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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天氣,在北方也已經算得上是很冷了。

閻平安坐在靠近窗邊的位置上,外面這會兒刮着大風,不少行人都裹緊了自己身上長長的風衣,低着頭縮着脖子埋首向前走。

有三三兩兩的學生叽叽喳喳的路過,蹦蹦跳跳的,外套被他們脫下來系在腰間,沒脫下來的,外套也被大喇喇的一拉到底,露着裏面的內襯,好像是一點都感受不到寒冷的樣子。

今天是二十八號,他本來不打算在他生日的這個時候約鐘九韶出來,但接下來對方都沒有一丁點的時間,已經明确說出來了,閻平安對着日歷來回掐着算了好幾遍,最後只能無奈的把日子定在這一天。

桌上的咖啡還在冒着白煙,閻平安時不時的低頭抿一口,間或擡頭看兩眼門口,只是每一次看到的都是或是結伴或是單獨出來喝咖啡的白領。

距離約定的時間也已經過了一個多鐘頭了,閻平安輕嘆一口氣,放松了一下坐姿,終于拿出了手機開始百無聊賴的玩消消樂。

冬天一向黑的早,這家咖啡廳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到了傍晚這會兒已經聚集了不少同時打算來吃點東西的人,閻平安看了一眼窗外,抿着唇看着手機,再一次發現除了只剩下一個小小的紅絲的電量之外,什麽多餘的信息都沒有。

而就在這個時候,咖啡廳的玻璃門處再一次響起了鈴铛的聲音,閻平安下意識的往那看過去,就見一個看上去十分匆忙趕過來,頭上身上還沾了不少的雪花的男人在門口張望了一下,在看到自己這裏的時候,腳步頓了頓,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閻平安一開始準備好的話,在看到鐘九韶的一瞬間就說不出口了。

面前的人像是很匆忙間趕過來的,頭發被風吹得也亂糟糟的,他身上的大衣看起來像是出門時随便撈的一件,上面還沾了不少的髒污和泥濘,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在雪地裏面摔的。

鐘九韶剛一進來就先喝了一口咖啡,輕輕抿了一口,呼出一口寒氣,對着閻平安說,“等久了?”

閻平安搖搖頭,看了一眼時間說,“還好,沒有很久。”

話說到這裏之後,兩個人中間突然出現了一種十分難以言喻的尴尬。頭頂上的中央空調正在緩緩的向下送着風,可閻平安卻覺得自己身上感受不到一丁點的暖意,就連握着咖啡杯的手都是僵硬的。

最後,還是率先由閻平安打破了沉默。他看着在對面已經低頭開始看菜單的鐘九韶,他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在打量他,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閻平安已經把他那張從前在自己筆下出現過無數次的臉給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個遍。

“有想吃的嗎?”鐘九韶叫了服務員,這裏雖說是咖啡廳,但是用餐也不耽誤,而且中西餐都有,只是中餐相對來說比較少。鐘九韶要了三份牛排,看樣子是真的餓極了,而且很想吃肉。

閻平安突然又有點想笑,他摸摸鼻子,想着幹脆吃完飯了再說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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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個湯就行。”閻平安在蘋果粥後面畫了個圈,随後看着服務員拿着托盤離開,對着把外套脫下來的鐘九韶說,“吃完飯之後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鐘九韶點點頭,用一邊的濕巾擦了擦手,他手上有不少的小傷口,兩人離得近了才能看的清楚,還有些滲了血,閻平安輕輕皺了皺眉,側了一下頭,卻因為都是長袖長褲的緣故,沒能看到除了手臂以外的別的地方。

用髒了三四張濕巾之後,鐘九韶才終于幹淨了。這麽會兒功夫飯菜也都過來了,閻平安本身不太想吃東西,這會兒也就是磨磨唧唧的挑着裏面的蘋果粒磨蹭時間。

鐘九韶吃飯吃的速度十分的快,沒一會兒盤子上面光禿禿的就只剩下一丁點油光了。兩人又喝了點水幹坐了一會兒,鐘九韶才起身拿起了外套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外面的雪還在下着,倆人都沒帶傘,雖然落到身上不會立刻融化,但是只要飛到脖子裏面一點兒,那股涼意也足夠他們打上一個哆嗦了。

他們兩家是鄰居,閻平安家裏住在2202,鐘九韶住在2201。眼看着小區就快要到了,閻平安一咬牙,終于轉過身,站在路燈下面對着身邊的男人說道,“韶哥,我仔細想了想,咱們要不……暫時分開一段時間看看吧?”

四下并不算的上是很安靜。他們現在正好在門口,通風的地方。白天有那麽多人在,吵嚷的聲音還不那麽的明顯,入了夜之後,風聲一下子就大了起來,就好像是有一個鼓風機在對着自己的耳膜瘋狂的運作一樣。

鐘九韶顯然是聽到了閻平安說的話,本來低着頭在手機上面敲敲打打的男人一瞬間停下了動作,他看了一眼還在不停震動的手機,對比了一下現在兩邊的情況,迅速的将手機收了起來,正色道,“為什麽?”

