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人魚（二）

蘇棠低頭看着人魚。不管換多少個世界, 他都還是那個人, 不會變。

蘇棠忍不住嘴角彎起, 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人魚幫他處理傷口的動作很溫柔, 似乎生怕他會疼。

其實，蘇棠屏蔽了痛覺，一點都不會覺得疼。但這樣的行為，還是讓蘇棠心裏暖乎乎的。

塗了那透明的膏藥之後，那道傷口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長出了一塊嫩紅色的新皮膚。

蘇棠很驚訝，但再一想, 人魚都能有了，這世界應該也是具有玄幻元素的。

處理完腳上的傷，蘇棠才想起來，自己身上還有一處刀傷, 因為感覺不到痛，差點都要忘了。這時候倒是體現出了痛覺的好處。

蘇棠毫不猶豫就開始脫衣服, 把扣子逐個解開, 很快就脫了下來, 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 還有胸前那淺色的兩點。

人魚猝不及防看到，微微一愣，眸色不由自主地暗下，水裏的魚尾巴也無意識地晃動。

但很快的，人魚那點心思就消失了, 因為他看到了蘇棠褪到腰側的衣服內層有明顯的血跡，散發着濃濃的血腥味。

蘇棠微微挪了下，側過身體，說：“我後背還有個傷口，幫我塗一下吧。”

人魚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其冰冷，耳朵尖尖，臉側都因為激動而露出了些許鱗紋，眼神暗沉，透着幽幽的藍光。

他聲音兇狠低沉：“這是誰弄的？”

那可怕的模樣，像是立刻就要去把人殺了。

蘇棠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掉到海裏之後，我就沒有了以前的記憶，什麽都不記得了。”

“……失憶？”

人魚微微垂眸，神情莫測，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但以蘇棠對他的了解，總感覺他是在打什麽壞主意。

人魚修長雪白的手指落在他背上，像是玉石一般，滑膩微涼，同時，又覺得很舒服。

那透明的膏藥在傷口上輕輕抹開，塗抹均勻。

因為後背是一道刀傷，傷口更大，過了好一會，人魚才慢吞吞地收回了手，說：“好了。”

這時，系統也給蘇棠解除了痛覺屏蔽。

不過就算這樣，蘇棠也沒有感覺到痛，那膏藥的治愈效果實在太過卓越不可思議。

蘇棠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後背，能感覺得到有一小塊皮膚不太一樣，但基本算是好全了，像是沒受過傷似的。

人魚把剩下的草藥都給了蘇棠。

蘇棠也沒有客氣，就接了過來，說了聲謝謝，又眨巴着眼睛問：“雖然我沒了記憶，但你可以叫我蘇棠，你的名字是什麽？”

人魚語氣淡淡地說：“塞壬。”

蘇棠愣了一下，感覺這名字好像有點耳熟，好像是希臘神話裏的？人面魚身的海妖，飛翔在大海上，擁有天籁般的歌喉，用歌聲誘惑過路的航海者，讓航船觸礁沉沒。

而且，按照這麽多個世界以來的慣例，他都是反派，身份很不一般。蘇棠猜想，塞壬或許并不同于別的海妖，很可能是族內的領導者。後面或許發生了什麽事，塞壬和這個世界的主角對立，遇到了麻煩。

蘇棠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但最先要做的，還是和塞壬熟悉起來，以後才能更好地幫他。

塞壬正盯着他的後背，那纖瘦雪白的脊背，展翅欲飛的蝴蝶骨，中間凹陷的流暢脊線，腰下綴着兩個腰窩，本應該是完美無瑕的，此時卻多了一個傷口的痕跡，顯得如此刺目。

塞壬的眼神冰冷，凝聚了寒冰一般，指尖輕輕觸碰着那傷口，眼底的郁氣愈發厚重。

蘇棠感覺到癢意，微微顫抖了一下，就想躲開。

這時，蘇棠的肚子發出了咕咕的叫聲。

空氣安靜了一瞬。

蘇棠的臉頓時紅了，因為尴尬。

塞壬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他說：“餓了？”

