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暴露

李斯在質問過後才驚覺到一件事，如果招弟說的都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她真的是瞞着她的父母親人偷偷的出嫁了，而陳鐘為了娶到這個兒媳婦也是真的委屈了陳智，讓他唯一的兒子失去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之前的他太理所當然了，只以為招弟不敢瞞着父母做這大逆不道的事，而陳鐘和賀琴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偷偷摸摸的娶妻，他居然完全沒有想過，憑招弟對家人的那份心，她可以犧牲掉自己的終身幸福，甚至願意冒着被林老頭逐出家門的風險做這樣的事，而陳鐘的做法，在他了解了招弟的好之後，竟也能理解了，今天如果換成是他站在陳鐘的位置，一場形式上的婚宴重要還是一個好兒媳重要，孰輕孰重，這一目了然。

李斯神情複雜的看了招弟好一會兒，再三思量之後，才開口說出心裏的盤算，“就算你嫁給了陳智，我還是喜歡你，你不如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我一個表達真心的機會，你會發現，跟着我會比跟着陳智幸福的多，他根本就不可能懂得什麽是愛情，他現在對你的好，只是因為你是他老婆，也就是說，換成世上任何一個女人，只要冠上了這樣的身份，她就可以輕易的得到你現在擁有的所有疼愛，換句話說，你是随時都可以被取代的，你确定要将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就這樣交付在陳智的手上嗎？這樣搖搖欲墜的幸福就是你想要的嗎？”

李斯看到招弟聽了他方才的話之後，臉色變了變，以為說的話奏效了，趕緊再接再厲的進行勸說。

“而我就不一樣了，我知道愛情是怎麽回事，我也會給你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寵愛，你當初嫁給陳智，無非是想陳家幫林家脫離貧困，而這些我同樣可以做到，你何不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如果你覺得和陳智離婚難以啓齒，我甚至願意為了你隐藏我們之間的關系，你繼續做你有名無實的陳太太，我們定期見面就可以，我要的只有這麽多，你覺得怎麽樣？”

聽完李斯的話，招弟很想大笑幾聲，可是她此時此刻卻怎麽都笑不出來，李斯後面的話她可以嗤之以鼻，可是前面的話卻多多少少刺疼了她，是啊，小智可能根本就不懂得愛情是什麽，他對她的好，對她的依賴，可能真的只是因為她是他的老婆，如果換成其他的任何一個人，只要占了這樣的名分，也許也能得到小智全心的愛護和依賴。

“李經理，你說小智不懂愛，你自己又何嘗不是，有哪一個男人會讓自己愛的女人挂着別人妻子的名頭，你要的不是我，怕是陳氏企業吧？而且，有一點我要糾正你，我和小智不是有名無實的夫妻，我們是有名有實的夫妻，無論小智懂不懂得愛，也無論他對我的好是出于什麽樣的理由，我是絕對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的，你大可以對我死心，不管你有什麽企圖，請你繞開我，我不會滿足你的任何期望。”

今天家裏大掃除，剛剛結束，人都累趴下了，嘿嘿，今天就不更了吧，明天我盡量把今天的補上

義正言辭的說完這通話之後，招弟才意識到其實她沒有必要将她和小智之間的關系和李斯說的這麽清楚，對于像他這樣別有用心的人，她只要無視就可以了，何必要多費口舌，只怕剛剛意氣用事的說了那番話，會給自己和小智帶來麻煩也說不定。

李斯乍一聽‘有名有實’這四個字，心裏就是咯噔一聲，他一直以為陳智是個自閉症患者，認知能力較常人要弱的多，在男女之事上未必了解，而招弟又是從那麽一個民風淳樸的地方走出來的小姑娘，兩人的關系應該還走不到那一步，今天和招弟的交談，一次又一次的讓他原先的認知出現了錯誤。

李斯皺着眉頭仔細的打量着招弟臉上的神情，腦子裏同時飛快的轉動着，他在計算着像招弟這樣的女人，在已經和陳智有了夫妻之事的情況下，背叛陳家的幾率有多大，他又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才能引起招弟的背叛。

