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休息養傷
回到望蒼驿館,岑沐風便歇下了,他表面平靜如常,實際傷得很重。箭傷倒是皮肉傷,要命的是他頻繁動用內力導致的內傷。連一直如影随形的無盡都沒有想到這一層。田福見岑大人身負有傷,還很不識相地把柳依依叫了過來照顧。
柳依依一進門便紅了眼睛:“沐風哥哥,我聽說你受傷了,即刻趕來看看。”柳依依不由分說地扒開了岑沐風的衣服,“哎呀,這是哪家的大夫,傷口處理得如此粗糙,對哥哥你也太不上心了……”
正巧無盡推門進來,看見了柳依依坐在岑沐風床邊,愣住了片刻準備轉身離開。岑沐風立刻扯回了衣服下了地。
“身上太髒,還是先去沐浴吧。”岑沐風走過無盡身邊身子虛地一晃,無盡連忙扶住。
“我大傷未愈,體力難支。”岑沐風說罷看着無盡,“你伺候我沐浴吧!”
“……”無盡腦子嗡地炸了,傷很重嗎?以至于禮義廉恥都不顧了?
未等無盡開口,柳依依便道:“不可!大人的傷口不能浸水,無盡她不懂醫術,會傷到大人……”
“無盡是宦官出身,伺候沐浴本是熟稔之事。”岑沐風回道。
無盡咬着牙低聲道:“我從未做過此事!”
岑沐風低聲道:“再不走我便說你偷看男子沐浴!”
“我……”無盡覺得自己被上了套,只好扶着岑沐風去沐浴。到了盥洗房,一池溫泉水已經蓄好。無盡摸了摸水溫,“有些熱了,若是泡久了恐傷口流血過多。我去拿些止血消炎的藥物過來。”
岑沐風拉住無盡的衣裳道:“我自己來即可,剛才是說的玩笑話。”
“哦,原來大人剛才是拿我擋桃花啊。”
“桃花我只需一朵,其餘于我毫無意義。”
無盡擠出一個有點尴尬的笑臉:“我去拿藥!”
無盡拿了藥膏紗布過來,岑沐風已經下池了。他用了一塊長布巾攔腰系上,又取了一塊寬大的白色布巾浮在水面上待用。田福在一旁報告洗塵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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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昨夜歸來吩咐後,兄弟們便駐守在洗塵閣勘察。發現今日辰時有馬車運了百餘箱銀子過來。”田福禀報。
“他們當是從落霞村那邊過來照原計劃易馬的。他們怕還不知曉田府已經被屠。你們繼續密切監視,尤其盯緊北辰馬商的舉動。”
“是,大人。”
田福剛準備離開,看見無盡過來了,打趣道:“無盡兄弟,聽說你這兩日闖陣的英雄事跡了,簡直蕩氣回腸!”
“你又聽劉平添油加醋說了什麽?大人的傷口都流血了,你還在這裏聒噪!”剛才無盡被弄得有些惱火,此時看見岑沐風的傷口,還是心疼了起來。
“這就走這就走。”田福說着往外走,可是一顆八卦的心将他死死地焊在了門口。田福扭頭看見無盡用白紗布給岑沐風擦拭上身,動作輕柔,體貼周到。
“先暫時止血,一會等大人起身,再綁紮傷口。”無盡說着又取了藥膏給岑沐風塗抹在傷口上。
“幫人幫到底,不如幫我沐發?我現在手都擡不起來……”
“看在大人舍命相救的份上,我今日便把大人料理妥帖了。”說罷,無盡拿起一個舀勺,盛了水慢慢淋濕岑沐風散落的長發。岑大人靠在池邊閉目養神,滿面春風,哪有剛受重傷的樣子。
田福蹑手蹑腳地走出盥洗房,輕輕關上了房門,自言自語道:“一個鎮撫使,一個小宦官,為何我橫豎總覺得這二人有奸情?!”田福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田福,你莫不是當差太累,精神錯亂了!”
