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捉蟲)
三人經過一道小門,走進了書店後的小庭院。
小庭院鋪着蜿蜒的鵝卵石小路,種了一池荷花,還沒到開花季節,滿池翠綠的荷葉讓人眼前一亮,不由得心情舒暢。
荷花池旁還有一架纏着綠藤蔓的黑色實木秋千。
秋千上有遮陽板,自帶遮陽效果,橫板上擺着兩個靠墊,一面賞荷、一面休憩,也是很有情調了。
江如意看到了,挺想坐上去玩一玩的。
女店員看到她眼裏的渴望,把她放了上去,淺笑嫣然道:“小如意,我們玩秋千,好不好?”
江如意抓緊扶手,甜甜應了:“好。謝謝姐姐。”
秋千歡快地蕩起來。
她迎着清風,問她:“姐姐叫什麽?”
“葉雪清。”
“這名字真好聽。”
“小如意嘴巴真甜。”
“我實話實說啦。”
“鬼機靈。”
葉雪清點了下她的鼻子,揉揉她的臉蛋兒。
江如意感覺到她的善意,直奔了主題:“葉姐姐知道我麻麻的消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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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雪清聽到這話,推秋千的動作停了下來。她坐到她身邊,長腿落在地面,微微用力,帶動秋千蕩來蕩去,與此同時,反問她:“小如意想麻麻了?”
“嗯。想了。很想很想。粑粑更想。所以,葉姐姐知道麻麻在哪裏嗎?”
“不知道。”
“真不知道嗎?”
“真不知道。”
“那你為什麽帶我們進來?”
“因為姐姐喜歡小如意啊!”
似乎沒什麽奇怪的地方。
江如意認真地看着她,兩手托着下巴,聲音比笑容還甜:“我也喜歡姐姐,如果姐姐跟我說麻麻在哪裏的話,我會更喜歡姐姐的。”
這是不信她的話?
葉雪清伸手勾了下她的鼻子,語氣寵溺:“小滑頭。”
小滑頭抱住她的手臂,輕輕搖晃,開始撒嬌了:“姐姐,漂亮姐姐,仙女姐姐,告訴我嘛。”
葉雪清有些吃不消了:“我真不知道。”
“我想麻麻。”
一計不成,她低下頭,壓低聲音,掉兩滴眼淚,開始玩苦肉計了:“我好擔心麻麻。她住在哪裏?吃得好嘛?聽說晚上會下雨,她帶傘了嗎?淋雨會生病的。”
童言稚語的擔心最感人。
葉雪清忙安慰:“麻麻會照顧好自己的。”
“姐姐怎麽知道?”
“因為麻麻是好人。好人會有福報的。”
這顯然不是江如意要的答案。
她這下真沒辦法了,委屈巴巴看向了旁邊的粑粑。
江柏遠一直注意兩人的互動,見葉雪清有心隐瞞,下了一個決定。他伸手抵住唇,朝如意做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蹲下來,看着葉雪清,眼神專注溫柔:“好吧。葉小姐,我相信你說的,但是,請你看着我的眼睛。”
葉雪清不名所以,但照做了,看向了他的眼睛。
黑色的瞳孔。
無盡的黑色。
像深色的夜空。
江柏遠輕輕打了個響指,催眠了她,然後,輕聲問:“徐香盈在哪裏?”
葉雪清眼神渙散,慵懶無力的模樣:“我不知道。”
“那說說你知道的。”
“她半月前……給我打來電話,說是以後收來的房租都交給你。”
“這一片大半房子是她的?”
“嗯。”
“怎麽來的?”
“不知道。”
“為什麽剛剛不說?”
“也許她很快就會回來。”
“你們怎麽認識的?”
“我是孤兒,她是資助者。”
“具體說說。”
“我說不上來。好像突然被命運選上了,有新衣服,有零花錢,可以上學,可以工作。”
“還有其他人嗎?”
“什麽?”
“像你一樣被她資助的人。”
“應該有吧。”
“你怎麽看待她的失蹤?有意還是無意?”
他半跪在她面前,一只手揪着褲子,心情忐忑起來:她失蹤前,讓葉雪清把房租交給他,在此之前,他從不知道她有這些房子。她為什麽隐瞞?又為什麽公開?她的失蹤越來越傾向于主動了?
忽地,腦海裏閃現出周凜川的那番話。
也許,他也知道些什麽。
葉雪清還在沉默。
江柏遠不耐地催促:“為什麽不說話?”
