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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邢老師活得那叫一個天人交戰。

房間裏能踹的東西都被他踹翻了，暴躁了幾個小時，腦子裏忽然靈光一現。

他的CD雖然被方白聿毀屍滅跡了，但沒關系，他電腦上還儲存了3個G的dkp48演唱會刻錄視頻！

邢東戈從垃圾堆裏爬起來，滿面愁容的打開電腦，強行扯出一個“哇好興奮”的笑容，全神貫注盯着視頻裏站C位的櫻桃女神。

先前被方白聿撩起來的火已經漸漸退了，他褲裆并沒有藏雷，這是非常直男的趨勢。

邢東戈籲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

半個小時過去了........

一個半小時過去了..........

演唱會結束了.............

完了，他發現自己硬不起來了。

邢東戈不甘心，又連續看了三場演唱會，最終眼皮耷拉，拖着半夢半醒的身體倒在床上，下`體依舊十分誠實的巋然不動。

睡意昏沉中，他做夢了。

夢的開端十分清白，他跟一群學生在打籃球，兔崽子不服管，非要挑釁他，他揚揚手指說，你們再找十個人也打不過我。

于是學生們跑出去拉了外援。

嘚瑟的朝他顯擺，“邢老師，方老師說可以打敗你。”

他不屑的笑笑，朝方白聿勾了勾手指。

那人壓根就不像會打籃球的料，穿着白襯衫就過來渾水摸魚，還大放厥詞？

他一記籃球殺朝他扔去。

方白聿把它當皮球在地上拍了拍，然後長腿一跨，直接越到了他身邊，不懷好意的笑着，“邢老師，你打籃球還會對我起反應嗎？”

他立刻低頭一看，我｀操｀你媽啊混蛋玩意兒！

身邊同學起着哄，“英雄難過美人關哦！”

方白聿也跟着笑，笑容十分晃眼，最後默默地跟他的櫻桃女神重合了起來。

邢東戈一身熱汗從床上蹿了起來。

此刻他的小東東精神得很，且有一槍穿雲的氣勢。

完了，他不是硬不起來了，只是硬起來的對象“偷天換日”了。

方白聿今天提早到了學校，昨晚邢東戈那動靜，整棟樓都聽見了，估計這家夥應該不怎麽願意見他，他很少早起，這會兒精神萎靡，撐着下巴靠坐在早餐店裏休息，旁邊桌是他帶的班級，一行人元氣十足的跟他問了聲好。

然後八卦小分隊走了幾步又返回來，笑嘻嘻的問，“方老師，邢老師今天沒跟你一塊兒來啊？”

方白聿嗯了一聲，想起邢東戈半夜三點還偷偷跑出來猛灌水的樣子笑了笑。

“你倆吵架了？”

方白聿夾了個肉包，“沒有，你們邢老師..........”他想了想措辭，補了個刀，“今天身體不太舒服，昨天晚上鬧太久了。”

學生們挽着的手一下握緊了，神色激動之餘又暗自端着鎮定。

早自習開始不到三分鐘，校園論壇的帖子又更新了。

邢東戈困得從椅子上翻下去，被隔壁杜老師隔一分鐘晃過來的眼神給弄得緊張兮兮。

杜老師：這麽摔你屁股不疼嗎？

邢東戈：還行，習慣了。

杜老師：哦，習慣就好，呵呵，習慣就好。

邢東戈：杜老師，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杜老師放下手機，去飲水機那兒倒了杯水，邊喝邊咳了幾聲，從桌上撈起訓練集合表說，“昨天校長過來給你的，下周帶校隊去市裏參加籃球比賽，你要沒空，他說就讓馮老師替了。”

邢東戈看了眼表，去市裏，三天一夜，完美的避開方白聿的最佳機會！

他去定了！

杜老師眼見着那張表被邢東戈捏得皺巴巴，不由得提醒了一句，“這麽激動的嘛？”