說着，他就去把剛扔到沙灘邊的魚拿了起來，“這是給你的。”

蘇棠接了過來，就想跳下礁石，往岸邊走。

但人還沒走，就被塞壬從背後抱住了腰。

“你要去哪？”

蘇棠回頭，理所當然道：“生火烤魚啊。”

不過，他沒有打火機，要鑽木取火嗎？很有難度啊。

但下一瞬，塞壬就幫他解決了這個問題。

塞壬拿過那魚，手化作利爪，像刀一般，輕輕一劃，那魚就被切成了片。而且每一片都恰到好處的薄，十分均勻。

塞壬拿起一片就遞到蘇棠嘴邊，說：“嘗嘗。”

蘇棠就張嘴吃了。他本身是不太喜歡吃生魚片的，但這魚的味道十分鮮甜，沒有腥味，吃起來口感很好，甚至不覺得是生的。

很自然而然的，蘇棠被他抱在懷裏，一片片地吃着他投喂過來的魚片，一條魚不小，吃完之後，肚子都飽了。

除了魚肉之外，塞壬還又給他遞了一個紫紅色的果子，形狀像水蜜桃，但外皮酥脆，咬了一口之後，果肉和汁水就流了出來，散發出濃濃的草莓甜香。蘇棠吸了一口，滿嘴的甜味，還能吃到果肉，味道也很好。

一個就比蘇棠的手掌還要大，蘇棠捧着果子，吸得津津有味，吃完魚肉之後再吃，更是覺得絕搭。

塞壬看他喜歡吃，就又轉身進了海裏，魚尾在海面上躍出一道優美的弧度，沒過一會，又拿了兩個回來。

蘇棠又吃了一個，滿嘴都是果香，嘴裏還有又軟又Q彈的果肉，口感特別好。

連吃了兩個，蘇棠真的吃撐了，擺了擺手，吃不下了。

塞壬就伸手，輕輕地摸了下他的肚子。

覺得他吃得真是太少了。

随着時間流逝，蘇棠困得有些睜不開眼，忍不住就打了兩個哈欠。

塞壬當然看出來了，他也該回海裏了。

人魚适合待的地方是海裏，而人類則是陸地，他們要長期地待在一起，實在很困難。

蘇棠也看出來了，眼巴巴地看着他，問：“你明天還來嗎？我們會再見面嗎？”

塞壬眸光微閃，聲音清冷：“你想見我？”

蘇棠毫不猶豫點頭。

塞壬面色不變，依舊一臉的高冷，但魚尾巴卻翹了起來，輕輕地拍打着水面，濺起了小小的水花。那好心情都被尾巴暴露出來了。

又過了好一會，他們才不舍地分開，塞壬回了海裏，蘇棠則要在島上找個臨時住所。

蘇棠是突然被人推下海的，身上可以說是除了衣服和配飾，一無所有，鞋子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少了一只，還是塞壬幫他找了回來。

小島不大，借着月色，蘇棠找到了一個山洞，在裏面睡了一晚，雖然簡陋了些，但至少有了個擋風的地方。

一夜很快過去。

等陽光照進山洞，落到蘇棠的臉上時，他有所感應，睫毛微微顫抖着，慢慢睜開了眼。蘇棠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走到山洞外。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裏像裝了石頭，沉沉的，鼻子也有些塞。

蘇棠突然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不會是感冒了吧？

剛這麽一想，蘇棠就鼻子一癢，連打了三個噴嚏。

……基本可以确定了。

應該就是因為昨天在海水裏泡太久，又穿着濕衣服。

蘇棠嘆了口氣，走向了海邊。

沙灘邊空蕩蕩的，并沒有人魚的身影。

蘇棠啞聲低喚：“塞壬。”

