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我生物是體育老師教的3

明田領着有些呆若木雞的苗鵬飛朝教學樓走。

明田在前踱步, 苗鵬飛愣愣地跟着她, 走了一段距離,苗鵬飛才後知後覺地跑到明田身前, 急匆匆地瞄了眼她胸*前挂着的教師證。不過只看了一眼,他臉色微變, 眸光微轉, 似乎想到了什麽, 下一秒撒腿就想跑。

明田将苗鵬飛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 順勢伸手一拉, 一個緩沖, 險些将他拉得一個踉跄。

苗鵬飛回過神來看明田,臉上帶了一抹學生見着老師時特有的疏離客氣, 以及一絲微不可查的警惕和忐忑。

明田倒是神色坦然自若, 半點架子也不端,松手看了他一眼,笑笑,溫和了語氣道:“同學,既然是剛來學校的高一學生,就不要想着做什麽校園扛把子了, 免得就和剛才一樣, 被前輩教訓一頓, 吃了虧的還得是自己。”

苗鵬飛向來有一顆蠢蠢欲動、絕不安分的要做校園杠把子的心,聽聞明田這話,恁是都不顧面前站着的這看似比自己還矮一個頭的小姑娘是個老師了, 不管不顧地放狠話道:“還不是你剛才喊老師來了攪和了我們,不然我肯定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還有,你別以為我剛才沒看清那條蛇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就一根枯枝!”

“你不僅喊老師來了吓唬他們,你還豬鼻子插大蔥!剛才那裏明明就沒有蛇,你卻騙他們說那個傻大個踩着一條蛇!要是叫他們知道了你剛才不過是撒謊騙他們,管你是不是老師,就你這細胳膊細腿的,也不禁一頓打的!”苗鵬飛嘴皮子一掀就不停,話裏話外貶低着明田的所作所為,但細聽之下,卻還是能聽出他潛意識下的維護和擔憂之意。

苗鵬飛畢竟是在最後關頭願意出來見義勇為的人,哪怕渾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濃濃的中二感,上課不聽講下課不寫作業不愛學習,甚至還跟着一些社會少年學了一些“本事”,“自認不凡”,但本性不壞,這也是原身許明田願意花費大代價讓明田來“教導”他的原因之一。

明田嗤笑一聲,揚頭看他,故作高深地停頓了一下,慢慢道:“像你們這樣的人,只會用蠻力來征服敵人,懂得什麽高深的技巧。簡單的一根枯枝,給你,或是給剛才那幫學生,你們當中有誰能只用一只腳就能營造方才的情景麽?”

“很簡單啊,不是直接用腳踢就行了嗎……”苗鵬飛的聲音在明田利索的轉身就走的背影中漸漸地消了下去。

是啊,用腳就能踢走,但是真的如此麽?

苗鵬飛是個不信邪的人,也是對這方面格外感興趣的人,他不過轉念一想就想到了明田的未盡之語,忙要開口說幾句,擡頭一看,剛才才從身前離開的人,此時已是不見了身影。

他身前就是一條大路,沒有建築物,只有成對成對的花壇和樹木,除了幾個三三倆倆的在路上的學生,絲毫不見那個老師的身影。苗鵬飛又快跑了幾步,前後繞了一圈,仍是沒有看見明田的身影。

苗鵬飛當衆拍了一下自己大*腿,口中連連扼腕嘆息。

對于如何将一個長歪了的“孩子”扯上“正軌”,明田頗有經驗。

想當年秦家那幾個長歪了的小姑娘,明明是自家姐妹,卻為了子虛烏有的男人的寵愛和一丢丢好感而舉刀面向自己的親人,這樣的幾個小姑娘一經明田的手,最後不說個個是都能青史留名讓後人側目的存在,至少在當世,無人可抵擋秦氏女光芒。甚至在往後三四十年,亦是無人能掩其風華,而當初讓她們鹬蚌相争的少年郎們,也都成為了她們的手下敗将,再無昔日将她們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嘴臉。