邢東戈朝她擺擺手，從抽屜裏掏出哨子，轉身去了器材室。

上午他帶了兩個班，天氣太熱，劇烈運動容易中暑，大家就在陰涼處練習跳繩，學生們看着邢東戈拿着繩子跳了二十分鐘，屁股一颠一颠的模樣，都紛紛覺得肉疼了。

只有顧銘的注意力不在他屁股上，而在他臉上。

邢老師昨天鬧了個大烏龍，被他家保镖給劃傷的右臉頰上全是汗，創口貼濕透了，顯然已經起不到什麽除菌消毒的作用。

邢老師又熱又癢，還經常去抓，他那手碰過器材，上面都是灰，再碰傷口肯定得發炎了。

顧銘站着看了很久，突然把水塞在同桌手裏，“我去一趟美術教室。”

方白聿上午教油畫，手上都是顏料，他正想去洗手的時候碰見了顧銘，顧銘指指籃球場說，“方老師，您能管管邢老師嗎？”

方白聿失笑，“怎麽突然跟我說這個。”

顧銘說，“那不是我有點內疚嘛，昨天邢老師為了幫我，臉被我保．．．．．被堵我的那些人劃破了。”

說到這裏，他明顯感到方老師的眼神沉了下來。

“咳咳，邢老師這人太不注意了，大熱天的傷口很容易起炎症，我想您是他的男．．．．．．男性朋友，總歸比我們好說話多了。”

方白聿點點頭，朝教室裏面的同學說了句，“課代表下課把畫收起來，直接放我辦公桌上，畫好的同學下課，沒畫好的繼續，回教室可以，但不能影響其他班級和同學，聽見沒？”

顧銘尋思着方老師嚴肅起來還挺帥的，怪不得邢老師這麽高大威猛一人甘願為人下，啧啧，顧銘想到那方面去了，捂着通紅的臉跑了。

邢東戈跳繩跳的腳酸，剛靠牆眯了眯眼，就被一雙大力的手往前扯了幾步，邢東戈力氣不小，反應能力又快，困意未消的時候被人偷襲，他第一反應就是防禦，方白聿被他手臂揮到了腦袋，眼前一陣暈。

邢東戈反應過來後，立刻跑過去看他。

“方老師，是你啊。”

方白聿沉着臉，皺了皺眉頭。

邢東戈看他不舒服，湊過臉去瞧他額頭，還好，沒腫包。

回神對上了方白聿棕色的眼珠子，他心裏一咯噔，趕忙退回到安全距離，可惜方白聿的爪子伸過來碰到了他的臉。

邢東戈只覺得癢，完全沒發現傷口化膿了。

方白聿手上還蘸着顏料，把邢東戈的臉弄成了花花綠綠的一片。

不小心沾到了眼睛裏，邢東戈大叫道，“卧槽，方老師你他媽是故意的吧！我去．．．．．．．”他那句髒話沒說出來，教導主任站在他們後面，方白聿好整以暇的扯扯衣領，将邢東戈往廁所裏推。

“唔唔唔，老子看不見了！你公報私仇！不就昨天．．．．．．．老子對你硬了一下，怎麽地！正常男人被坐大腿不會硬嗎？你改明兒讓我坐一下你命根子看看它會不會起什麽反應！我｀操．．．．．．．沖水，也他媽給我輕點兒．．．．．．．”

方白聿被他驢唇不對馬嘴的批判了一通，他拿水管給邢東戈沖眼睛，将閉嘴二字說得十分輕巧，還帶着笑意。

邢東戈氣瘋了，這王八蛋還有臉笑。

方白聿把他創口貼撕了，盯着傷口看了會兒，才用一副敗給你的語氣說，“邢老師，您什麽時候能活得不那麽糙？”

邢東戈重獲光明，一邊揉着眼睛一邊呸了呸嘴裏的水，“糙了二十多年了，就跟老子喜歡妹子一樣，根深蒂固，改不了！”

後面那句加重了的話被方白聿自動忽略了，他慢條斯理的洗着手，然後問，“下節課沒事？”

邢東戈扯扯濕成一團的衣服說，“連上三節我得熱死。”