幾乎是下一秒，海水就泛起漣漪，塞壬冒了出來，露出了那張俊美的臉，仿佛一整夜都守在海邊，沒有離開過似的。

塞壬很快就注意到他不同尋常的狀态，臉上泛着不自然的紅色，眼神也有些迷蒙，不像昨日那麽清澈明亮。

塞壬皺眉：“你怎麽了？”

蘇棠擡起自己的手，摸了摸額頭，眼神有些茫然：“可能是發燒了吧。”

塞壬這才想起來，人類是很脆弱的，多吹一下風，穿濕衣服都會生病。他抿了抿唇，讓本就高冷的臉色顯得更冰冷了，然後，他就又沉入了海裏，空氣裏飄過他短暫的話語，“等我。”

蘇棠有點迷糊，塞壬讓他等，他就真聽話地坐在海邊，抱着腿，下巴搭在膝蓋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海水，很是認真的在等，乖得不像話。

過了沒一會，塞壬回來的時候，一冒出水面，就和等在那的蘇棠對上了視線，不禁愣了一下，然後眼神變得柔和。

塞壬把一塊小珊瑚似的東西遞到他嘴邊，說：“吃了它，病就會好了。”

蘇棠沒有什麽生病的脾氣，張嘴就吃了，當然也幸虧那治病的藥沒有苦味，不然蘇棠肯定要吐出來。

這東西和之前治愈傷口的一樣厲害，蘇棠才剛吃下去，那不舒服的感覺一下就緩和了，摸額頭都沒有剛才那麽燙了。蘇棠覺得，這可能是海裏什麽珍貴的藥材，效果實在太驚人了。

蘇棠的精神立刻就好了很多，兩眼彎了彎，對着塞壬笑道：“謝謝，我沒事了。”

塞壬拿藥回來的時候，還給蘇棠拿了兩套衣服，把它們攤在礁石上，讓太陽曬幹。這是給脆弱的人類換着穿的，以免他再生病，那臉紅通通，眼睛濕漉漉的樣子，看起來真是……

塞壬在海裏來去自如，要拿什麽東西也很簡單，時不時就給蘇棠送吃的喝的，像是把他圈養在這個小荒島上似的。

等蘇棠的病徹底好了之後，塞壬就帶他去海裏玩。

塞壬抱着蘇棠，沉入了水裏，就算帶着人，也一點都沒有影響他的速度，身姿靈活敏捷，有力的魚尾巴一甩，人就前進了很大一段距離。

海裏的景色很美，有發光的水母，色彩斑斓的珊瑚，成群游動的小魚，霸道橫行的螃蟹等等，生物實在太多，而且很多都很可愛。

蘇棠看着五顏六色的小魚群，忍不住就伸手碰了一下，那魚一下就被他吓到了，猛地晃着小尾巴飛速退開，跟觸電了似的。但過了一會，又好像發現蘇棠并沒有什麽威脅，就又慢悠悠地游了回來，圍着蘇棠打轉，似乎是從未看過長這樣的海洋生物，特別好奇一樣。

蘇棠就又伸手碰了一下，那小魚好像也發現這是一個挺好玩的游戲，跟他對對碰起來，興致勃勃的樣子。

玩了幾下，小魚突然一個激靈，轉身就飛一樣游走了，不見蹤影。

蘇棠愣了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魚剛才那反應，很像是遇到天敵有巨大危險的樣子啊。

蘇棠僵硬地轉頭，果然看見了一個巨大的黑影，長長的觸手在水裏飄浮，一雙眼睛泛着幽幽的冷光，正直勾勾地盯着蘇棠，似乎在思考這獵物好不好吃。

這幾乎有房子那麽大的巨型章魚怪，把蘇棠狠狠地吓了一跳，讓他都忘了要屏住呼吸，一個松懈，嘴巴就張開，冒出了一連串的氣泡，被海水嗆到了。

巨型章魚伸來觸手，正要抓住蘇棠吃掉，塞壬就一下出現，從身後摟住了他的腰，眼神冰冷地盯着巨型章魚，渾身散發出可怕的威壓，那襲向蘇棠的觸手突然就整齊地斷開，像是被什麽猛地切斷了似的，章魚僵住，甚至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

