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章三十

鄭西坡見沙瑞金輕易的解決了困擾了他們很久的大問題，心思一轉，活絡起來，“沙書記，我看政府對保安制度也有需求，我們新大風做出來的制服物廉價美，您給推銷推銷呗？”

鄭西坡一說，陳岩石立刻幫着他說話，沙瑞金的臉色變了，這個問題就有些難辦。

他雖然說是來解決工人問題的，但這種要求實在沒有答應的必要。但拒絕又要打官腔，有損他剛剛樹立的形象。

李達康坐在沙瑞金右手位，位次在陳岩石之後。陳岩石當看不見沙瑞金變了的臉色，但他不能不看見。

他立刻出言反駁唱黑臉，“沙書記今天幫的忙還少啊！”

他這一臺階遞過去，沙瑞金剛好就可以順坡下驢，擺事實說難處。

事實也正是如此，沙瑞金接過李達康的臺階，義正言辭的解釋，不是他不幫，而是原則問題，這更讓鄭西坡他們感受到沙瑞金的和藹可親。

被李達康解了圍的沙瑞金心裏唏噓，這李達康要是不那麽強勢，就這樣安心輔佐，他又何苦去找易學習制衡？

走在去省委樓路上的高育良心裏想着為什麽還不開常委會。

然後他看到了肩并肩走在一起的沙瑞金和田國富，快步，“喲，沙書記，田書記，早上好啊。”

“早上好，高書記。”x2

“我要彙報個情況。”高育良說，“最近省市各部門領導熱情又漸漸掉下去了，我建議沙書記組織一場會議動員大家，最好常[重]委[點]都來參加。”

“育良書記這個提議好啊。”沙瑞金點頭，“達康書記的工作熱情是我們有目共睹的，到時就讓他發言帶動大家。”

好呀好呀。高育良心花怒放，但表面還是很矜持的露出一抹笑容。

高育良家中

七點了。高育良看了一眼手表，不吃了，起身離開。

“诶，這麽快就飽了？”吳老師問他。

高育良擺擺手，自己一個人上了二樓，鎖上門就趕緊看直播，李達康是怎麽給那些懶政幹部上課的。

他家達康還是這麽有精力！

怼！怼怼！怼怼怼！怼天怼地怼空氣！

他就喜歡他怼別人的樣子。

然而同樣看了直播，李達康的雷厲風行，讓田國富覺得他的權力缺少監督，應當予以鉗制。

田國富很少評價李達康，每一次提起，評價都是較為負面的。

沙瑞金前幾次都有所制止，但這一次，他沒有制止，但他這不是要對李達康有什麽動作，他只是預防李達康，保護李達康不要犯錯誤，同時也把李達康局限在自己的控制範圍內，不然，一等到他們同一套班子，被怼的人就是他了。

田國富的提議，他覺得也不無道理，應該找一個人監督李達康，這個人選，就是他之前發掘出來的易學習！

李達康可不知道正跟他把酒言歡的易學習馬上就要上任京州市紀委書記監督他，他還沉浸在跟老友喝酒談心的快樂中。

到最後吃完飯，送走他們，李達康搖搖晃晃的走上樓梯，趴倒在床上，才有意識的翻閱手機，發現高育良給他發了不少消息，他眼花缭亂的看不清，語音也不想點，随手給他打了個電話。

“喂，有什麽事嗎？”李達康醉醺醺的說。

“……你喝酒了？”高育良頓了一下問。

“是啊，有什麽事嗎？沒事我就睡了。”李達康的困意早就湧上來，但他想跟高育良打完這個電話。

不待高育良有什麽回答，李達康卧室的門被敲響。

“杏枝？”李達康迷迷糊糊的起來，把手機扔在床上，給杏枝開門。

“哥，你們一直吃飯喝酒我就沒跟你提這件事，這是今天收到的信。”杏枝把一封連信封都是打印機打出來的信交給李達康，“時間不早了，哥你早點休息。”

