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魔王(十)

情蠱是控制人的心智, 讓人就像失去自我的傀儡一樣,神态空洞,只會聽施術者的話。

司徒錦輕輕摸着蘇棠的頭發,挑起一縷, 放在掌心裏,指尖摩挲揉捏,像是在玩什麽玩具一樣。

司徒錦垂眸,長長的眼睫擋住了眼裏的思緒,聽到了蘇棠乖巧的答應, 很滿足, 但也并沒有多高興。

蘇棠懶懶地靠在他懷裏,打了個哈欠,眨巴着眼睛,軟糯糯地說:“我困了。”

像小孩子撒嬌一樣。

司徒錦就把人帶到床榻邊,讓他能好好睡覺。不過,蘇棠因為意識并不完全清醒,做什麽事情都有些遲鈍,說想睡覺,就什麽都不管直接往床上撲,連外袍都不脫。

司徒錦提醒他, 他還扁了扁嘴不太高興, 随便地扯着上衣的系帶,解不開腰帶,就生氣了。

“好煩。”

蘇棠一副恨不得把衣服剪爛的樣子。

他擡頭看向站在床邊的司徒錦, 張開手,說:“你幫我。”

司徒錦就上前,幫他都代勞了,脫下的外袍就疊好了放在一旁的小矮榻上。

等他回頭,蘇棠就已經滾進了被窩,把自己卷成一團,趴在枕頭上,緊緊抱着,乖巧地看向司徒錦,笑得無憂無慮,“謝謝你哦~”

司徒錦搖頭,然後微微俯身,把他滾得散亂黏在臉上的一縷頭發,撥到了耳後,用手替他輕輕梳理了頭發,就準備起身。

但蘇棠忽然抓住了他的手,眨巴着眼,一臉的純然無辜,問:“你不跟我一起睡嗎?”

司徒錦頓了一下,說:“我有事要處理。”

蘇棠聽完,就放開了手,乖巧說:“那你去忙吧,不用陪我。”

司徒錦卻沒有立刻走,反而在床邊坐下,摸了摸蘇棠的臉蛋,然後脫了鞋子上床,将蘇棠摟進懷裏。

蘇棠仰頭,疑惑地問:“你不去嗎?”

司徒錦笑了下,“我們之間的婚事最重要,棠棠有什麽想法嗎?比如婚宴上想要有什麽吃的?婚事最晚就在十天後,我們得好好準備。”

蘇棠聽了,低頭就認真地想了想,念出了好幾個自己喜歡的菜,然後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把揪住司徒錦的衣襟,說:“要請什麽賓客,師兄和醫聖會來嗎?我想邀請他們。”

司徒錦不怎麽喜歡他們,但蘇棠想的話,他是沒什麽意見的。

“好,棠棠想當然可以。”

蘇棠滿足點頭,然後看着他,兩眼漆黑晶亮,彎唇笑着說:“我好喜歡你呀~”

司徒錦的心口猛地跳了一下,狠狠地悸動,心跳快得好像就要從胸腔裏蹦出來一樣,欣喜異常,因為心情起伏過大,臉上屬于魔王的黑紅色紋路再次冒了出來。

司徒錦一把按住他的後腦勺,把人按進了懷裏,手指輕輕捏着他的後頸,聲音低沉地說:“說了要算數,喜歡我就不能喜歡別人,要一輩子陪在我身邊,不能離開我。”

蘇棠立刻就點頭了,沒有任何一點的遲疑。

司徒錦唇角微勾,心情很好的樣子。

讨論了幾句關于婚事的問題,蘇棠就又打了個哈欠,忍不住伸手揉了下眼睛,眼角都泛起了淚水,濕漉漉的,就像一只純然無害的小羊羔,軟綿綿地咩咩叫。

蘇棠抵擋不住睡意,眼皮已經開始一下一下地耷拉下來,頭也跟着一點一點的,像在釣魚一樣,特別可愛。

蘇棠說:“都你決定吧。”

司徒錦說:“我選的棠棠不喜歡怎麽辦?”