動物都有着對危險的敏銳感知，海怪更是如此，巨型章魚怪一下就察覺到了塞壬的強大，果斷收回觸手，猛地轉身逃離這裏。

塞壬則帶着蘇棠一直往上游，沖出了水面。

蘇棠摟着塞壬的脖子，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了他身上，咳了兩下，終于吸到了新鮮的氧氣，慢慢地緩了過來。

從海裏出來，蘇棠的頭發濕噠噠的，黏在臉側，睫毛上也沾了水珠，微微一顫，水珠就順着眼尾滑落，又滴入了海水裏。

塞壬目光深深地看着他，把他臉側的濕發撥到耳後，指尖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臉，手帶着輕微的涼意。

蘇棠歪了歪頭，也碰了碰他的黑色卷發，捏着發尾玩。

這是在水裏，塞壬是人魚，自然不可能穿衣服，而蘇棠穿的薄薄一層衣服，在吸了水濕透之後，緊緊地貼在身上，完美勾勒出了他的身形，這衣服跟沒穿差不多。

蘇棠和他抱在一起，就只隔了一層輕薄的布料，連對方的心跳都能感覺得清清楚楚。

有些微妙。

蘇棠的腦海裏不知想到了什麽，耳朵泛起了緋紅，在陽光下仿若透明，很是漂亮。

塞壬不自覺就被這景色吸引了，牢牢地盯着看，然後還伸手，輕輕地揉捏蘇棠發燙的耳朵。

他一邊捏着，還一邊想，怎麽看起來有點好吃的樣子？

蘇棠正想着黃色廢料，突然被捏住了敏感的耳朵，直接炸起，狠狠地顫抖了一下，兩眼濕漉漉地看着塞壬，似乎有點控訴的意思。

塞壬這下更覺得好吃了。

動物遵從本能，有什麽想法就做，一般都不會壓制自己。人魚也是海裏的動物，更因為實力強大，是海裏的王者，毫無顧忌，任性肆意。

塞壬想到了，就傾身向前，真的咬了一口，而且沒有立刻松開，還真像是在品味美食。

蘇棠這下抖得更厲害了，想掙紮，但被親得渾身發軟發麻，臉更紅了，緋色一路蔓延到了脖子根。

塞壬垂眸看見，眼神幽深，水裏的魚尾巴控制不住激動一晃。

蘇棠就感覺到一條滑溜溜的東西從腿邊掃過，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又想起來那是什麽。

蘇棠一愣，然後眼裏閃過了一絲狡黠。

他伸手，肆無忌憚地摸向了塞壬的魚尾巴，碰到的都是微涼的鱗片，又軟又硬，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蘇棠輕輕摸過那些鱗片，不知是突然摸到了哪塊鱗片，塞壬瞬間就繃緊身體，僵成了一塊人魚石像。塞壬猛地抓住蘇棠不安分亂動的手，用力摟緊他的腰，逼得他們兩人不得不親密地契合在一起。

蘇棠挑了挑眉，原來人魚這麽敏感，有些地方不能碰啊。

他忍不住翹了翹唇角，壞壞地笑着，但有時候越是不給碰，人就越是要反着來，非要碰。蘇棠很喜歡撩塞壬，看他呆住，保持不住高冷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

蘇棠笑了笑，也回抱住他的腰。

塞壬的魚尾巴又出賣了主人，正高興地晃動着，翹起來拍打水面，濺起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漂亮的斑斓光澤。