待岑沐風沐浴完回到住處,柳依依還在那裏等着。她看見無盡還賴在岑沐風身邊,一臉愠氣:“沐風哥哥,依依幫哥哥處理下傷口吧。旁的人不懂醫術,怕傷了哥哥。”
無盡在岑沐風耳邊輕輕說道:“大人跟你的一朵桃花慢慢聊,我衣服濕了,先去更衣了。”
岑沐風一把拉住無盡的手,對柳依依說道:“傷口已經包紮好了,十分妥帖。哦,對了,此次去康定鎮施醫,害你爺爺受驚了。替我多多安撫柳公。另外,我們七夕節所遇十分精彩,柳姑娘可以聽你爺爺細細講講。”
柳依依一臉怨念地離開了,無盡才得脫手去住處換了衣服。今日抓北辰馬商之事無甚難度,岑沐風交待給陳荊便回房歇下了。
無盡換了一身南昱女子服飾來到洗塵閣,找到陳荊問道:“你們有何進展?”
陳荊看着無盡的裝束吃了一驚:“兄弟們早已在此處待命,已将百餘箱庫銀全部控制,送銀的私兵被關起來了。劉平在洗塵閣打聽了契赫丹的相貌,粗粗畫了畫像,并知曉他們定在了二樓最裏側的廂房相見。”
“原計劃可是直接抓人?”
“正是。”
“我有一計恐怕更為有用。”
無盡說了一會,田福在樓梯口說到:“他們到了!”
無盡把陳平推至隔壁廂房:“就這麽辦吧!”
不一會,契赫丹帶着兩個彪形大漢,進了廂房。他一進屋立刻眼前一亮,這裏怎會有個貌美如花的南昱小娘子?無盡端坐在席間,擡眼瞄了一眼契赫丹,不語。
契赫丹見了無盡,腦子開始混亂,他沉思許久便擺了擺手,兩個彪形大漢退到了門外。契赫丹關上門臉上露出色相,過來坐到了無盡的旁邊,開始找話聊。
“我早就知道栎楓谷有個美貌的南昱小娘子。此前我一直央求二當家的帶我見見這個小娘子,莫要總是金屋藏嬌。今日,他怎地如此好心,把你送來了?”
原來那些私兵還有名號,稱北林軍。
無盡受不了契赫丹身上混合着的烈酒加羊肉的膻味,往旁邊挪了一個座位,拿起桌上的酒杯斟上了一杯酒遞給契赫丹。
契赫丹接過酒杯想都沒想一飲而盡。完後繼續色/眯眯地盯着無盡。
“小娘子,我契赫丹行走江湖幾十年,還從未嘗過南昱娘子的滋味,你若是肯從了我,我保證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契赫丹看得色/心大起,忍不住發出了邀約。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若真有心,這易馬的銀子今日先留下啊。”
契赫丹聽罷原本斜向無盡的身子卻坐直了些:“小娘子你野心不小啊!今日二當家的何在?”
“我把他灌醉了,自己來了。難道比起我,你更想見他?銀子我都帶來了,馬匹何在?”
“小娘子心思深沉啊,想撇來二當家的獨吞這買賣其中的好處?可我與二當家的合作這許多年,為何要突然相信你?”
“因為我可以給你想要的,譬如南昱女子的滋味,譬如二當家的給你的好處我還可以翻倍。”無盡聲音魅惑,契赫丹被說得心中陣陣悸動。
“馬匹現在何處?叫你的人跟着我的人去點了庫銀,你便放馬。”無盡繼續說道。
契赫丹朝門外喊了一聲,一個大漢領着幾個北辰武夫跟着在門外候着的劉平去清點了銀兩。待北辰武夫回報之後,契赫丹說道:“兩千五百匹馬都在望蒼北邊的幸蘭牧場,那是我的私人牧場。咱們還是老辦法,馬匹在牧場交接,你們拉走?”
“自然是。今日合作十分愉快,你不準備表示點誠意?”