方白聿關了水龍頭，“恰好我也沒事，回一趟家吧。”

“哈？”

“你把我額頭撞出的包，不負責嗎？”

邢東戈回頭看方白聿，此人剛才洗了把臉，發梢濕噠噠的淌着水，額角紅腫了一塊，下垂的眼睛不眯着了，正無辜的看着他，陡然升出那麽點我見猶憐的味道。

邢老師的直男軌跡又一條道走到頭了，他不得不悄悄地拐了個小彎。

“嗯．．．．．．咳．．．．．．啊．．．．．．．．那個．．．．．．．．．就．．．．．．．．好吧。”

方白聿将藥箱拿出來，邢東戈盯着紅花油出了會兒神，他平時摔了碰了磕了都不怎麽塗藥，他體質好，無所謂留不留疤，也确實過得糙，覺得這麽一點小傷就緊張兮兮太娘們了。

但方白聿這樣他很能理解。

這麽好看的臉腫起來，像話嗎！

不知不覺“方白聿長得很好看”這個認知在他心裏已經成了不可撼動的三大定律之一，連邢東戈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他的腦子什麽時候叛了變。

方白聿坐在沙發上看他。

邢東戈笨手笨腳在指尖抹了一點藥膏就往他額頭上碰。

方白聿忽然叫了一聲。

“幹、幹嘛？”邢東戈魂都被吓飛了。

“東哥，你輕點，疼。”方白聿這麽軟軟的說話還是第一次，跟撒嬌似的。

邢東戈盯着他的臉，神游天外般的咽了咽口水。

“會擦藥嗎？”方白聿眯着眼睛問。

“不會，沒搞過，就你事兒多。”邢東戈別開眼。

方白聿說，“你坐着，我教你。”

說着便拉起了邢東戈的手，迅速将他跟自己的位置對調，按了按他的肩膀，再慢慢給他右臉頰的傷口消毒，畫圈塗勻，最後貼上了創口貼。

邢東戈瞪圓了眼睛看着他，然後視線就從他微垂的睫毛到修長的手指到抿起的嘴角之間不斷游走，最後被自己哐哐哐不分場合亂撲騰的心跳跳懵了。

方白聿說，“這才叫擦藥，懂不懂？”

邢東戈回過神來，揮開他的手說，“你行你自己來！”

方白聿笑了笑，“我不行啊，你幫我。”

像邢老師小黃片經驗十分豐富的人此刻腦子也斷了路，只覺得氣氛怪異，沒發現對方話裏有話。

他從來都沒覺得方白聿這麽怕疼過，随便塗一塗都要哼哼唧唧一會兒。

他明明才用了一成力，怎麽就跟傷了腦子似的。

再後來，邢東戈半夜又夢到了方白聿，他微笑着解扣子，說胸口疼，要揉揉。

邢東戈誓死抵抗，可是手卻不知不覺碰到了他的腰，他給他塗藥，用對方教的姿勢。

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畫圈，抹勻，按壓，這三個動作加上方白聿時不時逗弄的輕哼，湊在一起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邢東戈醒來氣成了一根煙囪。

感覺自己欠了一屁股智商稅。

接下去的一個禮拜，校園裏的帖子還在不斷更新中，有時候是豬過夜這個傻`逼發了一條什麽“邢老師今天逗狗的樣子超可愛ＸＤ”，然後下面一堆好事之徒回帖嚷嚷着“好可愛好可愛”；有時候豬過夜不更新，但還是有人把帖子頂到最首頁。

邢東戈已經見怪不怪了，現在看着一堆“好萌好萌邢老師超可愛”的回帖還能淡定喝茶了，連隔壁杜老師都誇他最近頗有大将之風，臨危不懼，從不暴走。

邢老師呵呵一笑，低頭去看鏡子裏自己濃重的黑眼圈。

當然，垂死掙紮還是有必要的。

他雖然不會再抗拒的跟人說，“我跟方老師一點不熟。”