在再三計算之後，他無奈的發現，招弟背叛陳家，背叛陳智的幾率小之又小，而且就算她真的背叛了陳家，他要付出的代價也遠遠超出了他願意付出的範圍。

在利誘這條路走不通的情況下，還有一條威逼的路，既然她願意為了林家，将自己賣給陳家，給陳智這個自閉症患者做老婆，那就說明家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他在馬家坳的那段時間，多多少少也知道林老頭的為人，這個莊稼漢子的腰杆子硬的根本就彎不下來，如果讓他知道自家閨女為了林家出賣了自己的婚姻，他會有什麽反應，這個林招弟肯定非常清楚，所以她才會隐瞞了家人這麽久，遲遲不敢說明真相，如果自己用這一點去威脅林招弟，只怕效果要比利誘要好的多。

沉吟良久之後，李斯才将已經打好腹稿的話說了出來：“如果，我不死心，你又當如何，而且你只說對了一半，沒錯，我是對陳氏企業有企圖，但這都是我應得的，當初如果不是陳總給了我暗示，我會那麽拼命的為陳氏效力嗎？如今他有了更好的選擇就想将我一腳踢開，這個世界上有這麽便宜的事嗎？而我對你，我是真的有好感，我覺得你适合我，但既然你說你和陳智已經是夫妻，我李斯也不屑于和一個傻子搶老婆。”

聽着李斯這麽直白的話，招弟着實是有點被吓到了，他難道就不怕她将他剛才說的那番話告訴爸嗎？他怎麽敢說這樣的話。

李斯看了眼招弟并不算好的臉色，輕易的就看出了她心裏的疑問，他輕扯了下嘴角：“我既然有膽子說這樣的話，就不怕你去說給別人聽，如果讓別人知道我們的談話內容，你覺得別人會相信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嗎？都說蒼蠅不盯無縫的蛋，別人一定會以為你勾引暗示在先，我才會對你表白，就算嘴上別人說着相信你，你覺得他們心裏會沒有別的想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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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弟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靜靜的等待李斯将他未盡的話說完。

“招弟，你說，如果我将你偷偷嫁人的事情告訴給你阿爸，阿媽還有你那正在努力準備中考的小弟，你猜他們會是什麽反應，你說，他們會原諒你這樣自作聰明的犧牲嗎？”

聽到這裏，招弟猛的擡頭狠狠的盯着李斯看，沒想到，他打的是這個主意，她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李斯這人斯文精幹的外表下居然掩藏着這麽龌龊的居心。她深吸了好幾口氣之後，才讓自己的頭腦稍稍冷靜了下來。

“你要說就說，我不會阻止你，我當初既然做了那樣的決定，就早已經有了承擔後果的心裏準備，而且我要糾正你的一點是，無論當初爸給了你什麽暗示，陳氏都是爸一手一腳打拼出來的，他愛給誰就給誰，誰也沒有資格質疑他的決定，再者，你拿人工資為人工作，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難道說你拿了別人的工資，不認真工作才是常理嗎？李經理，你未免太颠倒黑白。”

一開始在看到招弟變了幾變的臉色之後，李斯還在心裏暗自得意了一下覺得自己下對了棋，可招弟說出口的話卻又一次讓他有種張口結舌的感覺。

“你真的不怕自己的所作所為會氣死自己的父母，逼的自己的小弟再次厭學嗎？你确定你能承擔起這樣的後果？”

“我是否能承擔的起這樣的後果不勞李經理費心，今天你要說的話應該也已經說完了吧，那就恕我不送了。”說完這話，招弟就站起身，連一個眼神都不願再給這個僞善的男人，擡腿就向樓上走去，她并不擔心李斯會賴在陳家不走，他敢在她面前說這番話卻并不表示他有膽子面對等下就會回來的賀琴。

招弟的雙腳才剛剛踩到樓梯的拐角處，就覺得軟的有點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方才的逞強似乎已經用盡了她全身的力量，說實話，她心裏怎麽可能不擔心阿爸他們知道真相之後的反應呢？可就算結果多壞都好，她都不能在李斯面前示弱，那等于是給了他得寸進尺的機會。

