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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就這般在蘇州城裏落了腳,日子也過得平靜,每日馮素貞早早去醫館坐堂,素素留在家中做些家事張羅三人的日常,她最是閑散,每日裏擒着根甘蔗在蘇州城裏四下晃蕩,馮素貞笑稱她聞臭大俠已經快成蘇州一霸了,恐怕假以時日下去,即便是蘇州的地頭惡霸也要讓她三分了。
畢竟一個每日裏神出鬼沒在城中各處,遇見看不慣的事總要插手管一管這樣的行為已經傳的沸沸揚揚,聞臭大俠出名了。
還有啊,馮素貞對外終于說了自己的名字,她還是堅持用了“馮紹名”,只說這般男子氣概的名字更利于她如今的身份,便于行事。
天香也不是沒有勸過,在她看來,終究這個假名字是讓人傷痛的,可是失憶了的馮素貞固執得就像一頭牛,常常是二人三句話不合便幹脆懶得再吵,只默默地按自己想的去做。
天香覺得頭疼,從前吧,馮紹名也好,馮素貞也好,都是顧慮頗多,從不按自己喜好做事的,如今這個失了憶的家夥,倒常常不按常理出牌,做事讓人更加摸不透了。
這不,一大早醒來,放眼望去屬于馮素貞的那張床早已經空空如也,被絮折的整整齊齊,天香托着腦袋暈呼呼的,随即又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好翻了幾圈才不情願的起身。
這床還是一起住的第二日她買的,與馮素貞共處一室她已然快要被從前的回憶淹死,若是每日睡在一張床上,輾轉間全是那人的氣息,只怕她終有一日會管不住自己,說不該說的話做不該做的事,好在為此馮素貞也沒有阻止,只當她是嬌生慣養,不習慣二人擁擠罷了。
門外響起素素晨間第五次催促她起床的呼喚,天香終于下床踩着鞋慢悠悠去開了門。
小院裏一張木桌,兩個人相對坐着靜默無語,她的出現,二人紛紛将目光投向她,素素是臉上習以為常,“小姐,你快些洗漱了吃早飯吧,已經冷了。”
天香點頭笑着,“好好好,我這就來了。”
她轉頭望向看了她一眼便繼續埋頭喝粥的馮素貞,癟癟嘴,“你今日怎麽還在?不用去醫館?”
馮素貞眼也沒擡,回應道,“醫館裏昨日剛進了位新大夫,往後我二人輪流去,今日我剛好休假。”
天香點點頭,進屋去洗漱了,不時仍在屋中喊話,“那,有用的,早飯後我們出去玩耍,素素也一起。”
吃飯的素素頓了頓望了眼對面的馮素貞輕輕一笑,“她盼你空閑已經盼了很久了。”
馮素貞輕輕點頭,随即又皺眉,“可是我今日要出城去采藥。”
說話間天香已洗漱完畢站在二人跟前随意坐下,撿了顆雞蛋敲了敲,破了殼,卻被另一只手接過去,對上馮素貞平靜的眼,“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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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她低首認真為自己剝着蛋殼,天香笑了笑,埋首啜了口粥,“素素越發賢惠了,這粥熬得很是地道啊。”
馮素貞斜她一眼未說什麽,倒是素素笑了笑,“這是馮大哥熬的。”
“咦?”天香一臉玩味地望向馮素貞,後者将剝好的雞蛋放到她面前,晶瑩剔透,很是美味的樣子。
“我從前不會做飯麽?”她随口一問。
天香搖搖首,“我不曉得,我又沒有這樣的口福。”
心中道,估摸着那李兆廷興是嘗過的。
