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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 你也可以為我找來一個俊美的男人。”瑪卡麗塔挑起人類男性的下巴,充滿暗示的用手指去撫摸他的嘴唇,男人配合的張開雙唇, 瑪卡麗塔滿意的笑了起來,“當然, 是要俊美的像是人的男人, 而不是狗。哈哈哈哈。滾吧,我不想看到你們這些醜陋的東西。”
瑪卡麗塔把兩個男人都拽上了她的寶座, 水果和果核灑落了一地, 有一樣打扮的男人悄無聲息的走出來, 把地上收拾幹淨。
狗頭人只能離開,小蟲子能聽到他發出非常低的“嗷嗚”聲,那是痛苦的哀鳴。因為身體的痛苦嗎?還是別的……
狗頭人們都在開開心心的等待着自己的族長, 可是當族長走出來,他們立刻安靜了。可惜,他們又開始說那些吧裏吧裏之類的話了, 萊昂聽不懂。
他們沒有離開城市重回那個設下陷阱捕獵的地方,而是快速向城市的其中一個方向而去——萊昂在地下世界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他很佩服這些常住居民竟然能清晰的分辨方向。随着狗頭人們的腳步, 萊昂悄無聲息的在這座城市中擴張。
另外一邊也有一些發現了,“有趣”的事情總是湊到了一起, 被萊昂徹底控制住的一頭長着角的豹子走到了一個奇怪的區域,一個霧氣彌漫的區域。這些霧散發着一點微弱的白色的光, 寂靜無聲的凝固在那。
光霧的外圍, 萊昂沒有見到任何的生命,不只是活物,連植物都沒有, 這很明顯的說明了光霧的危險。角豹走來走去猶豫了一會,終于蹲在了原地,突然,它的身影虛化了,接着徹底消失了。
其實不過是它化成了無數飛蟲,這些蟲子太過細小,在黑暗中實在是太難以讓人察覺了。
蟲子們飛白霧的瞬間,就……落地了。萊昂忽略了霧的本質,這些小水珠對于蟲子的翅膀和小身體來說負擔太大了。而且這些小水珠裏還不只是水,水裏有東西,在吞噬小蟲子。
小蟲子們整齊的回了一下頭,看着自己正在消失的翅膀,甚至萊昂所有的分.身這個時候都回了一下頭,看着自己的背後。這樣失态實在是因為他太激動了。
這些比蟲子還要細小的存在,和“萊昂因子”是多麽的相似。突然有一種跟同類玩耍的感覺了呢。
小蟲們消失了,化成了因子。從因子的角度在空氣中飄浮,與其他物體碰撞,比如沾到水上,再比如和這裏的敵對物質彼此吞吃。
萊昂:有點失望啊……
潛意識:沒被吃掉為什麽會失望?
萊昂:不是吃掉不吃掉的問題,是這個東西原來不是同類的問題。
潛意識:不是已經有艾爾迪了嗎?
萊昂:過去是那麽認為的,但很顯然我的潛意識裏還是希望有一個同類。對了,你不就是我的潛意識嗎?
潛意識:我是潛意識,所以我知道自己要的不是同類,而是過去的記憶,還有關于自己的本質的秘密。
萊昂:嗯?好像也有點道理……那麽你還是不打算告訴我嗎?喂?喂?
潛意識又裝死了。
敵對物質是沒有智慧的,它們只是單純的吸收一切可以吸收的東西,然後分裂、擴散。無論是吸收對方的速度,還是分裂、擴散的速度,萊昂都不輸給對方。
因子和敵對物質,就是兩個吃豆人臉對着臉怼在一起,互相啃着對方,但敵對物質只知道向前猛沖,因子卻知道什麽叫互相支援,什麽叫火力包圍,什麽叫誘敵深入。萊昂也有損失,但損失遠遠低于敵對物質。
幾個小時候,散發着淺淺灰色光輝的霧氣,有那麽一塊,逐漸變成了散發着淡淡紅色的光芒,萊昂把自己“收縮”了一下,讓灰霧成為了他的保護層。
——這種霧應該也是地下世界的特産,霧氣表面發生了太過明顯的變動,必然會給他引來麻煩。
灰霧中的世界,讓萊昂覺得自己成為了一只掉進米缸的老鼠,他在灰霧中瘋狂的成長着。
嗯?
