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我生物是體育老師教的5

夜色深沉, 秋風陣陣, 小巷內寂靜無聲,明田裸露在外的腳踝感到一陣涼意。

如果不是明确知道這個世界是一個校園都市愛情世界, 她看見現在這場景,怕是要以為自己進了某靈異世界了。

不過好歹也算是歷經多世了, 明田對巷口的死貓屍體視若無睹, 繼續向內走, 她按着路标轉了兩個彎, 又往前走了大約十幾分鐘, 最後在一個有人居住的巷口停下, 四處瞧了瞧,又看了眼時間, 幹脆利落地攀住一旁的管道, 三兩下就不見了身影。

也就是許明田身量小,明田才敢躲在二樓的空調外箱上,曲着身看着下頭的一舉一動。她在空調外箱這隐蔽的地方沒等多久,就看見幾個零星的火光從巷口處漂移了過來,順着風吹過來的,是一股嗆人的劣質煙草味。

幾個顯然是社會小混混的人停了下來, 當頭的一個黃毛随意差遣着小弟守住了巷口, 幾人開始胡天侃地起來, 沒過多久,一個稍顯敦厚壯實的身影從巷口走了進來。

苗鵬飛是被黃毛的手下帶進來的,身上還穿着校服, 面對已經進了社會的“前輩”,他這個學生和後輩臉上也沒有露出多麽怯懦或是忐忑小心的神色,反而莽着一張臉,渾然有種初出茅廬不怕虎之感。

“你叫苗鵬飛?”當頭的黃毛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裏叼着煙,一副大哥的模樣,“長得還挺壯實,飯量不小吧?不過這樣也好,看起來塊頭兒就大,看着就是個能唬人的,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個花架子了。”

黃毛使勁拍了拍苗鵬飛的肩膀,想給他來個下馬威,但是尴尬的發現,自己的細胳膊細腿根本就對敦厚壯實宛若橋墩的苗鵬飛毫無作用。

不,也許還是有作用的,至少苗鵬飛胳膊上的肌肉顫了兩下,這更顯得黃毛身材瘦削了。

幾人在底下寒暄了幾句,沒說幾句話就開始試探起來。沒錯,哪怕班底再小,該有的試探還是一個也不能少。黃毛朝身邊的幾個小弟示意,一衆人紛紛揉搓着拳頭,笑笑,開始朝苗鵬飛走去。

明田将曲着的腿換個方向擱在了陽臺上,虛虛地坐在了空調外機上,看着地下的一群人開始動起來。他們像甕中的螞蚱,一勾拳,一揮腿,盡在試探間。

苗鵬飛幸而還是有幾分實力的,不然也不會膽子大到敢跟着校外的混混們混生活,但他也敗在生活經驗不足,沒過幾招就被人招呼着一拳重重擊在了臉上。

他頭一歪,只覺得下巴麻麻的,痛到幾乎失去了知覺,口中隐隐有股血腥味。

不過好在,這些都還可以忍受,比起他那熱切的想要做出些什麽的心來,這些肢體上的沖突帶來的疼痛于他而言也不過爾爾,但很快,他就發現這黃毛大哥所謂的試探,卻也不過只是把他當做沙包和小卒子,是誰都可以任意來上一拳的底層人士。

苗鵬飛心下有些不甘,他想象中的生活,不該是這樣的。但是這裏還輪不到他說話,很快,這行人停下了手腳,領頭的黃毛說要看看苗鵬飛的決心,給了他一個任務,讓他去隔壁的一條街上蹲守,選中落單的人搶劫。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校園混混間的霸淩和苗鵬飛中二期大腦裏幻想的古惑仔生活了,這已經在違法的邊緣試探了。

苗鵬飛有些遲疑。

明田在他們的頭頂,将一行人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也将他們的神态、動作看的清清楚楚。

明田清楚的知道,苗鵬飛固然是個壞學生,但他也确實還沒到這群堪稱社會渣滓的混混這般程度,他們讓他這樣做,也無非是想拿到他的把柄以後好控制住他,這也是一種外圍人士想要加入他們的一種方式。