馮素貞點點頭,随即擡首,“素素姑娘,往後我在家中便由我來做飯,你也歇一歇。”
素素點頭,“好。”
飯後天香有些不快,因為她原先計劃的是三人一起出去玩耍,如今馮素貞要去采藥,素素到了女人每月裏最不方便的幾日,她便又不得不被撇下,獨自一人出去晃蕩,本來這也沒什麽,只是馮素貞這厮非要拉着她一道上山采藥去。
她跟在正收拾的馮素貞身後皺着眉,“你采藥我跟着去做什麽,我也不認識藥草,又幫不上忙。”
馮素貞頭也不回,自顧自理着東西,“我會教你哪些是需要的藥草,你每日閑逛,不缺今日。”
天香摸了摸腰間,才發現昨日她将最後一根甘蔗也啃了,手頭上沒有武器,不然非敲這書呆子幾棒不可,“你這家夥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信不信本公……子回頭甘蔗伺候。”
馮素貞轉過身望着她,悠悠道,“公子不要望了,論武功在下恐怕略勝一籌。”
天香氣的咬牙切齒,馮素貞輕輕一笑,露出一絲不已察覺的寵溺牽起她的手一面向屋外走去一面說道,“你不是想同我一起嗎,這不正好,春日山上風光很好,我想帶你去看。”
天香嘴上頂道,“誰想和你一起……”卻不得不跟着她走。
如今這個馮素貞不曉得她的身份,無所顧忌,愈發的無法無天了,欺負起她來毫不含糊。
“馮紹名,我的甘蔗沒有了。”
“你少吃些,前天夜裏還喊了牙疼!”
“我不管,什麽我都可以将就,可是啃甘蔗那是我吃飯睡覺一樣的大事,少不了,戒不掉。”
“這季節……”
“我不管,你是我有用的,你得給我弄來。”
“……服你了,我采完藥便去看看。”
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有兩道身影緩緩行走,馮素貞背着藥簍走在前方不時關注路邊各色花草,遇到可作藥的便彎身去采了扔進藥簍裏,她一身白袍在山間飄然絕逸,很有幾分隐世仙人的味道。
倒是走在後頭的人起先本也是興致勃勃,只是片刻後便開始叫累了,此刻更是黑着臉怏怏不樂。
馮素貞轉頭只見某人在一顆大石上坐下錘着小腿,她無奈地搖首,随即取下藥筺走過去蹲下身,一面為她捏腿一面笑道,“你啊,平日裏四處亂竄倒是精力充沛,如今走了片刻山路便累的這樣了。”
天香聞言哼了哼,“這山路全是上坡,我覺得自己一雙腳都不夠用,有用的,要不這樣你去山上采藥,我一個人在這裏等你好不好?”
馮素貞頭也不擡地開口,“這山上有野獸出沒,你一個人不害怕?”
天香聞言吞了吞口水,“那……還是一道走吧,我可不想被吃了連骨頭也不剩。”
馮素貞聞言好笑,只覺得這姑娘真是好騙得緊,随後在她面前背過身去,“來,我背你。”
天香望着眼前清瘦的背,眼中一時充斥着晶瑩,卻終究沒有落下淚來,她擡首觸碰馮素貞的肩膀,語調輕輕地,“我們都是女子,你有何苦總這樣把自己當男人用,不用你背,我自己走。”
言罷起身搶在她前頭行走,馮素貞望着那道清麗的身影倔強的奔在前頭,心中湧起一陣難以名狀的失落感,随即甩甩頭重新背上藥筺也跟了上去。
只是走了片刻天香終于發現前頭的路愈發險峻,少不留意便會跌入萬丈深淵,天香望了眼,一時心怵,手卻被握住,傳來一陣溫熱,讓她心上頓時安定了不少,馮素貞牽着她安撫道,“不要去看山谷,望着前路随我走就是,要到山頂這是必經之路。”
天香點頭,也不再逞強,乖巧地跟在她身後。
“馮素貞你以往都一個來這裏采藥麽?”也許是因為害怕,天香的聲音教平時要細柔一些。
馮素貞點點頭,“我用的許多藥都要自己親自來采方可放心一些。”
“你這人總是這樣,什麽事都要賴着自己,這荒郊野嶺的,你一個女孩子家,多危險呀!”
