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多希望,我想念你的時候,(2)
屋檐下,見面的時間卻很少。
阮阮偶爾有些抱怨,但卻是更心疼他,這樣飛來飛去,舟車勞頓,十分辛苦,也不知道在外面有沒有按時吃飯,是不是睡眠足夠。雖然他出差的時候,她每天都要打電話,但他從來都只會說,一切都好。寥寥幾句,便挂了。
蓮城炎熱的盛夏來臨,周末的夜晚,阮阮獨自坐在陽臺上,打開一罐啤酒,靜靜地喝,連個碰杯的人都沒有。
沒有他在,她覺得整個屋子又大又空蕩。不過短暫的分別,她就想念他。很想念,很想念。十二,你是否也在想念我呢?
我多希望,我想念你的時候,你也正在想念我,我夢見你的時候,你也正在夢見我。
初秋,農場花園裏培育的花,好多都陸續開了,茉莉開得尤其好,翠綠的葉子,淡白的花朵,清香淡雅,這是她最喜歡的花。她挑了一只白色的陶瓷花盆,小心翼翼地将最好看的一株茉莉移植到裏面,然後放進自己的車裏。
她請了假,提前下班,開車回城。
傅西洲今天出差回來,她打算去公司找他,一起吃晚飯。她已經有一個禮拜沒有見到他。雖然知道今晚他會回家,但她迫不及待想要早點見到他。
她抱着花盆,匆匆地走進大堂,她一邊走,一邊忍不住低頭看盆中的花,真好看。她嗅了嗅,真香。他會喜歡嗎?他會喜歡的吧。
她想着,微微笑起來。
“砰!”
仿佛一陣疾風刮過,阮阮的身子被狠狠地撞了下,清脆的脆裂聲響起。陶瓷花盆摔在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碎成了好幾塊,泥土散了一地。那株茉莉,躺在四散的泥土裏,仿佛被強風吹打過,不再生機勃勃。
她嘴角的微笑還未褪去,便化成一抹震驚,而後是心痛。
“對不起……”身邊有個女聲響起。
阮阮卻看也沒看她,只怔怔地盯着地上的泥土與花。
良久,她忽然蹲下身,用手去扒泥土,一點點撮攏,又撿起碎裂的瓷片,試圖把泥土重新裝進瓷片裏,最後卻徒然。她滿手的泥,癱坐在地。大堂裏來往的人群紛紛望着她,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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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撞了她的女子,慢慢走開,轉身時,嘴角扯開一抹冷笑,她胸前的工作牌晃了晃,照片上是一張妝容精致的臉,下方寫着,設計部,喬嘉樂。
“阮阮?”傅西洲驚訝的聲音響在她頭頂。
她擡起頭,眸中似有水汽。
他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她身前的狼狽,明白了過來,将她拉起來。
“我的花……”她指着地板。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右手食指指尖:“你受傷了?”她手指上沾了泥土,看不太清楚,他抓過她的手,擦掉上面的泥,傷口赫然現出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不停地沁出來。
他壓住她的指尖,皺眉:“傻啊你,花盆碎了就算了,你去碰它幹嘛呢?”
阮阮被他一說,更委屈了,眸中水汽更盛:“這是我要送給你的花呀……”
他看她一眼,嘆氣:“不就是一盆花麽,你呀,真是!”他騰出一只手打電話回辦公室,吩咐小姚騰一只小花盆下來,再帶一個創可貼來。
小姚很快把東西送了下來,傅西洲幫阮阮貼了創可貼,然後蹲下身,将地上散落的泥土掃到花盆裏,小姚震驚地看着他的動作,想上前幫他,被他阻止了。
大堂裏來往的人,也都震驚地看着這一幕。
阮阮也傻傻地看着他,當她晃過神來時,傅西洲已經把那株茉莉重新栽好了,将花盆遞到她面前:“好了,別難過了。”
她凝結在眸中未及散出的水汽,“啪嗒”一聲,掉了下來。
“你怎麽……”傅西洲愣愣的。
阮阮擡頭沖他笑:“我開心。”她将花盆又放到他手中,“送給你。”
傅西洲接過花,完全被這猜不透的小女生心思給打敗了。
走進他的辦公室,阮阮将他辦公桌上的一盆蘆荟挪開,讓自己的茉莉花霸占着那個地盤,她微微退後,滿意地欣賞着。
她囑咐他:“十二,茉莉喜陽,你要經常抱它到窗邊曬一曬太陽哦。”
她又問他:“好看嗎?”
他正低頭看資料,擡頭看了眼花:“嗯。”
“喜歡嗎?”
