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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恒的報名表還填了一半扔桌上呢,程靜蕤手忙腳亂幫他壓好,又急匆匆跟了過去,她還沒看過林恒如此着急過。
林恒心裏頭想的是也不知道薛炀出了什麽事,群裏頭信息亂飛,他就來得及瞟了幾眼,好像是薛炀和人打架被教導主任當場逮住帶走,信息刷的太快,起因還沒翻到。
蔡媽眼看着他從面前走過,神色緊繃,連個招呼都沒打,還以為怎麽了,叫了兩聲發現林恒置若罔聞,剛巧抓住程靜蕤:“發生什麽事了?”
程靜蕤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尋思要是直接告訴蔡媽林恒的“好朋友”出事了,好像這友誼也太超越了點,估計蔡媽是沒辦法信服的,她腳一跺:“哎,你別問了,問就是老房子着火。”說完就追着林恒跑過去了。
蔡媽到底有一定年紀,聽到火就急了:“哎哎哎,你說什麽着火了?打119啊!”
程靜蕤撒腿就跑,打什麽119,110、120齊來估計都解決不了這事。
蔡媽尋思着倆學生就這麽跑了,他這個年級主任是不是也太沒面子了?而且林恒填資料這檔口跑什麽跑啊,想到這裏他也就跟着跑。
緊趕慢趕在校門口截住打的的林恒,他氣喘籲籲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林恒瞥了他一眼,冷道:“浦中。”
“去浦中做什麽啊?”蔡媽完全摸不着頭腦。
林恒不想解釋,直接上了副駕,程靜蕤想着他們倆就這麽出來了,還不知道要怎麽解釋缺課的事兒呢,幹脆把蔡媽一拖,也上了車。
車上一時沉悶,林恒開始翻消息記錄,他得搞明白到底出了什麽事。
蔡媽就跟着程靜蕤嘀咕:“林恒什麽時候跟浦中的很熟了?”
程靜蕤表示這個問題問得好,她也不知道,她還記得一開始林恒那恨不得弄死薛炀的勁頭,誰想到兩個月的時間就這麽大變化了呢。
說什麽學習交流,誰看不出來啊,那聲恒恒叫的多親密。
程靜蕤思緒亂飄,見蔡媽追得緊了就道:“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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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經沙場的蔡媽神經登時緊繃了,早戀?
程靜蕤可恥地沉默了。
這檔口不是早晚高峰,車行的快,十多分鐘就飛馳到了浦中門口,林恒弄明白了緣由,讓小林子他們在群裏發定位,付了錢直奔定位。
薛炀沒跑得掉太遠,在校門口老彭夥同小林子、陶子三個人才堪堪把暴怒的薛炀攔住。
“薛炀你冷靜點,我是讓你解決事情,不是讓你把事情鬧大!”老彭急得一頭汗,現在的薛炀壓根說不通。
薛炀嘴唇直抖:“他死了就不需要問了,不需要問了!”
“胡說八道!”老彭氣得差點想再賞薛炀一個燒餅,“他是你爸,除非你是哪吒,不然你這輩子都沒法清掉他的血緣關系。”
“我跟你講薛炀,哪怕他再混蛋,再讓你惡心,你都得為自己着想一下,又不是要你跪地求他,保持虛假和平你都做不到嗎!”
薛炀兩眼通紅,腦子跟被人打了悶棍一樣。他還真做不到,薛東對他來說,不僅是氣死他媽媽的問題,這其中還涉及到感情上的背叛,在薛炀的前十年,薛東至少都還能扮演好一個父親的角色,越美好的童年印象崩塌起來就越讓人接受不能。
人都說愛之深,才恨之切,薛炀對薛東這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足以證明薛東當時傷的他有多深。
而且到現在這個情況,要薛炀去跟薛東低頭,他也是萬萬做不到的,不是自尊,而是還涉及到薛東現在的妻子,以及就像程毓林說的那樣,指不定薛東還能給薛炀帶回來多少個小媽。
因此,薛東的存在對薛炀來說,真不如死了的好。
“你哪怕不願意叫他爸,就……就在那薄薄的紙上寫上他的名字,這樣都不行嗎?”老彭看着薛炀揪着頭發慢慢蹲到地上,聲音低低的,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似的,“我做不到……”
“薛炀你什麽時候能長大!”老彭也差點要哭了。
薛炀卻在想要是長大都需要這麽蛻變的話,他幹脆就不長大好了,反正他們中間最好能死一個,這樣都不痛苦。
“這就叫長大的話,那想來成人就得刀尖上起舞了。”林恒到的時候正好聽到這話,一句話把所有氣氛都打破。
老彭瞪着林恒,不明白他是怎麽來的。
林恒看到蹲在地上的薛炀,通身的寒氣好像都凝成實質,那雙冷冽的眼把在場的人挨個掃了一遍,最後定格在彭立得身上:“老師,我不贊同你剛才說的話。”
老彭不自覺後退了步,同時撇開眼睛避開林恒的視線:“這不是贊不贊同的問題……”
“我想也是,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林恒逼視着老彭,迫使老彭帶着小林子和陶子後退,把場地留給他。
他蹲下身,輕輕拿開薛炀抱着腦袋的手臂,心頭的滋味百般複雜:“什麽事兒能鬧成這樣?”