馮素貞忽而轉身靜靜望着她,天香被她望得有些不自在垂眸望向別處,馮素貞為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無妨的,我常常都已經忘記自己是女子的事實了。”
天香心中劃過一絲酸澀,“等你恢複了記憶,知道了當年是誰害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那還是算了,我尚且淪落至此,你若再為人所害,我便不知怎麽活了。”馮素貞說此話神情語調再自然不過了,可天香卻覺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噗噗跳着,很是讨厭。
“我餓了,到了山上咱們得先填飽肚子。”
“好。”
二人攜手走在山道上,一派溫馨,卻不知危險真正悄悄滋長。
深淵峽谷中醞釀着的黑暗像是長大了巨口的猛獸,要吞噬這時間所有的美好快樂。
終于到了山頂,馮素貞一面采藥一面同天香介紹每一種藥草的功效和用途,天香也興致勃勃的聽着。
映山紅開滿了山坡,天香挑選了最豔的幾朵,湊到馮素貞跟前讓她問,馮素貞笑了笑随即揪下一片葉子送到嘴裏。
“誰讓你吃呀,呆子!”天香驚呼。
馮素貞好笑地望着她,“甜的,不信你也嘗嘗?”
“我不要,你這家夥……”她話尚且來不及說完便被馮素貞忽的整個人撲來倒在地上,一時間箭雨在二人周圍落下。
天香反應過來,望着護住她倒地的馮素貞,“怎麽回事?”
馮素貞面上劃過一絲嘲弄,“你這烏鴉嘴,先前說一定不會放過的人找上門來了,看來這幫老朋友見我沒死是不會罷休的!”
聞言天香臉上一沉,就要推開她,“來的正好,我……”嘴卻又被馮素貞捂住。
“噓,他們想必也是顧慮我們武功,一時還不敢靠近,現下只知大概位置,射的都是盲箭,你千萬不要出聲,待我想想辦法。”
她湊的很近,說話又是埋在天香耳邊,一時二人的姿勢暧昧極了。
天香一雙清澈的大眼無辜的眨着,心撲通撲通跳着,聲音很大,卻不知是二人誰的。
“總不能一直這樣吧?”天香壓低了聲音紅着臉開口。
馮素貞點頭,“他們停止放箭了,恐怕打算靠近了,你要小心,不要離開我身邊。”
天香望着她笑道,“我哪也不去,咱們倆共進退。”
話音未落,數十位黑衣人握着刀劍沖了出來!
“馮素貞,沒想到你果然還活着!”
“再沒弄清楚是誰要我的命之前,在下自然要活着!”
“哼,那且看你今日還能不能挺過去了!”
“哪裏的狗旺旺叫,有我聞臭大俠再次,誰敢欺負我家有用的!”
只是讓二人意外的是,這些黑衣人個個武功高強,且訓練有素,幾個回合下來,二人漸漸應付得有些吃力……
打鬥間馮素貞側目發現手上缺少甘蔗這樣武器的天香那裏很快已經招架不住了,黑衣人似乎發現她處于弱勢更是致力于先拿下她為主,皆向她湧了過去。
馮素貞皺眉手上力道一重狠狠批向正與自己交手的黑衣人,随後迅速飛身到天香身旁替她分擔着襲來的黑衣人。
終究這些人是沖着馮素貞來的,她想不明白自己往日是接下了多大的仇怨會有人這樣幾次三番置他于死地,可是她心中再清楚不過,斷然不能連累天香。
馮素貞不記得從前,她只知道,如今在自己的生命中,天香比一切都要重要。
天香見着一直護着自己的人,心中劃過一絲感動,這人平日裏看着一派溫和斯文與人過起招來到是迅猛利落,幹脆漂亮的招式也很讓人佩服。
之後二人抵着背,天香側頭打趣,“我說有用的,你打起駕來可比平日裏順眼得多。”
馮素貞聞言一面手快攬過她反手一掌揮開朝着她下來的巨大刀口,一面沒好氣地回道,“你這話聽起來,平日裏在下在你眼中那是不怎麽樣了?”