她微微的彎下腰，伸出右手想要扶住樓梯的扶手，還沒等她扶上扶手，手上就傳來了一陣溫暖的觸感，她不用擡頭，只憑這熟悉的觸覺，她就知道這是誰，他一定是擔心她一個人面對李斯會吃虧，可又想着對她的承諾，所以哪怕擔心也不曾下樓，只在這樓梯拐角默默的等着她回來。

想到小智站在樓梯拐角糾結的等待着她的表情，剛剛虛軟下來的身體竟又覺得有了滿滿的元氣，這麽好的小智，這麽善解人意的小智，阿爸阿媽沒有道理不接受他的，也許一開始會生氣，會傷心，但她知道自己父母的為人，林家受了陳家這麽大的恩惠，就算再生氣他們也不會把氣撒到小智身上，只要他們了解了小智的好，一定會同意她的這樁婚事的。

“招弟，小智扶着你，招弟別怕，小智會一直陪着你的，你爸爸媽媽如果生氣要打你，小智會保護你的。”小智在看到招弟擡頭看他的戲谑眼神之後，才驚覺自己說漏了嘴，這不擺明了告訴招弟，他剛剛站在這裏偷聽他們的談話嗎？他後知後覺的趕緊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按住自己的嘴巴，卻體貼的并沒有收回攙扶着招弟的那只手。

招弟看着小智憨态可掬的動作，剛剛的壞心情竟一掃而空了，她揚起嘴角，先是朝小智微微一笑，然後才用力的反握住小智的手，是啊，怕什麽呢？有小智陪着，她就有勇氣去面對任何情況。李斯的出現也許是冥冥之中給她提供了一個向家人曝光她和小智關系的契機，她要想和小智長長久久的走下去，總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向阿爸阿媽坦白吧。

盡管有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當招弟在睡夢中接到從馬家坳打來的電話時，還是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她沒有想到李斯的動作會這麽快，做事情會這麽絕，她以為他怎麽也得拖上一陣子，她也已經做好了決定找個機會就先向家人說明情況，可離她和李斯攤牌才僅僅一天，她甚至沒有等到陳鐘出差回來，也沒有來得及和賀琴好好商量怎麽處理這樣的情況，電話就這麽突然的來了。

後來招弟仔細的想了想，其實李斯的打算也是很容易猜出來的。他雖然嘴上說的很硬，說不擔心招弟将他說的話透露給陳鐘他們知道，但終歸還是心虛，所以再三衡量之後，決定還是速戰速決，趕在陳鐘回來之前，将事情捅到林家，只要林家找上林招弟對質，陳家和林家都會亂上好一陣子，他則可以趁亂在公司部署自己的計劃，得到自己應得的，就算最後不能得到陳氏，那也得得到相應的金錢才能對得起他這麽多年的付出啊。

招弟聽着電話那邊自家阿爸吞吞吐吐卻又分外沉重的話，拿着話筒的手竟不自覺的抖了起來，她知道她阿爸要問的是什麽，從那零星的幾個‘李經理，陳總，嫁人’這些字眼中，她明白她阿爸恐怕已經從李斯的口中知道了所有的事，只是他們不敢相信，所以才有了這個求證的電話。

一旁的小智睜着一雙大眼好奇的盯着明明剛剛還睡意朦胧，在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之後猛然坐起的招弟直看，他聽不到電話那頭的聲音，自然也不知道來電話的人是誰，他只知道招弟在接到這個電話之後變的很緊張，因為她連他醒了，看了她這麽久都沒發現。

他在看到招弟拿着手機微微抖動的手之後，悄悄的從被窩裏伸出自己被捂的溫熱的手，輕輕的将自己的手包在她的手外面。

招弟原本梗在喉嚨口一直出不來的那句承認的話被小智這麽輕輕一握，竟像開了閘的水般一洩而出。

“阿爸，對不起，我瞞着你們嫁人了。”說完這句話之後，招弟就緊緊的捏着手機不再開口，電話那頭也是死一般的寂靜，她都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只知道小智橫在她面前的那條裸露的手臂因為長時間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慢慢的泛起了些許雞皮疙瘩。

