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江如意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發現就是自家隔壁，震驚了：“你不是住在樓上？”

“樓上樓下都是我家。”

好吧，有錢任性。

她點頭：“改天去。哥哥忙一天了，快回去休息吧。”

周凜川應了聲：“好。再見。小如意。”

“再見。哥哥。”

他們揮手告別。

江如意跟粑粑回了家，洗漱後，躺到了床上。

許是下午睡了一覺，有點失眠，想到明天要去幼兒園，心裏還有點緊張。真不想去上學。小孩子身體就是麻煩。什麽都做不了。也幫不了什麽忙。

就這樣胡思亂想，更睡不着了。

同樣失眠的還有江柏川。

他穿着睡衣，靠着抱枕，開了床頭燈，手裏是一本筆記本，他翻開來，在空白的紙張上寫下：【今天是你失蹤的第四天，還是沒有你的消息。你在哪裏？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我很想你。今天重新認識了你。你給我的感覺陌生而遙遠。我有些害怕，拒絕去想那個問題——你不愛我。盈盈，如果你不愛我，那世界于我而言，便是無邊的地獄了……】

長夜漫漫。

周凜川也有些失眠。

他洗漱好，過着睡袍，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夜景，手中晃着一杯紅酒，偶爾輕抿一口。

紅酒漸漸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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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喝完了，他走到茶幾旁，放下紅酒杯，拿起上面的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我們見個面吧。”

久久沒有回複。

也無需回複。

太陽照常升起。

江如意要去上學了。

她背着原身的小書包，裏面放着書本、零食和水壺。

說來也巧，才出門，隔壁門一開，周凜川也走了出來。他依舊是一身黑色西裝，沉穩大氣，腕表換成了深藍色，依舊是低調中透着奢華的感覺。

“哥哥早上好。”

“小如意早上好。”

他上下打量她，目光放在她的書包上：“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江如意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我要去上學了。”

周凜川感覺她情緒不對，笑問：“怎麽無精打采的？不想去上學嗎？”

“對吶。不想上學。”

“為什麽？”

“哥哥怎麽那麽多為什麽？難不成你很想上班？”

“還行。不讨厭。”

工作狂了不起啊！

她耷拉着腦袋，口氣喪喪的：“反正我不想去上學。”

周凜川揉一把她的小腦袋：“你以後不想做的事多着呢。無能為力是成長的開始。”

江如意覺得這話更喪：“哥哥，沒見過你這樣安慰人的。”

周凜川笑而不語。

他們在公寓門口分開。

江柏遠開車送她去幼兒園，到了班級門口，老師出來接人，對方是個年輕女人，穿着一件白色波點連衣裙，身材高挑，25歲左右，高紮着丸子頭，蓬蓬松松的，清純靓麗。

“江先生早上好。”

“孫老師早上好。”

他把如意放下來，揉了下她的頭發，囑咐她乖乖聽老師的話。

末了，又對孫冉說：“我們如意就交給你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的。”

孫冉應下來，拉着江如意的手進了班級。

班級很多小朋友，都在4歲左右，看她進來，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好像幾天沒見，就不認識了似的。

跟她熟悉的小朋友立刻圍上來，叽叽喳喳問不停：

“如意，你麻麻不見了嗎？”

“如意，你麻麻去哪裏了？”

“如意，我粑粑說，我麻麻去了很遠的地方，你麻麻也去了嗎？”

……

都什麽跟什麽。

江如意皺眉：“沒有。”

孫冉見她情緒低迷，以為小朋友們提到了她的傷心事，忙出聲：“好了，好了，大家都坐下，要上課了。”

小朋友在老師的聲音中，漸漸散開了。

江如意靠着原身的記憶走到了位子，坐下後，聽老師講課。

幼兒園的課程很簡單，主要是學聲母、韻母那些，數學就是數數。然後是游戲時間，唱歌、跳舞，玩游戲。期間，老師會派發零食。餅幹、酸奶等，算是給他們加餐。

總之，沒什麽難度，也沒什麽趣味。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

老師帶領他們去食堂吃飯。

半路上，竟然看到了周凜川，他一眼看到她，笑着朝自己揮揮手，然後，跟孫老師說了幾句話，就把她領出去了。

江如意挺開心能離開幼兒園的。

等坐上他的豪車，來了個疑惑：“你怎麽來了？我粑粑讓你來接我嗎？”

周凜川給她系上安全帶，點了下她的鼻子：“你覺得你粑粑能使喚我？”

江如意嘟着唇：“既然不是我粑粑讓你來，那你不好好工作，來幹什麽？”

“你不想見到我？”

“也不是。就好奇嘛。”

