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軟玉馨香在懷

遲穗睡到半夜, 只覺得口幹舌燥, 模模糊糊中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隐隐有些發燙,她估摸着自己是白天受了涼,披着衣服, 就打算出去找點熱水, 然後再打算去空間看一看有什麽可以使用的藥物。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屋裏的煤油燈早就已經熄了, 一時半會兒她又找不到火柴, 只好摸着黑往外走。

遲穗的房間是左側的廂房,經過堂屋,可以從大門口出去繞到廚房, 或者經過賀嶼州的房間可以直達廚房。

若是平日裏, 她便是直接從大門口出去繞到廚房的,也許是生病,人有點暈暈的, 她一時也沒有分得清方向,跌跌撞撞就撲到了賀嶼州的房門上。

她腳下有點虛,手上便沒辦法控制好力道, 砰的一聲,重重的把掌聲直接砸在了門上,睡在裏面的賀嶼州一下就被驚醒了。

“穗穗?”他試探着問。

遲穗人懵懵的,嘴裏的話也有些含含糊糊,“沒…沒事, 你睡你的,我剛剛走路不小心…”

這句話一聽聲音就不對,有氣無力不說,而且感覺舌頭打結。

賀嶼州猛地一掀被子,趕緊打開房門,沒想到遲穗還趴在門上,門突然朝裏面一開,她便沒有防備的撲了過來。

柔軟馨香的身體滾燙,直接落入了他的懷中,她滾燙的氣息在他的脖梗處噴灑,賀嶼州一動不敢動……

良久…

他察覺出她的異樣,趕緊用手拍了拍她的後背,“穗穗,你怎麽了?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

“怎麽了?我也不知道怎麽了…”遲穗說起話來都有點犯糊塗。

賀嶼州單手扶着她,另外一只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皮膚表面滾燙,一摸就知道是發燒了。

他沒有照顧女生的經驗,暫時能夠想到的就是把她帶到馬定發那裏去。

賀嶼州費了好大的力氣,勉強讓遲穗靠着他的背站好,接着趕緊蹲下身子,他的雙手剛剛穿過她的嘎吱窩想把人背起來,沒想到人沒背起來,反倒處到一處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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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被開水燙了手似的,賀嶼州猛地收回了手,哪料到背上的人貼着她的後背,一下子就縮到了地上,他趕緊去扶人,可是手能觸及的地方皆是一片柔軟,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明明是軟玉馨香在懷,他卻仿佛覺得手裏抱着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雷。

“賀嶼州…我要喝水…”遲穗人雖然燒得有點糊塗了,但是仍然還沒忘記要喝水這件事。

賀嶼州心裏一狠,彎下腰就将人抱了起來,放到了自己的床上,讓她背靠着牆坐好以後,迅速去廚房倒了一杯溫水。

自從遲穗和他住到一起以後,他的開水瓶裏總是常備溫水,所以倒水的功夫也不過就是一兩分鐘,等他再回到床前,遲穗已經趴在了他的床上。

不得已,賀嶼州值得把水先放好,然後再次将人抱着坐了起來,以前在部|隊訓練時,幾十斤的沙袋說扛就扛了,可是這瘦瘦巴巴的遲穗卻讓他出了一身汗。

終于,她在他的臂彎裏搖搖晃晃地坐好了,賀嶼州小心翼翼地端起水,喂到她的嘴裏,遲穗看來是真渴了,咕咚咕咚幹了個底朝天,扁起嘴,不滿的嘟囔,“……不夠,還要!”

賀嶼州沒有辦法,只好讓她靠好,然後再次回到了廚房。

終于,當第2杯水快要見底的時候,遲穗終于搖了搖頭,滿足地趴在了他的枕頭上。

“你燒的不輕,我帶你去馬定發那裏看看,好不好?”賀嶼州把水杯放好,嘴裏一邊詢問,一邊打算開始抱人。

“……”

回答他的是一片安靜。

就在賀嶼州的雙手剛剛摟過遲穗的時候,沒想到對方竟然摟住了他的脖頸,有些難受的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這一刻,他只覺得自己腦袋裏有一朵煙花,嗡的一聲就炸了,聲音都忍不住有些輕微的顫抖,“穗穗…你別亂動…”

可是遲穗哪裏聽得到,這會兒她只覺得身體難受的緊,腦袋又暈暈的,當然一個勁的只想着搓一搓腦門,緩解一下難受。

賀嶼州見她根本聽不進去外界所說的話,趕緊晃了晃腦袋,摒出自己心裏的異樣,将她打橫抱起,走出了院子。

等他把人弄到馬定發家裏時,也不過花了十來分鐘。

他們到達時,馬大寶帶着馬曉慧也在屋子裏,馬曉慧白着一張臉,坐在旁邊的旁的躺椅上,看樣子也應該是有些不舒服,可是馬大寶卻是一臉的不耐煩,頻頻打着哈欠。

賀嶼州直接忽視了兩人,着急的将遲穗放到椅子上坐好,“馬醫生,快看看她這是怎麽了,額頭燙得都快可以煮熟雞蛋了!”