“誠意……這些銀兩也不是我契赫丹獨吞,我還得去孝敬安達親王。北辰的邊防是八大親王輪流負責。現在是安達王領了兵駐紮在了南祿城,關西軍一動,他們可能就要打過來。”
“你消息倒是靈通啊。”
“哎呀,小娘子,提這些做甚?莫要辜負了這春光,你剛剛還說叫我嘗嘗南昱女子的滋味……”契赫丹說着就撲了過來,無盡一把将其推開。順手拉起了契赫丹的手并将掌心攤開:“看到手掌心的這條黑線了嗎?如果爬滿整個手掌,人就完了!”
“你居然給我下毒!你到底想做什麽?”契赫丹腦子突然清醒了。
“只是想确保你我之間的生意,能夠細水長流。”
契赫丹自此被無盡控制住了。陳荊速将情況回禀了岑大人,并按命令請關西軍派人喬裝将兩千多匹軍馬悉數拉回了關西軍大營。那些庫銀,姑且讓契赫丹暫管幾日。
無盡辦完差事回到驿館。剛進院子就見到岑沐風在那裏等着。
“美人計?這些亂七八糟的你可都是從哪裏學的?”岑沐風一臉陰霾。
“今日控制了契赫丹,他往後便可為我所用,不是更好嗎?”無盡說道。
“原定的計劃難道控制不了他?你怎可擅作主張?萬一……”
“陳大人他們就在隔壁,很安全的大人,沒有萬一。”
“今日那人可有對你動手動腳?”
“未曾。”
岑沐風拉起無盡的雙手,看着沒有受傷心氣才順了點:“再也不許有下次!美人計,以後再不準用!”
“這不是第一次試試水嘛,以後不敢了。”無盡說完仔細想了想,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裏。
半晌,岑沐風的眼神才溫柔了一點:“傻丫頭,以後都乖乖聽話可好?”
“好。”無盡面對着岑沐風的理直氣壯乖巧得很。她也不明白一貫嚣張的自己什麽時候起在岑大人面前就心甘情願做一只小綿羊了。
此時已近黃昏,夕陽的餘晖正好照進驿站的院子裏,撒到了無盡身上。岑沐風注視着無盡這套新行頭。一身紫色繡鳳錦緞寬袖百褶羅裙利落地垂下,百鳥絲繡寬腰帶緊束腰間。頭頂有幾根小辮盤在一處,并扣上一根紫水晶吊墜的銀鏈子橫飾于額前。鬓間兩縷長發束于腦後,編作一根發辮,辮尾紮着一只鈴铛,活波得叮咚作響。整個人看起來英氣逼人又俏皮可愛。真是佳人千面,每一面都賞心悅目。
“南昱女子的滋味,我也沒有品嘗過。”岑沐風看着無盡邪邪一笑,用手捏了她的下巴道:“你這美人計可要換我試試?”
“怎地聽大人這話,南昱女子的滋味沒嘗過,難不成別的女子倒是閱過不少?”
大話被揭穿,岑沐風愣住一時不知如何作答。無盡扭頭跑回了屋裏。她捂着上下起伏的胸口道:“恐怕這雍璘侯府的美人計才是獨步天下。剛剛險些就要把持不住了!”
接下來的數日都無要緊的事發生。在無盡的悉心照料之下,岑大人的傷勢一天好過一天。柳依依仍舊锲而不舍地來探望岑沐風,給他煲湯,熬藥,想着為他料理傷口。岑沐風皆一一回絕,說這些無盡剛剛都做了。無盡哭笑不得,再這麽下去,她只怕自己有一天得被柳依依給弄死。
無盡發現李炳炎與江崎已經消失了數日,也無人提起,想必是領了什麽隐秘的任務。岑沐風對自己的戒心還是沒有完全放下。無盡也不太有所謂,這原本就是人家的差事,自己就是個湊熱鬧的。
無盡趁着有些空閑便去将軍府探望沈弘霁,統共去了兩回。剛準備去第三回 ,岑沐風就喊傷口疼,拖着無盡在屋裏陪了他半天。後來無盡一出門說要去将軍府,岑沐風就出各種狀況,有一次竟說心裏難過拉着無盡陪他去山上看風景。岑大人已經脆弱得不像話。
無盡幾日未去将軍府,沈弘霁便主動來驿站尋,被告知無盡給叫去岑大人屋中照料。不就是中了兩箭嗎?這都過了幾日了?