葉雪清已經漸漸清醒了,意識到自己被催眠,臉色一變,低喝道:“江先生,你沒有得到我的同意,就對我進行催眠,這是在犯法。”
江柏遠站起身,無視她的憤怒,聲音平靜:“我只想知道徐香盈的消息。”
“我不知道。”
“我相信你了。”
他經過催眠,知道她應該真不知道妻子的下落。因此,也不在她身上浪費時間,抱起如意,掃她一眼:“謝謝。”
兩個字,不像道歉,可又似乎是道歉。
葉雪清目送兩人遠去,見如意擺手告別,也笑着擺了擺手。
雖然江柏遠不讨喜,可女兒真是讨喜死了。
瞧那精致的臉蛋,分明是縮小版的徐香盈。
不知道長大了,何等的禍國殃民吶!
父女倆很快出了暗香盈袖。
江如意憋了好多話,現在終于能說了,所以,小嘴吧啦個不停:“粑粑,你剛剛是對葉姐姐催眠了?好厲害。好神奇。我也想學。粑粑,能不能教教我呀。”
“你還小。以後再學。”
他現在哪裏有心情教她?
從葉雪清那裏了解的信息幾乎打翻了他對妻子的認知。
她的家庭、她的過去、她的交友情況,包括她的感情經歷……
一片空白。
他愛的女人、他的妻子是怎樣一個人?
江柏遠把她放下來,牽着她的手,走向了停車的地方。
坐上車後,江如意問:“粑粑,我們現在去哪裏?”
“中雅地産。”
他發動引擎,撥打了周凜川的電話,沒人接,改發了短信:【周先生,我是沈柏川,我想請你吃個飯。】
等他快到中雅大廈,才收到了回複:【嗯。】
兩人約在了中雅大廈旁的一家私房菜館。
江柏遠先到,進包廂後,點了幾個菜,其中有雪花南瓜餅、黃桃蛋撻,是點給女兒吃的。
那兩樣算是甜品,上的很快,所以,沒等周凜川來,她就開吃了,覺得黃桃蛋撻味道不錯,便分享了:“粑粑也吃。這個蛋撻香軟酥甜,很好吃。”
江柏遠被投喂了一塊,并不覺得多美味,但女兒的關懷讓他動容:“嗯,很好吃。我們小如意還有發現美食的天賦呢。以後一定是個美食家。”
純粹哄小孩子的話。
但江如意被哄得心花怒放,桌下兩只小短腿晃蕩的歡快。
“好吃就多吃點,這樣才能長高高。”
“嗯。粑粑。我要長得像粑粑一樣高。”
“像我一樣高?”
江柏遠被她逗笑了,忍不住打趣她:“那你未來的男朋友會很有壓力的。”
他身高186,她要是跟他一般高,可就成女巨人了。
江如意想了想那畫面,忙改了口:“那就長到粑粑胸口那麽高好了。”
“好。”
父女溫情時刻随着走近的腳步聲結束了。
江如意聞聲看去,見了來人,眼神亮晶晶含着笑:“哥哥,哥哥——”
聲音甜得不行。
周凜川是個寡淡嚴謹的性子,喜怒都很克制,但女孩兒天真熱情,讓他不自覺地回了個笑:“小如意。”
有些人越看越喜歡。
他坐下來,手不受控制地想揉揉她的頭發。
大人們似乎總喜歡揉她的頭發。
江如意沒躲開,但咬着唇瓣,小聲抗議了:“哥哥,你以後別揉我頭發了,發型會亂的。發型亂了,就不漂亮了。不漂亮,怎麽好意思見哥哥?”
邏輯完美可愛。
周凜川樂了:“原來小如意也知道愛美了?”
“當然。愛美是女人的天性,不分年齡。”
這話說的有點深度了。
她反應過來,忙補上一句:“麻麻是這麽說的。”
周凜川沒多想,笑問:“麻麻還說了什麽?”
江如意撓撓頭,僞裝憨傻地笑了:“記不得了。”
“嗯。記不得也好。你還小。很多東西需要自己去領悟。”
他似乎話有深意。
可惜,沒人注意。
服務員陸續端上了菜肴。
三人一桌,八個菜,有點浪費了。
江柏遠招呼他喝酒吃菜,同時對他昨晚的幫助表達了感謝。
“江先生客氣了。”
“尊老愛幼,是每個公民應該具備的美德。”
“那天的事,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那麽做。”
“當然,我們小如意那麽可愛,也是重要的因素。”
他許是喝了酒,話語變多了些。
是個好現象。
江柏遠又敬他兩杯酒,換了話題:“周先生今早說的話,我後來想了又想,确實有些道理。不過,周先生那麽說,是不是發現了我妻子的異常?”
周凜川擡眸,擱下酒杯,卻是搖了頭:“沒有。”
江柏遠不信:“周先生可以好好想一想。”
他說着,對上他的眼睛,聲音低沉輕柔,帶着蠱惑:“請看着我的眼睛,再好好想一想。”
随後,輕輕一個響指,催眠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
周凜川:敢催眠我,我這麽弱的?
确定下更新時間,每天0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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