第一句最關鍵的話說出口之後,剩下的好像也就沒有那麽難了。

閻平安自嘲的笑了笑,雙手在袖子裏面緊緊地捏成一個團,縮着脖子吸了吸鼻子,看着眼前一團白色的煙霧氣說,“我太累了。”

鐘九韶沒言語,靜靜地看着閻平安。

他比閻平安高出一個頭,閻平安一米七七的個子只能算得上是中等偏高一點,看他的臉卻總覺得像是個剛出社會的大學生,一臉的幹淨,想什麽事情的時候永遠都很專注。

此刻也是一模一樣,在解釋起來這些東西的時候,他顯然很努力,但是或者是因為生活之中的一些過往小事,又或者是發生的次數太多,他甚至想不出來一個足以當做是例子的事情來比喻,只能皺着眉說,“咱們在一起了三年,從我二十一畢業之後咱們倆就在一起了。但是你算過嗎,三年的時間,咱們兩個在一起的時間……就按照天數算,都不超過一個月。”

而且不光是如此,鐘九韶一消失就是幾個月半年,而且在這期間是很難聯系上的。即便是回來一趟,也很難能待多久,時長是晚上回來,第二天早上就馬上要離開。

他們自從确認關系後在一起三年到現在,甚至就連彼此的一些小習慣都不知道,這麽短的相處時間,甚至還不如一些才剛剛在一起幾天的小情侶。

鐘九韶聽他這麽說着,嘴巴好像動了一下,但是想想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畢竟閻平安說的,也是事實。

說着說着,閻平安有點委屈,他擡頭看了一眼在他面前站的筆直的男人,突然之間嘆了口氣,說道,“或許是我要求的太多了,韶哥,我現在依然很喜歡你,和以前并沒有什麽不同——不同的是,以前我崇拜你,只要能見面我就很滿足。可現在我奢求的更多了而已。”

鐘九韶這才點了點頭,說,“三年前你說過。”

閻平安這才摸摸鼻子,看着鐘九韶被路燈映襯的有些暖意的臉和他滿頭的雪花說,“那……都回家吧?”

閻平安是和自己母親住在一起的,他并沒有出去找工作,而是在網上寫小說和畫插畫賺錢,雖然每一行都不算是頂尖,但也有了一些自己的小粉絲,平均開銷也都能夠自給自足,如果能簽售或是出版的話,也可以當一些零花錢。

而最主要的,他不想找工作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媽的身體不太好。

相反,他算是從小到大就在這個小區裏面居住的,他也知道鐘九韶是後來搬過來住的,但是卻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他的父母,逢年過節了也沒有碰到過。

後來他媽說,可能是已經過世了,閻平安之後也就沒有再多問過,平時在一起的時候,也都下意識的會避開這個話題。

“嗯,差不多也是時候了。”鐘九韶低頭看了一眼手表,随後在原地踩着腳步轉了一個圈子,伸手呼啦了一下閻平安的頭頂,終于露出了自他回來以後的第一個笑容,說,“我今晚在家住。”

“哎。”閻平安躲了一下,沒躲開鐘九韶的那只大手,看着他把自己頭發上的雪給弄掉,想也知道現在自己這個造型一定不會好看到哪裏去,于是他幹脆放棄抵抗,嘟囔着說,“你也別拿我當小孩兒了。”

說完,他率先走了兩步,回頭的時候看着一片漆黑的小路和站在小路盡頭的那一個孤零零的路燈下的鐘九韶,最後還是不争氣的眼紅了一下,他揉了揉鼻子,自暴自棄的埋頭往前走。

怎麽說他單戀鐘九韶就單戀了大學四年,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又小心翼翼的每天抱着手機等他的消息,即便是自己提出的分手,可閻平安想了想,覺得可能還是自己付出的比較多一點,真的分了,他還是有點難過。

不用摸也知道他現在的鼻頭一定被凍的通紅,閻平安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又縮了縮自己的身體,深深的喘了一口氣,大步的往前走着。

而路燈下面一直站着在目送閻平安的鐘九韶,一直在閻平安的身影快要消失在了黑暗裏面之後,這才擡起腳步,漫不經心的跟了上去,漆黑一片的小路上,他的腳步聲很明顯,可在他前面的閻平安卻好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開坑第一天,這裏依然是一個超級大甜餅!不甜不要錢!我們的口號依然是!全是蛀牙!

最後求花花求收藏~~~蠢作者日更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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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啦,第一個小故事從第三章一直到28章算是一個小結束~因為第一個故事比較偏現世,并不是那麽的萌,所以可以直接跳過到第29章進入第二個小故事~就比較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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