地跟過來:“哥,你在看什麽呀?”

他皺眉将手指豎起,放到嘴邊:“噓”了一聲,沖陸決明擺了擺手讓他過來,然後讓他往下看小聲說道:“你看,一會兒他就要哭了。”

陸決明手扒在門窗邊,看着下面被欺負的沈斐,吃驚的張大了嘴。

他轉頭跟他哥說:“我們要去幫幫他嗎?”

陸決亭有些疑惑:“為什麽?”

陸決明說:“因為他正在受欺負。”

“可是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有在受欺負。”陸決亭說。

“你想跟他成為朋友嗎?你要是幫了他,你們說不定就可以成為朋友了。”陸決明到底是有些了解他哥,他心裏思索一番這麽說道。

“我不想,誰要跟他這樣的小軟蛋成為朋友。”陸決明幾乎是立馬就反駁了。

“那你為什麽要把你最後一節課的家教老師氣走!那個老師說你一直往窗外看,根本不聽他在講什麽,你說你是不是在看他!”陸決明一急之下說露了嘴。

陸決亭果然變了臉色不高興了。

那天陸決明被他提前趕走了,陸決亭在屋裏心煩意燥,耳邊回蕩起來他弟弟說的話。

在屋裏轉了兩圈,最後決定下樓了。

沈斐已經沒錢了,他又不敢跟家裏人說。

他初中的時候因為被欺負過一次,跟自己二叔說過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那些同學,從那時候起,他整個初中別的同學都繞着他走,沒有人跟他說話,也沒人跟他玩。

可是他已經沒錢了,那群人說今天再不給他們錢,就要把自己的書本都撕了,包括他寫的作業。

沈斐小心的把他二叔給他的卡拿了出來,準備放了學去取。

等到他取完錢在回來,時間已經比約定的時間晚了。

他膽戰心驚得走在路上,今天要是他們沒拿到錢,明天真是說不準會做什麽更過分的事。

陸決亭在樓上看着下面那只傻兔子在小巷子裏左瞄右望,走又一副不敢走的樣子,很是焦急的模樣。

真是蠢的可憐,莫不是被欺負上了瘾,被擠錢擠出了感情來?

陸決亭噗哧一聲笑出了聲來,可是這時候這條巷子裏沒有人,這樣一聲突兀的笑聲立馬就引起了沈斐的注意。

他猛地一擡頭,覺得委屈的要命,這笑聲也似在嘲笑他,他霎時間十分羞恥,眼圈突得就紅了。

一瞬間的四目相對,陸決亭居高臨下地跟那樣一雙眼睛對上,心髒都覺得驟然一停。

他啪得一聲重重的合上了窗,窗外傳來慌亂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應該是跑了。

陸決亭是個基本不會哭的人,除了幼兒時期還不懂事的時候。

等他長大一點,看見福利院裏一個哭的鼻涕邋遢,臉憋的通紅的小孩時,他覺得太醜了。

并且覺得這種情感宣洩的方式在這裏十分的軟弱,且無用。

沒人會因為他們的眼淚讓步,除了平添醜态,別無他用。

可是沈斐的不一樣,他在樓上只看的到他擦淚,看見他聳動的肩頭,有時候能看見一點兒微微泛紅的臉頰和眼圈,看着他像個小軟團子似的任人拿捏,他覺得很有趣,這個小慫貨怎麽那麽多眼淚要流,真是窩囊,好蠢,明明自己只要跟家裏說一句話就可以讓這群人跪着跟他道歉了。

他在一直觀望他的視角都是或偏或側,這麽頭一回直楞楞得撞上那樣一張似哭不哭,委屈吧啦的臉。

這麽一眼望去,竟是火燎心扉,燃心般的渴。

沈斐那天回去的太晚,正趕上他二叔出差回來要帶他們吃飯,看着他那樣回來,立馬就起了疑心。

沈承這事一上心,那下面的人自然要給他辦個明明白白。

最後找到那群小混混,被一群西裝各路高大挺拔的保镖圍在中間,各個都軟着骨頭老老實實交代了個底朝天,剩下的錢都交還了回來。

那群人說是沈越先找的他們,讓去堵的沈斐。

這件事的起因是因為那天沈越把書包交給沈斐,自己想要出去跟朋友聚會,讓沈斐幫自己把試卷上的錯題改出來寫出正确的答案,結果沈斐根本沒寫。

第二天輪到他起來講的時候,他一句都說不出來。

覺得自己出了大醜,都是因為沈斐。

那天沈越咬牙切齒,被沈承呵斥着跪在正廳,還挺着腰板兒犟道:“我就讓他們堵過他一次,後面都是他們自己自作主張見財起意!憑什麽要賴我!”

話一落音,他就又挨了一巴掌。

“你不讓他們去找斐斐的麻煩,他們怎麽會去找他,又怎麽會去想起來擠他的錢!欺負他!”沈承越發沉了臉色,厲聲喝道。

沈斐在樓上躲在門縫那裏偷看,卻不敢下去。

睡覺前又探頭探腦出來,看見沈越還在跪,剛要說什麽,沈越就如同察覺到了一般,轉過頭來,惡狠狠得看了他一眼。

沈斐刷一下又縮了回來,又不甘示弱地哼了一聲。

沈越跪在正廳氣的捶地。

陸決亭躺在自己的公寓的床上,手捂在胸口,感受着它這麽多年以來因為那樣一個人的一個表情而用力地撞擊着胸腔。

他在黑暗中舔了舔嘴唇,睜開了眼睛,亮得驚人。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