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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車開的不快,十月的風中還殘存着桂花香。李月松認真開車,坐在旁邊的葉思存沒有了安全距離,安生了不少。
“好久沒有跟你排排坐了。”葉思存比劃着前面說,“如果前面放個黑板,就跟高中時候一樣了。”葉思存去看李月松的反應,現在隔得這麽近,即使戴着墨鏡也能看清了。
李月松的嘴角上揚了一下。李月松的上下嘴唇厚度相當,不太容易看出表情引起的變化,但是李月松開心的時候,嘴角的邊邊會微微上揚,不在側面發現不了。
以前跟李月松坐過同桌的葉思存卻是把這個秘密深記于心。看到李月松是開心的,葉思存放大了膽子,伸手去摘李月松的墨鏡。李月松知道葉思存會這麽做似的輕易躲開。葉思存沒摘到,作勢要打。
李月松摘下墨鏡給葉思存,葉思存明顯看到李月松的眼中有笑意。
“你能不能消停點?高中一年配三副眼鏡,全都被你給搞壞。現在臉上還留着疤。”李月松說。
高中的時候,葉思存跟李月松鬧別扭,葉思存生氣,作勢要打李月松,李月松沒在意,也沒躲。葉思存一記飛拳打爛了李月松的眼鏡,碎了的眼鏡在李月松的眼角留下了一個綠豆大小的疤。
“不給你留點東西,你怎麽能記住我?”葉思存挺得意,“現在學聰明,改戴隐形眼鏡了?”
“沒有,你手裏的墨鏡就是我的近視鏡。”
葉思存不相信,戴上墨鏡一看,果然有度數。李月松近視500度,現在就跟瞎子開車似的。葉思存把墨鏡還給李月松,讓他戴上,李月松不接。
“你戴上。”葉思存有點急了。
“你剛剛不是搶嗎?送你了。”
葉思存自認為已經很會玩了,可這麽多年過來,還是玩不過李月松,李月松是拿生命在玩啊。葉思存緊緊抓住安全帶喊道:“我要下車,放我下車,我還不想死!”
李月松看了一眼葉思存的慫樣,久違的壞笑挂到臉上,緩緩說:“放松。你不是愛玩嗎?”
葉思存突然想起來當年弄壞了李月松的眼鏡,他騎着自行車沖進花壇的事情。葉思存更加不淡定了。慌裏慌張的拿出手機喊道:“你再不停車我就報警!”
李月松輕而易舉奪過葉思存的手機說:“剛剛不是你想坐的我車的嗎?”
“我後悔了!”葉思存義正言辭,“我要下車。”
“快到了,乖。”李月松笑。
葉思存一路狂喊。
李月松的車居然安全到達。
葉思存解開安全帶,從李月松的車裏翻出來,捏着自己耳朵安慰了自己一會兒,血壓才降下來。李月松倒是沒事人一樣,下車,從西裝胸前的內口袋裏取出黑框眼鏡戴上。然後順了順西裝上的褶,瞥了一眼葉思存,帶着邪意微微一笑,轉頭往婚禮現場走的時候,又換成冷漠臉。
葉思存看着李月松一絲不茍的模樣,心想,這輩子怎麽也逃不出李月松的手掌心了。
到了婚禮現場,也就是那麽些儀式,葉思存身體做着伴郎該做的事情,視線卻一直跟着李月松。可是李月松看都不看葉思存一眼。
終于儀式結束,舞臺上開始表演節目,一個唱三句,兩句不在調上的歌手反而讓李月松看了好幾眼。這葉思存就不樂意了,趁兩個節目交替的空隙,跑到舞臺上,搶過歌手的麥克風對着音控說:“一首《worth it》。”
音樂響起,葉思存丢掉麥克風,跟着音樂把領結一扯丢掉,一邊熱舞一邊把自己的西裝脫下來丢到臺下,每一個動作都性感火辣。
男人跳熱舞通常會吸引女人,而女人的尖叫是熱場的最佳催化劑。很快,整個婚禮就熱起來。葉思存越跳越嗨,散開頭發更加投入。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葉思存,葉思存的名字就迅速在婚禮現場傳開來。
很快,葉思存現在正在拍的戲以及葉思存的三圍都被搜出來了。不少不認識葉思存的人以為葉思存是卓石請來的明星,尖叫歡呼響成一片。整個婚禮現場幾乎成了葉思存的粉絲見面會。
李月松看着混亂的現場,不禁扶額,葉思存啊,你是越來越會玩了。
卓石看情況越來越難控制。馬上跑到李月松身邊,在李月松耳邊喊話,想壓過女人們的尖叫。李月松聽了兩遍才聽清卓石說的是讓李月松上臺把葉思存拉下來。
“他現在瘋成這個樣子,怎麽可能會被我拉下來?”李月松雖然這麽說,但是他也想試試能不能把葉思存從上面拉下來。不過他還是不想抛頭露面。
“相信我,葉思存對你的相思病已經病入膏肓了。”卓石說,“你不用上臺,在臺下勾勾手指頭他就下來了。”
李月松點了點頭,轉頭偷偷一笑,走近舞臺,朝着葉思存做了個我在臺下等你的手勢,葉思存燦爛地笑着做了個OK的手勢,鞠躬下臺。
葉思存走到李月松面前,勾住他的脖子,壞笑道:“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李月松指着葉思存解到肚臍眼的扣子,一臉高中班主任的教條。
葉思存蹬鼻子上臉,展開雙臂說:“來,你給我系。”
李月松看了一眼葉思存半裸的胸膛,又看了一眼葉思存身後的客人,有不少朝這邊看的。李月松側過身子說:“你自己系。”
葉思存看着李月松的一系列反應,痞笑着一邊系扣子一邊說:“怎麽?怕你老婆看到啊?沒事。我們到沒有人的地方去。去哪裏好呢?”
