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親密接觸
在部|隊的時候講究紀律嚴明, 凡事不應該沖動, 可是今天, 賀嶼洲控制不住自己,動手打人了。
和遲穗走散,也和他脫不開關系, 他們在種子店買的東西過多, 錢雖然是一樣一樣清點過的, 但是他總擔心出錯, 剛才他一直埋頭在前面邊走邊算, 完全忽略了遲穗的腳步。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遲穗還有叫他等一等, 雖然他有放慢步子, 但卻忘記了自己是經過專業訓練的軍|人,而她則是一個連勞動都沒有參加過幾天的文弱女知青。
哪裏能夠跟得上他的腳步!
“沒事了,沒事了。”賀嶼洲單手攬着遲穗的肩膀, 拍着她的後背,輕聲安慰着。
此刻,有一種失而複得的感覺萦繞着他的心頭, 他不敢想象,如果遲穗被那個男人拖走了,這一輩子,他能不能夠原諒自己。
“我都快被吓死了,這個人的力氣好大, 我差點就被拖走了…嗚嗚嗚…”遲穗委屈的扁嘴,心也跳得像打鼓一樣。
她同樣沒法想象,剛剛若不是逮着機會跑進瓷器店,又會是怎樣的後果,雖然後世仍然有偷摸拐|騙的事情存在,但是不會有人在集市裏面強搶婦女。
以後,再給她100個膽子,也絕對不敢一個人再到集市裏面亂逛了。
“沒事了,沒事了,我這不是來了嗎?”賀嶼州感受到她的依賴和恐懼,一直輕聲細語的安慰着她。
在賀嶼州沒來之前,她極力保持着鎮定,可是這會兒有了依靠,心底的害怕與委屈就像決堤一樣,她不争氣的想哭。
賀嶼洲平日裏見慣了她堅強樂觀的樣子,這會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只好一邊輕言安慰她,一邊盯着那個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的男人,防止對方逃跑。
不知道過了多久,遲穗終于平靜下來,賠了壇子錢,在旁邊群衆的幫助下,跟賀嶼洲一起把那個男人扭到了派出所,在這個年代,流氓罪可是大罪,估計這個男人要在腦裏面關上許多年。
等兩個人把這件事情處理完,已經到了中午,許久不曾下館子,兩人也沒有選擇大手大腳花錢,而是在國營飯店随便點了一碗面。
清湯寡水,加一把煮開的堿面,上面再撒上幾節零碎的蔥花,每一碗,需要一塊錢。
自從嘗過遲穗的手藝以後,外面的食物基本上都入不了賀嶼洲的眼,只是随意的填飽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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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到拖拉機處時,賀嚴明果然已經開完了會。
還沒有走近,便看到他苦着一張臉,“你們知道嗎?村裏面即将通電了!”
“真的嗎?那簡直太好了!”遲穗在賀嶼州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高興得跳了起來。
天知道她有多讨厭煤油燈,先不說它的光亮大不大,若是遇上有風的天氣,燭光搖曳,她一個人睡在床上,時常有無限連綿的恐怖幻想。
通電是一件好事,不知道為什麽賀嚴明好像還一副愁心重重的樣子。
“好肯定是好,但是用上電燈泡,照明需要耗電,每個月要交電費,要在村裏推行,估計有困難。”賀嚴明濃濃的眉心皺成了川字。
這一次上頭布置了任務量,用電覆蓋率要達到百分之百,這就像一座壓在他頭頂的山,他感到了無比巨大的壓力。
“我有一個方案不知道可不可行!”遲穗太想用電了,腦子也開始活絡起來,
“村民們對用電的好處不了解,一開始肯定會有排斥的情緒,但是,電這種東西跟其他商品沒有區別,首先得有需要的沖動。”
“怎麽樣才能産生需要的沖動呢?”賀嚴明在賀家村生活了這麽多年,不太了解村民們的個性,但凡是要錢的東西,村民們都沒有多大興趣。
雖說電線杆和電線都不要自己出錢,但是每家每戶有一個電表,這個需要自己出錢購買的。
十塊錢一個的電表,那相當于是在割村民的肉!