他又“嗯”了聲,指着沙發說:“阮阮,你先坐一會兒,等我忙完手頭上的事,我們去吃飯,好嗎?”
阮阮本來對他敷衍式的回答有點不滿,此刻見他臉色疲倦,眼角還有淡淡的青黑,想着他才下了飛機,沒有一點休息,又拼命投入到工作中。那一點點的不滿就全變成了心疼。
她點點頭,乖乖地坐到沙發上去,不再打擾他。
茶幾上有些雜志,但她不想看,她就靜靜坐在那,捧着茶杯,望着他,他低頭工作的樣子,她第一次見,就像書中說的一樣呢,男人專注做事的模樣,真的很迷人。
她像個犯花癡的小女生一般,看着他,仿佛怎麽也看不夠。
她的視線又轉移到桌上那盆茉莉花上,翠綠的葉,淡白的花,隔着這麽遠,她都仿佛能聞到那淡淡的清香。
十二,你知道茉莉的花語是什麽嗎?
——你是我的生命。
傅西洲忙完時,一擡頭,愣住了,沙發上的她,竟然不知不覺睡着了。
他看向窗外,原來這麽晚了,天都已經黑了。
他輕輕抱起她,下樓。
大概是太累了,她竟然沒醒,一路睡到了家。
第二天阮阮醒過來時,傅西洲已經走了,倒是寫了留言在她手機記事本裏,她一劃開屏幕就看到了。他說,抱歉,公司臨時有事,這兩天要去海城出差,只能下周陪你回去看外公了。
今天是周六,本來說好的一起回阮家看外公的。
阮阮嘆口氣,自己昨晚竟然在他辦公室睡着了,連晚飯都沒能跟他一起吃一頓,也沒有好好說話。她覺得有點遺憾。
給外公打了電話解釋,趁着有空,她索性打掃屋子,裏裏外外都做了清潔,又拆洗被套,給陽臺上的植物全部澆水、施肥。中午的時候,她給自己做了一碗青菜雞蛋面。外面熱,她也不想出門,榨了新鮮的西瓜汁,窩在沙發上看電影。黃昏時,她睡了一覺,醒來,天已經徹底黑了,她走到陽臺上,給傅西洲打電話,打了三次,也沒有人接。
不知為何,她心裏有點慌。
後來又撥了幾次,也是無人接聽。
在她一遍一遍撥打傅西洲的電話無人接聽時,在這個城市的另一端,傅雲深接到了一個電話,來自同傅西洲一起出差海城的一個員工。
他挂了電話,撥通了喬嘉樂的電話,“給你一個消息,傅西洲今晚應酬時,喝多了酒,忽然胃出血,現在人在海城第一醫院。”頓了頓,他輕輕笑了:“下面要怎麽做,不用我教你吧?”
喬嘉樂那時候正跟朋友在外面吃飯,飯還沒吃完,她丢下句“抱歉,急事先走”便跑到路邊去攔出租車。
蓮城與海城相鄰,離得近,走高速,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她出現在病房時,林秘書十分驚訝,“喬小姐,你怎麽來了?”
喬嘉樂沒回答他,看着病床上打着點滴睡着了的傅西洲,問:“我西洲哥怎麽樣了?”