如今換作要明田來教導一個新世紀的高中生,哪怕這個高中生是個再頑劣不堪的學生,哪怕明田能動用的手段有限,她也總有對症下藥的方法。

以彼之矛攻彼之道。

打敗一個人,攻心為上,而在他最為得意,或是最為在意向往的地方擊敗他,教導他,更能讓他對你心生崇拜。久而久之,這個人就會對心生一種尤為異于常人的崇拜敬仰之心。對于苗鵬飛這樣十六七歲三觀還未完全塑成的青少年來說,這種方法尤為适合。

苗鵬飛或許不認為自己逃學不好好上課學習勵志要做校園扛把子是一件多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或是滑稽搞笑猶如小孩過家家一樣的事情,這樣的年紀,又受環境的諸多影響,他反而擁有一往直前的勇氣和決心,更甚之,這樣的少年熱忱,或者說,吃飽了沒事幹的狂熱,比之諸多成年人更讓人覺得心驚。

明田自認對待弟子也還算自由寬和,孔老夫子也講究因材施教,明田亦是如此。

在原身許明田或者當世的絕大多數人看來,苗鵬飛的舉動實在是算不上多麽正道,可以說完全就是一團孩子氣,甚至是“欠打”,但對于苗鵬飛來說,他許是覺得自己在完成一件多麽偉大的幾乎可以說是他人生中創世紀的事情。

對于苗鵬飛來說,他就是讀不下去書。熱血的青春和“社團”的火*辣帶感,比起枯燥乏味的數學公式和英文單詞更能引起他的共鳴。

明田的想法也很簡單,她無意于操控一個少年的思想,或者為他規劃多麽成功的一個人生然後逼迫着他沿着這條成功人士的道路上行走,她只是在适當的時機,出現在苗鵬飛的生命中,采取合适的方法,點醒他。

讓他不至于在璀璨光華的年少蹉跎歲月,渾渾噩噩,讓他不至于在十年後的午夜夢回之時,痛徹心扉,讓他至少一步一個腳印,人生的每一步路,都走的心甘情願,并且,踏實,充實,無怨無悔。

幫苗鵬飛走出原身家庭的泥潭,從那幫混混手中救下他的性命,讓他有如此這般的人生,方得無愧原身許明田的一番心意。

對待苗鵬飛,明田打算用足夠的耐心來幫助他,至于男主陸秩?

明田:……

明田和苗鵬飛的初次見面,取得的結果她還是很滿意的。至少,苗鵬飛這次沒有被教導主任老曹抓個正着然後還嘴硬趴趴了教導主任,最後慘遭全校聞名。而且別的不說,苗鵬飛對明田,也就是許老師的第一印象,可謂不錯。

許明田生得嬌*小可愛,臉蛋又年輕,明田頂着她人畜無害的一副皮囊,饒是板着一張臉,也總有學生看輕她,覺得她好欺負。

但是很快,明田就用實際行動向高一五班六班七班的學生們證明了,什麽,叫做,人不可貌相。

其實對于學生們來說,上午某節課隔壁班教室裏發生了什麽,不消等到下午,就會傳的全班皆知。明田也只是在五班開學來的第一堂生物課時給學生們來了個下馬威,然後點了坐在最後排的、長得人高馬大、堪稱虎背熊腰的苗鵬飛做生物課代表,随後經過了“億點”事情,她就成功引起了三個班學生們的好奇心和好感。

五班的生物課是周二上午的第三節 ,正好在課間操後,飽經黃主任批評教導的明田內心滿是滄桑,不過一想到自己的任務,她幾乎又算得上是滿血原地複活了。有時候,用不同的身份角度來看這個世界,做事情,游覽人間,也必有一番滋味。歷經三四個世界的明田,現在自我調節能力和适應環境的能力已經遠遠超越常人了。

比方說,第一堂課老師們通常會自我介紹,有些古板正經,有些诙諧有趣,而新來的生物老師許明田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身手不錯,經常運動,大言不慚的說一句,我乃當世武林高手。”

明田揚着一張人畜無害的初戀小姑娘臉,說這話的時候,引起班上學生們的一陣驚呼唏噓。當然,大多是善意的噓聲和笑聲,沒人會相信這個站在講臺上還沒生物課代表個子高的瘦瘦小小的生物老師會是她自己口中的什麽武林高手,他們只當許老師在開玩笑。

比起講課,以及其他的稍顯正經的科任老師們,許明田的顏值無疑是讓學生們滿意的,但是與之不相匹配的,是她其他的操作。

在明田手中,掌中書猶如有了生命一般,上下跳躍,掌上翻飛,一如掌中蝶,絢爛地幾乎讓人移不開眼睛。

有學生在底下驚呼,也有學生竊竊私語:“生物老師會雜耍?!”