“那個人真的是個傻子？”許久之後，招弟才聽到她阿爸懷抱着最後的希望問出的話。

“不，阿爸，小智不是的，他只是比較內向，不怎麽喜歡和人交流而已，但是他對我很好，真的很好。”招弟不想在小智面前說出傻子這兩個字，甚至不想用自閉去形容他，小智是她心裏的寶，在她眼裏，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的瑕疵，她希望在她阿爸的心裏，小智也是美好的，而不是只聽信李斯的挑撥，先入為主的認為小智是智力不足的。

“你…招弟…傻丫頭，你要我說什麽才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是要憋屈死你自己嗎？到了現在，你還不肯和我說實話，如果你嫁的人真的像你說的那麽正常，現在還輪得到你嫁給他嗎？陳總…他…他會單身一人跑到我們這夾角旮旯的地方給他兒子物色媳婦嗎？”林老頭不想用任何惡毒的想法去想陳鐘，可是一想到自己乖巧懂事的女兒就這麽嫁給了他的傻兒子，她一輩子的幸福就這麽斷送在了他的手裏，他就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充滿敬意的喊他一聲陳總。

“阿爸，小智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我也沒有覺得憋屈，爸媽對我都很好，他們教我為人處世的道理，給我報學習班，讓我學知識學做生意，小智也時時處處都想着我，照顧着我，他可以為了我去做他以前不會做的事，哪怕在他眼裏再可怕的事，他也願意為了我去嘗試，我現在生活的很幸福，真的，阿爸，我不想離開小智，我喜歡和他在一起。”最初的坦白總是最難說出口的，當隐藏在心裏這麽久的秘密終于暴露出來之後，招弟只覺得肩上的負擔一下子就沒了，這就像一個人在行進的路程中，最怕的不是累，不是苦，而是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麽，現在的她非常清楚她接下來要做的是什麽，她得讓她阿爸阿媽還有小弟都接受小智。

小智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并不知道招弟說的是什麽事，但靜靜的聽了這麽好一會兒之後，他慢慢的低下了頭，原本覆蓋在招弟手上的手也收回了被子，他知道，招弟是和他阿爸說話，昨天李斯和招弟說的話，他都聽到了，他知道招弟嫁給他是很吃虧的，很多很多人都覺得招弟嫁給他，是一件很不好的事。

他知道他從小就很笨，又很膽小，害怕和不認識的人說話，這樣的他很沒用，可是招弟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明明都很開心，這就說明招弟嫁給他還是好的，可是為什麽他們都不喜歡招弟嫁給他，招弟是給他做老婆，又不是給他們做老婆，他們為什麽要反對。

全部注意力都在勸服自家阿爸上的招弟并沒有留意到小智突然的情緒低落，她列舉了這段時間小智對她的各種好，只希望這樣的事實可以讓她阿爸對小智改觀，就算不能改觀，至少也不要預先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

最後，林老頭也是無奈，畢竟人都已經嫁了，他們還能做什麽，農村裏講究的是從一而終，就算是現在這麽開放的年代，在馬家坳，哪家女兒如果離了婚，無論原因是什麽，總是會被人指指點點，說三道四的，離婚之後再嫁人，那肯定找不到好的歸宿。

既然招弟把陳智說的這麽好，那他先見見這個‘女婿’也好，如果他真的像李斯說的那麽癡傻，那他就算是傾家蕩産也要還上陳鐘的人情，把閨女給要回來，馬家坳的人言可畏，大不了，他就舉家搬遷，到別處謀生活去，只要一家人齊齊整整的，他就不信會沒飯吃。

這邊眼見林老頭的态度已經軟化不少，招弟的心裏也輕松了很多，剛挂上電話，她就轉頭看向小智，她感覺小智中途收回手之後就一直很安靜的待在她身邊，她還以為是小智覺得冷所以縮回手，這會兒可能埋在被窩裏又睡着了，這會兒她是想着回頭檢查看看他的被子有沒有好好的蓋着。

可是才一回頭，她就對上了小智的眼睛，雖然他很快的就移開了視線，但招弟還是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困惑，還有擔憂。

“小智，怎麽了？是招弟打電話太大聲，吵到你了嗎？”