蘇棠想都不想就說:“不會,你喜歡,我就喜歡。”

司徒錦溫柔地摸着他的頭發,說:“不,是反過來,你喜歡我就喜歡。”

蘇棠歪了歪頭,一手握拳,然後在另一只手的掌心上輕輕一砸,一臉恍然道:“那我們喜歡的東西都一樣,真好~”

司徒錦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就親了他的額頭一下。

蘇棠也笨拙地回親了一下,然後就縮在司徒錦的懷裏,閉上眼睛,安靜地睡着了。

很快的,呼吸就變得輕緩綿長,睡得很沉。

司徒錦摟着他的腰,下巴搭在他頭頂,小心翼翼地蹭着,聲音極輕地說:“棠棠,就算忘記我,也還是喜歡我的吧。”

就這麽依偎在一起,蘇棠是睡着了的,但司徒錦一絲睡意都沒有,就這麽看着懷裏的人,像是一眨眼,就怕他會消失不見一樣。

過了不知多久,蘇棠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睡夠了。

他一睜眼,看到了司徒錦的俊臉,想都不想,仰頭就湊上去,啾了一口。

司徒錦感覺到唇上的柔軟,仿佛泛着一絲絲的甜意,輕輕地抿了抿唇,品嘗味道,然後捏住了蘇棠的下巴,盯着他說:“知道我是誰嗎?”

蘇棠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遲鈍,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司徒錦微微加大力道,輕咬了一下他的唇,又問:“我是誰?”

蘇棠猛地一下推開他,不客氣說:“小瘋狗!”

司徒錦愣了一下,随即笑開,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說:“沒錯,我就是瘋狗。”

然後又摸着蘇棠的臉,“我是司徒錦,別忘了。”

蘇棠有些不滿,似乎不高興自己被小瞧了,“我記憶力很好,永遠都不會忘!”

司徒錦笑說:“那要說到做到。”

蘇棠哼唧一聲。

等終于起床,蘇棠穿衣服系帶子什麽的,慢吞吞的,動作有些生澀,結果都把自己給搞煩了。司徒錦想幫他,他一下拍開了司徒錦的手,就是要自己來。

這時,侍從已經布好了午膳。

司徒錦就牽着蘇棠走過去,還打算像之前一樣喂蘇棠吃,但蘇棠自己就先一屁股在他旁邊坐下了,拿起了筷子,自己夾菜吃。

司徒錦想喂他吃,他還發脾氣。司徒錦被拍了兩下之後,只好放棄,有點沒想到棠棠中了秘術之後,孩子氣起來,是這個樣子。

吃完飯之後不久,裁縫就過來,給蘇棠和司徒錦量體裁衣。這婚期實在太近了,但身為一城之主,也不可能寒酸,幾十個裁縫女連夜趕工也要縫制出婚服。

量數據的時候,蘇棠還算乖,但等裁縫離開之後,他看到司徒錦在寫請帖,就也跑過去湊熱鬧,表面說是幫忙,實際就是搗亂。

他拿了一支狼毫,在白紙上胡亂塗鴉,畫得亂七八糟,還湊上前,興致勃勃地在司徒錦寫到一半的請貼上亂畫。

那請帖就這麽廢了,得重新寫過。

司徒錦也不生氣,就把那張紙給蘇棠畫着玩,自己又重新拿了一張,開始寫過。

但蘇棠看了看自己的,又看看他的,似乎別人碗裏的才香,再次在司徒錦寫着的紙上搞破壞,簡直就是讨打的熊孩子。

司徒錦很耐心,給了他,又繼續寫新的。

接連幾次下來,司徒錦寫請帖的進展為零,婚期将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不能任由蘇棠胡來。所以,司徒錦就把人按在懷裏,一手抓住他的兩只手腕,又夾住了他的腿,讓他沒辦法亂動。

蘇棠掙紮,司徒錦也能毫不動搖,繼續寫請帖。

蘇棠扭來扭去也沒用,眼裏閃過了一絲狡黠,就貼過去,用自己毛絨絨的腦瓜,故意去蹭司徒錦的脖子,想讓他癢得受不了,放開自己。

司徒錦确實癢了,但他忍得住,依舊捉着人不放,認真地寫着請帖。

蘇棠蹭了半天沒用,有點生氣了,兩頰微微鼓起,變成了一張包子臉。

他瞪着司徒錦的脖子,突然就一時沖動,像啃鴨脖子一樣,氣勢洶洶地咬了上去,嗷嗚一下,尖尖的小虎牙用力,竟然就這麽咬破了皮膚,鮮血流了出來,沾到了蘇棠的唇,讓他的唇色變得更加豔麗,透着一絲妖異。