葉思存腦中飛速閃過幾個不能去的地點,突然想到最佳地點,賤兮兮地說:“我們先去卓石的新房折騰一下,讓他今晚沒地方睡!”
李月松找到葉思存的西裝,丢在他的肩膀上。葉思存不樂意道:“不穿不穿,天太熱了。況且一會兒我們還是要脫掉的嘛!”
跟葉思存聊天,除非葉思存自己想轉移話題,不然誰都別想逃掉。
李月松無奈,把葉思存的西裝搭在手臂上說:“那我給你放起來。”
“別想跑。”葉思存把李月松拉回來。近距離盯着李月松的眼睛說:“你越是想逃,我越是要讓你老婆誤會。”
看到李月松的眼神中有了冷漠,葉思存扯過李月松手臂上的西裝,不滿道:“不玩就不玩嘛,又不欠你錢。”
李月松搖了搖頭,說:“我離婚了。”
葉思存懵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你說什麽?”
在葉思存的印象中。李月松是嚴于律己、勤勞克制,理智至上的教科書般男人。一個教科書一樣的男人,必然孝順父母、婚姻幸福、事業有成。這樣的人怎麽可能離婚呢?
李月松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葉思存的世界裏綻放了漫天的煙花,葉思存在五彩斑斓的閃爍中,歡呼雀躍,跑遍了整個世界而腳不點地。
葉思存知道在得知別人離婚的噩耗時,應該示以同情和安慰。可就算葉思存是個出色的演員,現在也做不出同情的表情。舉國歡慶都表達不了葉思存心裏的激動和興奮。
可是轉念一想,就算李月松離婚了,自己也還是個男人,李月松也還是喜歡女人,自己剛剛放的那些煙花都是白瞎。可無論怎樣,現在李月松單身了。葉思存做什麽也都要顧忌一下自己在李月松心裏的印象了。
在葉思存懵逼的兩秒裏,經歷了興奮沖昏頭和跌入谷底的現實,不過最後理智把他拉回來,至少比李月松是已婚人士要讓葉思存開心得多。
葉思存收斂了笑容和話語,他知道李月松不喜歡他在外面鬧。
葉思存從餐臺取了兩杯酒,給李月松一杯,輕輕地跟他碰杯,然後彬彬有禮地說:“讓我們祝賀卓石新婚快樂。”
這次換李月松懵了,剛剛還一副騷浪賤的葉思存,馬上變身儒雅紳士,李月松還需要适應一下。
喝完一杯酒,葉思存說:“先不跟你聊了。我要去找今天的新郎。”
李月松看了一眼自己手裏還沒喝的咖啡,盯着葉思存逃竄一樣的背影,有點無奈,葉思存也只是覺得自己好玩而已吧?
葉思存跑到卓石身邊質問:“李月松離婚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告訴我?”
“我不是怕影響你工作嘛。”卓石打着哈哈。
“少來這一套。”葉思存說着又沖到舞臺上,“看我不搞亂你的婚禮。”
“你想幹嘛?”卓石驚。
“唱分手快樂。”葉思存說完就搶到了麥克風。
卓石馬上喊音控,讓他把葉思存的麥克風關掉。可是還沒來得及關,葉思存的歌聲就飄滿整個禮堂了。只不過不是分手快樂,而是《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一首歌唱畢,葉思存居然認認真真祝福了卓石。他說:“卓石是我們兄弟裏面,最溫柔體貼,最會做飯,最會賺錢,最會哄人開心的,我一直在想,這麽優秀的男人怎麽在婚姻這件事上一拖再拖呢?原來他只是想找到最好的那個女孩,把自己的好全部留給她。恭喜卓石,恭喜大嫂,祝願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說完這一切,葉思存跑下臺,屁颠屁颠地湊到李月松面前說:“唱給你的,好聽嗎?”
“我可不是和尚。”李月松說。
“但女人是老虎。”葉思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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