萊昂以為這裏是個除了他和灰霧之外不存在其他生靈的地方,可當這天晚上即将結束,他和艾爾迪就要起床的時候,他發現了生命的痕跡。那是一種類似蝾螈的生物,但它們長得比蝾螈還要扁平,貼在地面上不動的樣子,就像是一條黑色的布。
它不時會張開嘴巴,大口的吸吮着灰霧,它的嘴巴裏沒有牙齒,只有細密并且黏糊的刷子狀觸須,萊昂讓自己的部分因子也進入了這東西的嘴巴。本身灰霧中的敵對物質被那些觸須上的粘稠液體粘住,水分則直接進入喉嚨。敵對物質最終被消化。水則為小怪物補充了水分。這種吞吃灰霧的小東西,竟然不用排洩,只進不出,可以說真的消化的十分的充分了。
“萊昂因子”則很安全,不會被粘住,也依然能夠以這種怪物為食物。
灰霧沒有徹底擴張到整個地下世界,看來都是這種詭異生物的功勞。敵對物質這種跟因子一樣大小的東西,竟然真的能作為食物吃掉,真的能補充消化的時候花費的能量嗎?
萊昂吃掉了幾只這種怪物,他對于那種粘液很好奇。這種生物身體上的産出,也在他的變化範圍之內。
掌握了這種粘液之後,萊昂直接在灰霧中變出了幾滴,周圍的敵對物質瞬間被粘住。萊昂還是沒想明白為什麽敵對物質能被粘,就有越來越多的敵對物質主動聚攏了過來。因為本身就是粘液,所以萊昂能更清楚的體會到了這種變化。
越拉越多的敵對物質聚攏在了一起,并在極快的時間內,量變引發了質變!敵對物質變成真正的細胞了?并且在用更快的速度增值,而在增值當中所消耗的能量,就靠着吸收其它的敵對物質來補充。
不知道過了多久,敵對物質變成了一只黑漆漆的扁平蝾螈小怪物。
這些物質剛開始聚合時,萊昂只是好奇,但随着它們一點點的“搭建”出一個生物的樣子,萊昂就是在驚恐和驚悚之間左右橫跳了,另外中間還有點驚喜?
——他看見了生命的進階。
我是不是也是這樣誕生的?萊昂思考着,紅色的霧包裹着那只蝾螈,它已經開始進食了,組成它身體的部分,現在也是它的食物。
不,最初的記憶裏,他确實是個人類。是天上有什麽掉下來……天上、掉下來?
一些因子因為萊昂下意識的思考變成了粘液,另外一只蝾螈開始聚合。
粘液+敵對物質=蝾螈
天上掉下的東西+過去的萊昂=現在的萊昂
不,這個等式……還可以倒過來。
過去的萊昂+天上掉下來的東西=現在的萊昂
“人類”,到底是我的本質,還是我生命進階中的……催化劑?所以,“我”的本質,實際上就相當于那些使得敵對物質開始聚合的粘液一樣嗎?
因為這種猜想,萊昂對于本我的認知産生了巨大的動搖,無論地上還是地下,只要是被他寄生的生物都開始頭暈目眩,他的分.身無論大小更是出現了扭曲的異變,鳥類和飛蟲從天空或者房頂掉下來,稍微大型的野獸皮膚下仿佛有蟲子在爬行,觸手從地面下冒出來,不再是蠢萌的咕叽咕叽搖擺身體,而是猙獰的向四周伸展!
萊昂自身的視野中,地下世界也開始震動。等等,地下世界真的開始震動了!不是他的精神動搖以至于看東西恍惚了。
“萊昂!萊昂——!”“啪!啪啪!”
地上世界也在震動!萊昂聽見了艾爾迪的呼喚,并且感覺到了自己臉受到了劇烈的擊打。
“我醒了!我醒了!”他們在房間外,萊昂睜開眼,先是看見了艾爾迪焦急的臉,然後看見了晴朗的天空——現在絕對不是清晨,看這陽光大好的樣子,就算現在還是夏天,也至少是十點了。
地面在震動,劇烈的震動,就像是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抓着地皮,瘋狂的左右搖擺一樣!當萊昂搖晃着站起來,更是看見了一片異樣的紅色,正從北邊蔓延過來。還有轟隆隆的聲音,打雷嗎?
不!是水!
随着萊昂的醒來,他的分.身總算恢複了正常,一只在樹杈上重新站穩的白鳥看見了大河上的水線,超過二十米高的巨浪,以摧垮一切的力量正在逆流而上!
“海嘯!”萊昂驚呼。
艾爾迪剛從地上站起來,今天一早,該醒來的時候萊昂卻睜着眼發呆,一點反應都沒有,嘴巴還長得特別大——艾爾迪偷偷拿了個雞蛋試了一下,發現好像能塞進去一半,如果是鹌鹑蛋應該能塞進去四五顆吧?