蘇棠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司徒錦感覺到脖子突然一下刺疼,然後又有種微妙的酥麻感蔓延開來。他轉頭就朝蘇棠看過去。

結果沒想到,蘇棠深深擰眉,一臉痛苦的樣子。

司徒錦立刻就慌了,下意識松開了手,轉而摟着他,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蘇棠用力捂住頭,感覺自己的腦袋一下湧進了很多的東西,又漲又難受,像是被錘子用力砸了一下,就要裂開了似的。

司徒錦難得露出了惶恐慌亂的表情,那蒼白的臉色,像是比蘇棠還要痛苦一樣,十分焦急又小心翼翼地抱起蘇棠,打算把他送去大夫那裏。

剛沖出房間,蘇棠那種頭痛欲裂的感受又慢慢淡了下去,同時,腦海裏的畫面也越來越清晰。

蘇棠眸光微閃,燃起兩簇小火苗,顯然已經知道司徒錦對自己做了什麽。不過,他并不打算讓司徒錦那麽早知道。

蘇棠擡頭看向司徒錦,笑眯眯說:“我好像不痛了。”

司徒錦連忙低頭看他,發現他剛才青白的唇色果然緩和了不少,只是留下了因為疼痛咬住嘴唇的齒痕。

司徒錦輕輕地碰了一下他的唇,說:“真的沒事嗎?不用看大夫?”

蘇棠彎唇笑了笑,一臉的天真無辜,和之前中了情蠱的樣子沒有任何區別,充滿了孩子氣,撇了撇嘴說:“我不喜歡喝藥。”

司徒錦有些猶豫,但對上蘇棠那濕漉漉的眼睛,還是心軟了,就說讓他一有不舒服必須立刻說出來。

蘇棠就從他懷裏跳下來,走到桌邊坐下,拿起狼毫,說:“我來寫。”

司徒錦當然信不過他,但蘇棠把兩只手一起放在桌子邊緣,下巴擱在手背上,眼巴巴地看着他,說:“我想吃櫻桃酥。”

司徒錦就聽話地乖乖去了,沒過一會就拿着一盤小巧而精致的點心回來。

每一枚櫻桃酥,都是剛好一口的大小,蘇棠一口就塞一個進嘴裏,懶洋洋地嚼着。

司徒錦剛坐下,打算繼續寫請帖,蘇棠又看向他,說:“我渴了。”

那茶杯在另一張桌子上,離這裏就十幾步的距離。

司徒錦又站起來,去幫他倒了杯茶,放到他手邊。

蘇棠矜持地抿了一口,又放下,撇撇嘴,不滿意地說:“冷了。”

司徒錦看了他一眼,有點疑惑,但還是去給他換了杯熱的,還很耐心地說有點燙,別急着喝。

蘇棠就趴在桌上,對着杯子吹了吹,然後偷偷地瞄司徒錦一眼。

這家夥怎麽回事?跟個小奴才一樣被不停地使喚,都不生氣的嗎?

蘇棠覺得自己可能不夠過分,就又再次欠扁地說:“我肩膀疼,你幫我捏捏。”

司徒錦一張請帖都還沒寫完,說:“等我一下。”

蘇棠哼唧一聲,“我現在就要。”

司徒錦擡頭看向他,一點都沒有被折磨的樣子,反而說:“那你過來。”

蘇棠懶洋洋地趴着,說:“你過來。”

結果,司徒錦還真聽話地站了起來,走到蘇棠的身後,幫他捏肩膀,力度恰到好處,按得微微酸痛,還很爽。

蘇棠就在雞蛋裏挑骨頭,一下說重了,一下又說輕了,不過一會,又說往左邊一點,不對是右邊。

這樣來來回回折騰,司徒錦都還是沒有一點不耐煩,讓蘇棠很沒有成就感。

按完肩膀了,蘇棠又說:“有點悶,開一下窗。”

司徒錦去開窗的時候,蘇棠突然想起來。

等等,這算是什麽報複?