“什麽雜耍,這明明是魔術!”有人辯駁道。

苗鵬飛在後頭對同學們的議論紛紛嗤之以鼻:你們懂什麽,新來的許老師大有來頭,深藏不露,實乃高人!

這是傳說中的武功!

苗鵬飛的眼中蹿出火花,看明田的眼神猶如在看同道中人和知己,頗有種江湖這麽小我們居然再次相遇了之感。當然,在他的幻想中,許老師明田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他自己也不賴,哪怕比不上這位隐士的“高人”,但是對比班上這群只知道什麽雜耍魔術的人水平不知高到哪裏去了。

沉迷中二的人,有時候就是比普通人更會腦補,更甚之,有時候會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中。

明田只是抿唇淺笑,一點要解釋的意思也沒有,自顧自地說話,似乎并不知曉全班絕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左手上。她正面對着學生們,左手拿着書,右手撚起一根粉筆,別着胳膊在身後的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大名。

背對黑板寫字和單手轉書的操作,讓不少學生看的目瞪口呆,但是也有一部分嗤之以鼻,覺得堂堂老師會這些,簡直就是玩物喪志,頗有些不正經。

明田收了勢,最後一個動作漂亮又潇灑,帶着一股說不出的英氣,兼之她氣勢凜冽,讓人覺得眼前一亮。然而她神色平平,仿佛方才那一招只是很平淡的一個舉動,半點自得之意也無。

教室內學生的注意力漸漸轉到明田的身上,她滿意地點點頭,一扔粉筆頭,正中講桌上的粉筆盒,拉了白板過來,笑道:“開始上課。”

學校的事情雖然繁多,但是開學一段時日後,明田也漸漸地熟悉了老師的生活方式和節奏。平常上上課備備課,開開會改改作業,然後和同組的生物老師們讨論題型和知識點,習慣了之後,愈發上手,甚至閑暇時日,還能有空和同組的老師們一起吃個火鍋,聊個天。

周五下午,明田想起方才漏掉了一本輔導書在五班,因為急着用,正打算去取,結果走到五班教室門口,驚訝地發現苗鵬飛正站在教師外邊的走廊上,拿着一個手機低着頭,不知在做什麽。

五班教室在一樓,走廊外的綠化帶中正立着幾株銀杏,秋風卷黃葉,色彩鮮豔,确是一副讓人眼前一亮的畫面。但是,這得忽略掉偷偷摸摸彎着腰背對着教室門和窗戶摁着手機的苗鵬飛。

明田掃了一眼空蕩蕩的走廊,輕聲出聲問:“苗鵬飛,你怎麽沒進去上課呀?”

苗鵬飛似是被明田吓了一跳,一聲驚呼,好在他還記得自己在做什麽,不敢出太大聲,怕把還在教室裏上課的班主任高建國給驚動了。

他回身,看明田,神色倒是熟稔了幾分,但還是帶了一絲敬畏和生疏:“許老師,我給我媽打電話呢。這手機是班主任的,老師你是知道的,學校不準學生帶手機的,所以我只能借班主任的手機。”

明田眸光一閃。

苗鵬飛的人生悲劇,有很大程度來源于他的家庭。自幼父母離異,父親外出多年不歸,母親多年拉扯他不容易,但是貧窮使她的脾氣有幾分暴躁,在他小學時就因他頑劣而多加責罵。種種因素之下,苗鵬飛學不進去書本,就沾染了幾分小混混的氣性,打架鬥毆、偷雞摸狗或是找低年級同學收保護費這種事,近幾年也沒少幹,這也是他敢在網上叫嚣着要稱霸青山一高的原因。