投名狀。

現在就看苗鵬飛肯不肯接這份投名狀了。

明田也想看看他的選擇,只有知道他內心真正的選擇,明田才好對症下藥,将苗鵬飛扳回正軌,同時,也得讓苗鵬飛對這群所謂的“社會大哥”心生不滿、嫌隙和隔閡,将兩方徹底分割開來,才好方便明田以後的行事。

既然原身許明田付出代價讓明田救苗鵬飛一條命,明田也下定決心要幫助苗鵬飛走上另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那麽,這條他原本走向“社會混混”和死亡的道路,明田會徹底封死,讓他沒有退路。

明田從不自認是個正人君子,如此這般的行為,也自周明田那世後愈發得心應手了。

苗鵬飛扔在猶疑,黃毛說了幾句狠話,帶着手下要走,苗鵬飛有些不甘,又被黃毛用激将法三言兩語地激出了血性,一口答應了下來,随後很快就被幾個人拉扯着到了隔壁的小巷。

明田默不作聲地跟在他們身後,沒有發出半分聲響。

幾人将苗鵬飛推攘到巷口,随後叮囑了幾句離開,明田躲在陰影處看着衆人的一舉一動,借着路邊昏暗的燈光看了下手腕上的表,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十一分。

已過晚上八點,這片區域又是青山市公認的難纏混亂之地,路上的行人都沒有幾個,偶爾的幾個,也是醉鬼大聲哼着歌走過,那醉鬼人高馬大的,滿嘴污言穢語,苗鵬飛沒有敢上前,明田看見他被身邊的黃毛狠狠地敲了一下額頭。

八點三十六分,明田和這行人仍舊停留在這條巷中,一個稍顯瘦削羸弱的身影忽而出現在巷口。

明田站在巷中陰影處,只看見一個模糊瘦弱的黑影步履蹒跚、稍顯慌亂的從巷子深處跑出來。借着黯淡的星光和昏黃老舊的路燈,依稀能辨別出這是個年輕的女性。

年輕女性,身形瘦弱,正是黃毛口中所稱的好下手的目标。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神情慌亂,但是苗鵬飛還是被身後的人推攘着沖上前。

明田看着那女子,眼睛微微眯了眯。

“你、你!把錢交出來!”苗鵬飛惡狠狠地道,看了眼這女子沒有帶包,又補充了一句:“要是沒有現金,轉賬也可以,你要用什麽來轉賬?”

黃毛怒道:“你是傻子嗎?網上轉賬會留下我們的信息!你當警察吃幹飯的啊?!我們暴露了怎麽辦?!”

黃毛手下立馬躬身道:“大哥!大哥莫慌,這小子是個未成年!”

黃毛一行人立刻對視一眼,衆人心底紛紛閃過一個念頭。

那女子被苗鵬飛攔住,猛然停下來,滿臉驚慌失措的看着衆人,不停地揮舞着兩只手比劃着什麽,滿臉焦急地指了指身後,見衆人不解地看着她,腳下又慌又急地跺了幾腳。

“呸!是個啞巴!”黃毛的手下嫌棄道:“這可真是晦氣!這是苗胖子的第一單呢!”

雖然衆人相識不過半小時,但是顯然苗胖子已經成為苗鵬飛的一個響當當的外號了。

“啞巴怎麽了?”黃毛立刻皺眉揮手教訓起人來,“啞巴才好呢!報案了也說不清楚!正好拿她練練手!苗胖子你小子運道是真不錯!快,不要跟她廢話了,直接讓她把錢交出來,別的咱也不管了!”

聽這話,啞巴女更顯慌張了,她不停地搖頭,用的力氣很大,稍顯亂糟糟的頭發被她甩出弧度,口中還“呃呃呃”的發出含糊的聲音。她擡頭看苗鵬飛,一雙稍顯紅腫卻仍舊清澈的眸中顯出一絲哀求和求救之意。

苗鵬飛稍顯不忍,遲疑道:“黃哥,她……她就算了吧?這殘疾人的日子也不好過,要不咱們還是換個目标吧?”

明田站在隐蔽處看着衆人的一舉一動,想了想,掏出了手機。

黃毛怒不可遏:“苗胖子!這麽個小事你還磨磨唧唧的,是不是不想幹了!剛才那個醉鬼走過去的時候你不敢站出來也就算了,這時候一個啞巴女的,你倒是同情起來了?你同情她生活不容易,那你怎麽不想想你自己,你是為什麽要加入我們,大哥我們的生活又有幾多不容易哩!”