這些都是司徒錦平時在做的,連吃飯都要喂他吃,他不肯,司徒錦還不高興。

蘇棠是想報複司徒錦,但這些事他做得心甘情願,還很樂意享受,就沒意思了。蘇棠就又趴在了桌子上,一臉的虛軟。

司徒錦當然看得出來蘇棠在故意使喚自己,但他不知道蘇棠這麽做是為什麽。

沒聽到蘇棠再叫他做事,他還特意問了句,“沒有事情要我做了?”

蘇棠頭都不擡,随意地揮了揮手,就不再搭理他了。

蘇棠在想一個辦法,要讓司徒錦知道以後都不能再做這樣的事,過分了。

蘇棠咬着牙,不高興。

從司徒錦的角度,就只能看到一個黑漆漆的後腦勺,看起來像是在發脾氣。

司徒錦寫了兩張請帖,轉頭一看,蘇棠還是那樣趴着。

司徒錦走過去看,就發現,蘇棠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寫字,因為水漬會慢慢幹,他只能看到模糊的字,好像寫着——

司徒錦,SB,ZZ。

他只看得出自己的名字,其他的都不明白,但從蘇棠鼓着腮幫子,不太高興的樣子來看,應該不是什麽好詞。

司徒錦就遞上狼毫和宣紙,說:“棠棠有東西想寫給我?用紙寫吧。”

蘇棠吓了一跳,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然後就拿了紙砸在桌上,甩着毛筆,以非常潇灑狂放的氣勢,寫了一個大大的字——日。

寫完之後,一扔狼毫,霸氣側漏,墨水也甩到了自己的衣服上,濺了好些黑點。

蘇棠不高興了。

司徒錦勾唇笑,說:“天也黑了,剛好要沐浴,我帶棠棠去浴池吧。”

這家夥倒是做小奴才做上瘾了。

蘇棠冷哼一聲。

司徒錦就幫他拿上了幹淨的衣服,和他一起去了浴池。

浴池面積很大,都能算得上是一個游泳池了,在裏面泡澡自然很舒服。

但蘇棠都準備脫衣服了,卻發現司徒錦放下了衣服,還沒有走。

蘇棠擡了擡下巴,示意,“你怎麽還不走?”

司徒錦理所當然地笑着說:“我要幫你洗啊。”

蘇棠愣了一下,有點被他的無恥坦然震驚到了,惱羞成怒得耳朵都紅了,低吼:“不要!你出去!”

司徒錦還在溫柔地笑着,極力推薦自己,“我幫你的話,你就只要躺着享受就好了,都不用自己動手哦。”

蘇棠炸毛了:“不需要!滾!”

司徒錦:“真的不要?”

蘇棠直接一腳踹他,“滾!!!”

司徒錦只好乖乖聽話出去了,走到內殿了,還有些奇怪。

棠棠怎麽耳朵紅了?

中了情蠱的人,應該是意識有些混亂,反應遲鈍,顯得小孩子氣,但蘇棠剛才生氣的那個樣子,很像以前在皇宮裏惱了的小模樣,眼裏燃着小火團,目光灼灼,生動活潑,可愛極了。

等蘇棠洗完出來,臉被熱氣熏蒸得紅撲撲的,眼裏泛着潮氣,頭發也濕漉漉地披在身後,把衣服都沾濕了。

司徒錦就拿着幹毛巾走過去,要幫他把頭發擦幹。

一開始,蘇棠還很自然地接受他的幫忙,但反應過來之後,就搶過了毛巾,說:“我自己來。”

司徒錦手裏一空,神情有些失落。

蘇棠看到了,故意無視。

到了就寝的時間。

蘇棠已經先躺到了床上,大字型攤開,把另外半張床也給占了。

司徒錦走過來,碰了碰他的手,低聲喚:“棠棠。”

蘇棠瞥了他一眼,“我想這樣睡,沒有你的位置了。”

司徒錦就抿了抿唇,露出了點委屈巴巴的神情,就這麽看着他。

蘇棠:“……”