在他看來,他從初中考入高中,“業務範圍”也該擴大才是。

只是,現在這個時候,周五下午的最後一節課,用高建國的手機給他*媽媽打電話?而且這個人,是明田重點關注的學生苗鵬飛。

明田看着苗鵬飛明顯心虛的眼神飄忽以及不自覺地摸摸鼻子,心下更是了然,她虛咳了一聲,掩唇道:“這樣啊,那還是用我的手機吧。”

苗鵬飛一驚,看她:“這不太好吧,我還是用班主任的吧。”

“诶,主要是高老師的電話快沒電了,而且他的話費不包月,你用我的吧,好歹你也算是我的課代表呢,對吧?”明田伸出手,狀似無意地鉗制住苗鵬飛的手腕,輕輕地一按,他手一松,明田輕而易舉地接住了高建國老師的老爺機,指着右上角明顯的充足電量标志面色不改地道。

苗鵬飛只覺得手上一酸一麻,片刻間已是失去了知覺,等手上再有知覺的時候,手中班主任高建國的那款厚度堪比核桃的老爺機已是到了明田手裏。他心下稍稍一慌,但随即很快反應過來,附和着點點頭,心情卻早已因為明田剛剛露出的那一手而心潮澎湃起來。

手腕上有穴道,點到可以酸麻的讓人放手。常年鑽研怎麽更好地“做大哥”的苗鵬飛,自然有研究過這方面——主要是流*氓式打架方面——的一些知識點,他若是有心,慢慢摸索也能做到,但是卻不能像明田這樣,表現的這般出人意料,以及輕描淡寫。

他心下更為忐忑不安,同時,心裏對于明田的想法也因為很多奇怪的腦補而更加複雜起來。

許老師,果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她已經在我面前暴露自己兩次了!

苗鵬飛兩眼有些灼熱地看着明田,似乎已經看見了自己腳踏高二大姐大,手撕高三老學長,拳打二高校霸,震懾南街區黃哥,贏得美女學霸芳心,數着票子上網吧的美好未來了。

明田擡頭看他一眼,手指在手機上飛快地摁了幾下,苗鵬飛見她一直盯着手機看,卻不把自己的手機遞過來,哪怕他已經銷毀了證據,但是總還是覺得心下忐忑不安。

總之,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慌的很。

“哦,原來在這裏。”明田眉眼微舒,看着屏幕上的字慢慢念了出來:“建國同志,我衷心祝願你的痔瘡複發,臉上的老年斑布滿整張臉,頭頂的地中海組織早日戰勝頭發?你最最調皮可愛的小苗苗,鵬飛留。”

明田一本正經地将高建國手機裏收到的這條短信念了出來,面色不改,神情淡定地繼續道:“這真是我見過最可怕的詛咒了,比吃方便面沒有調味包還要可怕。”

“咳,呵呵——許老師你可千萬不要告訴班主任!”苗鵬飛臉漲的通紅,倒不是因為這條短信被明田發現了,而是因為,他才剛剛确定明田的“高手”身份,卻馬上被心目中的隐世高手發現了自己壞學生的一面而有幾分緊張失望之感了。

這種感受,或許可以稱之為在佩服的人面前的羞赧感來的更為合适。

“這麽肉麻的口吻,不太像你的手筆。”明田道。

苗鵬飛很快賣了隊友:“這是我玩大冒險輸了,被老趙懲罰呢。”

明田知道,他口中的老趙,是常年坐在後排的一個體育生,也是長得人高馬大,和苗鵬飛關系還算不錯。當然,這主要是因為兩人臭味相投。

“诶,年輕人的世界啊,總是這麽多姿多彩,行了,這次就放過你們了,下次再這麽對高老師,我可不客氣了。”明田當着他的面将這條短信删除,随後放到他手上,頓了下,又不免多說了一句:“高老師年紀大了,但是還是很愛護你們這群學生的,開這樣的玩笑,不太合适。”

苗鵬飛接了手機,沒說話。

明田看看他,又瞄了一眼老爺機,心下百轉千回。

明田拿了輔導書,回生物組辦公室,正見着坐在窗邊的張老師拉着她對桌的鄧老師閑聊,鄧老師面色一片苦澀,神情有幾分尴尬,見她來了忙喚她過來,臉上有幾分救兵來了的欣慰感。