反應過來時天香在她懷中呼出一口氣總算也曉得目前情況危急,顧不得再鬥嘴,擔憂地問她“怎麽辦,他們人太多。”
馮素貞攬着天香被逼的不斷退後,黑衣人倒下了一批很快便又重新出現了新的一批,甚至個個舉着弓箭對着他二人。
馮素貞四下望了一眼,朗聲道“不知諸位為何對在下這般趕盡殺絕?”
“馮素貞,休要多言,兩年前你就該死了!”
他話說完,馮素貞唇邊露出一絲笑容,“果然,兩年前你們已經殺過我一次吧?”
“你說的沒有錯,今日必定就是你的忌日。”說完望向天香,嗤笑一聲,“但你運氣不錯,今日還有人陪葬。”
馮素貞還是笑着,身旁的天香卻有些擔憂,一臉的焦急,馮素貞望向那群用箭對着她們的黑衣人勸道“諸位,這位姑娘與在下不過是萍水相逢,并無多大關系,你們要殺我一人便夠了,放了她吧!”
不待天香反駁,為首的黑衣人卻下令道“哼,你們還是到地府去做一對鬼鴛鴦吧!”言罷齊刷刷的箭雨向着二人飛來。
馮素貞拉着天香一面躲着飛來的箭一面後退,她早知他們不會放過她二人的,剛才不過是在拖延時間也好尋找脫身的辦法。為今之計也只能寄希望于身後的懸崖,不跳一定是死,跳了,也許還有一絲生機。
忽的無數支箭直直的向着二人而來,馮素貞因為護着天香,肩上已經挨了一箭。
“你沒事吧?”天香扶着他焦急的問道。
馮素貞搖首望了眼身後的懸崖,目光深邃地問她,“怕嗎?”
天香也望向那萬丈深淵,慘白着臉,“怕,”複又望向身後一點也不打算她們的豺狼,忽的一笑,“可總比死在他們手上好啊,而且我們還一起。”
馮素貞的目光變得濕潤,握着天香的手一緊将她攬進懷中,随即二人向着那萬丈深淵縱身一躍。
馮素貞在摟着天香跳下山崖時,迅速從懷中取出一把匕首,以尖端抵劃過崖壁,減緩兩人下墜的速度。
馮素貞緊抿着唇,吃力地以單手擁着懷裏的姑娘,以自身當肉盾為她擋下因受沖擊而掉落的石塊,她此刻緊緊閉着雙眼,秀麗的五官皺在一起,抓着他的衣襟,必然是怕極了的。
馮素貞低低一笑,這兩年來,她心中從未這般踏實過。
或許馮素貞的選擇是錯的,但已來不及回頭了。
大大小小的落石土塊打在二人身上,砸出一道道傷口血痕,皆是一聲不吭,只是馮素貞仍舊盡全力護住懷裏的人。
匕首在石壁上劃出火光,震疼了馮素貞的掌心,整個右臂變得麻木,已無任何感覺,可她不能放手,若是放手了,她們便真的要死了。
很快地,重重摔到崖底,馮素貞再次護住了懷中的天香,替她擋去了大半傷痛,而那把匕首則插在了山壁中。
“好痛!”天香痛呼出聲,随即反應過來,便慌忙搜尋,終于低頭望見馮素貞一身狼狽地倒在地上。
馮素貞身上各處皆傳來劇烈的痛楚,全身上下像是被肢解般,痛得他無法起身,只能不斷以深呼吸來減輕痛楚。
天香的手一次次靠近馮素貞卻不知觸碰哪裏,眼淚大顆滾出眼眶,倘若不是因為護着自己,她不會這樣眼中。這個呆子!