将近半個小時,苗鵬飛的第一單還沒做下來,好不容易有點眉目了,現在又磨磨唧唧同情心泛濫了,黃毛已是有幾分看不順眼了,急的方言都飚出來了,唾沫橫飛,噴的身邊小弟一臉唾沫星子和煙味。

但是好歹苗鵬飛個頭夠高夠壯,更為重要的是,他還是個未成年,黃毛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學校裏的學生拉上船,現在這般訓斥也只是訓斥罷了。

苗鵬飛閉眼想了想,似是有些不忍地,身邊人提及“早晚會有這麽一步”時,終究上前一步,朝啞巴女伸出了手。

“噗通”一聲,啞巴女忽而跪倒在地,朝苗鵬飛磕起頭來,她滿臉驚惶,張着嘴,喉嚨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她似是用盡了力氣,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嗓子已有些沙啞了,額頭也幾下就磕出了一塊明顯的印記。

黃毛和苗鵬飛一行人仍舊議論着,你推我攘,你不忍我求饒的,只有明田,也只會有明田,她聽到了巷子深處傳來的細碎腳步聲,沉沉地,重重地,又急又快地朝這邊奔來,像是練家子的腳步聲。

明田微微垂了垂眸,看了眼身畔的鐵欄杆,伸手撐了撐。

腳步聲愈響,黃毛一行人也聽到了,啞巴女情緒激動地想要站起來逃跑,此時卻被黃毛的手下一幹人等死死地按壓在地,他們正伸着手在她身上找着錢財,有一個嘴裏不幹不淨地嘀咕了幾句“沒想到這啞巴身上還挺有料,就是晚上太黑看不清臉”。她努力地掙脫,卻于事無補,她朝苗鵬飛的方向看,一雙眼希冀地看着他。

苗鵬飛上前,三倆下扯開了啞巴女身上的兩個混混,轉身朝黃毛道:“大哥,咱們可是說好的只要錢,這別的事也不能幹啊,咱們作為道上混的,也要講究點的,不能什麽事情都幹的。比方說這奸*□□女這一條,我是萬萬不會做的,那也不符合咱們的身份不是。”

被苗鵬飛一掌呼啦開去的小弟惡狠狠地朝黃毛喊了一聲“大哥”。

黃毛有些為難,看着苗鵬飛遲疑道:“苗胖子,要不說你還是個學生呢,什麽都不敢做的,你到底還要不要加入我們了?”

苗鵬飛道:“大哥你要我劫富濟貧也不是不行,但那只是小事,這事兒要是真成了就是大事,我雖然學習成績不好,但是這方面的法律意識還是有的。而且大哥,我覺得我和咱們一夥人對于某些綱領意見不合,那今天就先不搞什麽入會考核了,換下個星期吧?下個周末等我放假了我再來,到時候我搞點錢來,孝敬大哥你們去打游戲。”

黃毛疑惑道:“等等,你等會兒,什麽綱領?”

苗鵬飛鄭重其事道:“大哥,咱們作為一個幫派或是一個社團,已經有了這麽多兄弟,怎麽能不搞個響當當的名字呢?既然有了幫派之分,那麽咱們肯定還得會有幫規,不過那都是以前的說法了,現在搞個組織不容易,咱們得好好規劃,一切行動命令都要符合綱領要目,要注意,一切都是為了人民服務——啊,不是,一切都是為了咱們以後的未來規劃。”

“什麽?什麽玩意兒?你說什麽?”黃毛一臉懵的看着高談闊論的苗鵬飛,覺得自己的腦思路有點跟不上他的腦思路:“苗胖子你再給老子說一遍,你要規劃啥?!”

苗鵬飛一臉正氣凜然道:“我們身為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團體,應該要有團隊綱領、主旨、目标,還要搞團隊的未來規劃!”

黃毛驚詫萬分:“你這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苗鵬飛老老實實道:“學校裏老師講的啊!”