“對于他們來說,用電可能是比較新鮮的東西,誰也不願意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但是我願意!”遲穗說得眉飛色舞,
“既然上頭要普及用電率,那麽估計過不了多久,電線杆就會給接到村口,到時候我們帶頭,開關一開,燈泡一亮,他們自然會好奇,我們再把用電宣揚成一種時髦闊氣的體現,多看個兩次,用的人估計慢慢就會多起來…”
有一個很好的例子,就是洗衣機剛剛問世的時候,很多人都是持以懷疑的态度,覺得它不如手洗幹淨,可等到大家都開始用起來了,就成了一種家家戶戶都必備的日常電器。
回去的時候,賀嚴明明顯松快了不少,還哼起了小曲,遲穗白天被吓得不輕,雖然山路颠簸,竟然睡了過去。
——
等他們回到賀家村時已經是傍晚,冬天天黑的快,看着腳下的路,就已經有些模模糊糊,踩在雪地裏,更是深一腳淺一腳的,遲穗一不小心就摔了個狗啃泥。
“你沒事吧?”賀嶼洲反應快,在她即将翻到旁邊的溝裏時,趕緊幫忙。
冬天裏穿的衣服多,整個人都比較臃腫,因為情況緊急,賀嶼洲第一反應就是伸出腳去擋,沒想到腳下一滑,直愣愣的就撲倒在了遲穗的身上。
兩個人的重量,路邊的茅草哪裏攔得住,一個翻滾,兩人雙雙滾到了旁邊的小溝裏。
好在冬天的水溝裏并沒有積水,加上厚厚的雪覆蓋在上面,摔下去倒并不感到疼。
賀嶼州在下面,遲穗趴在他的身上,兩人之間間隔的距離不足10厘米,這個動作太過于暧昧,她趕忙起身,可能是太過心急,手下一慌,按到自己毛線帽的帶子。
由于慣性,她的頭猛的往下一傾,嘴巴好死不死的按在了他的臉頰上!!
他的臉上沒有幾兩肉,嘴巴按在上面硬邦邦的,她的舌尖還不小心觸碰他的臉頰,有點鹹鹹的……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像一只慌亂的兔子,猛的彈跳起身,手腳并用的爬出了水溝。
賀嶼洲還沒有回過神來,剛剛那一瞬間,他只感到一個異常柔軟的物體印在了他的臉頰上,濕濕熱熱的,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
這20多年來,他沒有與女子親熱過,就剛剛那一吻,攪亂了他的一池春水。
遲穗本來想做一只鴕鳥,拔腿就跑,可是才往前走了幾步,身後卻沒有跟來的腳步聲,她忍不住有些擔心起來,
“賀嶼洲,你沒事吧?”
不管怎麽說,賀嶼洲也是因為幫她的忙才會掉下溝去的,而且翻滾下去時,他還墊在了下面,也不知道有沒有磕到什麽石頭棍子。
見對方仍然沒有回應,遲穗又退了回來,越是亂想,心裏就越是有些着急了,“賀嶼洲,你說句話!沒事吧!?”
她急切而又尖銳的語氣讓賀嶼洲回過了神,本想一把跳上去給她報平安,但是猶豫了那麽一秒,他改變了想法,他居然沒有一個鯉魚打挺自己翻身爬起來,而是略帶柔弱地向她伸出了手,
“我沒事……就是剛剛突然滾到溝裏,有一點點頭暈,你拉我一把?”
遲穗心裏一驚,趕緊上前幫忙。
要知道幹農活總是難免會受傷,今年秋收時,賀嶼洲的頭被打谷機的滾輪磕到,腫起了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包,她給上藥時,愣是一聲也沒吭。
今天居然要人扶了,估計傷的不輕,“來來來,你慢點~”說着,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
賀禹洲借着遲穗的拉力,從溝裏爬了上來,一路上還裝作略有些虛弱地将一只手搭在了遲穗的肩上。
因為剛剛的意外親密接觸,遲穗本來心裏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慌亂,但是賀嶼洲這一暈,她也沒了其他的心思,只想着趕緊到家,替他檢查傷口。
近段日子,在賀嶼州面前刷了不少的好感,陽氣值增長了不少,買點藥還是沒問題的。
接下來的一路上,遲穗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專心致志地看路,生怕再把他給摔着。
兩人剛回到家門口,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看到林秀梅拎着一只兔子坐在賀嶼州院門口的門檻上。
她身後的院子門,明顯是被暴力打開的,兩扇門中間有着嶄新的斧頭印,出門之前鎖好的銅鎖也掉落在一旁。
“你們倆終于舍得回來了?”林秀梅陰陽怪氣的晃了晃手裏的兔子,“這個玩意兒是不是應該給大家一個交代?”
賀嶼洲見此情形,搭在遲穗肩膀上的手,也默默的撤了下來,一雙老鷹一般的眼,狠狠的盯過去,恨不得把對方扒皮吃肉,
“誰給你的權利進我家門的!?”
“我家的雞受了傷,飛進了你家的院子裏,我等了你們半天也不見人回來,這不是怕雞死在你們家嗎?所以就進來找了找喽?誰知道居然讓我發現了這樣的好東西!”林秀梅笑得見牙不見眼。
其實她早就注意着賀嶼州了,自從上次她在圍牆外聞到肉味以後,每到傍晚做飯的時間,就偷摸的站在牆角聞味道,明顯好幾次都有聞到肉味兒。
這半年來,好不容易逮到一次他們兩個雙雙出遠門的機會,她怎麽會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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