艾爾迪知道他這種狀況一定是有什麽發生了,沒有打擾萊昂,也沒有離開兩人的小屋,讓鄰居霍根去幫他們倆請了個假,就一直守着萊昂。直到剛才地震,他一邊扛着萊昂,一手拎着蛋蛋,從屋裏跑出來。
可是萊昂剛被放在地上,就變得不太正常,他的手和腳都變成了觸手,毫無目的的到處抽打地面,蛋蛋吓得渾身的毛都炸了,蠍尾高高的擡起,尾巴尖幾乎能碰到它自己的額頭。
等到好不容易用把巴掌把萊昂叫醒,就聽見了萊昂說了那麽一句話?
“海?大湖漲潮了?”
他們這個方向看不到的港口,但原本清亮如鏡的大湖現在變得一片渾濁,好像湖底的泥塵現在都湧了上來。所有能動的船只都在離港,他們大概以為湖水比地面安全?因為太過混亂,誰都想當成最快的那個,船只之間不免發生了碰撞,不時有大船發生剮蹭,還有小船直接被掀翻,落水的水手有的朝碼頭游,有的向附近的船呼救。
港口區變得越來越混亂,船與船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窄小,落水的船員被壓過,還有船員直接被碾死……不知道哪艘船是第一個着起火來的,并迅速蔓延到了其它船只上,水裏還是船上,到處都是慘叫。
所有人的視線都放在了船上,最多是放在了船下的那一小片水域裏,沒有人有空閑擡起頭看一看遠處的河道,看一看河道上越來越高的巨浪。只有極少數掉進水裏的人感覺湖水的浪濤越來越大,但也只把這個原因歸為這些攪和來去的船。
突然,無數的觸手從天而降,把所有還活着的人或者動物勾住,拽走,扔到依然在震蕩的岸上。
數千人用各種姿勢或坐或躺在地上,衆人都愣了一下,接着開始詛咒,他們知道這是那個孩子村長的能力。
“我X你的,你MM的@#¥!你!#!@#”
“艹!閉嘴!”一個獨手老水手突然打了旁邊罵得正兇的胖子一巴掌,“看那!”
“你敢打我?!你——艹……”看胖子的身材就知道,他不是水手,不是挂名的船長,就是貨主,他被老水手打得腦袋一歪,竟然在不斷搖晃的地面上站了起來,他揮舞着肥短的雙手,正要和老水手拼命,就看見了那道可怕的水線。
這時候,圍繞着港口區的活人,已經樹立起了一片觸手的圍牆。觸手是透明夾心的,觸手內的人能十分清楚的看到外邊發生了什麽,看到他們的船,包括港口附近的一些設施和建築,被那道水牆裹進了湖裏,在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後,徹底沒有了蹤影。
——可能過一段時間,他們能從湖水裏打撈到一些屬于自己的雜物吧?
因為地震變得渾濁的湖水,徹底被這道巨浪攪亂了,就像是有一把看不見的勺子,在粗暴的攪和一鍋渾濁的湯,于是“湯水”開始四處翻湧,更糟糕的是,這道浪并不是唯一的一道。被淋濕了的白鳥已經看見了第三道浪,一道比一道更高,現在第三道浪至少有五十米。
沒有人咒罵了,雖然有少數守財奴嘟囔着“為什麽不把我的貨也搬下來”,但誰都知道,如果他們剛才如果在船上,那是必死無疑。地面上是有地震,可至少能有地方躲,那種大潮水,一旦被卷下去,最好的水手也只能變成水鬼。
“向村裏去。”圍繞着他們的觸手說。
沒有人反駁,觸手現在的保護稍微放松,水從湖裏溢了出來,正在高速的升高,但是地面的震動太可怕了,他們根本站不穩腳:“大人求求您,把我們帶回村子裏去吧。”
“快遞一次,五銀幣,本地人免費。”觸手冷淡的回答,同時把希望村在港口的工作人員從人群裏拎了出來,用觸手接力加蕩秋千的方式,把他們一路送回村子裏去。
他們付錢付得倒是很痛快,都是到處走的人,很明白世界上沒有誰理所應當幫助或者救治誰,官員們能做到拿錢辦事已經是公正的人了。沒有趁着天災把他們所有人都殺了搶奪財物,還白白救了他們一命,足可以說是仁慈。
更何況讓一個半神幫忙“快遞”,四舍五入他們也是騎過半神的人了,這是能夠對子孫後代誇耀一輩子的話題。而且,這位村長半神的做法,也讓他們對于在希望村避難有了信心。
人們排着隊被觸手扔走,剛走了幾百人,觸手突然停了下來,重新把他們圍攏在中間。這下不用提示,所有人都看向下游的方向,果然,又一道巨浪逆流而上!