黃毛哦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了苗鵬飛一眼,正當兩人為這事争吵的時候,巷子深處的腳步聲愈來愈近,也越來越響,雖雜亂無聲卻是塌地沉穩有力,隐約還含着幾聲男子的“站住別跑”的叫喊聲。

一聽就來者衆多,且來者不善。

黃毛的一個手下當即有些慌了:“大哥!那邊過來一群人!看這架勢倒像是沖着咱們來的!”

黃毛的另一個手下看了眼被他們按倒在地、哭得哇哇嚎叫、滿臉鼻涕眼淚的啞巴女,見她神色慌張地想要往外爬着跑,茅塞頓開道:“不對,大哥!咱們在這片兒有幾天了,從沒見過這夥人,怎麽無緣無故就來了一夥人?!肯定是這啞巴引過來的,難怪我剛才就瞅着這啞巴有點兒不對勁!”

黃毛也有些驚慌,但還是故作鎮定道:“沒事兒!估計是新來的,不懂咱們這片兒的規矩!”他環繞了一遍身邊的人,除去他自己,除去跟着他混的一個遠方小表弟,還有兩個老手,這三個人都是跟着他時間有些長了的小弟,他們有幾分斤兩他這個做大哥的那是一清二楚,而且相處的時間久了,比起苗鵬飛這個新來的也多了幾分同袍之情,所以在衆多小弟中,黃毛一下子就做出了選擇:“苗胖子!別管那個啞巴了!你!趕緊上!”

黃毛說完這句話,腿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退,他身邊緊跟着他的幾個小弟也往後退了退,還有一個小弟想着去抓地上狼狽不堪的啞巴女,被幾個人聯手扯了回來。

苗鵬飛初生牛犢不怕虎,在他看來,這是他剛加入幫會或者說剛步入江湖的第一天就遭到上門踢館。身為團體的一份子,苗鵬飛頗有江湖豪氣,或者說,比起黃毛和其他人中二病更加嚴重,于是他也沒覺得這是隊友賣了自己肚子逃生。

初出茅廬的苗鵬飛同學,是不了解人心險惡的,或者說,中二晚期的他,不願意把這樣的字眼用在他看重的“戰友”身上。

苗鵬飛獨自一人迎敵,他朝前走了出去。

随後,苗鵬飛,躲在暗處的明田,不光是她,黃毛一行人,也都看見了這從巷子深處鑽出來的一夥人。他們足有七*八個,全是塊頭大、肌肉外露的壯漢,黃毛一行人當中最為壯實的苗鵬飛站在這夥人面前,就跟小學生站在拳王泰森面前差不多。

而實際上,苗鵬飛一人對上七*八個成年壯漢,他的戰鬥力也不比泰森跟前的小學生強上多少。

對于這樣的狀況,也唯有知曉內情的啞巴女,和隐約猜到了點什麽的明田沒有多麽驚訝,而黃毛一行人則是有些膽量不夠,遲疑着、猶猶豫豫優柔寡斷,不知是進還是退了。

進吧,好像對方人多勢衆打不過,退吧,好像又有點失了面子,所以,還是讓新人苗鵬飛出馬比較合适。

苗鵬飛出馬,也只有站着挨打的份兒,對方不過站出來一個人輕輕地一揮,就将苗鵬飛掀出去幾步遠,而後停在了啞巴女身前。

啞巴女滿臉驚恐地往後退,僅穿着一件單薄衣衫的背已經緊緊地靠在了牆上,她整個人都得宛如篩糠,不是冷的,而是被吓得,微張了口,半仰頭看着來人的一舉一動,身上彌漫着一股近乎絕望的氛圍。她不停地搖頭,喉嚨裏發出低沉、含糊不清的聲音,雖然沒人聽清她在說什麽,但是音調的恐懼卻顯露無疑。

來人硬生生地扯着她的胳膊将她從地上拖起來,動作生硬粗魯,沒有半分柔情,仿佛在地上蜷縮着的她只是一灘肉,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啞巴女奮力掙脫,“啊啊”的喊着,兩只胳膊使勁捶打着來人的胸膛和胳膊,卻還是被對方像拉扯一條狗一樣地拽起,她無助而絕望地看向苗鵬飛。

苗鵬飛呆愣在原地沒有動,黃毛一行人也沒有動,但苗鵬飛是在沉思,是在壓抑着疑惑和憤怒,黃毛一行人卻顯然是被這症狀吓住了。

黃毛一行人再色膽包天,也還知道自己方才的一舉一動是違法的,有色心沒色膽,但是來的這夥人,卻比他們的心腸冷硬百倍。

在啞巴女聲嘶力竭的嘶吼中,苗鵬飛終于動了,他微微向前邁出一步:“你們這是在幹什麽?你們和她什麽關系?為什麽要這麽帶走她?”