“急個什麽。” 馬定發将老花鏡往鼻梁上一架,用手掌探了探遲穗的額頭,又掰開她的嘴,查看舌苔。

不過三兩分鐘的時間,他就将眼鏡放回了桌子上。

“應該是風寒感冒,你拿幾副藥去煎着,今天晚上給他擰濕毛巾,敷敷額頭,趕明兒就好了…”馬定發仔細瞧了瞧,然後一臉淡定的開始配藥。

像農村裏的女人,就跟牲口似的,誰家娘們沒有過個頭疼腦熱的,也沒見哪家男人有這麽緊張過。

“這藥一副煎兩頓,早晚飯後各一次,三副一共6毛錢。”馬定發的手腳挺快,不過幾分鐘時間便已經将藥材稱好配好。

賀嶼州趕緊從衣兜裏摸出錢來,痛快的給他數了6毛。

經過這一番折騰,遲穗也悠悠睜開了眼睛,聲音虛的厲害,“賀嶼州…我這是在哪啊?”

她的臉頰燒得通紅,這會兒在燈光的映襯下,可憐兮兮的。

他忍不住心裏一軟,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我們在看醫生呢,拿了藥就回去了。”

“我不用吃藥…你們這裏的藥,又苦又難吃……”遲穗勉強清醒了一些,一想到要吃那些黑的跟墨汁一樣的中藥,眉頭皺得死緊。

她現在是沒有精氣神,又加上賀嶼州在場,不好去空間裏面尋找藥物,只好口頭表示抗議。

“明天我去鎮上給你買話梅糖,吃完中藥吃一顆話梅糖,酸酸甜甜的,保準你口裏不苦!”賀嶼州不忍心看她皺眉,好言好語的哄着。

她是城裏下鄉的知青,自是過慣了好日子,他沒有辦法讓她恢複以往的日子,卻也只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她過得舒坦一些。

考慮到這是在馬定發家裏,遲穗也不好再說什麽,扁了扁嘴,勉強算作是答應,心裏也有了應對的辦法,到時候藥汁一煎出來,她得想辦法去倒掉才行。

旁邊的馬曉慧從他倆進來開始,就一直用眼睛的餘光打量着他們,今天白天上了一趟山,可能是在山裏着了涼,今天她一回到家裏,只覺得胃裏翻騰,惡心想吐,到了晚上,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吐了出來。

馬大寶倒騰雞蛋虧了本,到了冬天,因為兩人都不出工,晚上向來都是沒有飯吃的,胃裏面沒有東西,嘔吐起來便也只有一些喝下去的清水,這種幹嘔的感覺,讓她全身都幾乎虛脫了。

剛剛又嘔吐了一番,勉強算是舒服了一些,可她是個孕婦,有一些治病的藥物不能吃,馬定發這裏配不出現成的藥,本打算就這樣回家的,可是他的雙腿打抖,只能坐在椅子上緩一緩。

起先,沒有對比還沒有傷害,可是在看到遲穗以後,她心裏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同樣是嫁給了村裏人,憑什麽一個被捧在手心裏,一個便被踩在泥地裏。

她難受!

“穗穗,咱們拿完藥了,你趴在我背上,我背你回去!”賀嶼州小心翼翼地用圍巾裹住她的小腦袋,然後半蹲下身子來。

遲穗身體不舒服,只覺得手腳都發軟,便也沒有逞強,勉強伸出胳膊,趴到了他的背上。

賀嶼州的後背寬廣且踏實,給她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她糊裏糊塗的拍了一下他的屁股,“駕~我的大馬回家了~”

每個人的童年都有一個武俠夢,她最喜歡的便是那些縱馬天涯的女俠,伏在賀嶼州背上雙腳懸空的這一刻,讓她有一種江湖女俠的錯覺。

“好好好,我們回家了。”賀嶼州知道她在發燒說胡話,但仍然附和着她。

他雙手交疊墊在她的屁股下面讓她趴得更舒服一些,然後小心翼翼的起身,慢慢的走出了馬定發的家裏。

看着逐漸遠去的兩人,馬曉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裏的委屈,伸手将凳子旁的杯子掃到了地上,

“馬大寶,你看看人家是怎麽對待妻子的?你再看看你!如果我知道有今天,當初我就算是變成一個瘸子,也絕對不要嫁給你!”

馬大寶頭一點一點的,正眯着眼睛呢,被這突如其來杯子碎掉的聲音給驚醒。

今天白天,他喝了一點小酒,在床上睡着了,醒來便是下午了,廚房裏一點煙火氣也沒有,馬曉慧也不知道死到哪裏去了,左等右等,等到下午兩三點鐘,她才姍姍來遲,一回來就說不舒服,在床上躺下了,晚上又把他折騰起來,本來心裏窩着的火就沒處發,她這幾句罵聲完全将他的脾氣點着。

“你這臭娘們,怕是好日子過多了!”馬大寶擡起手,一巴掌甩在了馬曉慧的臉上。

馬曉慧沒有想到他會打人,毫無防備的就被他一巴掌扇倒在地,肚子也撞到了桌沿,立刻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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