看見她的臉布滿冷汗,天香猜想她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忍着哭聲問她“馮素貞,你還好嗎?”天香問的有些艱澀,仍未從生死一線中回神,看了看四周,無法想象她們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居然還能活着。
她安然無恙,而馮素貞則受了傷躺在地上,她再笨也曉得是馮素貞拼死救了她。
你看,馮素貞這個人就是這樣子,她讓人不得不在心裏将她變得重要,她這樣值得。
“……我……沒事,天香你別哭。”馮素貞倒抽了口氣,好不容易找到聲音,仍舊堅持帶着一絲笑容回她。
天香使勁搖頭,視線越是模糊她越是努力睜大眼,“我沒有哭,我為什麽要哭,我們都還活着……活着就好。”
馮素貞虛弱地望着她,連話也沒有力氣說了。
天香小心翼翼地察看她的傷勢。她身上白色的衣裳不再完好無損,有些地方露出的皮膚血肉模糊,看得她秀眉緊蹙。不假思索地,她立即動手撕開自己的衣角,為她包紮起傷口。
“你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她一面為馮素貞處理傷口一面四下張望,蒼白的臉上布滿汗水。
“辛……苦你了,天香聽我說,剛才掉下來時藥筺也跟着落下來了,運氣好之前采的藥或許還在,可以……止血……”馮素貞說了這些便閉眼休息。
天香點點頭,起身跑開去尋找藥筺。跑了幾步又停下來轉過身對她綻放笑靥“我很快回來,馮素貞,你等我。”
馮素貞閉目靜靜躺着,心中思索這一連串的事情,不由得露出自嘲的笑容,究竟是第幾次了,有人要殺她,她又一次活了下來。
運氣很好,藥筺挂在一叢不高的灌木上,天香廢了些力弄下來,撿了灑落在周圍的藥草,回來時,馮素貞已經睡着,天香摸了摸她的臉頰,是溫熱的,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堅強,現在不是軟弱和難過的時候,很快便将藥草搗好,一一敷在馮素貞的傷口上,再重新以布條綁好。
可是天香很清楚,最難的事還在後頭。
還有個最棘手的箭傷等着天香,馮素貞的肩上插着一根箭矢,不取出來就無法上藥。可要取出箭矢可得費上一番功夫,對馮素貞而言更是項折磨。天香她開始猶豫不決。
“……動手吧。”馮素貞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擡眸深望着她。
“我會盡量不弄疼你。”天香幹着聲說話時自己的唇咬了又咬,她握緊了拳頭,全身都忍不住顫抖,她從未這樣緊張不安過。
“我相信你。”馮素貞仍舊對她一笑,臉色已經蒼白得沒有血色。
“如果很痛,你可以叫出來,我不會笑你的。”天香輕輕拂開她的一縷發絲,溫柔地望着他。
“你會怕嗎?”馮素貞卻笑着反問她。
天香輕輕哼了聲,搖頭又點頭。
“天香,我就知道你可以。”馮素貞笑着溫柔地給她勇氣。
“那……那我開始喽!”
“好。”馮素貞神情出奇地平靜。
天香深吸一口氣,用力折下箭羽的末端,随即閉眼,握住殘箭猛地一用力,一次拔出,末梢在她的手心劃出大條口子,看着豔紅的鮮血不斷地流淌出,她的手一直在顫抖,她不知道那是她和馮素貞誰的血。
當箭矢順利取出後,馮素貞已經暈死過去,可是天香真的感覺自己的心忽的在那一瞬間變得輕松 。
天香使勁搖頭,“不能哭,還要上藥止血!”覺得自己有些酸楚想哭。
一切完畢,馮素貞肩頭包紮好了,已經不再流血,天香輕輕為她擦去額上的冷汗。
其實馮素貞的不知道,天香一直也同她一樣痛楚鮮明。
她擡手輕輕撥開遮住馮素貞眼的一縷發,“我們活下來了。”
☆、脫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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