但想出了一個新的計策，他注冊了一個ＩＤ，名字叫直男１號，在帖子裏回複，“我覺得邢老師肯定還是喜歡女生的。”

然後他又精分了一個號，叫直男２號，繼續熱情跟帖，“邢老師一米九，個高腿長，英俊帥氣，喜歡女孩才對吧！你們看他跟杜老師配不配啊？”

莫名躺槍的炮灰杜老師一邊喝茶一邊吐血中。

強行搶戲的直男ｌｉｎｅ給這個帖子刮了一陣筆直的風，漸漸也有人倒戈了，覺得邢老師還挺不像個基佬的，方老師也就算了，他看起來就過得很精致，一點兒不糙啊，比邢老師好多了。

邢東戈在心裏嘆息，同志們你們還是太年輕了。

方白聿這厮也就是在外面一表人才，在家裏，狗窩都能睡得香。

簡直是道貌然安的小白臉。

有個叫直男３號，并不是我軍友人的說為了營造出直男假象，邢老師真的很拼啊。

看到這裏的邢東戈啧了一聲，怎麽就是假象了，明明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他剛想回帖，方白聿就敲門了。

“幹嘛？”邢東戈問。

方白聿：今天晚上我不回來了，你幫我喂一喂蒙娜麗莎。

邢東戈鼻孔出氣：約會去啊，憑啥我給你喂？

方白聿沒否認，只是笑了笑，“東哥，幫個忙。”

邢東戈說，求我我就幫你。

方白聿沒臉沒皮，人設崩得他爹都不認識，“求你了，東哥。”

邢東戈被他嗓音低沉的一喊，手裏的果凍啪叽一下掉地上了。

“你．．．．．．．”

回應他的是方白聿的笑臉。

“操，滾吧滾吧，我給你喂。”語畢他想了想說，“那什麽，約會記得戴套啊，現在年輕人特別不懂得潔身自好，特別是男人，看見漂亮小姑娘就忍不住了，喂，方白聿，你可別混蛋知道麽。”

方白聿倚在門口，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乖乖說了聲好。

邢東戈抱着愛因斯坦睡了一覺。

大狗子蹭了他一身的毛，醒來，蒙娜麗莎在刨他的門，爪子十分鋒利的勾了一道劃痕，邢東戈給她拌貓糧，結果愛因斯坦也跟着湊熱鬧，一貓一狗搶食吃，你抓我我撓你，邢東戈蹲在地上撿掉落的飯粒，看着他們玩的如此歡騰，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太慘了。

他扯了扯蒙娜麗莎的肉墊，“喂，讓讓我家傻狗！”

蒙娜麗莎朝他一甩尾。

“诶，你家主人今天約會去了，不要你了。”

蒙娜麗莎抱着愛因斯坦的大腿，意思是我還有它。

邢東戈被秀了一臉喪心病狂的恩愛。

他感到很惆悵啊，憑啥他一次戀愛都沒談過？

他長得不帥嗎？他人不好嗎？他身材不壯嗎？他不可愛嗎？

呸，邢東戈拍了拍臉，他一點兒都不可愛，誰他媽再說他可愛挨個兒揍。

一貓一狗吃的很開心，且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邢東戈暫時不管他們，拿了手機窩在沙發上胡亂看着。