沉默了一會。

蘇棠嫌棄地啧了一聲,就往床裏側翻了個身,用屁股對着司徒錦,渾身上下都表達着不高興。

司徒錦立刻就上了床,躺在蘇棠身邊,很自然地想把蘇棠摟進懷裏。

但蘇棠立刻拍開他的手,不讓抱。

司徒錦再伸手,又拍。

三次下來,司徒錦的手背紅了。

蘇棠直接無視,還把被子放在他們中間,做分界線。

明擺着就是不讓司徒錦碰。

司徒錦只能懷裏空蕩蕩的,可憐巴巴地縮成一團,自己睡。

到了半夜。

司徒錦陷入了噩夢,周身的魔氣再次躁動翻滾,整個人都被黑霧籠罩,像是被吞噬掉了一樣,深陷在黑暗痛苦之中。

他皺緊了眉,臉色也是不正常的蒼白,被夢魇困住。內心深處的魔王又在趁機試圖奪取身體。

這時,蘇棠也被身側的寒氣凍得一哆嗦,驚醒了,剛睜開眼,就看到這不太好的狀況,頓時心裏一緊,連忙伸手去推他,但司徒錦一點反應都沒有,蘇棠急得只能用力拍他的胳膊,還試圖直接把人拽起來,強行叫醒。

但還沒把人拽起來,蘇棠的手就被一片冰涼猛地抓住,然後被迫倒回了床上。

眼前一黑。

司徒錦到了他身上,壓住了他,一雙血紅的眼睛,自上而下,直勾勾地盯着他。

深邃陰沉,眼底黑暗洶湧,仿佛藏着一個漩渦。

宛如鎖定了獵物的可怕野獸。

蘇棠被吓到了,連忙掙紮,想叫司徒錦清醒過來。但司徒錦看到他掙紮,像是被激怒了,眼底紅色更濃,一只手握住了蘇棠的兩只手腕,置于頭頂上方,另一只手則捏住了他的下巴,低頭就親了上去。

蘇棠吓得閉上了眼睛,本以為這會是一個非常粗暴兇狠的吻,但等真正落下來的時候,卻意外的溫和,就這麽輕輕地觸碰他的唇瓣,一下一下,像蜻蜓點水,不可怕不強勢,反而透着近乎小心翼翼的讨好。

蘇棠愣住了。

司徒錦親了兩下,微微分開,但沒有放開他,而是貼得極近,呼吸纏繞的距離。

他眼睛通紅,像一只發狂的野獸,同時又笑得極其溫柔,指尖輕輕地摩挲着蘇棠的唇,低聲說:“你不喜歡我也沒關系,我們重新開始,只要你留在我身邊,永遠都不離開。”

蘇棠呆呆地看着他。

司徒錦指尖移動,又把他的一縷頭發順到耳後,慢慢地擦過他的耳朵,讓蘇棠不自覺地身體戰栗。

這狀态太不對勁了,蘇棠有點慌,不敢亂動,怕一動,他就更瘋了。

司徒錦又低頭,親了他的嘴角一下,溫柔地問:“好不好?”

蘇棠愣了一下,差點沒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麽。

在司徒錦的眸色又變得更加暗沉,魔氣要暴走時,蘇棠下意識想抱住他,但雙手被抓住了,他只好用力點頭,說:“好。”

司徒錦聽到這回答,立刻就笑了,渾身躁動的魔氣也一瞬間變得乖巧,像懶洋洋趴在主人腿邊的貓咪一樣。

司徒錦貼在蘇棠的臉側,輕輕地蹭着,笑得很滿足,手搭在蘇棠的後頸上,慢條斯理地摸着,語氣柔和地說:“棠棠,答應了,就不能反悔了,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怎樣的事來。”

蘇棠看着身旁依偎着的小瘋狗,那麽溫柔地說着那麽可怕的話。

不禁嘆了口氣。

這變變态态的脾性,真是……

蘇棠是有點心軟,但怎麽也不可能就這麽放過這事,必須讓司徒錦知道這事的嚴重性,以後都不能再做。

蘇棠想了那麽久,最終決定還是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

作者有話要說:  棠棠(掄大錘):小拳拳捶你胸口哦.jpg

悄咪咪說一下,每個世界的攻都是反派,性格很有問題,不是陽光積極向上的好人,是在喜歡棠棠之後,才慢慢改變的。都已經0202年了,但我還是喜歡看強制愛,不虐的那種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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