同組的生物老師,除去嚴苛的黃組長,剩下的幾個老師中,同為女老師的鄧老師和張老師尤為和明田關系好,較為年輕的鄧老師也不過比許明田大兩歲,較為年長的張老師則熱衷于八卦,三人較之其他人關系就親密了些許。

但是,偏偏年近退休的張老師有一顆熱愛做紅娘的心,看着同組辦公室的兩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就不免覺得到了自己大展身手的時刻了。

不過開學一個月,明田就已經收到了她發來的“要介紹相親男給你認識”的信息不下三次,除了第一次被張老師說出來,後面的兩次她剛有這個跡象就被明田開口給怼回去了。

原身許明田看着就是個性情文弱的小姑娘,但是明田卻遠非可以任人擺布的對象,所以張老師在明田這裏屢屢碰壁,之後她就将在明田這裏碰到的壁和受到的氣全還在了鄧老師身上。鄧老師身材高挑,人長得也漂亮,但是脾性卻和明田大相徑庭,倒是和原身許明田有幾分相近,所以難敵張老師的攻勢。

明田不過望了一眼,就知道了這倆人的狀況,開口就來了一句:“喲,張老師您又在介紹自己的侄子呢?鄧老師人長得高,又漂亮,還是個老師,這麽好的她條件,您可不能什麽歪瓜裂棗都介紹過來啊。”

“嘿,我那大侄子,他也不差啊。不過這次介紹的,不是我大侄子,是我對門鄰居老李她娘家嫂子的內侄子,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人品老實穩重,沒什麽花花心思,這女人嘛,不就圖一個穩定的家庭嗎?這孩子我看着就不錯——”

“這麽優秀,怎麽不留給您自己的女兒或者侄女啊?”明田輕飄飄地說了一句,面色不改地繼續收拾着自己桌上的東西。

張老師被明田嗆了幾口,又見鄧老師油鹽不進,雖然有幾分怒氣,但是一想方才說過的話,還是高興地與兩人作別,提了包臨出門前,又伸過頭來多說了一句:“鄧老師,別忘了明天的事啊!到時候打扮的漂亮點兒!”

張老師說完,就急忙忙地縮回了腦袋,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

“你又答應了她的相親?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呢?”明田問。

鄧老師小聲道:“這不是大家都是同事,天天見面,她天天說,我也不好拒絕麽,再說了,她說的也對,我年紀都過了25了,相親也正常。但是,明田,你明天能不能過來陪陪我!我是真的怕再發生上次那種事情!”

上次,也不算多久之前,明田剛剛入職的第一個周末,鄧老師前去公園相親,被男方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阿姨姑姑拉着好一頓上下打量,不僅如此,還有多人立體循環音效地播放“過年親戚問候語”,要不是明田晨練經過那裏,她只怕會崩潰地當場哭出來。

現在提起那件事,鄧老師還心有餘悸。

明田道:“我看你是半點也不長記性,這才過了不到一個月就要再去相親了。行了,明天什麽時候,在哪裏,我要是有時間會過去救場子的。”

“不要有時間過來了,你一定要過來啊!”鄧老師仍舊不放心地加了一句。

翌日,明田衣着輕便,一身運動服,戴了一頂棒球帽,面色坦然地進了市南區的巴克,點了一杯咖啡,掃視一眼,忽視了一直盯着自己看的鄧老師,随意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明田取出手機,喝着咖啡開始玩手機。

離她兩張桌子遠的地方,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鄧老師和穿着白襯衫頭發略顯禿頂的據說是某公司程序員的相親男。

兩人正在尬聊中。

怎麽會有人選擇在某巴克相親呢。明田不是很懂這個操作,不過反正她答應了今天會幫助鄧老師,她就不會食言。

更何況,今天也是個好日子。

今天是在原來的軌跡中,原身許明田第一次見到男主陸秩的時機。

雖然在原身的記憶中,對這次初遇沒什麽印象,但是在陸秩眼中,卻是一次難得的經歷。也正是這次經歷,讓他赫然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女孩子這麽的像他的暗戀對象班倚晴,也才有了後來許明田以為的英雄救美一樣的夜間初遇。