薛炀被林恒泉水似的聲音一澆,發懵的腦袋終于有些清醒了,悶聲道:“你怎麽來了?”
林恒學着他順地一坐:“不能來嗎?”
這坦然的尋訪老友的态度着實讓薛炀意外,一擡頭,一張鼻涕眼淚爬了滿臉的臉,哦,那五根指印還沒消,薛炀抽了下鼻子,趕緊低頭,他也知道自己現在不好看,繼續悶道:“能……”
“那不就結了。”
林恒實在看不下去薛炀那張臉,拿出紙巾把薛炀的臉擡起來輕輕擦:“你多大人了還哭鼻子?”
薛炀那叫一個懊喪啊,恨不得把叫林恒過來的那個家夥切成十七八瓣。
“哭……就是一種本能,眼淚就是生理鹽水……”薛炀硬着頭皮給自己挽尊,說着說着就說不下去了,幹脆任由林恒給他擦拭。
林恒被他這個花貓樣弄得好氣又好笑:“傻帽。”
饒是薛炀的臉皮厚度也跟火燒似的,又辣又燙。他偷偷看了眼林恒,眼淚模糊地把人都帶上了一層濾鏡,水蒙蒙的,林恒的輕笑還挂在嘴角,在光照下優美而動人,能讓他記一輩子。
蔡媽見到老彭,自然是要打招呼的:“咳,彭主任,好久不見。”
老彭正感動着呢,一聽到他說話趕緊收腹挺胸:“哎,蔡主任怎麽親自來了?”
蔡媽心想他怎麽知道他來做什麽,不過嘛在浦中門口,怎麽也不能丢了氣勢,便打着哈哈道:“這不是林恒要填資料嘛,我不太放心,填錯了麻煩……”
一句話真是夠讓老彭心堵的,特碼都是年級主任,怎麽自己這個就這麽坎坷呢!老彭不哭,把眼淚都憋回肚子裏,表面上還是一副恭維客氣樣:“附中今年依舊豐收的盆滿缽滿啊……”
眼見老彭和蔡媽都聊起了天,小林子和陶子自然也松口氣,紛紛感慨愛情的偉大。
程靜蕤看着倆男生,不由想笑,浦中在薛炀的帶領下,給她留下的印象就都是諧星出道了。
小林子和陶子剛剛就注意到她,這是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面,陶子推了把小林子,小林子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傻不愣登地伸出手說道:“你……你好,我叫許仕林……”
程靜蕤心道我猜到了,一米八的兔寶寶,她心頭藏着笑,貝齒咬着嘴唇,伸手握了下許仕林的手,這才落落大方的介紹自己:“你好,我叫程靜蕤。”
大概十分鐘前的悲憤苦楚一瞬間就跟撥雲見日似的,全都散了。
林恒拉着薛炀起來,轉頭看到三三兩兩聊到一處的和諧場景,簡直哭笑不得。
林恒道:“還以為多大事兒呢,鬧成這樣是不是你們浦中的風氣?”
薛炀躲開他的視線,搖着手背在身後:“這叫情緒的碰撞和發洩,知道不?”
他終歸是底氣不足,平時的嘴巴功夫降了起碼七成,整個人低眉順眼,顯得乖巧無比。
林恒深吸了口氣道:“我路上知道起因了,走,我帶你去跟老師說。”
薛炀那叫一個不好意思啊,支支吾吾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就是,就是遺憾以後沒法跟你一個學校……”
林恒想了想,也不勉強他,只道:“那一屆有我,我記得名單上有你,雖然你後來沒有參加集訓,我想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現在也還留着集訓隊的聯系方式,所以,有需要告訴我。”
薛炀呆呆地看着林恒,他突然意識到,或許在兩年前,他就有機會和林恒認識,認識現在這個又溫柔又體貼,內心還強大的林恒。
這個認知讓薛炀低下了頭,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是早兩年認識,他是不是就可以早兩年做個小偷,把這麽美好的林恒偷回家。
林恒見他不言語,從聽說薛炀出事開始時盤踞在心頭的郁氣和躁動終于緩慢散去,整個人就跟開竅似的,終于意識到自己有多沖動,可他一點後悔的情緒也沒有,只是慶幸自己來的及時。
林恒拍拍薛炀的手臂,說道:“走吧,去見老師。”
薛炀點點頭,跟着林恒一起走到蔡媽和老彭面前。
這情形,可比當時他們纏在一起見到老師,讓人羞赧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薛炀:我沒哭,我就是鼻涕冒泡
林恒一邊嫌棄一邊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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