李達康點點頭，關上門，開燈，拿着信封做到床邊。

手機那頭，高育良聽到李達康關門了，就開始問，“達康，你跟誰一起吃飯，還喝了酒？”

李達康沒空搭理他，他正在拆信封，裏面掉出了三張照片，他彎腰撿起來，看到了照片上的內容。

一身酒意消失的幹幹淨淨，照片抖着抖着被他抖到了地上。

“喂？喂？達康你睡了嗎？”

李達康把臉上撿起來，撕成雖然扔在地上，拿起手機大吼，“高育良你大爺的！”然後挂了電話，一頭栽在床上，蒙起被子，不動了。

高育良：什麽？我又做錯什麽了？？？

高育良覺得，李達康好像真的不理他了，比上一次情況還要嚴重，見面時，兩個人仿佛形同陌路。

這讓他感覺很難過。

他想找李達康談談，但李達康一直躲着他，不跟他接觸。

高育良聽說，易學習對李達康正在同級監督，他想跟他通通氣，但李達康連個機會都不給他。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終于到了高育良六十歲生日這一天，他毫無意外的去了政協，目前還留在任上，只不過是還有一些工作還沒有交接。

他從省委回到家裏，發現吳老師給他買了一個蛋糕。

“你最近意志消沉，瘦了很多，發生什麽事了嗎？可你已經從趙家的船上下來了，今天是你六十歲生日，一甲子了。”吳老師笑着把高育良拉到桌子前面，“笑笑吧。”

“……”高育良看着吳老師，嘆了口氣，“我有高血糖。”

“你放心，無糖的。”吳老師說。

高育良還是沒什麽心情。

突然，門響了。

吳老師臉上露出笑容，“這準是猴子來了，我去給他開門。”

吳老師過去打開門，卻看到意料之外的人，拉着一張臭臉，跟高育良生日氣氛格格不入的李達康登門拜訪。

“達康書記？”吳老師不好把李達康阻攔在房門之外，只好請他先進來，她關上門，看到高育良露出許久未見的笑容，走過來迎接李達康，還想拉他的手，卻被李達康一手打掉。

吳慧芬心沉到了谷底，一個她怎麽都不願意相信的事實浮出水面。

這怎麽可能呢？

李達康面無表情，從懷裏拿出一個開口信封，扔到桌上，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坐上去，冷冷的說，“這件事我幫你壓下來了。”

嗯？高育良不明所以，拿起信封，看到裏面的東西，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嘆了口氣，也抽出一把椅子坐。

信封裏是三張撕碎後又被重新黏在一起的照片。

那天早上，李達康起來後，蹲在地上用了很久的時間才把所有的碎片收集起來，後來又花了很長時間，在漫長的夜裏用膠水一點一點将它們重新粘起來。

李達康每修複一點點，就會覺得自己的心被撕扯下多少。

修複好了的照片幽居在他內心的傷口上，悄然滋長着，讓他的心無法愈合。

直到今天，他鼓起勇氣，想跟高育良做出最後的決斷。

“沒什麽好說的了。”李達康看高育良難過的樣子，心裏也是湧起一陣難過，為了掩飾這份情感，他站起來，準備離開。

“達康你不要走！”高育良跳起來，抓住了李達康的手。

李達康沒有甩開他的手，身體顫抖着，眼睛隐藏在一片陰影下，“你放手。”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沒有。”高育良說，“我和她之間沒發生什麽。”

“什麽沒有！”李達康的情緒爆發了，他轉過頭來，臉紅脖子粗的質問高育良，“照片都寄給我了，什麽沒有？！”

“沒有。”高育良依然否定，“我們離婚了，我心裏都是你。”然後一把抱住李達康親了上去。

尾聲

傍晚

高育良和李達康走在已經治理的山清水秀的月牙湖畔。

沙瑞金最終沒能阻止李達康當上省長，而明天高育良就要去北京政協開會。

李達康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倒映的月光，擡起頭來發出感嘆，“今夜月色真美啊（I love you）。”

高育良攥住他的手，回答，“我也是（Me too）。”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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