那轟隆隆的恐怖聲響,仿佛一隊急速沖鋒的重裝騎士,但它帶來的力量,比一群騎士可怕多了。這次巨浪的餘波直接拍在了觸手的圍牆上,觸手沒有動搖,但靠近觸手圍牆的水手們卻發出了慘叫,轉身朝後躲閃,差點發生了踩踏事件。
這一波危險過去,就算沒排上隊的人,也不繼續留在原地等着了,他們邁開腿,用最快的速度朝希望村跑去——現在的希望村,真的成為他們的希望了。
水在,在他們的身後不斷上漲。
地震終于停息了,這裏的人都沒有經歷過這樣的變故,許多人坐在地上發呆,或者哆哆嗦嗦的向着他們知道的每一位神祇忏悔,還有人匆忙跑回了房子裏——只有一層的木質建築在這種時候就變成了優點,大多數建築都安然無恙,就是家具各種倒塌,陶制品更是被破壞嚴重。
“都出來!地震還沒結束!都出來!”散開救災的騎士們大喊着,他們經歷得比這些民衆更多,明白該如何應付這種災難。
村民們這一年來已經養成了服從的好習慣,不過這也是因為騎士們一直以來的表現,讓村民們很明白,他們不會欺騙,不會毆打他們,不會玷污他們的妻女,索取他們的財物。
騎士們的話這次果然也對了,許多人剛剛離開家門,大地就再次開始震動,這一次,比上一次甚至更加的嚴重。
“啊——”一道裂縫恰好出現在了一家人的腳下,它出現得那麽快,這些普通人根本來不及做出什麽反應就已經掉了下去,然後……又被撈了出來。
除了男主人被裂開的地面剮蹭了一下胳膊,其他人都沒事,甚至落地的時候還保持着瞪大眼睛的呆滞。
“快走!”因為疼痛男主人反應過來得比較快,拽起老婆孩子就要繼續跑。
“別動!”觸手一下子把他抽得坐回地上去了,“亂跑小心再掉進去!”
觸手的話剛說完,距離他們大概有十幾米的地方,地面轟一聲塌了……原來那有一把木制長椅,那椅子瞬間消失不見,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男主人打了個哆嗦,差點尿出來。
那正是他要帶着老婆孩子逃跑的方向,因為那也是村莊大廳的方向,有什麽事都能夠在那裏解決,戰士和騎士也是最多的,那裏給所有的村民以安全感。如果他剛才跑了,現在他們一家子……又得被觸手撈起來了。
這麽一想,男主人哆嗦的腿突然就繃直了,人也站直了,他忽然就什麽都不怕了。
今天之前,他看見這些觸手的時候,還會心裏發顫,可現在他真想毆打那個過去的自己,這些觸手根本不是詭異的怪物,它們才是村子的保護神!
被男人用灼熱的眼神看着的觸手:“?”
在觸手的保護下,沒有人在地震中受傷,包括犯人,牲畜也都被驅趕了回來,但是機器大量損壞,糧倉也塌了,兩點之後,水,開始蔓延到村莊裏來了。
即使現在餘震還是一陣接着一陣的,甚至沒人清楚,這一次比一次強烈,一次比一次反應嚴重,有一次比一次時間更長的地震,到底哪一次是餘震,哪一次不是,他們也必須開始向高處遷移。
沒有人帶着自己的行李,男女老少都背着一個裝滿了糧食的口袋。犯人們也被騎士們看押驅趕着,并且背着更多的糧食——這時候傻瓜才會逃跑,跑到哪去?水裏淹死,還是地震震死?或者被林子裏跑出來的野獸一巴掌拍死?
林子裏跑出來的動物狂亂又暴躁,只知道橫沖直撞,就算自然之神教會的騎士們也只能把這些沖他們來的野獸殺死。
現在地下再有裂縫或者坍塌,觸手也不會把他們撈出來了,而是會在巨大的裂縫和洞窟上鋪出一條路來,所以不用看腳底下,只要穩住了自己,就算腳下觸感不對勁,只要繼續朝前走就好了。
“萊昂?”艾爾迪擔憂的看了一個方向,那是萊昂說的,他發現地下世界洞窟的地方。
“沒事,被堵住的入口,很安全,不會垮塌。”萊昂說,“也不是下面的人搞的,他們也在亂呢。”
萊昂在入口那裏特意留下了一定數量的分.身,無論發生什麽意外,它們都能第一時間堵上去。
現在希望村這樣的地上世界才能說是亂,地下世界已經不只是亂的,而是騷動。即使那座城市看起來是有維持秩序的職業存在的,但他們絕對不能被稱之為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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