他前幾天發了條朋友圈，今天收到了方白聿的回複。

【教室裏的空氣散發着清新可愛的味道，天空藍的透明，風吹過來舒服得讓人閉上眼睛。一擡頭就能看見柔和的陽光下她溫柔的笑得好看的臉龐。】

那是他從網上摘抄的一段話，為了證明自己還是忠于妹子的，他心血來潮發了朋友圈，整整兩天無人問津。

除了底下一條方白聿孤零零的回複。

溫柔的臉龐？那個禿頭口臭外加龅牙的校長？口味真重啊東哥。

邢東戈想象了一下，笑得肚子都疼了。

這一晚，邢東戈過得很無聊，具體什麽方面的無聊他沒琢磨出來，總之，看女神跳舞都會分神的那種無聊。

于是早早睡了，沒做夢，一睡到天亮，早晨口渴的要命去廚房找水喝，發現方白聿的房間依舊空空蕩蕩，被子都沒動過。

邢東戈愣神了兩秒鐘，然後端着杯子去廁所倒了一杯自來水。

喝進去以後沒發現哪兒不對勁，就是嗓子有點劈。

邢東戈咳嗽着整理了下行李，趕緊去和隊員集合。

頭兩天的比賽打得不錯，邢東戈他們隊超常發揮，挺進了半決賽中，休息一天，邢東戈放小兔崽子們自行整頓，自己在賓館裏悶頭大睡。

他這兩天十分缺覺，又因為昨天的比賽兩隊之間有些沖突，他家小子被人欺負了，邢東戈當然是看不下去，他護短的要命，于是私下裏找對方教練尋求道歉。

那教練也是個王八蛋，仗着東道主地位，拐了彎的罵他們垃圾。

邢東戈一忍再忍，他本就不是個會忍的人，輸就輸，贏就贏，他看不慣背地裏耍陰還一副上帝嘴臉的人，于是被撩得竄了火。

兩個教練私下來了一場籃球博弈。

邢東戈當然是拼了命要贏，但奈何不光彩的人始終是不光彩的，邢東戈被人惡意撞倒，弄傷了腳。

他剛開始還咬牙站起來跟他們打了一架，最後實在疼得要命，只好被另一位老師先送回賓館，那位老師是個老實人，對方隊友告狀告到學校，說邢東戈惡意挑釁，揍了教練，行為實屬惡劣。

同行的老師一五一十全招了。

邢東戈确實揍了人，然後他被大罵了一頓。

校長說，“當時教師測評的時候，有人舉報你在校外跟人打架，後來還是方老師來找我，說你是護學生心切才這麽做的，不得已。但是邢老師啊，學校是有紀律的，你爸爸把你放在我們這兒，就是讓我好好管管你的臭脾氣，再這樣下去．．．．．．．貴校容不下你了。”

邢東戈沒說話，最後還是校長先撂了電話。

他說會讓馮老師替他完成最後的指導比賽，讓他乖乖回來反思。

邢東戈又憋屈又火大，最後滿腔憤怒化成了那麽一點委屈。

很多年沒有這種情緒了，邢東戈神經大條，但不是感情缺失，他脾氣是暴躁，但從不無理。

操，不管了，讓他們完蛋去吧。

邢東戈剛躺下去，就覺得氣急攻心，他瘸着腿在房間裏繞了一圈，抽完了一根煙，門鈴響起了。

馮老師來這麽快？

邢東戈掐了煙，蹦過去給他開門。

方白聿風塵仆仆的站着，大概是沒睡覺就趕來了，睡眼惺忪的朝他眯了眯眼，輕輕一笑。

方老師的眼神是在擔心他？

邢東戈忽然覺得沉寂了好幾天的心一下有了活力。

他的委屈來得更甚，卻又比委屈多了點其他情緒。

那是什麽呢？

邢東戈沒有往下想，方白聿低頭看他腫起來的腿，悠悠的吐出三個字，“暴力狂。”

“關你屁........”

方白聿皺着眉頭又蹦了三個字，“疼不疼？”

這一順毛恰到好處，邢東戈回頭看見他背後汗濕了的白襯衫，染髒的白球鞋，靠着牆氣還沒喘勻的模樣，忽然什麽脾氣都沒了。

他從未覺得眼前這人這麽順眼過。

疼，像他這樣的糙老爺們這一點點疼有什麽關系。

可是方老師這麽一問，邢東戈好像确實覺得腳腕處隐隐作痛起來。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邢東戈很生氣的想，我和我直男最後的倔強，風吹雨打都不會動蕩.......蕩.......蕩。

最後一抹回音在方白聿扯着他胳膊往床上一躺，然後側過臉，呼吸噴在他頸側時的炙熱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困死了，一起睡會兒吧，東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