林秘書說:“暫時沒有大礙,需要住院觀察兩天。”
喬嘉樂點點頭:“林秘書,你去忙吧,這裏我來照顧。”
林秘書稍稍猶豫了下,他是知道喬嘉樂與傅西洲的關系的,他對她也不算陌生,喬嘉樂大學四年的學費與生活費,都是他一手操辦的。只是,傅西洲雖然在生活上一直照顧她,與她卻也不算特別親近,留她照顧他,合适嗎?可傅西洲忽然病倒,這次談的事情,就只能由他負責了,他确實忙。
他想了想,說:“你有傅太太的電話嗎?你打個電話給她吧,讓她過來照顧傅總。”
喬嘉樂說:“也好。有的,我立即就聯系她。”
林秘書這才放心地離開。
喬嘉樂看了眼病床上的傅西洲,然後取過他的外套,翻了翻,在口袋裏找到了他的手機,她劃開,看到屏幕上無數個未接來電,在看到姓名顯示為“顧阮阮”時,她嘴角扯開一抹嘲諷的笑。
她握着手機,走到外面,回撥那個號碼。
剛撥通,那端就接了起來,焦急的聲音傳來:“十二,你怎麽……”
“你好,請問是傅西洲先生的家人嗎?這裏是海城第一醫院,傅先生因胃出血住院了,請你立即過來一趟。”喬嘉樂一板一眼地說完,不顧那端阮阮還在說話,便挂了電話。
然後,她将通話記錄與阮阮的未接來電記錄全部删除。
阮阮握着手機,愣了幾秒,然後抓過包與車鑰匙,跑出了門。
她上了車,引擎發動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她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她用右手握住自己的左手,深呼吸,告訴自己,阮阮,冷靜點,冷靜點。
車子終于開了出去,這時候已是晚上十點,道路通暢,她将車開得飛快,只用了一小時一刻鐘就到了醫院。
她急匆匆地跑向住院部。
傅西洲住在三樓,窗戶正對着樓下花園,喬嘉樂站在窗邊,看着燈影下那個身影越來越近。她勾了勾嘴角,伸出兩個手指頭,兩分鐘,從樓下走到三樓這間病房,大概兩分鐘。
她轉身,走到病床邊,坐下來,微微俯身。
阮阮一路小跑着上到三樓,站在樓梯口,她停下來,喘了喘氣,走到咨詢臺去問傅西洲的病房號。
得到答案,她左轉,往312走去。
病房的門虛掩着,她想他一定是打着針睡着了,她雖然着急,卻克制着沖進去的沖動,她輕輕地推門,門才開了一點點,她的手卻猛地僵住,她懷疑是自己眼花,是幻覺,她閉了閉眼,再緩緩睜開,那個畫面,卻依舊沒變。
病床上,他正躺着,他的身上,趴着一個女人,長長的卷發垂落,只露出右邊一半的臉孔,她的嘴唇,覆在他的嘴唇上,而他的手,正攬着她的腰……
阮阮睜大眼睛,怔怔地看着這一幕,這一刻,仿佛被人點了穴道一般,一動也不能動。
那個女人的面孔,她似乎在哪兒見過?
哦,她想起來了,那些照片……
她身體一顫,仿佛被針狠狠地紮了下,全身的感知與血液,統統回過神來。
她屏住呼吸,僵硬地轉過身。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的,又是怎樣下的樓,穿過花園,走出了住院部,一路飄到了醫院外面,她不辨方向,只是麻木地往前走,她心裏只有一個聲音,離開,離開,離開這裏……
“砰——”
“哧——”
摩托車急剎車的聲音與身體被撞倒落地的聲響混淆在一起,劃破了夜色。
劇烈的疼痛感令游魂般的她清醒過來,她先是茫然地擡頭看了看,這是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深夜裏街燈閃爍,自己正躺倒在路邊,有人圍攏過來。
“你怎麽走路的呀?都不看紅綠燈的嗎!”摩托車主人罵罵咧咧地走過來,“真倒黴!”
是車行燈了,他正轉彎,忽然一個人從拐角處飄出來,他想避開已經來不及了。
“喂,你還好嗎?傷到哪兒了?”車主蹲在阮阮身邊,見她一直躺在地上,一聲不吭,忽然就慌了神。
“喂!你說話呀!傷哪兒,我送你去醫院。”他想去扶起她,伸出手,又有點猶豫。
阮阮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如噴湧的泉。身上痛,劇烈的痛,但心裏更痛,痛得快要不能呼吸,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摩托車主更慌了,心裏咒罵,真是倒黴!
她不說話,他也不敢貿然去攙扶她,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也不能就這麽走掉。
良久。
帶着哽咽的聲音響起來:“你走吧……走吧……”
車主疑惑地望着她:“讓我走?”
阮阮流着淚點頭,聲音清晰了幾分:“我沒事,你走吧。”
車主如蒙大赦,大聲對圍觀人群說:“是她讓我走的啊!”說完,騎着車,一溜煙走了。
有個好心的女孩子蹲下身,将阮阮扶起來,看了眼她流血不止的腿,說:“小姐,你的傷看起來挺重的,前面就有個醫院,我送你過去吧。”
“不要!”阮阮忽然掙開她,尖叫。
女孩子被她的反應吓着了,迅速退開。
阮阮晃了晃神,歉意地說:“對不起,謝謝你,不過不用了,我叫我朋友來。”
她摸了摸口袋,卻想起,手機放在車裏了。
她叫住正準備離開的女孩兒,“不好意思,可以借用下你的手機嗎?”
她按了風菱的電話號碼,卻又一一删除數字,她忽然想起,這裏是海城,風菱不在這裏。
海城,哥哥……
她又按了一串號碼,那端很快就接起,聽到顧恒止的聲音,她剛止住的眼淚,又撲簌撲簌往下落。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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