沈弘霁敲了門後便推開了岑沐風的房門進了屋,看見無盡正端了碗藥一勺一勺哄着岑沐風喝下去。
“岑大人這是傷到了手?”沈弘霁幹咳了兩聲,只覺得這畫面不忍直視。
“沈少将軍公務繁忙,怎地有空來此處?”無盡看見沈弘霁過來,馬上就把岑大人扔下了。
沈弘霁:“聽聞岑大人身負重傷,至今卧床不起,自然要來探望。”
岑沐風端起藥碗,自己喝起來,看着無盡一臉燦爛地望着沈弘霁,悻悻答道:“沐風謝少将軍關懷。”
沈弘霁:“接下來有何打算?”
無盡未做聲望了眼岑沐風,怕他又叽歪。
岑沐風喝完藥起身下床,朝沈弘霁行了行禮道:“清江大壩庫銀一案還涉及通敵。只是通敵之事素來不是我禦缇司的管轄範疇,待我們搜集一些初步的證據,回京後便移交大內稽事司。”
沈弘霁:“軍中之事,我本不便多言。陸大人将各地禦缇使急召回京,想必他早有察覺。京城恐有變。所以我想你等在望蒼可多留一旬。”
無盡:“關西軍一直駐守望蒼,可要動?”
沈弘霁:“帝祖早有旨意關西軍禦外不涉內。但若京城有危,聖上急召,我等也應即刻發兵。你二人既已在望蒼,便盡量待局勢穩定再回京。”
岑沐風:“那關西軍需兵分幾路。栎楓谷那邊還需圍剿。”
無盡:“望蒼城還得有人值守。關西軍動,安達王軍恐怕會動。”
“我們摸了摸北辰的情況,安達王軍在南祿城屯兵五萬左右。我們也會留下相應人馬。”沈弘霁說着轉向無盡,“舅父身體不适,皇命一到,我即刻要帶兵回京,屆時不便再與你作別。淩霄陪着舅父在望蒼駐守。你有難處便去尋他。”
“京畿守衛軍恐已被懿王控制,關西軍是距離盛京最近的駐軍。若是全靠你們,需多帶些人馬過去。定要萬事小心,得勝而歸!”無盡說着,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放心吧,你照顧好自己,我們方可安心對敵。”沈弘霁拉着無盡的手說道。岑沐風裝作沒看見,心裏只冒火星子。
無盡送沈弘霁離去,心中十分不舍。回到驿站院子裏,岑沐風正端着一杯茶坐在石桌前慢慢品鑒。
無盡看到局勢已經被他們攪翻了天岑沐風還在此處悠然自得的喝茶,不禁說道:“大人原是可以自己喝藥的啊,方才還那般嬌弱。大人倒是一點不緊張。我等在此處一通攪和,若是變了天,你我皆沒有好果子吃。”
“我又沒有心裏記挂之人要去應戰,為何要緊張?”岑沐風喝了口茶,接着說道:“這個沈少将軍是不是和萬寧公主有些個什麽?無盡你在大內應當最為清楚。”
“都是無稽之談,一些閑雜人等好捕風捉影,胡亂編排罷了。”
“這二人如此年紀至今未有婚約,在皇親貴胄子弟中還真是少見。”
“自然不若大人風流,有婚約在身還日日纏着人家求關心求照顧。”無盡沒忍住說了一句,話出口她便後悔了。
“我……何時……”岑沐風一時語塞,平靜了片刻才道,“婚約一事,本非我所願,回京退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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