在海裏玩夠了，蘇棠的皮膚都泡水泡得有些皺了，就讓塞壬帶他回岸邊。

回去的時候，那些曬在礁石上的衣服都已經幹了。

塞壬看過蘇棠生病，當然記得，也不想蘇棠再感冒發燒，立刻就拿了衣服，讓蘇棠快換了。

在海水裏泡着的時候還好，但離開了水，濕透的衣服黏在身上，海風再吹過來，确實讓人冷得控制不住發抖。

蘇棠立刻就脫了濕衣服，又飛快的把幹衣服穿上。

雖然只是幾秒，但塞壬的感官十分敏銳，視力也是極好，看得清清楚楚，面色有些變了。

蘇棠轉過身來，就看到了塞壬沉沉的臉色，有些疑惑：“怎麽了？”

塞壬冷聲說：“你這就換了？不怕別人看到嗎？”

蘇棠想都不想就說：“這裏是荒島，除了你，就沒有別人啊。”

話裏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一點都不在意給塞壬看，塞壬不是別人。

這是把他當自己人了。

塞壬眯了眯眼，心情很快就又變好了，但還是盯着他說：“不可以讓別的人看。”

蘇棠理所當然點頭，他又不是有什麽怪癖。

蘇棠把濕的衣服又放在那裏晾曬起來。雖然他沒有原身的記憶，但通過身上穿的那套華貴衣服，還有懷表寶石戒指什麽的，也看得出來，自己的身份應該不普通，說不定是個貴族。

他不可能在這個小島上待一輩子，必須得去處理事情，那個把他推下海的人就是很大的隐患。以那人裝出來的斯文性格，恐怕誰都不會想到是那人殺了他。

蘇棠坐在礁石上，褲腳卷了起來，露出勻稱修長的小腿，有一搭沒一搭地踩着水面。

塞壬就坐在他身旁，深藍色的魚尾有一半浸在海裏，露出來的部分，在陽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澤，讓人忍不住想摸摸。

蘇棠問他：“最近會有船經過這裏嗎？”

塞壬臉色一冷，“你想離開？”

蘇棠點頭，“我雖然失憶了，但有些該去處理的事情還是要做的，就好比捅了我一刀的那個人，是他把我推下海的，我不能讓他殺了我還能好好過日子。”

說到那個猙獰的刀傷，塞壬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仿佛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寒冰。如果這時候那個傷害蘇棠的人就在他面前，毫無疑問，他會把那人千刀萬剮，讓那人生不如死。

塞壬盯着他，眼神幽幽，“你回了陸地，還會來找我嗎？”

蘇棠不禁笑了，“當然，我每天都會去海邊的。”

塞壬半信半疑，他知道很多人類都擅長騙術，萬一這人類走了就不再出現了呢？

塞壬眼神一冷，這是他選中的配偶，對方也接受了他的東西，就意味着接受了他的追求。如果這人類敢欺騙他，他就把人抓回來帶入海底永遠鎖住，讓他一輩子都不能離開。

人魚的産卵期快到了，選擇人類做配偶的人魚雖然極少，但也不是沒有，曾經就有人魚把人類帶回海底。海底有一種草，人類吃了也能在水裏呼吸。

他可以試着去信任，希望蘇棠乖一點，信守諾言，不然他也會采取一些極端的手段，強行讓他留在海裏。

兩日之後，塞壬就告訴蘇棠，有一艘商船經過這裏。

蘇棠就把顏色亮眼的衣服綁在樹枝上，大力揮動着，吸引過往的商船注意。果然，那商船過來了。

有個中年男人站在船頭，大聲問話。

蘇棠就訴說了一番自己的情況，只說自己乘坐的船遭遇了暴風雨，他湊巧被海浪沖到了島上，僥幸活了下來，希望能順路乘船回去。蘇棠沒有說自己是被推下海的，這樣肯定會讓人顧忌，商人最會趨利避害，很可能就會因為不想惹上麻煩而拒絕他。

商船不是做慈善的，要乘船自然要付相應的費用。

蘇棠拿出了自己的懷表。

商人眯着眼看了一眼那懷表在陽光下折射出的光芒，一下就看出了它價值不菲。

于是，他點了點頭，允許蘇棠上船。

作者有話要說：  塞壬：我們人魚的産卵期就要來了。

棠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