她覺得他對她有些過分熱情。

鑒于這份熱情中沒感覺到惡意，也就多了點好奇。

周凜川滿足了她的好奇心：“我來帶你吃飯。想吃什麽？”

“關東煮。”

“什麽？”

“或者麻辣燙。”

她吸溜着口水，一副無比垂涎的模樣。

周凜川沒想到這個回答，震驚了：“你麻麻帶你吃這東西？”

江如意挑眉：“怎麽？不行嘛？”

周凜川不做回答。

那女人仙氣飄飄，竟然這麽接地氣嗎？

江如意也覺得記憶裏不食人間煙火的麻麻不是個會帶孩子去吃麻辣燙的人。可她想吃了。非常想。也就催促他了：“快去吧。很好吃的。”

周凜川沒拒絕，發動引擎，帶她去找麻辣燙店。

麻辣燙店還是很好找的，就是人很多，空間小，一進去，就感覺進了汗蒸房。

周凜川很多年來沒進過這種店了，當場打了退堂鼓：“小如意，這裏人太多了，我們去吃西餐好不好？”

江如意搖頭：“不要。跟小孩子去吃什麽西餐？你想吃，晚點約個美女再去吃。”

“我為什麽要約個美女去吃？”

“西餐跟美女吃才有情調啊！”

“你懂什麽情調？”

他聽樂了，覺得她人小鬼大，想法偶爾很有趣：“你也是美女啊！我想跟你吃。”

江如意擰了眉：“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那我猜了。”

“你猜吧。”

“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他終于等到一個空桌，抱起她，放上去，占了位子，然後抽了張紙巾，擦去桌子上的油漬。

江如意晃蕩着兩條腿，一語驚人：“其實我意思是，你不會戀童吧？”

周凜川：“……”

他傻了幾秒鐘，不可置信：“你說什麽？誰告訴你這個詞的？”

這太教壞小孩子了。

江如意見他情緒激動：“你不會被我說中了吧？”

“別胡說！”

“那詞給我忘了！”

“小孩子家家說的什麽話！”

“你爸爸每天在搞什麽？就這麽教你的？”

他倒有幾分嚴父的作态。

江如意看他不似作僞，忙解釋：“那不是我粑粑教的。”

“誰教的？”

“電視上看到的。”

“你都胡亂看什麽了。”

他皺起眉，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江如意笑了，又一語驚人：“哎，哥哥，你是不是喜歡我麻麻？”

周凜川：“……”

他又傻了幾秒鐘，然後，笑容無奈：“小如意，你這小腦袋想什麽呢？”

他伸手點了下她的腦門，換了話題：“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弄。”

這算是避而不談？

心虛了？

她自覺挖到了他的秘密，兩眼賊亮，趁勝追擊：“哥哥不好意思了？我麻麻是絕世大美女，喜歡她很正常。”

“你問這話就不正常了。”

他依舊避而不答：“小如意，我有時候覺得你不像個小孩子。”

哪有小孩子這麽成人思維的？

這下換江如意傻了：有些得意忘形了？

她忙彌補：“怎麽不是了？不過，天才了些。少見多怪。”

周凜川深深看她一眼，轉身去了點菜區。他拿了些小孩子愛吃的，像蟹棒、蝦丸、魚丸、香腸等等，煮了一碗，至于調料，少放辣，多放醋。

“吃吧。”

他把碗放到她面前，拿了筷子、勺子給她。

“你呢？”

“我不餓。”

“真不餓？”

“你吃吧。不用管我。”

江如意咂咂嘴，不管他了，自己悶頭吃起來，沒一會，吃了一頭汗。

周凜川抽了紙巾給她擦汗，動作溫柔，眼神寵溺。

江如意擡起頭，覺得怪怪的：“你真不喜歡我麻麻嗎？”

“為什麽這麽說？”

“直覺。”

“你這直覺真可怕。”

“其實也不全是直覺。”

她一邊吃，一邊說：“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好。”

“我對誰好了？”

“我啊。”

“小如意，你也知道我對你好，那你為什麽要說傷害我的話？”

“……”

她傷害他了？

拆穿他喜歡麻麻的心，對他是一種傷害？

江如意來了點歉意：“對不起。你不用對我這麽好。”

“我對你好，也不行？”

“我不想傷害你啊。”

“你到底在想什麽？”

周凜川眸色複雜：“算了，你以後會懂的。”

大人總是拿這種話搪塞。

她不中計，忽閃着兩只大眼睛：“跟我麻麻有關嗎？”

周凜川笑了：“繼續說？”

“我麻麻讓你照顧我？”

“小如意，你真是小孩子嗎？”

他這算是承認了。

江如意卻沒有勝利的喜悅，反而心情更沉重了：麻麻也許真的是故意鬧失蹤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