然而,了解了一切劇情的明田,知道原身許明田所念念不忘的初遇,其實只是陸秩為了贏得美人歸的一個小小計謀,而一切孽緣的開始,始于今日。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今天的哪一個時間點陸秩看到了原身許明田,為了接觸命運之子的男主局陸秩,明田選擇了和原身一樣的行動軌跡:來到了這家咖啡店。

不過,和劇情中不一樣的是,來某巴克相親的不是她許明田,而換成了鄧老師。

明田看了一眼硬着頭皮尬聊,總是忍耐不住想要玩手機的沖動的鄧老師,心裏默默念了一句:死道友不死貧道,鄧老師你放心,我會救你出龍潭虎穴的!

明田翻看了幾下手機上的信息,剛收了手機,喝完面前的咖啡,就見一個躺着波浪大卷的中年女子走到了鄧老師和相親程序男的桌邊,絲毫也不客氣地坐下,随後嗓門一開,一串話就從嘴裏蹦了出來:“你就是小鄧?哎呀可沒照片上好看呢,現在的小姑娘,照相就好好滴照相嘛,幹啥子要修什麽圖咧,修的都跟真人一點都不像了。”

“你還是個學校的老師呢,怎麽能這樣呢?你連張真的照片都不給我們,可見是個不誠實的人,這樣的人,怎麽能在學校教書呢?我看你是教不好學生,以後也不怎麽會教小孩啦~嗨呀,也不是我說啊,現在的一高真是不比十幾年前的一高了,那時候的一高,尖子生多多咧,我兒子就是學校出來的學生,你瞧瞧吶……”她手搭上程序員想親男的肩膀,一臉自豪之色,上下掃視打量着鄧老師,面露挑剔之色。

鄧老師臉色頓時難看了許多。

程序員想親男試圖阻止:“媽,你怎麽來了?不是說好您不來了嗎?別說了別說了。”

明田站起身,走過來,中年女子仍舊喋喋不休:“我這不是放心不下你嗎?诶,小鄧啊我和你說,我兒子從小就聰明,不僅僅上學的時候是一高的尖子生,還從小就被算命的批了,說,以後是大富大貴之相!那寺裏頭算命的老瞎子可說啦,我兒子天生富貴相,不到三十歲就能黃袍加身,頓頓大魚大肉,我看小鄧你也是個有編制的老師,勉強算配得上吧,只是高中老師就太忙了些,我看小學老師就剛剛好。而且小學老師對小孩子很有耐心的,你們以後結婚生了小孩,就有幾多時間陪小孩啦!”

“咳咳,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明田走近三人的桌,在三人或疑惑或不屑或得救了的目光中,淡定地指了指外頭電動車上正玩着手機的某團外賣小哥。

“阿姨,你幫我看看,外面那個小哥,是不是要進來接單啊?”

“什麽嘛,一個送外賣的,你走邊去,不要打擾我們。我跟你繼續說啊小鄧,你可不要學一些人,家裏頭飯不吃天天點外賣啊,外面的飯菜不幹淨地很!我兒子上班那麽累,要娶個賢惠的老婆給他做飯的才行!啊,對了,小鄧你會做飯不?诶,不會做飯也行,到時候你跟着我學就是咯!”

門鈴一聲輕響,玻璃門被推開,在外頭接單的外賣小哥走進來直奔前臺取咖啡。

明田用僅能面前三人聽到的聲音道:“算命的瞎子說他,不到三十歲黃袍加身,頓頓大魚大肉?我看那小哥看起來不到二十歲就已經達到這個目标了,而阿姨您的兒子,恕我多言,光看這發亮,我還真以為已經錯過了三十歲的生日了呢。”

“你!”阿姨還沒反應過來,一陣氣惱。

明田繼續道:“寺裏頭算命的瞎子說的?算命的瞎子不一般都是道士嘛,怎麽在寺廟呢?阿姨您不會是年輕的時候經驗不足識人不清被人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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