來人掃視了一眼黃毛立着的幹枯分叉的黃色頭發,又看了眼他們這夥人的細胳膊細腿,又上下瞄了一眼身上還穿着校服的苗鵬飛,冷冷笑道:“還是個學生,就不要學人家出來混社會,更不要學什麽愣頭青來見義勇為,要知道,命只有一條!”

“可是,她在哭。”苗鵬飛輕聲道。

抓着啞巴女的男人看了眼身後的巷子,又看了眼巷外,回頭道:“我再說一遍,還是個毛頭小子,就不要想着什麽英雄救美見義勇為了,但是看你這副樣子,也不像是個能簡單放棄的,那正好,老子最喜歡的就是教你們這些還沒出校園的人,什、麽、才叫做社會!”

他一扭頭,身旁自是上來一個黑壯的男人,上來就朝着苗鵬飛的腹部來了一拳。這一拳顯然比黃毛幾個人來的要重得多,也是照着人的五髒六腑打的,苗鵬飛痛得一聲慘叫,只能單膝跪地,滿臉痛苦之色,捂着腹部不能動。

黃毛幾人見了立馬就吓軟了腿,不敢再動,嘴裏不住地說着求饒的話語,苗鵬飛詫異的看着他們,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就被黃毛硬壓着頭和脊背往下沉,做要給這群後來人跪地求饒的模樣。

苗鵬飛怒不可遏:“他們是壞人!我們為什麽要向他們求饒?而且,她在哭!他們要帶她走!”

幾人說話踢打間,啞巴女已是被另外的兩個人架着胳膊往巷子深處走了,巷內寂靜狹窄,周圍只聽得清啞巴女不停蹬地和她喉嚨裏有些嘶啞絕望的吼聲。

領頭的黑衣壯漢道:“你說什麽?小子你再說一遍。”他身後跟來的幾個黑衣壯漢,從身後抽出了鐵棍。

黃毛一行人一見,已是目瞪口呆,連跑帶爬的從地上爬起,顧不得和苗鵬飛傳授什麽“幫派圍毆”的規矩,黃毛拉起身邊的小表弟就跑,只有其中一個人只來得及在苗鵬飛肩膀上敲了一下,随即已是被好友拉着快速逃離了。

不過他們也沒能跑出去或是跑多遠,不過剛到巷口,就被黑衣人群團團的圍住,向領頭人和苗鵬飛所在的地方靠攏了。

黑衣人皆看向那領頭的,領頭黑衣人道:“打他們一頓就是了,量他們也不敢報警。”

一聽要打人,黃毛一行人立馬哀嚎出聲,再無方才在巷子中惡狠狠地說要把啞巴女怎麽怎麽的氣勢和兇狠。

苗鵬飛此時也有些畏了,他此時心裏一如打翻了調味臺,五味俱全,一是對眼前這些人的身份多多少少有了幾分猜測,二是對黃毛一行人的不仗義有幾分不滿,再加上方才“綱領”一事,對黃毛一行人已是失望太多,三則,對自己心底堅持的一份仗義俠情和眼前這群黑衣人險些混為一談,讓他對自己的中二病多多少少有了幾分反思。

就在黑衣人的鐵棍掄圓了朝着苗鵬飛的背狠狠砸下的時候,一塊石子被人扔了過來,直直地将黑衣人的鐵棍擊歪,甚至在上面打出了一個凹點。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衆人耳畔響起。

苗鵬飛似是有所察覺,有些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向了巷口,那裏正站着一個稍顯矮小瘦弱的身影。深秋的夜裏,烏雲罩頂,無月稀星,那人身後昏黃的路燈打在她身上,一如披了一層朦胧的霞光,宛若太陽底下橫生出來的俠客,帶着苗鵬飛人生中所有的遐想。

那人脆聲道:“想要打我的學生,也不問問我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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