小智微微的擡頭迅速的瞄了一眼招弟，在看到她始終微笑的臉之後，才小聲的問出聲：“招弟，你會離開小智嗎？你別離開小智可以嗎？小智會很努力的變聰明的，小智答應過你，以後回到了天上，還要帶你去好多好玩的地方的。”

招弟在聽完小智的話之後，她想要微笑的安慰小智，告訴他，她不會離開他，永遠都不會，可是看着他這般可憐兮兮，委曲求全的樣子，她就怎麽都笑不出來，她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有這樣的念頭，可是她就是克制不住的會想，如果，如果今天換成了另外一個女人，小智也會這樣請求她不要離開他嗎？只要一想到小智會為了別的女人露出這樣的表情，她就覺得心裏酸疼的不得了。

“招弟，你要離開小智嗎？你也和別人一樣，覺得嫁給小智不好，所以要離開小智嗎？”小智看招弟久久沒有回音，低着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放在被子裏的手不自覺的就緊緊的絞在了一起，他不要招弟離開他，他喜歡招弟，招弟說過她也喜歡他的，他們要一起幸福的變老，然後一起回到天上去的。

可是，可是如果招弟覺得離開他比較開心，那他要怎麽辦？

以前招弟有和他說過九尾貓的故事，招弟說，世界上任何生物都能修煉成神，貓只要虔心修煉二十年，它就能多出一條尾巴，當它有了九條尾巴的時候，就能成仙到天上了，可是貓在修煉到第八條尾巴的時候，就要滿足主人的一個願望，才能有第九條尾巴，但是它的第八條尾巴卻會随之脫落，這樣往複循環，它一直都是一只八尾貓。

就這樣，它不斷不斷的幫人類實現願望，可它一直都成不了仙，貓很失望，它問神，這是為什麽，神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說話，直到最後一次的時候，那位主人聽說了貓的經歷，因為同情它的辛苦，他說出了自己的願望，那就是讓這只貓有九條尾巴，于是最後貓終于成仙了，原來得道的天機就是，只要有一個願意成全它圓滿的人，八尾貓就能成為九尾貓。

招弟說那只貓以前的主人總是很自私，他們只為自己考慮，只想完成自己的願望，而絲毫不顧惜他們願望的實現是以貓幾十年的辛苦修煉為代價的，他們享用起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總是那麽理所當然，只有最後一位主人，他願意放棄自己難得的運氣，成全貓的圓滿，這才是這世上最大的慷慨和最真心的回饋。

如果，如果招弟覺得離開他才能圓滿，那他要怎麽做才好，他知道他應該像那最後的主人一樣，成全招弟，這才是對招弟最真心的好，可是，可是只要一想到招弟會離開他，他就覺得好痛好痛，他不知道哪裏痛，可是就是好痛，他果然不是一個好丈夫，他是自私的人，他不想招弟離開他，他不想成全招弟的圓滿。

“招弟，小智是一個很自私的人，小智不想給招弟第九條尾巴。”

招弟乍一聽到小智這句話，一時之間竟沒反應過來他要說的是什麽意思，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明白小智說的是她以前和他說過的九尾貓的故事，她沒有想到小智會将這個故事影射到他們身上。

“小智，招弟不是九尾貓，不用小智犧牲什麽來成全招弟的，而且招弟的圓滿不是離開小智，而是和小智一直一直在一起，所以啊小智，答應招弟一件事好嗎？以後無論誰和你說了什麽話，都不要放開招弟的手，也要相信招弟，無論遇到什麽情況，哪怕我們暫時分離了，招弟也會想盡辦法盡快回到小智身邊的，所以，小智一定要一直都很堅強，好嗎？”招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她當下只是想要确保萬一以後遇到什麽不可控的情況，小智能勇敢的等着她。

只是招弟怎麽都想不到，就在她說完這番話之後的不久，這樣的分離就來到了她和小智之間，來的那麽突然，讓人完全沒有設防，她也沒有想到，幸好有了她今天的這番話，當她好不容易回到陳家的時候，還能看到一個活生生的小智，盡管那個時候的小智被等待和不安折磨的快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